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永世 第6节(1/4)
作品:《情牵永世》
当晚吕四曲化悲愤为酒量,醉倒了,傅敬尧看向一点醉意都没有的莲起,才发现莲起原来那么能喝,而且非常贪杯,他不禁幸庆还好当时要置办的东西太多了,只买了两坛酒,咣当,傅敬尧闻声看去,一只猴子撞倒了另一只猴子,那只被撞的猴子连着手中的碗摔到地上,碗滚了两圈没破,猴子滚了两圈没醒,反而四肢大开呼呼大睡。
“傅敬尧。”
“嗯?”
傅敬尧才把地上的碗放到桌上,正转身要拉着地上猴子的双臂,准备要把猴子抱起来,完全没想到莲起会突然跳到他背上,害他一个趄趔,差点就压到猴子身上;莲起见状没有离开傅敬尧背上,反而咯咯的笑起来,赖在傅敬尧的背上不肯下来。
傅敬尧听到莲起的笑声,那能再责怪些什么,只用两臂圈住了莲起的腿,把人往上推了推,仔细叮咛要莲起抱好,扶稳别摔着,才再去抱地上的猴子,把地上猴子抱到矮榻上,在把睡趴在椅子上的那只也抱过去,回头看向趴在桌上的吕四曲,傅敬尧觉得头有点痛,他该拿吕四曲怎么办呢?
“你一直看着他做什么呢?你想娶他当媳妇?”
无奈的抹抹脸,傅敬尧再次坚定以后不带莲起下山的决定,讲话越来越像市井大婶了,语气里的调戏意味学的真像,一点都不差。
“我在想要拿四曲哥怎么办?那么晚了,他又醉成这样,不知道要让他睡那里好?”
傅敬尧一说完莲起又咯咯笑了起来,从傅敬尧的背上挣扎下来,一站定就跑去把 矮榻上并肩睡的两只猴,一只一脚往两边靠墙拉,两只猴子就变成一上一下倚着墙睡,莲起回头,笑瞇了眼,拍了拍空下来的位子说:“给你的四曲哥睡。”
傅敬尧点点头,马上又摇了头。
莲起嘟起嘴问:“那里不行了?”
“四曲哥睡那,我要睡那里?虽然不下雪了,山里夜里还是冻的。”他还要照顾莲起,不能生病。
“你跟我睡床上不就成了。”
看着莲起那俏皮微扬的嘴角,傅敬尧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第二天,傅敬尧是第一个起床的,但见他神色复杂,身体微驼,一下就往外冲去,吕四曲做小二时间长,已经习惯不让自己睡熟,过了大半夜酒早醒了,一早听到声音吕四曲马上习惯性的张开眼睛,而他就眼看着傅敬尧神色慌张,半弯着腰,捂着下腹三吋那处半跑着出去。
吕四曲皱着眉,歪着头自问自答,“这天都还没亮全,小傅是急什么?”,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吕四曲脸上勾起了个贼笑,睁开眼,急忙着套上外衣,踩在鞋上就往屋外跑,吕四曲头一探出门,傅敬尧只穿了一件外裤,正从大水缸里舀水,水缸前有个小盆,盆里有件里裤。
“小傅啊,山里清晨跟夜里一样冷,里裤怎么不穿着?”
吕四曲从傅敬尧背后探出了头,傅敬尧连忙把身子那方一侧,试着挡住吕四曲的视线,彷彿早猜到傅敬尧一定有此动作,傅敬尧一往右方一侧,吕四曲马上一个猫腰直接窜出去,拎起木盆里的里裤直直对着傅敬尧笑。
“傅公子,天都还没亮透就急着洗里裤是所为何故?”
