……

    “这小子老坏我们好事，要不要干脆做掉他？”一个男声压低声音，恨恨道。

    “不，暂时不要动他。”另一个女声谨慎地说，“现在警方都在找他，做掉他不太好。”

    “那怎么办？杀不得，又放不掉，还能怎样？”男人有点暴躁地道，“都怪那个死丫头！早点做掉她不就没事了！”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女人埋怨着，又问道，“上单生意你搞定好没有？”

    “早搞定了。”男人猛抽口烟说，“钱都进账了。”

    “手脚做得干净点，现在风口浪尖的，别再节外生枝了。”

    “知道了，还用你说。”

    沈明非竭力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让他无法睁开。

    “那这小子怎么办？”

    听到他们似乎在说自己，沈明非垂下头，假装还没清醒。

    女人“啧”了一声，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交谈声渐渐远去了，沈明非悄悄睁开眼睛，后脑勺依然一阵阵发昏发疼。眼下周围一片晦暗，让他无法辨别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又身在何方。

    他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在一根柱子边，嘴也被封条贴着，无法呼救。他正想打量四周，一扭头便看见一个小女孩不知何时正蹲在他身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女孩望着他，轻声说：“哥哥，囡囡的娃娃没了，你来当我的娃娃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万圣节快乐w

    第25章 章二十五

    沈明非心下一凉，毕竟一个小女孩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有点诡异了。

    他深吸口气，“唔唔”两声，用眼神示意她先松开自己绑着的双腕。

    小女孩摇摇头，喃喃道：“松开你会走的，没人陪囡囡玩了。”

    沈明非努力地摇摇头，示意他不会。然而不管他作何反应，小女孩都一概不理。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遍遍地抚摸着手上洋娃娃的长发。

    沈明非挣扎着还想做点什么，门外的脚步声匆匆，他忙低头佯装昏迷。

    “现在警察都盯上我们了，你说该怎么办？”

    “你先别急嘛。”

    “不急？！都怪你成天妇人之仁！”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赶紧把他弄上车吧。”

    那男人走了过来，解了他的绳索一把扛起他就走。沈明非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垂下头颅，瘫软如泥。

    两人匆匆忙忙将他一把扔到车的后尾箱中，沈明非抑制着皱眉的冲动，不让他们察觉出异常来。

    车尾箱狭小局促，连空气都不流通。沈明非眼前一片黑暗，不觉胸闷气短，车辆行驶途中也颇为颠簸，让他几度反胃作呕。

    也不知开了多久，突然“吱呀”的刺耳一声，车辆停了下来。沈明非被关在车尾箱中，一时不清楚外面的动静。他起初以为是目的地到了，忙闭上眼，但后来又感觉不像，隐约间似乎听到外面有人谈话。

    仔细分辨，好像还有……警笛的声音！

    他被束缚住手脚，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他咬咬牙，用头颅去撞击车厢。

    “哐哐！”

    “什么声音！”审查出城车辆的警员被吓了一跳，警惕地问。

    男人心里暗恨，面上还是堆起了笑容：“没什么，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兔子？”警员狐疑道，“有人把兔子放车尾箱的吗？打开看看。”

    眼见是瞒不过去了，男人慢慢走向车尾箱，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咔哒”一声，车盖被缓缓打开，男人突然暴喝出一句：“谁都不许动！”

    沈明非被他架着拖出车尾箱，嘴上还贴着封条，脖子底下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公路一直向远方延伸。十几辆警车赶至，车前灯闪出一片亮光，重重围住中间的一辆小车，局面一下子僵在那儿。

    “明非！”晏柏轩从车上跳了下来喊道。

    沈明非目光一亮，又想起现在自己的处境，极其缓慢地冲他摇摇头。

    “别动！”男人在他耳边吼道。

    “先生你冷静点，先放下手上的武器。”

    男人环视周遭一圈乌泱泱的警察，嗤笑道：“放下？放下我还能出去么？”

    “你跑不掉的，就算你跑得掉一时，也跑不掉一辈子。”警员说。

    “呵呵，没关系，那我先拖一个垫背好了。”男人亮了亮手中的刀，凶狠地笑道。

    “住手！”警员道，“你杀了他，你的妻女怎么办？”

    男人耸耸肩说：“所以你放我们走，我就留他一命。”

    “先保证人质安全。”

