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后门口出现了一个女生，在向许杨招手。

    黄小山转过头去，发现是那天，和许杨一起出校门的高挑女生。

    许杨对她笑了笑，就出去了。

    王明媚顺势坐在许杨的椅子上，看黄小山一直盯着后面两人，也就看了一眼后面的女生，“王倩？”

    “你认识她？”黄小山边收许杨的卷子，边问她。

    “是啊！就是那天在操场上喊‘许杨，我爱你’的那花痴，她是出名了！”王明媚抖着腿，盯着黄小山纤细的手指在那里折卷子，真想摸一把。

    黄小山听了她的话，就不说话了。心里又多了根刺，怎么都不是滋味。

    王明媚见他一脸沉闷地不再说话，就走开了。

    王明媚一离开，江景瑞就马上冲过来，扯着黄小山就往外跑：“走走，陪哥去上个厕所！”

    黄小山被他扯着跑了一路，路过一个较偏的花园时，看见许杨被一群男生团团围住了，不知在做什么，就甩开江景瑞的手，跑过去了。

    “许杨！”黄小山喊了声，见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了，又心虚地说：“老师叫你回去！”

    这边许杨还没出声，中间的一个手臂上纹着青龙的男生冲着黄小山吼：“你他妈是谁？”

    那男生凶神恶煞的，又长得五大三粗，这一吼，把黄小山吓得不轻，傻站在那不知该怎么做。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打架的原因，但是你们散开一点，这样方便我打人！”许杨面对着这么多人，好像并不害怕，还在挑衅。

    黄小山看见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铁棍，快怕死了，又不想抛下许杨一个人回去，又对他们说：“你们别打架啦！打伤了谁都不好过。”

    这时，在里面的那个纹身男怕黄小山会去叫老师，就对外面的人说：“把他也给我拉进来。”

    “你他娘的要拉谁啊？你敢动他一下试试？”许杨吼完，就开始动手，直接掐住纹身男的脖子，就往外撞，想冲出他们的包围圈。

    “许杨，别动手！我们快跑吧！”黄小山冲到他旁边，见后面的人握着铁棍跟了上来，慌忙地喊着：“别打架！千万不要动手。”

    纹身男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脖子被人掐住，还是用力给了许杨一巴掌，许杨吃了亏，也就松了劲，调整姿势准备过下一招。

    “黄小山？”正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纹身男突然喊了一声。

    后面正要挥铁棍的人，听到自己大哥突然喊这么一句，都顿了一下，感情是遇到熟人了。

    “黄小山？”纹身男又喊了一句，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许杨，走到黄小山身边仔细辨认。

    黄小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并不认识他。

    “真是你啊，黄小山！”纹身男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隔壁班的王靖啊！我们一起在红星完小上过学的。”

    黄小山瞪大眼睛盯着他，也不答话。

    周围的人提着铁棍，面面相觑，场面十分尴尬，便有人过来说：“王哥，你都叙旧去了，这人还打不打啦？”

    王靖拍着他的脑门教训道：“都是几个熟人，还打什么打？你们都给我回去。”

    “哦。”一群人都散开了。

    “喂，黄小山、许杨！你们原来在这里呀！”江景瑞边跑边喊：“老师要交待放假了，全班人都在等着你们俩！快点回教室啊！”

    “哦，马上回去。”黄小山回他。

    许杨走过来，扯着黄小山就往教室去，留下王靖一个人在后面喊：“小山，你现在在哪个班？”

    黄小山要回，许杨搂着他不让他回头，后面的人越是追得快，他们就跑得越快。

    所以王靖一直追到他们的教室门口，才看见是312班。

    由于下期就是高三了，所以要提前一个月来补课，暑假也只有二十来天。班主任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就放假了。

    许杨帮黄小山提了一袋书，边走边问他：“小山，刚才那人你认识吗？”

    黄小山摇摇头，又反问他：“他们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许杨也摇摇头，想到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和王倩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谢谢你啊！帮我解围。不然后天肯定是去不了浙江了。”许杨停下脚步，拉着黄小山在校道旁边说话。没想到他胆子还挺大的，那么多混混，他也不怕。

    “我也没有帮到你呀！你还差点因为我，和他们打起来了！”黄小山说着，想起了许杨先前在人群中说的那一句话，十分地感动。

    两人一起出了校门，之后黄小山就一直在听许杨聊暑假的计划，浙江杭州那一带，哪里好玩这类的。

    “许杨，你后天就走吗？”黄小山手中捏着自己家的座机号码，犹豫着要不要给他。

    “是啊！在这边也没什么意思，想早点过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分叉路口了，黄小山终于把手中的号码给了他，并嘱咐着：“这是我家的号码，你如果回来了，可以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许杨笑着接了，想把自己的号码也给他，黄小山却说已经有他的号码了。

