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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将 第30节(1/3)

作品:《点将

    朴素的剑身静静的泛着幽幽寒光。廖继学贴近细看,隐约有历次征战中磨损的微痕,细细的,记载着当时不为人知的惨烈。

    剑,古之圣品。历朝王公帝侯,文士侠客,莫不以持之为荣。自古纵横沙场,立身立国,行侠仗义,用的都是剑。

    廖继学忍不住伸手触摸,指尖传来兵器的冷。这一瞬,作为一个爱好古玩的人,他甚至能感受到历史就在他手指间流过,心头掠起一丝惶恐。

    “好东西!”转开视线不敢再看,他需要定一定神。“可惜我对兵器不太懂,你要真心想卖,我得找个大拿给好好儿看看,再给估个价儿。”

    “行!东西就留在你这儿,我先走了。”

    廖继学起身送客,“我尽快给你消息。”

    唐亮回头又看了一眼青釭剑,转身离去。

    不用唐亮特意交代,买卖古玩有条儿不成文的约定,中间人必然会对东西出处守口如瓶。买家儿真有心,也不会刨根问底的追问来历。真,假?全凭眼力,捡了漏儿您就偷着乐,打了眼您自己猫被窝里哭去。

    唐亮虽然心里纠结,但撒出手的东西就像泼出去的水,再惦记也没用了。只希望廖继学能尽快踅摸一个靠谱的人卖了,也算了去一桩大事儿。

    他和赵云对古玩买卖是完全不懂,自然也不明白这把剑如果按照正常流程面世会带来多大的风波和震撼。

    俩人跟没事儿人似的,每天上班下班,养孩子,甜甜蜜蜜的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如此这般两个月之后,廖继学来电话了。

    “已经谈妥,给你取个整数,二百万,现金结账。你们就不用出面了,一切我们这边自有安排,等交易过了,你来拿钱。”

    二百万?!

    廖继学都挂了电话了,唐亮还发愣呢。

    “子龙,那把剑卖了二百万。”

    赵云也愣了,“这么多?”

    “咱们……发、发财了……”

    这两个大外行不清楚行市。国内的收藏家对古剑虽然一般,但中国的古代兵器在国外还是很受重视的。尤其是我国的导演们,隔三差五的就拍个古装武侠大片去参加世界各种电影节,文娱类的宣传更是给古代冷兵器收藏煽风点火。

    不少老外对中国古代的侠义精神倍加推崇,自然也爱屋及乌。根据官方给的统计数据,自二十一世纪初,在纽约,伦敦,巴黎等地的世界古董兵器拍卖市场中,中国刀剑的价格飙升近50%乃至更多。

    没过两天,廖继学就又来了电话,一切都办好了,让他们周末去领钱。

    唐亮抱着阿斗,赵云开着大切诺基,一路风驰电掣杀向俱乐部。

    银行标准的十万一捆的人民币,二十捆,装了越野车后座满满一排。

    赵云要给廖继学一捆当感谢费,“不能让你替我们白跑一趟。”

    廖继学笑了,“兄弟之间不扯这些。再说,你现在是打算拿这个钱创业,多十万在手里,转年没准儿就变成二十万。等你赚了大钱的时候,记得请哥们儿几个吃顿好的就成了。”

    唐亮知道廖继学也不在意十万八万的,再要硬塞反而显得他们局气了。拍拍子龙的胳膊,“廖大哥说的在理,这份儿情咱们记在心里,早晚的事儿。”

    赵云想了想,正色道:“好,那就先说声谢谢。”

    廖继学一笑,“甭客气。”

    又闲聊了几句正好子龙去接一个电话,唐亮好奇的问:“廖大哥,这剑最后是让谁买走了?”

    廖继学笑着摇摇头,“不带这么问的。这么说吧,因为咱们是兄弟,你们的这把剑算得上是国宝级的玩意儿,出了事儿就得被抓进去,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看唐亮又不死心的追问了几句,廖继学只得压低了声音说:“我也是委托了一个后台足够硬的中间人给联络的,如果被人知道,横竖摸不到你我头上。”

    “谁?”

    “别问了。”

    唐亮翻了翻眼睛,“这人我认识吧?白先生?”

    廖继学抬了抬眉毛,“哟?原来你也不是像小平说的那么二嘛~”

    唐亮有点儿小得意,“那当人,你认识的,后台够硬的,玩儿古玩的,又愿意帮忙的,白先生都符合。”随即傻笑,“其实我真是瞎蒙的。”

    廖继学哈哈大笑,揉了揉唐亮的头发。

    原本唐亮还想猜是不是买家就是白志远,但恰好子龙接了电话回来,这事儿也就摺过去了。

    回城路上,俩人找了个银行,把钱都存进了子龙的户头。二百万现金,大堂经理的眼睛都冒光儿了。

    赵云淡淡一笑,“这个月的吸存任务完成了吧?”