    听到对讲机里传出的指令，包围着的警车缓缓散开。男人冷笑一声，挟持着沈明非上了车，绝尘而去。

    “跟上！”警员吼道。

    第26章 章二十六

    警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操，有没有办法甩得掉那些条子？”

    “能怎么甩？”女人反问道。

    男人恨声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优柔寡断的，哪能弄出这事来！女人果然成不了大事！”

    “你不要总是推卸责任！”女子反驳道，说完她探头望向窗外，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这次警察也来得太快了吧。”

    沈明非坐在车厢中，他的手脚都被束缚着，沉默地看着女人。

    女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调转了过来，对着他轻轻笑道：“沈先生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呢？”

    沈明非无法说话，只听女人惋惜地说道：“你要不是几次三番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还可以好好地做邻居，况且囡囡还挺喜欢你。”

    “你他妈少发骚。”男人皱眉道。

    女人乜他一眼：“闭嘴，开你的车去。”

    男人只得悻悻地闭上嘴。

    沈明非的目光移到一旁的小姑娘身上，她仍旧无知无觉地玩着手上的洋娃娃，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在意。

    忽然她手上一用力，娃娃的头就被她扭了下来，掉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地上那颗还在对她微笑的头颅，喃喃道：“断了。”

    女人不耐烦地说：“捡回来装上就是了，多大的事儿。”

    女孩却始终一动不动。

    经过一个路口时，车辆突然加速右拐，地上的头颅在颠簸中骨碌碌地滚远了。

    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辆黑色大卡车朝他们迎面撞来，距离越来越近，男人嘴里还在骂些什么，手上疯狂地转着方向盘，但却于事无补，所有人在绝望中眼睁睁地看着两车相撞。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沈明非听见玻璃在耳旁破碎的声音，眼前一片血色。

    ……

    沈明非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在一团模糊之后慢慢变得清晰，入目处是苍白的天花板，鼻端萦绕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

    手心被抽动了一下，他偏了偏头，恰恰对上了晏柏轩的视线。

    “醒了？”晏柏轩也像是刚醒来，忙按响了铃喊医生，“医生，他醒了！”

    医生还没到，沈明非哑着嗓子问：“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

    这时医生赶来了，沈明非被他们拉着做了一堆检查，临出病房门口，他回头看晏柏轩，而晏柏轩也在定定地看着他，彼此眼中都是劫后余生的悸动。

    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晏柏轩坐在他床边，温声问：“要吃梨子吗？”

    沈明非摇摇头。

    晏柏轩叹道：“幸好你这次只是轻伤，没什么大碍。”

    沈明非沉默了片刻，问：“那其他人呢？”

    “男的当场死亡，女的重伤不治，那个小女孩也在医院，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晏柏轩的表情好像有点冷，沈明非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去看看她吗？那个女孩。”

    “你想去？”晏柏轩微微皱眉道，“也不是不行，等你身体恢复一点再说吧。”

    除去车祸遭受的伤，沈明非之前头部被重击，造成了轻微脑震荡，有时候还会头晕眼花犯恶心，晏柏轩笑他这副反应迟钝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沈明非抱怨道。

    过了两天，他觉得身体状况好一些，可以下床走动了，便去小女孩住的病房看她。病房前站了几个警察，他们见沈明非过来，本不想让他进去的，但在他再三恳求下，最后还是通融了。

    小女孩已经醒来了，她呆呆地坐在病床上，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生气。

    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触及沈明非的那一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把娃娃还给我！”她尖声叫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简直身心俱疲……

    第27章 章二十七

    沈明非每次听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从没听过她这副几乎破音的疯狂尖叫，不由被吓了一跳。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说：“沈先生，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请你先离开吧。”

    好好一个小姑娘变成了这样，他在心底叹息，说道：“好的。”

    他回头看她最后一眼，小女孩还在尖叫，双目紧盯着他。

    所有人都摇着头说，这姑娘疯了。这么一个小不点，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明非回到自己的病房中，晏柏轩今天来得有点晚，听说了他去探望那小女孩的情形，默不作声。

    沈明非问他：“你早知道她状态不对吗？”

    晏柏轩点头：“她醒来时医生就说过了，知道你去探望她反而心里凭添堵。不过我说你肯定也不听，非得自己跑一趟。”

    沈明非轻叹一声。

    晏柏轩握了握他的手：“没事了，都过去了，过两天接你回家。”