    正说着，王倩就一脸焦急地找过来了，仔细打量了一番许杨，担心地问：“听说我哥哥刚才去找你了？他有没有伤到你？”

    “他是你哥？他找我至于带那么多人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许杨有一点不高兴。

    “对不起，他听说了你的传闻就……不过我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了，你不是那样的人！”王倩急忙解释。

    黄小山觉得这个女生真讨厌，于是接了许杨手中的书袋子，对许杨说：“我走了，你后天一路顺风！”

    许杨点点头，和他道别，边拦出租车边对身旁的王倩说：“听你哥的话，别再来找我了啊！”

    “我……”她追上去还要解释什么，许杨也没有心情再听，上了车走了。

    暑假的第一天，黄小山十点多才醒，也不想吃早饭，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吃了，12点又开始睡，睡到四五点才起来。

    发现他妈妈还没有回家，他想着要不要去找一份兼职，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又去厨房煮了稀饭，等他妈妈回家。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黄小山第一反应是许杨，喜滋滋地跑过去，一看是个不熟悉的号码。

    “喂。”黄小山还是希望是许杨拿其他人的手机打的。

    “这是黄小山的家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

    “我就是，你找我什么事？”

    “哦，小山，我是王靖！”电话那头明显很激动：“我想明天邀你出来玩，你家住哪里，我明天去接你！”

    黄小山想起昨天，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立马就回绝了。但是对方不依不饶，他这才把自己家的地址告诉他。心想，只要不跟他出去，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第二天清早，黄小山就见他妈在厨房里忙。

    黄小山赶快过去帮忙，劝她道:“妈，你难得休息一天，我帮你做饭吧！”

    “你上学辛苦了，看你瘦得，我得多做点菜，给你好好补补。”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黄小山，确实要补身子了。

    “爸要什么时候回来，给你电话没。”黄小山蹲下帮她洗青菜。

    “现在工地上的事忙，暂时回不了家，昨晚打过电话，问了你的成绩。听说你英语及格了，他十分开心！”

    黄小山提到英语就想起了许杨，于是笑着对她说：“那都多亏了同桌许杨，是他培养我对英语的兴趣，现在看来，真的太有用了！”

    “妈，你不知道！他还是我小学同学！以前我们关系很好的……今晚的车，去浙江找他妈妈去了。”

    “他也不怎么学习，但成绩好，班主任对他改变很大。”黄小山谈到许杨，思绪就像开闸的水，止都止不住。平日，也没时间同妈妈好好说话，今天有机会，就想把这些天经历的美好，全都讲给她听。

    “来，多吃点！”黄妈边吃边给他夹菜。黄小山话不多，像今天说这么多话的情况从未见过。

    一直到去洗碗，黄小山还在讲许杨的点点滴滴。

    黄妈有点好奇地问：“小山，你怎么一直在讲许杨的事，咋不说说你自己。”

    “咦！”黄小山顿了下，也没觉得奇怪：“我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他比较有趣。”

    黄小山把碗里水的擦干，放时柜子里。

    “我等会出去转转，你也去吧，去给你买两件夏装。”

    “不用买，这校服还能穿，明年高考完了再买，我去楼上看书。”他说着，就跑上楼去了。

    二中对服装的要求很松，到了高二，老师不要求，就没有人穿了。但黄小山一直都穿着高中的校服，他不想浪费钱去买衣服，就一直将就着。

    “你真是……”黄妈看见瘦弱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衣，宽松的黑色校裤，还挺合适，也就不再强求了。

    黄妈刚出门，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黄小山去接，发现又是王靖，他说已经到他家楼下了，让他快开门。

    第12章 kap12

    王靖今天拾掇得比较文艺，白衬衣黑色七分裤；骑着一辆电瓶车，自认为特别潇洒地停在黄小山的家门口，见到他走出来，故意往后撩了撩头发，笑盈盈地同他打招呼：“小山！”

    黄小山瞟了他一眼，比那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多了，但依然有些厌恶他。所以一声不吭地站在铁闸门里，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面的人，也没有开门。

    王靖是个急性子，见他半天没一点反应，就抬高声音对他说：“小山，你愣着干嘛？开门啊！”

    可在黄小山的认知里，他那叫吼，所以更加不愿意开门了。

    王靖心中腾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装文艺装不下去了；立马下车，自己动手把铁闸门的拴子抽出来，把门打开，直挺挺地站在黄小山面前。

    “你就不请我去你家坐坐？”王靖低头盯着他问。

    黄小山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王靖快疯了，可是他又不能把黄小山怎么样。毕竟是他中意的人，吼都不敢吼他一句。于是抓起他的手，把他拖到电瓶车旁边叫他上车。