    唐亮特别惊讶。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子龙和银行经理应酬起来游刃有余,说话得体,进退有度。

    待遇肯定是有的,银行还额外给了一些小纪念品。

    后来唐亮问起来,子龙才说这家银行是章小平公司的开户行,偶尔他和章总来办过几次业务,也算是熟人了。

    子龙是个有心人,老早就咨询过开公司之后银行方面的相关手续和待遇,怪不得他们走的时候那经理会跟子龙说:“开业大吉,财源广进。”

    出了银行,唐亮抱着阿斗坐进副驾驶的位置,眯起眼问:“你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没说的?哼!现在资金有了,总该告诉我以后的打算了吧?”

    赵云侧身亲了他一下,握着他的手,“等回家之后慢慢跟你说,这次一定事无巨细的跟你汇报,一点儿都不隐瞒,好么?”

    子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唐亮的手背,把他弄了个大红脸,“好,走,咱们回家!”

    他有一种预感,子龙这次肯定是做了一个特别周密的计划,他心爱的人,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阿斗的小手在自己的小裤兜里掏啊掏,抓出来一颗水果糖,“叔叔,吃,糖!”

    唐亮一愣,看着这糖果眼熟,想了一下,原来是银行接待室里摆着的。刮一下阿斗的鼻子,“宝贝儿吃吧,叔叔不吃。”

    阿斗又掏出来一颗,举给赵云,“吃,糖~”

    又掏,这次才轮到自己,拍拍胸脯,“阿斗,吃。”

    唐亮的眼睛变成直线,“你到底揣了人家多少糖啊?!”伸手就去摸孩子的裤兜,阿斗立刻捂着,瞪圆了眼睛“声色俱厉”的:“没!”

    唐亮飙了,“谁信啊!拿出来!还学会藏私货了?!”

    旁边一大一小辟哩扑噜的闹成一团,握着方向盘的赵云,嘴角勾起幸福的微笑。

    这一家三口满载着幸福以及对未来的希望回家去了,俱乐部里的廖继学在他们走后给白先生打了个电话,“钱已经给他们了。”

    电话那边的白志远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好,辛苦你。”

    好戏才刚刚开始……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廖继学确实如后来唐亮所猜测的,找的所谓懂行的大拿正是白志远。

    约好了时间去白先生的家时,他正和傅嘉名一起品茶下棋。

    廖继学在电话里也没有直接说明白到底是什么剑,只说是把古董兵器,等到了地方打开给白志远过目时,白先生的表情和他第一次看到青釭剑是一样的震惊。

    握着剑柄,白志远的手微微发抖,“我以为青釭剑只是一个传说。”叹息着以手指轻捋剑身,再翻手,食指指腹上一条细微的小口冒出几滴鲜血。

    “好剑!”

    我国古代在冶金和锻造方面的技术非常先进,有很多能制造出优质兵器的锻造方法因为太过复杂早早就失传了。

    比如在战国时期“块炼铁”的基础上增加锻打次数,减少杂物,使钢的成分更均匀致密强度增高,最终达到“百炼钢”的成色,就因为需要的时间太久,对工匠的工艺水平要求太高而逐渐没落,退出了大规模武器生产的舞台。

    更有在西汉时期出现的炒钢法以及更先进的淬火方式,让中国的冷兵器在这一时期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青釭剑……白志远观察着剑身上自然形成的金属纹路。这些被工匠一次次反复锤炼造成的延展型花纹比任何人工雕刻都更精妙,更能震慑人心。

    这些东西现代工艺可以仿造其外形,但绝对没人能再现一模一样的锻造手法。

    接过傅嘉名递来的一片纸巾,白志远捻去指尖的血珠,淡漠的看着廖继学:“你从哪儿得来的这把剑?”

    白志远玩儿古玩很多年,按说不会这么不懂规矩的问出处,实在是他最最痛恨走私贩卖国宝的人。普通品相的玩意儿市场上随便卖卖,玩一玩无可厚非,现在大众兴起收藏热是件好事儿,但像青釭剑这种国宝级的珍品,在他眼里是绝对不容流落在他人之手。

    “白先生,这个您就别多问了。”

    “好,那这人是怎么得来的?”

    “他自己的东西,绝对不是非法途径,您放心。”

    白志远冷笑,“自己的?你可知道这东西要是见了光……”

    廖继学万万没想到白志远会来这么一手儿!

    傅嘉名站在旁边不明所以,但这两人之间较劲的气氛是个人都能看得出。

    “廖总,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白志远放下剑,神色略有放松,但依旧带着股犀利的劲头儿。

    廖继学知道他如果今天不把事儿说清楚,唐亮的委托肯定是要闹出大事儿来。心中稍作权衡,说道:“其实这把剑的持有者,您也认识。”

    “哦?”

    “唐亮的。”

    “什么!”傅嘉名一震.

    白志远扫了他一眼,心中另有打算,转而问廖继学,“你把事情经过好好讲一讲,为什么唐工突然要卖掉一件古董?”

