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书杰赶到公司，得到了一个角色被抢走的消息，他微微皱眉：不是已经定了？对方演技很好？”

    经纪人点了支烟叹气：“跟演技没关系，而且长得也没你好，不过随时换角这种事情你得习惯，对方有人捧，而且带资进组，你没演技没背景剧方衡量利弊，肯定是要换掉你。”

    他入行不久不懂这些门门道道：“那我们不能抢回来吗？”

    “怎么可能，除非你出的钱比他多。”

    “这……我们之前在酒桌上说的话，都白费了？”

    “你想得真简单，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合同不到手，都不能作数。”

    经纪人又抽了一口烟：“你跟李总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关系，我是……家人介绍入行的。”

    “那就是你家人，和李总认识？”

    “嗯。”

    “不然你找找李总，如果真的想争取这个角色，让李总给你说两句话，也不是不行。”

    沈书杰思考了几秒：“算了，我自己出来闯荡，实在不想麻烦别人。”

    “那这部估计是没戏了，在看看别的本子。”

    “等等，王哥。”

    “嗯？”

    “我觉得孙导挺看好我的，我们能不能从他切入？”

    “你这么想要这个角色？”

    “啊，也不是角色的问题，但是被抢了，怎么也要争取一下。”说完笑了笑：“如果是演技不行被刷了下来，我也没有怨言毕竟我技不如人，但是比我差，还用钱把我击败了，我就有些不服气了。”

    王鹏一直以为他是个性格软糯任人摆布的人设，没想到却是个不卑不亢的样子，瞬间有了些兴趣：“你想怎么试试？”

    周末一早沈书杰去敲江浩锋的门，昨天回来得晚，没有再去打扰他休息，他记得出门前江少爷不太高兴的样子，门开之后瞬间咧开嘴冲着江浩锋笑：“早上好。”

    沈书杰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紧接着又开口：“睡得好吗？”

    江少爷表情冷酷：“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情，你今天有空吗？”

    面前的人挂着好看的笑脸晃得江少爷头脑发晕，他昨天自己生了一天的闷气，决定这几天再也不搭理沈书杰，他紧紧地抿住嘴，结果还是从嗓子里面发一声：“嗯。”江少爷被自己的回答气个够呛，他眉头拧得越发深，沈书杰实在摸不清楚江浩锋的性子，自己一共说了三句话，不知道哪句能让他眉头紧缩，他尝试性地问了一下：“那，今天可以陪我出去吗？”

    “去哪里。”

    “咱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一起出去玩吧？刚好我今天要去钓鱼，你要一起嘛？”

    江少爷紧缩的眉毛瞬间展平：“可以。”

    沈书杰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嘀咕：难道喜欢钓鱼？

    两人开车，一路到了沈书杰指定的水库，提着工具支起两把椅子并排坐在河边，沈书杰把鱼线挂到鱼竿上，又分给江浩锋一盒鱼食：“据说这地方养的长吻鮠肉质肥厚鲜嫩，但很难钓上来。”

    江少爷沉默地调整鱼线，沈书杰又问：“江浩锋，你吃过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每天吃饭都要问这条鱼这只鸡的来历吗？”

    沈书杰吐了吐舌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钓鱼是件又枯燥又乏味的事情，他坐了两个小时觉得无聊，偷偷转头盯着江浩锋的侧脸观察。

    水面平静无波，沈书杰看着看着眼皮开始打架，他张开嘴刚要打个哈气，就被江浩锋抬手捂住了嘴：“嘘。”

    沈书杰贴着他的手心把哈欠打完，闭上嘴的时候舌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江浩锋的手心，江少爷把头扭到一边，又迅速地把手拿了回去，声音硬邦邦似乎在掩饰什么：“别出声。”

    沈书杰无辜：我没出声啊……

    两人屏住呼吸等了十分钟左右，水面终于有了些动静，江浩锋迅速把鱼竿拉起来，沈书杰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等鱼线完全拉出水面，沈书杰瞬间跳起来在江浩锋的脸上亲了一口：“江浩锋！！你太棒了！！”

    江少爷手腕一个不稳，鱼竿掉在地上，钩上的鱼本以为今天命在旦夕，当晚就得跟油锅共舞与糖醋同眠，急得白眼都翻出来了，结果握杆儿的蠢货又把它掉进水里？放鱼入水就等同放虎归山，经此一劫大难不死没准龙门都让它越过去，未来坦荡前景光明，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它入水脱勾迅速游回了水库母亲的怀抱，留下河堤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沈书杰见江浩锋表情紧绷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激动。”

    江少爷拼命压着自己要上翘的嘴角，表情扭曲得让人害怕：“继续钓。”

    两人又静坐两个小时，终于再次有鱼上钩，沈书杰这次没敢乱动，江浩锋把鱼拉出湖面，等着沈书杰跳上亲吻自己，等了好一会那人才提着木桶问：“不放进来？”

