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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温 第10节(2/5)

作品:《掌温

 “你没事吧?扉姐。”秦歆刚刚急刹车之际不忘伸出手想拉住齐扉,齐扉摇头,抬眼却见车前的人渐渐地走到了车旁。

    她伸出手敲了敲车窗,齐扉按下车窗开关,才看清她的脸,她被雨水冲刷得全身湿透,帽檐压得很低,却能够看到那张不加以修饰的白净的脸。她撑着车窗,有些冒昧,眼中还透着一股犹豫和彷徨,只是这么对视的一瞬间,她所有的情绪和内心的表现都写在了脸上。

    “用什么条件,才能够换来你放弃这个案子?”夏晔握住车窗正对着她。

    雨水打湿了她的手臂,身上穿着的冲锋衣传来噼噼啪啪的雨水声,齐扉望着她,含笑说:“没有可能性。”

    “你到底图什么?金钱名利,枭姐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夏晔握起拳头,捶打起车窗边沿,秦歆见她语气激动想按下开关,关上窗户,却被齐扉伸过来的手拦下。

    她的视线依然对着夏晔,语气冷漠,表情却很平静,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对着夏晔说道: “看你如此冲动,忠心于老板,但行为又如此幼稚,想来叶萧然也是到了尽头,你才会瞒着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要你愿意协助枭姐,我夏晔什么都愿意,要我的命也行。”夏晔的音量提得很高,齐扉却依然不为所动,她笑了笑,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还是省省留给你的老板吧。”说完自己按下了车窗开关,示意秦歆,车子缓缓启动,只留下了夏晔雨中孤立的身影。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声,幸而这是办公室独立卫生间,无人听见,加上小唐守着门口,光是那副焦虑的神情,就足以证明里面之人的病情。脑瘤的确诊书下来之后,严文钦依然用药物维持着正常生活,如果要彻底的根治只能进行脑瘤切除手术,而脑部手术非同小可,未能准确判断出肿瘤的恶性和良性,严文钦也将病弃之一边,不打算接受任何治疗。

    头痛间歇性地发作让她不得不随时备着药物,脑瘤不仅会引发食后呕吐,严重者会压迫视觉神经影响视觉。她扶着墙壁,缓缓地走出卫生间,小唐忙递上水和毛巾,她却摆摆手,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慢慢走到沙发边,挥挥手,小唐会意地退出了办公室,让她独自休息。

    她微微闭了闭双眼,听到打到窗户上的雨滴声,轻揉眉心之后又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她伸出手掌越过窗台,还未触及却又及时缩回。她手里端着热茶,热气沸腾的雾气让眼前笼罩起一层朦胧,她摘下眼镜,放在了办公桌上,放下茶杯,拿起叶萧然伤人案的庭审资料翻阅着。

    坐在桌前,见眼镜上的一层薄雾已经褪去,她又把眼镜架在了鼻梁之间,眼前资料上叶萧然的照片顷刻变得清晰。她仔细勘察每个环节,进入了工作模式,专注地整理案件的每个细节,确保庭审顺利。

    “严官,齐律师来了。”小唐敲门进入。严文钦点头,说:“我这就来。”收拾好会面需要的材料,严文钦走到会客室,齐扉已经在等候,看到严文钦的到来,她站起身,笑了笑,问道:“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严文钦淡淡回答,齐扉也只是笑笑,两人再没有过多的言语便交涉起案子细节。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天空的乌云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整个天空都被压得很低。

    渺松墓园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一座墓碑跟前,身边是帮她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她捧着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伸出手擦了擦有些污渍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始终望着她在微笑,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蹲在墓前望着那张照片许久没有动弹。

    年少阳的伞始终撑在她的上方,努力不让她受到雨水的侵袭,自己的衣服却湿了大半。随着她缓缓站起身,年少阳也慢慢站直了身子,看到她脸上好似沾上了雨滴,他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鬓角,眼神依然没有从墓碑前移开。

    “少阳。”叶萧然忽然说话。

    “枭姐?”

    “我不在的期间,你把我交待的事情做好的同时,还要看着点夏晔。”叶萧然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她聪明机警,但很多时候确实太冲动。”年少阳说着的同时脑袋中蹦出了夏晔的影子。

    “嗯,你们三个做任何事情,切记,安全第一。”叶萧然说着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踩在满是雨水的地面,雨水奋力地拍打着伞,噼里啪啦的像有节奏的跳动。叶萧然没有停下脚步,但她投去视线的地方却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曾经也是这里,那个身影是如此美好,如今却已是这般光景,目光收回之际她发出一声冷笑,脚步用力沉稳地向前迈去。

    走出墓地,叶萧然又转头看了一眼,恐怕许久不会再回这里,这一次不得已的退却也是她浴火重生的一次机遇,赌上夜枭的整个人生,她也不会让自己被这些人打垮。

    最近a市的天气就像一座雨水魔都,连续半个月雨水没有间断过,即使中间一两天好不容易放晴,第二日便大雨瓢泼或者疏雨绵绵。大雨甚至一度让交通瘫痪,因为排水渠不能及时排放倾盆而下的大雨,让人举步维艰,而受到全城瞩目的夜枭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

