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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牵永世 第2节(1/4)

作品:《情牵永世

    他先是跟着傅敬尧转,转着转着,渐渐变成他抓着傅敬尧绕圈,一直转,一直转,转到后来傅敬尧直尖叫“他头昏死了”才松手,只是没想到他一松手,傅敬尧却歪歪斜斜的一直往旁边走,然后直接倒在地上,莲起收起了笑,有点慌张,他不会不小心把这凡人小孩给弄死了吧?

    莲起走到扶着额头直哼哼的傅敬尧身旁蹲下,看了他一会后,伸出指食推了推傅敬尧的肩,“你…你怎么了?”

    傅敬尧按住了额头,试着撑起身体又放弃躺下,哎哎的叹了几声才说:“头晕啊,你转的那么快,我脚都要离地了。”傅敬尧睁开眼,发现莲起脸色正常,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觉得有点不服,想他向来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居然会输给比花还美的莲起,“大仙,你是不是用了法术?不然咋都不觉得头晕?”

    “没有,那样很好玩,为什么要用法术?”

    “那你咋都不会晕?”

    面对傅敬尧明显不信的表情,莲起有些不悦,法术可是要耗心神的,不是在玩吗?为什么要用法术呢?

    “说了没有就没有。”莲起站起来,看着对方病蔫蔫的样子心有怜悯,但想到对方怀疑他又有那么一点气,于是指着傅敬尧说:“我莲起从不说谎,如果你不信,以后就不要同我说话了。”

    傅敬尧见莲起要走,连忙忍着头晕,半爬半跑的抱住莲起的脚,大声告饶,“哎,大仙,我就不是头昏犯浑吗?您仙人有仙量就别跟我计较了。”

    莲起与人接触不多,与书倒接触不少,闻言忍不住想笑,动了动脚,顶顶傅敬尧说:“什么叫仙人有仙量?从没听过有人这样说的。”

    傅敬尧见莲起笑了,也跟着憨憨的笑,直觉得莲起真好看,比天上的月亮还好看,他想,以后中秋他干脆看莲起好了,一边吃月饼一边看莲起,这样月饼一定比平常好吃一百倍。

    “傻看着我干嘛呢?”

    “大仙,你真的好美。”

    “真的?”

    莲起是花,花儿都喜欢人家说它美。

    莲起不是人,不识人心,不懂人心若染欲会变的多丑陋,而傅敬尧还小,虽然他跟着姨丈南来北往的打工,什么样肮脏的场子都去过,但傅敬尧也仅仅是知道有那么一回事,从不曾识其滋味,而且他是穷人家的孩子,熟人都是被欺的那方,看尽眼里都是邻人好友脸上皱着眉,痛呼着,傅敬尧不懂那些事有啥好使人迷醉,反而因见多熟人被辱而隐隐抗拒,况且对傅敬尧来说那还不如吃肉来得舒爽,他个子大易饿,这几年的饿荒真让他饿怕了。

    “大仙,我们吃东西好吗?我很饿。”傅敬尧趴在地上,直接爬到火堆前,翻了翻烤水蛙,口水都流出嘴边,看上有莹莹光点。

    “你是多饿?口水都流出来了你。”

    莲起看的笑了,只觉得这已经十二岁的傅敬尧,比以前半山腰那家猎户八岁的大狗子还像孩子。

    “我很饿,很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傅敬尧那夸张的样子又把莲起逗笑了,他指着火堆说:“你饿你就吃,我可以不吃东西的。”

    莲起话才起头,傅敬尧就抓了水蛙往嘴里塞,烫的呼呼啊啊的哼,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又吞了一大口口水,抓抓头,小心翼翼的问,“莲起大仙,那你吃完一个人可以饱多久?”

    莲起伸手就打,一掌拍到傅敬尧额上,傅敬尧揉揉额头,刚才听到〞啪〞的一声,好似用了很大力气,但等到他实际感觉上来才发现没有多痛,居然要比他哥哥平时生气时打他还要不疼,因此傅敬尧越发肯定莲起是好人,呃,不,是好仙。

    “我连鱼和蛙都不吃了,我会吃人吗?”