    沈明非抬眼望着他笑：“好，我们回家。”

    出院以后，沈明非没有去上班，他之前就跟经理请了年假，经理也听闻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二话不说就批了。

    也许经历过了这次事件，他和晏柏轩的距离好像又拉近了，一切仿佛回到了他们的热恋期，晏柏轩不再晚归，甚至还不知从哪学回来了一套按摩的手法，给他做按摩。

    “舒服吗？”晏柏轩按揉着他的太阳穴说。

    沈明非躺在他腿上，懒洋洋地轻哼一声，半睁着眼笑看他：“怎么突然想起学按摩了？”

    “医生说你可能还会有后遗症，我想着按摩可能会有点用吧。”

    “辛苦你了。”

    晏柏轩失笑道：“有什么辛苦的，我早说过，我们是家人，要互相扶持。”

    沈明非心口一暖，答应道：“嗯。”

    “记得定期去复诊。”

    “知道了。”

    生活还在继续，警察还会到五楼调查取证，沈明非有时候会听到一些邻里在磕叨。

    “唉哟，真没想到咱们楼里居然还住了这种人，幸好没让我家小孩跟他们多来往。”

    “就是啊，我早看出他们那小女孩有点问题，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们拐卖来的。”

    “真可怕，先前出了个偷窥狂，现在又出了人贩子，这栋楼的风水是不是不太好？”

    “唉，能搬就赶紧搬吧，往后不知又出些什么事了。”

    “……”

    沈明非没忍住，经过五楼的时候看了一眼，今天警察也在，见到他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沈先生好，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好。”沈明非说，忍不住又问，“医院里那个小女孩呢？她还好吗？”

    俩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答道，“还是那样呗，不过她已经比较幸运了。”

    相对于死去的那对夫妇而言，活下来确实是种幸运了，沈明非叹道：“也是。”

    看得出他是误会了他们的意思，警员道：“哦，我是说，她相比于其他小孩而言。”

    “是说被卖掉那些吗？”

    “对，还有遇害的。”警员叹道，“这对夫妇手忒黑，一些不听话的小孩会被他们处理掉，而那个小女孩大概是从小被他们带在身边长大的，可惜心理有点问题。”

    “心理？”

    “对，我们在房间里找到一些儿童画，大概她是把其他那些抓过来的小孩当成自己的玩具了。”

    难怪她一直要娃娃……沈明非想起什么，忙问道：“那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早先沈明非在医院的时候就做过口供，告诉过他们有关那小姑娘的事。警察道：“目前还在追踪，当然有可能已经……”

    他们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都沉默着。

    “啊，不好意思，我妨碍到你们办公了吧。”沈明非回过神来说道。

    “噢，没关系。”俩警察说。

    沈明非与他们道别，临离开前，他依稀觉得有一道视线凝在他身上，回头一看，竟然是对面那老头。

    那独眼老头半掩门扉，无声地望着对面。见沈明非看过来，他用那只浑浊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然后“咔哒”一声关上门。

    沈明非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突然想起今天是电费账单发放的日子，通常这些琐事指望晏柏轩去取是不可能的了，只好调转脚步往楼下的信箱走去。

    信箱里不知何时被塞满了宣传单张和各种小广告，他索性将东西都清出来，把没有用的扔进垃圾箱里。

    扔到最后，除了电费账单，他还看到了一个纯白的信封。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甚至没有收件人。

    里面只有一张信纸，一行字。

    “你好，沈明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糖！

    第28章 章二十八

    信纸是普通的信纸，文字是用打印机打上去的，分辨不出字迹来。

    但与其说是恐吓信，倒不如说更像一场恶作剧。

    可到底是谁放在这里呢？是谁知道沈明非一定会去取信件？

    将近日这些事联系起来，这么简简单单一张信纸、一句话，却莫名有逾越千钧的重量。

    身边的人好像一个个地走了，还会有下一个吗？下一个会是谁呢？

    天突然有些冷，冷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非，明非。”晏柏轩喊他的名字，说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没什么。”沈明非低头匆匆扒了两口饭。

    晏柏轩蹙眉道：“是不是还没好利索？要不明天就去医院复诊吧。”

    “不是不是。”沈明非忙说道，他咬着筷子思索片刻，突然抬起头说，“柏轩，不如我们去旅游吧。”

    晏柏轩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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