    江少爷内心贪得无厌，唯有再次静坐钓鱼。

    之后沈书杰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出格动作，江浩锋看着自己钓上来的三条江团眉头深锁：没用。

    钓了一天也算满载而归，沈书杰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开车的江少爷：“你真的特别厉害，我还以为今天一条都钓不上来。”

    江浩锋面无表情地开车，内心活动丰富：那为什么不亲我三下。

    “回去我们做一条尝尝，也不知道味道能不能让孙导满意。”

    孙导？谁？

    “我刀工不太好，回去要请教一下王姨，我那天喝得有点多，记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做法还对不对。”他习惯了江浩锋的沉默，所以一路上自说自话也不觉得尴尬：“对了，江浩锋…”

    “嗯？”

    “你觉得我适合做演员吗？”

    “没有适合不适合，这是你选择的工作，你想继续做下去，就去认真学习经营。”

    沈书杰思考几分钟，随手从江浩锋的车上拿了一只钢笔：“我先给你签个名吧，万一以后我红了，签名都要排队了。”

    第7章

    到了家中，沈书杰端着木盆直奔厨房，江浩锋独自坐在车上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拧着眉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孙导，结果名单无数，关上页面又准备拨打电话，就见沈书杰跑出来叫他：“江浩锋，快进来看我杀鱼！”

    江少爷把手机放回兜里，面无表情地下车：真是残忍。

    江浩锋把外套递给管家，双手抱胸倚在门口看沈书杰杀鱼，手起刀落，原本活蹦乱跳的鱼瞬间白眼一翻，一命呜呼，沈书杰第一次杀鱼，他研究片刻，握着刀在鱼肚皮上划了下，江团肉质肥厚，味道鲜美，孙导曾在酒桌上大肆赞扬，并且说出儿时吃过的做法，沈书杰把鱼肚切开备用，开始处理背鳍刺，鲶科体滑，他控制不好力道，总是让死鱼滑出手心，江浩锋站在后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眉目难得柔和下来。

    还没柔和几秒，眉毛瞬间紧皱，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起沈书杰被鳍刺到的手，声音严厉地说：“你不知道江团鳍刺带毒腺吗？能不能小心点？”说完直接把人拉出厨房，让管家提来药箱，沈书杰被他吼得一愣，人坐在沙发上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的手有些腥，想往回缩缩，结果又被江浩锋扯了回去，江少爷眉头拧成川字，他单膝抵着地毯，手上力道不重地帮他挤出一些血迹，然后从药箱里面取出消毒酒精，用棉签细致地擦完，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软膏均匀地涂抹，又放在嘴边吹了两下……半？

    沈书杰明显感觉江浩锋留了半口气憋着口腔里，他乖巧地等着江少爷接下来的半口气，结果江浩锋果断把他的手扔到一边，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

    沈书杰抬起自己的手指，问管家：“他怎么了？”

    管家慈眉善目地帮他贴好创可贴：“没事。”

    一个下午的时间，沈书杰终于按照孙导的描述做出来一道形式上的干烧鱼肚，他简单地尝尝味道觉得还算满意，搭配阿姨做的晚餐一起上桌，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江浩锋下楼，他抬起自己的手指研究片刻，起身上楼敲门，江少爷一脸冷酷地开门，声音好像带着冰渣：“有事？”

    “吃饭了。”

    “不饿。”

    沈书杰表情有些为难，他举着自己受伤的手指晃了晃：“去尝尝我做的鱼吧？”

    江浩锋冷哼：“我是试验品？”

    “不是啊。”

    “我不吃。”

    “可我做了一下午。”

    江少爷双手抱胸表情冷淡：又不是给我做的。

    “孙导的那个角色我挺想拿到的，不过中途被人截去了，你也知道，我刚入圈没演技没背景，只能投其所好，你去尝尝好不好？帮我点评一下？”说完用受伤的手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不要装可怜。”

    “我没有装可怜！”

    “江浩锋，求求你了，你觉得好吃，孙导一定也会觉得好吃。”

    江少爷抵挡不住忽闪忽闪的眼睛，他表情不变，走到楼下：“是你求我的。”

    沈书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肚放在他嘴边：“是是是，是我求你的，快尝尝！”

    江少爷屈尊降贵地开了金口，鲜嫩的鱼肚入口即化，他心情不错，语气依旧：“一般。”

    “只是一般吗？”

    “你是天才吗？第一次做能好吃到哪去？”

    “可是只有两条鱼了。”

    “你把那两条都做了，练习练习。”

    “但是……”

    “我可以让管家安排人去多钓一些。”

    “这样会不会没有诚意？”

    “你亲手做，就已经很有诚意了。”

    江少爷独吞了三条和沈书杰一起钓上来的江团鱼肚，终于在放下筷子的最后一秒说出了：“可以。”