“小声点。”傅敬尧一边低喊,一边往窗里探,可惜春寒料峭,昨晚他自己把窗关实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着急着回转头瞪向前方的人,一脸气极败坏。
“那个谁,大家的教书师傅那个老先生不是说了嘛,“食色性也”,你怕什么?跟那么一个大美人睡一个床,第二天早上如果不用洗里裤,哥才要替你担心咧。”
“别胡说了你,把里裤还我。”
“急什么?难不成你怕哥帮你洗了。”吕四曲痞痞的笑着,见傅敬尧那黑黑的脸颊居然黑里透红起来,就忍不住想再调戏傅敬尧两句,“我说小傅呀,其实凭我们这种过命的交情,哥帮你洗个里裤也没什么的,只是你要洗里裤也要备个皂角啊,不然你出了那么多,这味洗不掉。”
“你…你…你…。”
傅敬尧脸烧红了起来,你你你就是接不出下个字,吕四曲看他那个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傅敬尧明白吕四曲只是爱闹,也不好把话说的重,只是有着体液的里裤捏在别人手里,傅敬尧看着就觉得羞,一羞脸就更烧,于是吕四曲见状更笑个没完没了。
“好吵。”
莲起的声音从竹屋里便出来,傅敬尧听见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而且同时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了吕四曲的嘴,等了一会,屋内没再传出声音,傅敬尧才放开吕四曲,吕四曲见傅敬尧那个紧张样叹了一口气,把里裤放回盆里,又舀了一些水洗了手,才转头看着傅敬尧,语重心长的开口。
☆、你觉得我改叫傅四曲如何?
“小傅,哥不跟你闹了,不过,你真的要想想你跟美人究竟什么关系,还有那个段云生如果回来你要怎么处理。”拍拍傅敬尧的肩,吕四曲又说:“哥回山另一边去了,最近世道起来越差了,大家都在传说皇上染了病,无暇管理朝事,你带着美人下山时要小心一点,皇上病了,一些狐假虎威的东西就会嚣张,你那美人的脸太惹事了。”
傅敬尧点点头,要吕四曲放心,每次下山他都有让莲起载帽兜,吕四曲闻言笑了笑,只道:“还是小心点好,最近别让莲起下山了。”
那天送吕四曲回去后,傅敬尧不只没让莲起再下山,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再下山,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傅敬尧真的连那万分之一的险都不敢冒,于是,下山置办的是全交给了吕四曲,每隔五日一次,两人就在柳安树林前交货,交钱,聊天。
这天已经来到五月,吕四曲依傅敬尧所交代的买了些包粽子要用的东西,吕四曲跟傅敬尧说白水村有人从大黄河那边到了桐县,那个白水村来的商人说,白水村的人备了十只牛、十只羊,打算端午再上山祭祀,因为村长去找了当初建庙的那个老道长,老道长说山神吃了十年人肉吃腻了,要换换口味。
傅敬尧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吕四曲也一样收不住笑,只是笑到最后眼角有泪,但不知道是笑出来的,又或是其它的原因。
端午节那天,村长果然带了一队人和牛羊上山了,莲起看了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傅敬尧倒是万分感概,“如果十年前道长早说要以牛羊祭祀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这样反倒伤更多条命。”
听到莲起的话,傅敬尧着实愣住了,脑子转了千千转,居然找不出一句话可以反驳莲起,不安了一整个早上,傅敬尧做了一个决定,下午他要潜入山神庙救那些牛羊。
莲起对救牛羊没有兴趣,但他喜欢看傅敬尧犯蠢。
那天下午傅敬尧不只弄坏了一把柴刀,还弄坏了一把釜头,那乌铜大锁依然完好无缺,傅敬尧无助的看向莲起,莲起提了一下眉毛,走到大门前,两脚站定,两手插在腰上大喊:“开门”、“给我开门”、“给老娘开门”、“给老子开门”,大门闻风未动,莲起耸了耸肩走了,傅敬尧看着莲起好一会,转头再看看山神庙的大门,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离去。
端午那天吕四曲和两只猴又来了,这一次吕四曲和猴子不丢水饺,改斗酒,不一会猴子就醉的七荤八素的,天已经热了,傅敬尧直接把猴子抱到屋外的干草堆上睡了,吕四曲得意的继续喝着杯中物,一边放大话,“爷爷在酒楼里上菜跑堂时,你这两猴子屁股毛都没长齐吶。”
“猴子屁股没有毛,等你死了,那两只猴的屁股毛还是长不齐。”猴子和人对莲起而言并无贵贱之分,莲起此言只是纯粹觉得吕四曲言词不通。
吕四曲没好气的翻翻白眼,心想他不让猴子气死,也让莲起这些话哽的短寿,傅敬尧笑了笑,又帮吕四曲倒了一杯,“哥,你酒量咋变好了?”
