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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守仙归 第48节(1/3)

作品:《恪守仙归

    说完几人恭恭敬敬的行礼后就离开了。

    王洛阳眉头一皱,面上带着几分嫌弃的表情轻轻的啧了一声道:“我就知晓最后会如此。”

    方恪眉眼微弯,最终露出一个笑容,伸手轻轻揽住了身前少年的肩。

    ……

    方恪这次受的伤并不简单,余老为其清理经脉之中残留的混杂灵力时,看着方恪微垂着头面上一片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一般,露出白骨的手连颤也未颤。只有从额角的冷汗才可以看出他此时正在经受痛苦。余老不禁暗赞一声。

    不过他要是知晓方恪此时还有心情思考另外一件事恐怕会更加赞叹吧?

    方恪低敛着眉眼,脑中却在思考甄聪带回了的消息。信向的死必然会对扈骆和尘否等人造成冲击,但幸而他们手中握住了最关键的证据。

    但这证据要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拿出来却是要思量一番。随即方恪又想到,十方以他自己的死推动宗门,而一诺则是杀死自己的师弟来推动宗门。这些人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竟然已经不择手段到了这种地步。

    ……

    方恪告别了余老,在半山腰的亭子里看到一名微胖的少年恭立在亭外,显然是特地等候了在此的。

    少年抽高了一截,肥胖的模样早已不复。他站在亭外,定定的看着方恪走来。他没有行礼,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余崇礼对他的抗拒,他一直都知道。余崇礼和其他人不同,他和谢安之间是有感情的。而谢安死在他手里。方恪径直走了过去,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拿在手中的小方盒。这盒子中放着极品的伤药,余老方才还调笑道这盒子是余崇礼巴巴的送来的。

    “您后悔过吗?”余崇礼敛下眼,淡淡的问道。

    “没有。”方恪平淡的道:“如果放在如今来处理,我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但是我没有后悔过。”

    余崇礼手猛地一紧,面上的平静终于无法维持。他冷冷的看向方恪,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的愤恨终于表露出来。他看到方恪手中的方盒,声音有些尖锐的道:“他老人家一定告诉您,这是我找来的冰木盒吧?所有人似乎都认为我应该高高兴兴的心满意足的讨好您,敬佩您。做出一副师徒情深的模样来恶心人……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您如今的确是一条大船,身后还有两位合体期修士为您保驾护航。想上您这条船的人太多了,可惜我不是。”

    “我永远不会忘记是你杀死了谢安!”余崇礼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几乎是低吼一般道:“如果可以,我真想亲手杀死你。”

    方恪静静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丝毫不悦亦或者是愤怒。

    余崇礼咬着牙,瞪着他。然后猛地大喘了几口气,终于压抑住濒临爆发的情绪,一字一句的道:“我已经拜入谢老门下了。”

    ……

    余崇礼站在怔忪的站在原地,许久才伸手摸了摸头顶将被弄散乱的发丝压了压。他快步走上凉亭往山路上望去。但早已不见方恪的身影。

    余崇礼低着头,片刻后他深深的看着方恪离去的地方,长揖及地。随即毫不犹豫的往山上走去,他和他的师兄弟们选择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或许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但他也不会后悔,绝不。

    第229章 知命,故不忧【一】

    众所周知,承礼之后昆仑的政权从实质上已经进行了交替。昆仑史上最年轻的掌权人已经出现了。而适龄的三十七代弟子纷纷奔赴战场。

    整个修真界的修士都或主动或被动的投入战场。

    这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不计其数。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有两件事。

    一是如是观之变。一诺长老杀死信向试图嫁祸给昆仑的事情败露。还被昆仑揭露一诺乃是太行暗桩。众人哗然不已,其中竟然还牵扯出了桃花冲灭村一事。宗门之内大乱,扈骆和尘否借此机会一举平定古刹寺之乱。然而六方强撑重伤之体,勉强稳定住了宗门。不至于一再溃败,只是毕竟师出无名。动作小了不少。

    二是叶于时率兵自墨心岛攻打太行,太行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连失十二岛。叶于时之势,竟无人可挡。

    在此之前,没有人想到太行的军队会败的这么惨。

    ……

    “近日战事如何?”