    傅敬尧先是面露迷惘之态,接着便瞪大着眼大叫,“对啊,你连鱼和蛙都不吃了,怎么会吃人?那为什么大家会说你吃人?”

    莲起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可我从记事以来就听过吞人山的事了。”傅敬尧相信莲起是不吃人的,但是吞人山献祭的事也是事实,既然莲起不吃人,那为什么会有活人献祭的事呢?

    ☆、如果植物无命,那他莲起又为何论?

    “嗯…献祭大概是十年前开始的。”莲起记得,因为献祭的事是在段云生拂袖而去后,猎户阿生之妻落潭之后开始的,段云生离去的事莲起一日都没能忘,同样第一次对人见死不救的事,莲起也是一日没能不挂怀,虽然他是相信他没有错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莲起看着傅敬尧充满疑问的脸,心底也在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山下的人们突然就开始在山盖了庙?又在庙里杀人?

    “嗯…我也不清楚,我没去吃那些人,也没看过这山里有其它妖或神。”

    “那开始献祭之前这山里有发生什么事吗?”傅敬尧想,总不可能这山脚下那村的村长,没事有天就突然觉得该送个童男童女到山上活祭吧?

    “段云生回来又走了,阿生的妻子落潭死了。”

    莲起轻轻的说着,火光下的脸庞变的有些哀伤,傅敬尧已经把鱼吃完,正啃着烤的有点过老的水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蛙烤的真太过了,还是其它什么的,傅敬尧觉得嘴里的水蛙肉有点难下咽,胸口堵堵的,傅敬尧两三口把水蛙肉咬下嚼嚼全吞到肚子里,把骨头丢到火堆里,站起来。

    “大仙,你不杀生,不吃肉,咱给你去挖红薯烤来吃好吗?”傅敬尧看着满眼疑问的莲起笑了,虽然大仙哀伤的样子也很美,但他看着不舒服,“你没吃过?烤红薯可甜了,包你吃过一次天天喊着想吃。”

    “真的?”不枉傅敬尧的努力,莲起果然笑了,“可它长在土里像树根。”

    “真的,骗你我是小狗。”

    “好,那要去那里挖红薯?”

    莲起这话一出,傅敬尧那满脸笑就僵着了,上次找到的红薯已经吃完了,现在他真的不知道上那里找,这两天在山上绕来绕去也没看见,况且现在天都黑了。

    “怎么了?你不想吃红薯了吗?”

    看见傅敬尧僵笑着,莲起想,会不会傅敬尧突然又不想吃红薯了?傅敬尧跟段云生一样是人,凡人心思皆不定,就像段云生,费了那么多心思筑竹屋,花了那么多力气砍竹子,伤了那么多竹子才建个竹屋,本以为要住竹屋里一生一世,可那段云生三年后回来又说不能住竹屋,也不能与他一生一世,莲起不懂,既然不住竹屋何以要伤那么多竹子?花那么多力气?为什么要夜里不睡伤身砍竹筑屋呢?

    “不是。”

    傅敬尧尴尬一笑,抓了抓头,硬着头皮说:“我现在不知道那里有红薯可以挖?最近这几天我在山里都没看到,而且天都黑了,摸黑在山里很容易出事的,大仙,你能不能再给我两天找找?我找到一定马上烤个天下第一好吃的红薯给你。”

    “哈哈哈,你不知道红薯在那还说要烤红薯给我吃?”

    “我是不知道,不都说这几天在山里转都没看到,难道你知道了?”

    莲起扬起了得意的笑。

    因为,他知道。

    好不容易有他知道,而凡人不知道的事,莲起笑着可得意了,他站了起来,迈开步伐往外走去,脸上的笑意没有消退,不管是跟段云生,老和尚,还是现在这个十二岁的傅敬尧,都像什么都懂的比他多似的,他存在世间最久,依凡人算法年纪最大,没理由老是让人当娃娃教。

    “从这往山下走不到万步,有个小泥水坑,水坑旁就有好多红薯。”

    傅敬尧兴奋瞪大了眼,“真的?大仙,那我们先休息一晚,等睡饱了明天一早就去挖红薯,你看可好?”