    沈书杰得到答复立刻准备一份，和经纪人一起送到孙导家中，孙导夫人帮他们开门，随后邀请他进屋，四五十岁的孙导挺着啤酒肚笑得像个弥勒佛，他尝了一口自己随口提到的鱼肚：“你很有心。”

    “其实我没想换掉你，但是制片方，我也没办法左右。”

    沈书杰笑了笑：“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角色，之前吃饭，看您对这道菜甚是想念，就和家人去水库钓了几条，自作主张，准备一番，您别嫌我多事，我就是觉得您面善，看着亲切。”说着似乎有些害羞地抬手抓了抓头发。

    孙导眼睛扫过他手指的创口贴：“有心了，你是我看了这么人选里，最合适的，我拍了这么多年戏，近几年才有些成绩，也不想随便用个安排进来的人，制片方我回去再去说说。”

    沈书杰是个聪明人，孙导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去否定，那就真的太假了，他弯着眼睛笑笑，随后拿出手机：“孙导，能跟您合张影发到微博上吗？”

    孙行貌带着审视的眼神看了看他，随后笑着点头：“拍吧。”

    沈书杰举着相机拍了张照片，后面坐着孙导还有他的夫人，以及自己的经纪人。

    沈书杰：吃鱼。

    “第一！！”

    “！！！！更博了！！！”

    “啊！！！！！舔舔舔！！终于更博了！！！！！！”

    “我也好想吃鱼！！！！！！！”

    “背景是谁？？？是孙行貌吗？？”

    “孙导？！要拍新戏了吗！？”

    “求问孙导最近要拍部？？”

    “这么快就抱上导演大腿了？”

    “又可以舔屏了吗！！！！！”

    “演什么我都喜欢！！！！！！！！！！”

    “什么叫抱大腿？没看到孙导夫人和助理都在？”

    “孙导最近要拍那部职场戏吧？”

    “啊啊知道了！！！我堵演苏特助！！”

    “没出官宣，定不了，别遛粉了。”

    “什么叫遛粉？在自己微博发日常叫遛粉？无脑黑滚！”

    “苏特助人美心甜跟一样！！！”

    “期待！！！”

    王鹏翻了两下评论笑了一声：“人美，心可不甜。”

    沈书杰坐在车上看不出情绪：“也没什么能回报她们的。”

    “粉丝就是为了看你，你多在屏幕上露面，就是对她们最好的礼物了。”

    “制片方那边？”

    “孙导既然让你发了，那他就有办法说服制片方，其实你没必要想太多，既然你选择了这一行，以后要面对的会比现在还要多，第一次被抢了角色，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你没钱没人，就要有点心眼。”

    第8章

    沈书杰到公司又跟王鹏谈了一会，时间差不多才打车回家，他拿起手机看着下面的评论，心里说上不来什么感觉，他父母早亡，能顺顺当当的长大，没点心眼早被人骗去数钱了，他始终觉得心地善良，不是任人欺压，他这些年得到的关怀不多，但也没有自甘堕落，一直积极向上努力生活，为了争取一个角色利用粉丝舆论，敬了制片一杯，虽说不算高妙，但是最起码为自己争取了空间，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然后给江浩锋拨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立刻接通，声音依旧冷冷淡淡：“怎么了？”

    “你睡了吗？”

    “还没。”

    “你先别睡，我想回去跟你聊会天。”

    对方迟疑了一会，才“嗯”了一声。

    出租车不能开到门口，他每次进出管家都会在下车的地方等他，他对管家道谢，随后上车，进门之后，江浩锋果然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拿了本杂志随意地翻着，见沈书杰进屋，原本冷漠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变化，沈书杰心里有事没有注意，他走到江浩锋身边坐下：“在看上什么？”

    “财经杂志。”

    “会不会很枯燥？”

    “看得懂，就不会枯燥。”

    “江浩锋。”

    “嗯？”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为什么这么问？”

    沈书杰把腿放在沙发上，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面：“比如我的粉丝，她们觉得我应该是很好很单纯的人，觉得我需要别人呵护需要别人照顾，但是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生活自己赚钱，除了遇到你，我也没有经历过幸运的事情，所以我不甘受人欺负，哪怕仅仅是个配角被抢，我也想拿回来，我会去主动讨好导演，为自己争取角色，你说她们如果知道我是一个这样的人，还会喜欢我吗？”

    江浩锋翻动一页杂志：“你觉得你做错了？”

    “没有，只是我利用了一下粉丝的言论，我有点不安，毕竟她们是喜欢我的。”

    “粉丝的言论都是什么？”

    “期待新戏吧。”

    “我不懂娱乐，但我知道你的粉丝如果想看到你，只有一个途径，你接的戏少，曝光率少，她们反而不高兴，你被抢了角色，受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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