    “又败了,叶于时用兵着实如神。战线已经到了沿海……那支三族混军在田菁光手中和在叶于时手中,简直是天壤之别。哪怕是太行的韩箜比之叶于时恐怕也差了一筹。”最后几个字被修士含含糊糊的说了出来。

    “不知道左丘何时出关……”

    昆仑大批的三十七代弟子上了战场,为昆仑添了不少战力。而一向向着太行的天山不知为何态度徒然转变。不但不对抗昆仑,对于太行和天山搭界处的太行修士愈发的不友好。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发生上百次斗法。

    最可怕的是叶于时率领的军队,势不可挡。而左丘还在闭关之中,萧长老回派之后也因为重伤闭关不出。

    其余门派和散修之中的风向一下子便变了。两年多之前,他们还在议论昆仑在太行的猛攻之下能够撑多久。而此时他们又开始为猜测起太行的竞争气氛。

    然而,太行并未如同他们所想的那般军心动摇。

    太行还是几年前的那个太行,一丝不苟……肃穆而又充满着狂热的气息。他们从不认为昆仑能够真正威胁到他们。

    韩箜坐在大殿的侧位上,而主位是空着的。

    他的剑横在膝上,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剑身,每敲打一下。殿内气氛压抑的令人感到窒息。

    终于,韩箜的手指停了下来。他一个一个的扫视过去,然后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响起。

    “连败十二场,你们真是好大的脸。”

    殿中无人敢应,冷汗湿透了他们的衣裳。

    韩箜站起身来,淡淡道:“败了我可以理解,只是为什么败了之后你们竟然还活着?”

    此言一出,殿下几人扑通的跪倒在地。

    冷长老站在一旁道:“大人,您……”

    韩箜冷漠的道:“我去见一见叶于时。大人很快就要出关了。”

    冷长老一凛精神大震,忙道:“那我赶紧将这个消息发布下去!”他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另一边。

    朱式宇赤裸着上半身,四肢摊平的被平吊在刑具上。由于长期不见天日而格外白皙的皮肤上青黑色的纹路格外可怖,显然是被用了毒。

    江沉舟松开手中的铁链,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动。朱式宇彭的一声巨响掉在铁床上。江沉舟上前取下朱式宇身上的细针。

    朱式宇面上的表情是平静的,甚至是淡然的。仿佛没有苦痛。他缓缓睁开眼看向江沉舟,因为毒素的侵袭,他的瞳色略带红。

    “你看,你被关了这么久。昆仑竟然无一人前来营救,你难道就不会怨恨么?”江沉舟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伸手挑起朱式宇的下巴恶意满满的道。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朱式宇的身体,和每一寸肌肤。

    朱式宇的眉头终于皱了皱。

    而屋内的狱卒早已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江沉舟手在朱式宇脸上拍了拍,以一种漫不经心的亵玩的姿态用指尖划过朱式宇的唇。

    然而朱式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无波无澜。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令他感到恐惧或者是忧愁。

    江沉舟似乎是被逗乐了一般嗤笑了一声。收回手道:“作为一个废物,如今你活着的唯一用处就是每天博我一笑了。”

    “大人,萧长老来访。”

    江沉舟眉梢一挑,眼底幽光冷冷。萧云溢竟然在今日出关了。

    “萧长老指名要见朱式宇。”那狱卒躬着腰道。

    “请他过来吧。”江沉舟随手捡起地上的破衫往朱式宇身上一扔。

    萧云溢看着对着他恭敬行礼的江沉舟,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这个年轻人,迅速的在几年内上位,将太行地牢打造成为了一个令派中人士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成为了左丘掌领整个太行的獠牙。

    萧云溢点了点头,便看向朱式宇。他毫不避讳的直接在铁床旁的位置坐下便道:“你的父亲,亲手将你送到太行。你怨恨他吗?”

    朱式宇低敛着眼皮,没有动静。这样的话在一开始的时候他或许还会有所反应,但经过江沉舟一次比一次更加恶毒的诛心之言。这种话已经如同毛毛细雨一般,引不起他丝毫的反应。

    萧云溢并不以为意。

    只是又道:“昆仑号称不会牺牲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弟子。结果却毫不犹豫的将你推了出来,作为牺牲的棋子。何其虚伪……他们难道会不知晓你上天山会有什么结果吗?他们知道,但还是这样做了。”

    江沉舟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听着萧云溢的攻心之言不发一语。

    ……

    萧云溢和江沉舟一前一后走在地牢之中。看到那些恨不得扑上来弄死江沉舟的目光,萧云溢眉梢微微一动。

    “计策是你献出的?”

    “是。”

    “你所求为何?”萧云溢问道,他的目光悠悠然落在江沉舟身上。看似极轻,实则重极。

    是啊,江沉舟乃是众所皆知的阴狠小人。

    众人只被他狠辣的手段所吓退,但他为何要使用这般手段?为名还是为利为权?

    丹药?灵宝?亦或者是功法——江沉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过喜好之情。论美色,他身边无一侍妾,也从不出入声色之地。而另一方面,他没有朋友,不结交党派,阴冷潮湿的地牢便是他的洞府。

    ……

    因为他的狠辣,竟让所有人忽视了他的这一面。一个人,竟然连一个交往过密的人都没有,一点喜好也没有。这难道不是十分可怕的自制力吗?