    莲起点点头,便要起身回竹屋,傅敬尧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生不舍,冲口而出喊了“大仙”两字,喊完自己也傻了。莲起闻声回头,傅敬尧本来就没事,看着莲起带着疑问的大眼也不知说啥才好,只好憨憨的笑着说:“大仙,希望你今晚有个好梦。”

    “莲起,愿你今晚有个好梦,记得要梦见我。”同一句话段云生也跟莲起说过,只是昔日的浓情蜜意对照今日形单影只更是孤寂,莲起摇摇头,摇去眼前幻影,不发一语转身进屋。

    傅敬尧在竹屋大门关上后,忍不住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的后脑勺,喃喃自语说:“怎么那么傻?比水蛙还傻,烤来吃算了。”

    莲起是妖,听力非常,换作一般人肯定听不见的,但莲起听得见,他听见傅敬尧提起水蛙,便想起早先看到那串后脚相绑,一跳东倒西歪的水蛙,嘴角这才隐隐有了笑意。

    第二天一早莲起便领着傅敬尧往小泥坑去,果然两人在那儿挖了一堆红薯,呃,不,应该说莲起指挥着傅敬尧挖了一堆红薯。

    傅敬尧看着几乎要装不下竹筐的红薯笑着说:“大仙,你真的太神奇了,你指的下面一定有红薯耶,没有一次指错,真是太棒了,要不,你在这儿坐着休息下,我把这筐红薯背回去,再拿个筐来,我们接着挖。”

    大鱼大肉虽然好吃,但吃久了也会腻,上山后不是吃果子就是吃肉,可要把傅敬尧憋坏了,这回见到这满满的红薯,傅敬尧准备吃它个白肚朝天、撑到裤子穿不可。

    “别,已经剩不到一半了,再挖断了种,以后想挖就没得挖了,况且,挖太多我们也吃不完。”

    傅敬尧听了莲起的话,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自已的额头说:“是啊,我是真笨,挖光了不只断种,而且吃不完坏了还会浪费这些好红薯的一条命。”

    莲起看着傅敬尧重打自己额头一下先是一惊,但又听到傅敬尧所言不禁露出一笑,终于有凡人跟他有相同的想法,天地万物,不论是动物或植物皆是一条命,何有植物不是命之说呢?

    如果植物无命,那他莲起又为何论?

    傅敬尧背起竹筐,对着莲起笑,“大仙,咱回去了好不?”

    莲起从思绪里回神,点点头。

    傅敬尧虽然是个孩子,这识路的能力倒是一等一,来程莲起带路,回程傅敬尧就能自己走回去,他背着装满红薯的竹筐走在莲起前面,一边说着等下要怎么用石头和泥巴筑个炉,才能把红薯烤的好吃又不过熟,一边又不时提醒莲起地面那里有凸起的石头,那里有凹洞,遇到泥坑更会停下指着泥坑提醒莲起避着,别滑了脚。

    ☆、痛得他竟觉得不痛是种奢侈

    与段云生一样,傅敬尧也觉得莲起的脚是世界上最美的脚,那一个个脚趾美的像初生的小白萝卜,像藕段,像搜珍斋里的玉坠子,不,傅敬尧觉得莲起的脚趾比搜珍斋里的白玉坠子还美,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捧在手心里好好看看,或者能含含应该也不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穿鞋很奇怪?”

    看到傅敬尧盯着自己的脚不放,莲起以为傅敬尧这是觉得他亦着脚奇怪,以前段云生也觉得他赤脚怪又无礼,老唸着他让他穿鞋,但是莲起就是觉得穿鞋脚闷又不舒服,一直不肯穿,让段云生老是摇头弄得两人心有芥蒂,后来段云生不再回来山里,只留下一对白玉鞋,莲起倒是开始穿起了鞋,任那过小的鞋磨破着的他脚,好了又再磨破,让他无时无刻痛着。

    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穿鞋呢?

    莲起这才惊觉他没穿那双白玉鞋。

    “不是,我觉得大仙你不穿鞋好看,以前你穿鞋眉头老是皱的紧紧,也不笑,不穿鞋的时候你常笑,好看多了。”傅敬尧没敢说出口的是,不穿鞋他才能看得到那双美的让他想含在嘴里的脚。

    “我穿鞋时老是皱眉?”