    见他还是愣在那儿不动，王靖就拴上他的铁门，并把上面的铁锁锁上了。

    “我没带钥匙。”黄小山小声抗议。

    王靖终于听见他说话了，有点激动地回：“那正好，我带你去我家玩。”

    黄小山慢腾腾地坐到他身后，尽量与他保持距离。

    “坐稳了啊！”王靖面带喜色，转头提醒了一声，然后一加油门，冲了出去。

    王靖住在城中心的一个小区“水榭歌台”，是近几年的新楼。入口有保安亭，小区里绿化面积大，中间有一个水池，池边种了一圈柳树，池中一个小亭很别致。

    王靖发现他盯着小亭看，就问他：“去上面坐坐吗？”

    黄小山摇摇头，随后被他拉着上了三楼。

    一个普通的四室两厅，装饰简单大方。

    “随便坐，想喝点什么？”王靖说着，把空调打开。

    黄小山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想喝。

    王靖从冰箱拿了两罐红牛，打开一罐递给他。见他迟疑着要喝不喝的样子，便开玩笑地说：“怕我下毒啊！”

    黄小山这才抿了一口。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黄小山抿着嘴一声不吭，捏着自己的手指把玩；王靖则盯着黄小山俊秀的侧颜出神。一会后，王靖又带他去自己房间坐。

    他的房间不大，整个书桌都摆满了杂七杂八的机器人模型，一本厚相册被挤在桌边，摇摇欲坠；灰色的格子床单皱巴巴的，床上还丢着两件黑背心；黄小山见了，有点不舒服，心想还不如去客厅坐。

    王靖让他坐床上，随后把门关上，同时，那本摇摇欲坠的相册终于扑在了地上。

    “你要是喜欢这些模型，我可以送你！”王靖讨好地对他笑笑，拾起地上的相册一个劲地翻找起来，“我这里还有一张你的照片！”

    “啊！”黄小山吃了一惊。他记事起除了拍毕业照，就没拍过任何照片，哪里会有照片在别人家呢？

    “呐，找到了！”王靖盯着照片乐了起来，并递给旁边的黄小山。

    黄小山一看，脸红到耳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这种出丑的照片，最好烧了！

    照片中是一个穿着小碎花裙子的少年，两腿并拢，双手高举，低着头一脸羞涩。

    小学四年级时，全校组织春游。那是件全校沸腾的事，因为每年的春游都是在本县的一个小公园里举行,而那次要去市内的海滨公园。

    五月，万物复苏的季节,一群小朋友活力四射。班主任王老师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时兴起，带着大家玩捉老鹰小鸡的游戏。班主任当鸡妈妈，张俭自告奋勇地要当老鹰。他有个条件,就是捉到后,一定要小鸡穿裙子跳舞。大家都很开心地同意了。

    王老师毕竟是大人，挡在前面,张俭几个回合下来，都没占到便宜。黄小山个高被排在最后一个,张俭本来是准备抓刘洋的,但现在能抓到就不错了,总比自己穿裙子跳舞好。有了目标,一闪一摆,黄小山就被落在一边了,被张剑抓了个正着。大家欢呼不是自己，准备看好戏。

    张俭往地上坐下,大呼一句：“自觉地穿裙子跳舞!”

    黄小山面露难色,向王老班求助,她却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这时许杨大喊：“是男子汉就愿赌服输, 穿裙子跳舞!”

    随后大家就开始起哄: 穿裙子跳舞! 穿裙子跳舞!

    两个女生默契地去厕所,换出了一条碎花短裙给他，只等着看好戏。黄小山没有办法,只能接过，去洗手间。

    “动作要快,跑着去!”又是许杨在起哄。黄小山觉得许杨那天很奇怪，变成和张俭一类的人了。

    细长雪白的腿,配上那条短裙,轮廓不深的少年,清秀俊美，身段高挑，雌雄莫辨；再配上那害羞闪躲的眼神,引来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黄小山扭捏着说：“可是我不会跳舞。”

    可能只有许杨听到他蚊子般的声音,随后喊,不会跳舞就做一套广播体操。

    大家拍手称快。其他年级的同学，见到这边这么热闹，都挤过来看热闹。还有的人，拿出了相机开始拍照。黄小山红着脸，窘迫地站在人群中间，心跳如击鼓。

    许杨主动提出喊拍子，便清了清嗓，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喊：

    “第二套广播体操青春的活力，现在开始。原地踏步12345678…………”

    黄小山穿着裙子跟着节拍，跳了一整套广播体操。因为紧张，那么熟悉的体操，都跳错了不少，整个过程，都不敢抬头看前面的人群。

    事后，黄小山肠子都悔青了。那天真不应该玩这个游戏，丢人都丢到市里去了。

    也因为这事，黄小山在学校就出了名，后来他总是发现路上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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