吕四曲眼睛一溜,脸上尽是得意,“哥酒量没变好,是哥脑子聪明。”
傅敬尧看那吕四曲脸上的怪笑,拿了猴子的那壼酒用手指沾了点,尝味,原来吕四曲在给猴子喝的那壼酒里混了果酒,傅敬尧在厨房里帮过工,自是知道混酒易醉的道理。
吕四曲带来的四壼酒,有三壼都进了莲起的肚子里,包括混了酒的那瓶,吕四曲看着眼神依然清明的莲起,笑了笑,把嘴附到傅敬尧耳朵上说:“兄弟,你这美人千杯不醉的,以后你得想想别的法子了。”
莲起五感奇佳,自是听见了吕四曲的话,歪着头瞪着眼问:“想什么法子?想法子做什么?”
吕四曲连忙挥手说没什么,说天晚了,要回了。傅敬尧倒了碗莲花露,放在莲起手边,叮咛莲起要记得喝,吕四曲看了暗暗叹气,傅敬尧打点好一切才起身送吕四曲。
两人一路无语,傅敬尧知道吕四曲是怕莲起听见了,忍不住想笑,走了两刻钟后,吕四曲才开口,原来前几日,吕四曲家人找到桐县去了,在市集上找到了他,他的家人说要接他回去,傅敬尧闻言点点头道:“哥,你想回去吗?想回去也没关系,他们总归是你家人。”
吕四曲大笑了几声,手一伸搭在傅敬尧的肩上,“他们家那个吕四曲早祭山神去了,现在你眼前的是小傅的四曲哥。”
两人相对无语走了一段路,吕四曲突然开口,“你觉得我改叫傅四曲如何?听起来不比吕四曲差,还挺书卷气的。”
傅敬尧回头看着吕四曲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样不就变成你跟我姓?”
吕四曲也不恼,反倒捏起莲花指,扭了扭,做出小鸟依人状靠在傅敬尧的肩上说:“是啊,我跟小傅哥你姓,以后小傅哥你可要好好待人家,记得雨露均沾啊,别独厚莲起一门啊。”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走到柳安树林后,临别前傅敬尧从怀里掏出了两本书,一本封面写着李卫公问对,另外那本书皮上什么都没有写,书皮没有字的那本是傅敬尧写的注释和心得,吕四曲接过书,拍了两下,扬了扬,转身往前走去,傅敬尧站在原地看着吕四曲的背影,心中是满满的感激和羞愧,即使吕四曲把他当唯一的家人,他却还是没有撤去树林里的陷阱。
人说山日无岁月倒是真的,日子一下就到了夏季,乞巧节当日傅敬尧耐不住莲起要求,只能又带着莲起山下。待莲起和傅敬尧走到山下,吕四曲早就等着不耐烦,驻马村上的乞巧会已经开始,街上小贩多在卖乞巧用品,像是巧果、彩纸、花灯、彩线和针,大伙吃了巧果以后,莲起买了一盏红花灯,写上了他和傅敬尧的名字,小贩一个劲的赞莲起长的美,傅敬尧长的高壮,吕四曲在一旁憋笑憋得颊肉乱颤,待放花灯放入河里,莲起所放花灯漂的最快最远,吕四曲直接爆笑出声,追着花灯走的时候,笑的简值就要喘不过去,莲起转头发现傅敬尧一脸尴尬,心想一定又是凡人一些奇怪的规矩,只是白了吕四曲一眼,没有发作。
莲起今天心情很好,他不想理会吕四曲的阴阳怪气,因为驻马村果然像傅敬尧所言,比白水村好玩多了,莲起又买了一个纸鸢,傅敬尧拿着纸鸢走在莲起后面想,家里已经有四个纸鸢了,就算两一手一个,新买的这第五个纸鸢要叫谁拿?难道要叫猴子拿?
“不要拿,你凭什么拿我姐姐的花灯?还给我。”
“是你姐姐还是你娘?脸那么老,而且这是你的吗?是不是你偷的?”
“是嘛,你家那么穷,那里有钱买花灯?”
“是啊,再说这白花灯是给未嫁闺女用的,你姐有资格用吗?”