    狂风乱舞,大雨淅沥,却丝毫没有阻碍人们对这个案件的关注。未到庭审法院门口就挤满了媒体,不同的媒体出动了不止一人,因为下雨阻碍了前行,许多人卷着裤脚淌水来到法院跟前。从未有过一个案件有这么多媒体参与,旁听席上早就坐满了人,为了维持法院正常秩序,院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安保。

    “本台消息,轰动全市的夜枭庭审马上就要开始,本台将第一时间向公众宣布庭审结果。”

    “刚正不阿的第一执法人严大法官,会如何判决我们令人闻风丧胆的夜枭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冒着风雨声,记者对着摄像头还在第一现场给全市人民发出追踪报道,而此时的庭审席上,原告被告已经陆续上庭,双方律师、检察官也已经到场。

    齐扉坐在原告委托代理人的席位上,秦歆早已把庭审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嫌疑人叶萧然身上。齐扉扫视了一眼旁听席,目光又落在了叶萧然身上,只见她冷静自如,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面对这样的场景丝毫不畏惧,似乎这场官司的输赢她并不在意,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表情和变化,直到严文钦穿着法官袍走上审判长席位的那一刻,她才微微抬起头,正视着她。

    法官一到,所有的人站立,她富有威望的眼神,那一身正义与法化身的严大法官,如今仿佛光环笼罩。她扫视了一眼全场,最后眼神落在了叶萧然身上,可她眼中只有淡漠,看着叶萧然的眼神就像望着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罪犯。两人有片刻的眼神交汇,严文钦就收回自己的视线,拿起法槌,宣布庭审开始。

    整个过程很漫长,却又很迅速,因为证据确凿,加上叶萧然的主动认罪,很快就做了双方结案陈词。

    “请双方律师作结案陈词。”严文钦发话。

    齐扉站起身,看了一眼叶萧然,对严文钦作出一个鞠躬的礼仪,说:“我方经过验伤报告以及叶萧然的伤人意图可以断定,她在清醒且知道自己行为感知力的情况下对我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导致我当事人头部大出血、脑震荡,虽没有后续伤病,其行为却是极其恶劣的。法庭是讲求公正与法理的地方,即便被告嫌疑人叶萧然对于本市娱乐发展产业有着巨大影响,并且作为公民为城市建设发展有着一份贡献,获得了很高的社会地位,我依然请求法官大人判处叶萧然故意伤人罪成立。”

    合议庭对于齐扉说出的每个细节都做着详细记录,并且对每个证据的真伪性都做了鉴别,叶萧然的代表律师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她的泰然认罪让律师也束手无策。当然他本身就知道这场官司会输,叶萧然需要的是他来走个过场,他虽丧失了名誉,却获得了大笔的律师费。

    “被告人叶萧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严文钦一脸威严地问。

    望着严文钦的脸,叶萧然缓缓吐出:“没有。”

    经过合议庭对于案件量刑的裁定,十分钟后,严文钦终于作出判决。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等待宣判的这一刻,严文钦却忽然站起身,其他审判员相互看了看,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她握着法槌,笔直地站立着,眼神直视叶萧然,而叶萧然也没有回避,望着她的眼神凌厉有力。忽然天空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个响雷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法庭都颤抖了,雷声未过,法槌依然紧握。

    “本席宣判,被告人叶萧然故意伤人罪成立,判入狱,一年零三个月。”法槌落下严文钦最后那一声判决淹没在了雷声里面,叶萧然望着严文钦的嘴角忽然扬起的微微笑意,她只是很平静地伸出双手,被上了手铐,两名押送员也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套在双手的手铐犹如千斤重,曾经坐在旁听席上看着她威武的审判别人,如今她却亲自把这副手铐戴在了自己手上。叶萧然双手被铐着,她原本握着双拳的手慢慢摊开,看着双手掌心下的那副铁铐,她再次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面,让手心里那明显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那用力握紧的双拳使得手腕上的青筋暴露,但她很快又放松了自己。她把眼神投向了旁听席,让此刻差点暴动的夏晔安静了下来。

    雷声依然没有停下,雨声却渐渐得小了,整个城市被雨水淹没了半个月,却在傍晚放晴了,夕阳如火如荼地点燃了半壁天幕,树枝挂着雨露,空气透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街道的泥水也渐渐地消散,仿佛不曾接受过大风大雨这么久的洗礼,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冤家路窄

    ?  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瓦缝滴滴答答地下滑,落在地面溅起晶莹的水花,放晴后的天空格外美丽,夕阳沿地平线一路蜿蜒着照射到地面新积的雨水上,晶莹剔透,闪着微芒。忽然,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经过,踏在细水上,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与此同时,监狱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打开。