    这并不合理。凡是人,都应当有所欲望。当一个人显得无欲无求的时候,他的所求往往很大。而当一个人拥有如此可怕的自制力,他想要办到的事情一定超出你的想象。

    那么江沉舟所求的是什么呢

    江沉舟停下了脚步,看着萧云溢唇角缓缓勾起。在阴暗的地牢之中,他的这个笑容显得有些艳丽非常。

    他很平静的道:“难道您不觉得,这种痛苦的哀嚎和悲鸣…实在是十分悦耳。您看他们憎恶我,仇视我,想要杀死我。然而事实却是无论他们如何憎恶我,仇视我,我每一天都可以愉悦的品着茶欣赏他们的哀嚎和痛苦。他们想要杀死我,最终却靠着我施舍给他们的残羹冷炙而活着。多么有趣。”

    萧云溢停顿了许久,才道:“哦?”

    江沉舟却是很快的换了表情,敛下面上的笑容道:“弟子妄言了。不敢欺瞒长老,弟子之所求,只是一个权字罢了。弟子原本不过是一名小人物,人人想踩便都可以踩上一脚。而现在,他们不会想着如何来踩我,而是千万不要被我踩。……有了权,便有了一切。”

    然而听完之后萧云溢的表情仍旧有些不寻常。

    ……

    如此反复,在一月之内。萧云溢竟然来了有七次。

    萧云溢这般地位的人,对人施以善意,只怕整个修仙界能够抵抗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朱式宇还是在这般恶劣的生存条件下。有时候萧云溢说出的话着实令人动容。就连江沉舟都认为朱式宇或许会有所动摇。然而,他没有。诛心也罢,柔情攻势也好,朱式宇一概都表现的如同没有听见一般。

    白日,他忍受江沉舟例行公事一般的刑罚,没有任何情绪显露。而夜晚,他却温柔的仿佛可以包容世间所有,给牢中的弟子传授功法,讲天南地北,描绘昆仑美景,书中世界。

    江沉舟这日坐在朱式宇床边,不知为何竟然问了一句:“怕死吗?”

    朱式宇抬眸看向江沉舟,竟然也开口回答了。

    “怕死的话就可以不用死了?”

    江沉舟唇角弯了弯。

    然后又化为冷笑道:“明日起就换个人来陪你玩了。你应该感到庆幸……不过好消息往往伴随着坏消息……明日那些孩子就要分批被被送上战场了。昆仑人的自相残杀,你说是不是会很有意思?好戏就要开锣了。”

    朱式宇眼神瞬间一变,仿佛利剑一般刺向江沉舟。而这只不过是让江沉舟嘴角的笑容愈发肆意。

    第230章 知命,故不忧【二】

    细如毛发的银针被细细擦拭,然后一根根插入针袋。凡是见识过江沉舟的手段的人都明白,这样小小的一根针能给人造成多大的痛苦。

    周立德看着那银针,却是不由叹了一口气。若是没有江沉舟这一手施针的技术,朱式宇的腿早就保不住了。但是……周立德想起那些孩子仇恨的眼光,只觉得内心极度的煎熬。多少次他想对那些人说出真相,但是不可以。

    “内服。七日一次。”江沉舟将一个小小的瓷瓶推了过来。

    周立德收起瓷瓶,沉吟片刻道:“我们走后,你准备如何行事?需要我们配合吗?”

    江沉舟面无表情的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周立德一窒,半响才道:“那日萧云溢是不是有些怀疑你了?穆影死前留下的话还是留下了怀疑的种子是不是?”

    “每一个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就连韩箜也不例外。”江沉舟只是平淡的道。所以他被怀疑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日后我们如何联系?要不然我留下吧……”周立德道。

    江沉舟平静的看向周立德道:“你是不是已经不适合做这一行了?不要让我觉得派你做事是一个错误。适当的时候做一个哑巴,做一个聋子,或者是做一个死人。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周立德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么保重。”

    江沉舟微微颔首,表情依旧冷漠。

    周立德起身,却是飞快的一只手搂住江沉舟的肩膀拍了拍。掌下消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叹息。然后他飞速的松开手,看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探到他脖颈动脉上的手指哈哈一笑。

    江沉舟沉着脸看向周立德,冷声道“如果都像你这个样子,昆仑的暗桩早就死光了。”

    周立德却只是笑着再一次说了一句“保重。”

    当时在他们这一批人中,江沉舟是最年幼的。他是一位前辈捡回派中的孤儿,本来是应当送到普通弟子哪里去。然后他那时不过四五岁,硬是扯住前辈不肯离开。最后只能把他留在暗司了。或许是因为和他们这一群沉默寡言的人生活在一起,江沉舟从小就有一种独特的冷静和理性,只是……并不像如今这般死气沉沉。

    周立德深深的看了江沉舟一眼,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只是最终,江沉舟只是微微不耐的看向他而已。

    周立德暗叹随即收敛了表情,然后离开了房间。

    江沉舟皱着眉头,一抬手灭了房间内的灯。在一片黑暗之中,他靠着椅背微微阖眼。

    他想起了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的方恪。若非他如此信任他,一切不会这么顺利。而周立德在他身旁待了一段时间,竟然变了许多,他身上阴暗的气息已经被洗去了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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