    “是啊,我刚到吞人山时大仙你就穿着鞋,那时你眉头从没舒开过。”

    莲起只知道那时自己的脚不时痛着,想着段云生时痛着,不想段云生时痛着,痛久了,也不知道是脚痛让他想起段云生,还是想着段云生让他痛,就如他现在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不穿鞋,不皱眉。

    “我什么时候开始不穿鞋的?”

    “就是大仙你去为我采治喉咙的药时…啊…,那双玉鞋被我…。”傅敬尧也搞不懂,为什么那时莲起一眨眼就不见了,却在地上留了双玉鞋?他还觉得奇怪,这施法瞬移衣服能跟着走,为啥鞋没跟着走?那玉鞋看起来就不便宜,当时傅敬尧喉咙虽痛着,还是拖着身子尽快把鞋藏起来,他怕如果有人经过会对玉鞋起了贪念。

    “别说,就这样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莲起还不曾想起段云生,他觉得这样很好,因为段云生总教他痛,痛得他竟觉得不痛是种奢侈。

    不得不承认,他想要…不想起段云生。

    “好,那咱再说好吃的红薯。”傅敬尧嘿嘿笑了两声,舔了舔嘴唇,又搓了搓手,那一脸明明白白的馋像,看得莲起都笑了。

    “其实我觉得,用荷叶包着红薯再糊上泥巴直接丢火堆里是最好吃的,红薯上还会有荷叶香,可我哥说那样脏,所以咱就不包荷叶、不糊泥巴了,免得弄脏大仙你的手。”

    傅敬尧回头抓起莲起的手,看了一下又说:“你这手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好看的手了。”

    “真的?”莲起开心的笑起来,他是花嘛,花都喜欢别人赞美的。

    “真的,大仙你也是我这辈子看过最美的人,比我娘还美。”傅敬尧捧着莲起的手,那表情就好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用着无比虔诚态度,以另一只手以指腹轻抚的莲起的手背,从指甲摸到指节,感受指节处的皱摺,傅敬尧在心底感叹,怎么会有人的手能美成这样呢?就连指弯这一丘一丘的皱摺看起来都是美的。

    莲起被挠的有些痒,忍不住缩缩脖子,但手还是伸长着任傅敬尧握着,傅敬尧看莲起的样子,只觉得他比邻居三岁孩子还要可爱,以前他总爱逗姨母家隔壁那个不满三岁的豆娃,小豆娃怕痒,但傅敬尧就是喜欢呵她痒,看她缩着脖子笑,看她看见自己从怀里掏出菜包子时瞪大眼的一脸不敢置信的样,看她伸手接过菜包子时又惊又喜的笑,可惜后来日子越来越艰难了,连姨母家都吃不上一顿饱,傅敬尧也没有余粮可以分给小豆娃。

    傅敬尧想着想着心头就难受了起来,他离开姨母家时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小豆娃了,他想小豆娃肯定是让她家人给卖了,卖了好,卖了也好,想起离开前几日空气里那飘散着的肉香味,傅敬尧真的非常希望小豆娃是让家人给卖了,卖了,虽然苦一点,但至少还有机会长大。

    “你怎么突然难过了起来?”

    傅敬尧抬起头,就看到莲起瞪大了一双水盈盈的大眼在看他,傅敬尧忍不住笑,他觉得莲起真像豆娃,藏不住一点心思,笑的时候脸上像开了朵花,愁的时候便乌云蔽日阴阴凄凄,现在脸上就是写了个大问号。

    “我想起豆娃。”傅敬尧挤出一个笑,莲起倒觉得这傅敬尧笑了比不笑看起来还哀伤,“豆娃是我姨母家隔壁一个小女娃,长的可可爱了,她还不会爬时我就抱过她,乖的很,不哭不闹的,也像你一样怕痒。”

    “你想她,何不下山去找她呢?”

    傅敬尧摇了摇头,低头不语,莲起想起他也有个想念却不能去找的人,抽回了手,越过傅敬尧走到前头,往山下望,莲起指着山下一处半倾的矮土墙,他轻声的说:“那里就是我跟你说过那个猎户阿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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