    一辆押解罪犯的车慢慢驶入,车子停稳后,从车上走下几个人,她们穿着黄色的囚服,手铐坚实地锁住她们的双手。她们的脚步有些许沉重,脸上的表情更加幽怜,还未正式服刑,她们就转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那道铁门。只有一个人脸上平淡如水,看不出哀伤,看不出悲凉,却自冰冷中透着一股幽深,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即将沉没的夕阳,仅剩的一点微光照亮了她的脸,苍白而绝美。那副容颜跟这里的环境丝毫不匹配,同样的,即使在这里,她依然引起了一阵哗然。

    夜枭,一个在a市有着传奇人生,令人想到便不寒而栗的女人,她的传说和故事流传在黑白两道,但却因为得罪了更强大的势力而被判入狱,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她应有的下场。

    她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惊恐之色,与她同批入狱的还有三人,分别以商业诈骗罪和交通肇事逃逸罪而入狱。加上叶萧然,她们四人最高刑罚没有超过三年,然而她们的脸上和眼中看到的只有绝望和惊恐。

    对于曾经过着富裕生活,高枕无忧地享受着正常生活的她们,当被带上手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生将会经历这段非人的监狱生活。

    “叶萧然,故意伤人罪,获刑一年三个月。交出随身物品,准备剃发。”似乎没有什么言语比此刻狱警的话来得更加冰冷。

    她没有带什么随身物品,经过测量身高,换上囚服之后,便被带到了理发室。狱警虽是女的,却并没有什么笑容,叶萧然动作并不生硬,也没有反抗,但却一直处于被押解的状态。女狱警的粗鲁动作让她明显感觉到“特殊对待”,又被用力地往前推搡了一下,她转过头,眼睛迸射出犀利的目光,说道:“我自己会走。”

    女狱警被她突如其来的眼神震慑住,但还是强装威严,道:“少废话。”动手把她推向椅子旁,按着坐下。叶萧然轻轻蹙眉,没有再说话。

    这里的理发师不能称之为“师”,她只是拿起剪刀,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一步到位,剪完之后发现有不齐的地方,把碎发修了修。原本细润丝滑的长发慢慢地洒落到地面,衣服上沾满了剪碎的细发,叶萧然低眸看了一眼,耳边响起了曾经耳鬓厮磨时严文钦的话语。

    “头发怎么生得如此之好?”

    曾经的美好和温柔的枕边细语,在这个时候想起,犹如一把利剑□□她的心里,更加时刻提醒她,即使来到了这里也不是她叶萧然人生的结束。

    “编号0624,第一监区第一组,因故意伤人罪获刑一年三个月,马上实行关押。”狱警读完她的简单介绍,便把她交给了分管她的狱警队长手中。

    这个队长叫许敏,身材矮小,脸上有着中年女人的一层味道,虽穿着警服却也能够看出来岁月有痕,四十来岁的脸上并没有凶神恶煞,只是望着叶萧然的眼神透着一股平和,比起她一路都被人用好奇探索的目光望着,只有许敏有着队长的风范,有着阅犯人无数般的经历,平静、平和却漠然。

    “安排关押至07室。”她一声吩咐,便由下属带着叶萧然到了囚室。她首先踏入囚室中,刚刚收工有些疲惫的07室的女犯们,在队长到来之前便下床整齐地站着。

    “0624,那是你的床,从今往后跟大家好好相处。”女狱警指向其中一个空着的床面,叶萧然拿着自己简单的生活用品,走了过去。

    女犯们都相视看了一眼,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时候许敏发话,“这是你们的新伙伴,在我管辖的小队中不允许出现欺新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0624,这里也不允许出现恶劣影响的行为,到了这里就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管以前在外面是什么人,在这里,一切都要服从命令听指挥,明白吗?”许敏声音略大,叶萧然站着,平静地回答:“明白。”

    扫视了一眼女犯们,许敏带着狱警离开了囚室,囚室瞬间寂静一片。叶萧然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整个囚室的面积不大,却放了四张上下铺的床,加上叶萧然一共住了八个人。有些刑期稍长一点的人并不认识她,有些见识少的看到她的脸也不熟悉,但这暗黑的空间来了一个风云人物,仍然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打开新亮。

    “你该不会是.....夜枭吧?”女犯a打量她许久,不太确定地问道。

    “什么夜枭?”女犯b问。

    “哇,可了不得的一个女人,a市娱乐行业垄断资本家,黑白两道通吃,家财万贯不说,好像跟黑老大沈威还有一腿,手下无数,打手无数,早年为了抢地盘,不择手段,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她手中。”

    “真的假的?这么牛?”

    “那是,以前可经常上头条,前阵子电视上面不是放了吗,她被捕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没想到竟然分到了我们的监室,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额,我还是老实点,你也少说两句。”

    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胆小的渐渐闭了嘴,胆大的却敢悄悄走近她打量着她,好似看着一个十分新鲜的东西,她却始终闭着眼,并没有把这些议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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