“是啊,你姐都坐过花轿了,还敢用白花灯,七姐娘娘看到了只怕不会保佑你姐,说不定还会罚你姐再嫁个病痨鬼。”
前方在小河的转弯处,传来了吵闹声,莲起一行人寻着声源走过去,看见四个孩子把一个花灯丢来丢去,而一个体形较瘦小的孩子,就在那四个大孩子之间追着花灯跑。
莲起闻声走了过去,傅敬尧也赶紧跟上,吕四曲走在最后,脸上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笑,沈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姐姐只是去照顾病人,当然是闺女,当然可以用白花灯。”身形瘦小的那个孩子边喊边哭,也不知道是因为眼泪遮蔽了视线,还是其它的原因,当莲起三人走近时,那小孩突然扑倒在地,而手就那么巧按在吕四曲的鞋尖上。
“怎么跑出来了?你姐呢?看到姐夫怎么不叫人?小心你姐揍你。”
吕四曲话一出,所有人都傻了,包括被吕四曲抱在怀里的那个孩子,驻马村里谁都知道入山的路上住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有最好的皮子,有风味独特的腌鱼,有野味,有柿饼,那个男人虽然住在一间木屋里,可身上穿的是织星布庄的衣服,那可是仅次于锦绣坊外的第二大布庄,能上织星布庄做衣服都是家底殷实的人家,驻马村的人都传说,其实那四曲爷除了入山口那间木屋子,另外在其它地方还有间大宅子。
其他的孩子傻了,是因为他们见过吕四曲,他们的爹还得叫吕四曲一声“小曲爷”,可被抱着那孩子傻了,并不是因为看见吕四曲这个人,而是他的话,那孩子的姐姐己经二十,六年前被外村人士买去冲喜,过了一年,那家人的公子没有保住命,丧事办完,孩子的姐姐就被强送回家,自此背上煞星和不洁的名,驻马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村里死了妻的人想再娶,也不愿意娶这孩子的姐姐。
傅敬尧见状摇了摇头,只觉得吕四曲太鲁莽,以这种方式帮那孩子解围,日后发现吕四曲没有要娶其姐之意,只怕那对姐弟的处境会更艰难。
☆、再不听话为夫的可就要不高兴了
“指路,咱回你家去找你姐。”不理会来自四面八方议论的声音,吕四曲把嘴靠在怀里仍旧傻愣愣小孩的耳上,说完往小孩脸上一看,小孩还是一脸傻样,像是没听懂他说什么,吕四曲笑了一下,再靠到小孩耳上说:“回家的路上如果遇见卖糖葫芦的,咱买三枝,一枝你吃,一枝我吃,一枝给你姐姐吃可好?”
这次小孩听懂了,一个劲的点头。
没有马上照着怀中孩子报的路走,吕四曲反而走到手里还拿着花灯的孩子面前,吕四曲腾出一只手,掏出了一个小碎银,丢到花灯里,笑着道:“你说对了,他姐可不能用白花灯,他姐是我小曲爷未过门的妻子,自然不能用白花灯,白花灯是祈良缘的,这孩子没弄清楚,他该买红花灯祈生子才对,这银子赏你的,你这孩子聪明。”
吕四曲话一完,看热闹的人直接炸开了锅,一个经常跟吕四曲收皮子的商人,马上拉着女儿从人群里走出来,到吕四曲跟前笑着道:“小曲爷,你是外乡来的,可能不知情,那孩子的姐克夫的,莫说年过二十比小曲爷你大了几岁,还让人娶过门一年多吶,虽听说那家少爷病重,可这一年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说没发生过什么,这任谁也难相信。”
说到这儿,男人话锋一转,一手拽过站在身后的女孩,“小曲爷,这是小女,今年十六…。”
这男人话还没完,从围观人群里又有一个男人拉着女儿冲出来抢白,“小曲爷,我女儿才刚满十五,温良贤淑,家里还请了婆子来教裁衣剌绣,手巧的很,娶了她以后都不用在外头做衣服了。”
“小曲爷什么身家,难道做不起衣服吗?”被抢白那男人又推女儿往前一步,“小曲爷你看我女儿,样貌不俗吧,那还不只这样吶,请过教书先生到家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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