    廖继学一看白志远的架势,只能把所有唐亮跟他说过的全抖落出来。只是,唐亮从头到尾也没提过这把剑的来历,但至少他知道唐亮为什么着急用钱。

    白志远听完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里沉思片刻后说:“好吧,既然是朋友的忙我肯定要帮,更不用说之前我还欠了唐工一个人情。东西你放在这儿,我自有安排。”

    廖继学站起身来,口气稍微硬了点儿,“白先生,咱们也算是世交之家。唐亮是我兄弟,有什么事儿我担着,您要是打着什么算计,多少估计点儿还有我的面子在里头。”

    白志远一笑,“自然,你放心。”

    廖继学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这才转身走了。

    白志远等人离开后又坐回棋桌前,招呼傅嘉名,“傅总,咱们还有一盘残局没下完呢。”

    傅嘉名应了一声坐过去,心里想的全是唐亮的事儿。

    他记得去年冬天在唐亮家的一次聚会上,就是他第一次打算告诉唐亮给白先生做博物馆的那次,有个叫姜宜的,临走之前跟唐亮说过一嘴想看看一件儿什么东西,不然就要举报唐亮之类的。难道就是这把剑?

    这肯定不是唐亮的东西!他家里都有什么,傅嘉名心里门儿清。

    在出国之前他提出过想和唐亮同居,虽然不是极亲密的那种同居,但他也是抱着能和唐亮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念头才提出的。

    当时唐亮拒绝了,但他也借着几次去帮忙装修唐亮新房的机会把他的家底摸了个透。比如唐亮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什么牌子的牛仔裤……

    “傅总心不在焉,这盘棋不下也罢。”

    傅嘉名回过神,“抱歉,在想老同学的这件事,走神儿了。”

    白志远微微一笑,“你不是走神了,是入神了。怎么?你很在意唐亮?”

    傅嘉名扔下手中的棋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点燃了一支烟,“确实很在意。”

    “你喜欢他?”

    “喜欢。”

    他出国之前对唐亮的迷恋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但傅嘉名一直很理智的压抑这份必然面临分别的感情。他当时无比自信,认为只有自己懂得唐亮,只有自己配得上他。

    他认为即使几年的分离会让唐亮对他淡漠,但他有信心在回国之后一举得到对方的感情。赵子龙……是个他计划之外的人物。

    不过不着急,他们还年轻~就算现在唐亮满心都是赵子龙,他就不信有谁的感情能一直这么浓,只要他有心,总是会有机会的吧?

    白志远端起茶杯轻轻吹拂漂浮着的茶叶,“你笑什么?”

    傅嘉名迅速的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笑意变成公式化的精密度微笑,“没什么。白先生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位老同学的东西?”

    白志远放下茶杯,带着探究的眼神凝视傅嘉名,“人都是要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代价的。你这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悉听尊便。”

    “哦?为了唐工的事儿,难得傅总会给出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悉听尊便?你可知这四个字的含义?不怕我……要求你们公司大幅让利吗?”

    傅嘉名耸耸肩,“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让利了又如何?反正也不是我的钱。撑死了和老美说我遇见了一个谈判高手,提出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

    白志远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向前微微倾身,“那就用你还没告诉我的那一部分感情**来交换吧。”

    傅嘉名哂笑。“白先生还有这种癖好?”

    白志远从桌子上的小木盒中拿出两支细长的哈瓦那雪茄,“是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能免俗。来,咱们还有一下午的时间。”

    话题开头还有点儿难的。毕竟这是傅嘉名一直深深埋在心底的极度私人的情感和欲.望,但在白志远的引导和宽容的态度下,原本还有所戒备的傅嘉名就像之前几次倾诉一样彻底敞开了心扉。

    他和唐亮的初识,慢慢产生的好感,后来因为现实原因导致的自己的决定,让他暂时失去了竞争者的身份。

    这种一心想得到又没能得到的激烈而压抑的感情用最直白的词汇叙述,我想要他,我想得到他,我想拥有他……

    “然后呢?”白志远带着“过来人”特有的大度从容,问他:“你得到之后呢?你自己也认为人的感情不可能一直那么热烈。那么你想过最终得到他之后的事儿吗?”

    傅嘉名摇头,“没想过。也许会变得淡漠了,也许得到了就无所谓了,但我还没得到,我就必须要得到了才能知道最后的结果。”

    白志远在烟灰缸上磕了磕雪茄,一团雪白细腻的烟灰像个小小的碗一样掉落。

    “那就让他在天边儿挂着吧。”

    傅嘉名扬起眉毛:“什么?”

    此时的白志远完全不似平日,嘴角边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你和我这种人,其实是同类。凡是喜欢的,必须要弄到手才甘心。殊不知,你我真正感兴趣的不是得了这个东西或者人,而是追逐夺取过程中的乐趣。唐亮现在对于你来讲就是飞在天上的风筝,那条能牵住他的线不在你手里,所以你放不下,抓心挠肝。如果不是你接受的教育和现在的法制约束,我敢说你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灭了赵子龙抢走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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