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农 第10节(1/5)
作品:《帝农》
“……七长老保重。”
帐篷的帘子被人掀起来又落下去,梁絮虞走到书案前坐下来,鹿鹤鸟撒娇的把头蹭向她,梁絮虞温柔的摸摸它的头,笑了笑,“鹿鹤,到最后,还是咱们俩相依为命啊。”该走的,都会走,该留的,不会留,到最后辗转,只剩下她一个人。
抱着鹿鹤鸟柔软的圆乎乎脑袋,梁絮虞突然就记起来了端午结束时皇姑对她说的话。
“我要你,断情绝爱。”
她缓缓的闭上了自己浅蓝色的眼眸。
☆、第58章
一两,二两,三两……湛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竹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元疏忆就怕自己弄错了数额,到时候白忙活一场。只是不管再怎么数,老鸦也变不成凤凰,铜板也变不了银子,来来回回已经是第三遍数银子了,还是凄惨的只有不到一百两,其中的二十两还是她上次打劫那个该死的登徒子书生的。
所以说,难道我真的要去打劫才能凑够六百两银子吗?看着桌子上那少的可怜的钱,元疏忆难得的严肃了一回。
时间如流水这句话真不是说说就过了的话,眼看着拓拔谌家庭院里她摆弄的那些花草慢慢的枯黄凋谢,天气慢慢变凉,日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七月末,眼看着就要到了拓拔谌的十五岁生辰,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丁点儿钱,元疏忆觉得都快要火烧眉毛了!
天知道赚钱怎么那么难的,明明她已经非常努力早出晚归了的说,难道说真的要她出卖色相才可以攒到六百两银子吗?!
元疏忆现在恨不得仰天长啸。
钱啊,快点飞到我的怀里来吧!
拓拔谌很认真的去晒好了草药后又去忙着收拾前些日子打下来的谷子。汗水自她瓷白的鼻梁一点一点的流下来,她抬抬手擦了擦汗,目光又落在屋里还在对着银子发呆的元疏忆身上。
元姐姐最近不知是怎么了,经常一个人看着钱发呆,难道是她看上了什么东西,却缺钱买不了呢?越想越有可能,拓拔谌看了看眼前的谷子,决心等到下一次的集会来之前,一定要多编点东西,从明天开始就去继续钓鱼拿到市场上卖,好攒到钱给元姐姐买东西。
正想着呢,她家的大门鼻环又被人拍响了,拓拔谌一愣,赶紧丢下手里的耙子去开门。最近因为元疏忆制盐的手艺越来越好加上她们家价钱公道,不少村民都不再特地跑到官府去卖盐了,不仅如此,附近的几个村子听说了以后也都托人来这里买盐,虽然每天赚的不多,但是一两个月以后攒下来钱比她几年内钓鱼拿去卖的钱都要多的多,拓拔谌又会将编的一些竹筐竹凳拿去卖,久而久之的,她竟然也攒了七八十两银子。
请注意,这里的主语是她,而非她们。没错,就像元疏忆总会在卖草药的时候会偷偷留下一点钱当作私房钱一样,拓拔谌自己在卖鱼和卖竹编的东西时也会留下一些钱。不同的是,元疏忆是为了替拓拔谌赎回她的玉佩,而拓拔谌只是为了备不时之需,这里的不时之需具体指元疏忆不知何时又会犯的莫名其妙的癖好。
因此,这一两个月下来,拓拔谌早已练就了一双敏锐的耳朵,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比如有人来买个盐之类的,她就能迅速反应过来,拄着拐也能很快的帮人称好东西收好钱。虽然被元疏忆戏称做小财猫,拓拔谌也只是笑呵呵的听着,然后继续耳朵立起来听着动静。
没办法,谁让她的元姐姐是个大财猫呢。
拿起手边的拐杖,拓拔谌“哒哒哒”的就往大门口赶,不得不说在庭院里铺上青石板的主意很是不错,最明显的效果就是拓拔谌就是再怎么着急走路,也不会再摔伤了。现在她不顾着自己瘸了的一只腿,就怕人家多等了一刻钟就会不耐烦的走掉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前走,从庭院里到门口也有好一段路呢,在第三次拍门声响起来的时候,拓拔谌就打开了门,其速度,让一旁正专心数钱却突然被耳边响起的竹仗声打断的元疏忆很是不舒服。
跑那么快干什么?要是又摔了怎么办?
好在拓拔谌不是才三岁的小娃娃,自然不会像元疏忆想的那般摔倒。她顺顺当当的走到了门边,拉开了门栓,正想出声问有什么事的时候,门外就探出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拓拔谌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门外的人就“扑通”一声的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给她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这白天的别人又不是瞎子,有与拓拔谌住的近的邻居正好出门看见这一幕,皱眉指指点点的看着她和跪在那地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的猜测着流言的真实性。
“谌儿,是谁?”拓拔谌不过是开个门而已,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人回来,也没有听见她说话,倒是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多的很,元疏忆眉头一皱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拓拔谌没有回答不说,元疏忆还隐隐的听见了哭声,心下忧虑,她放下手里的钱就往外走,就怕拓拔谌又被什么媒婆缠住脱不了身。
说起这个元疏忆就有火,她本来是打算赚到钱了以后替拓拔谌找一户好人家的,谁知道自从她们俩努力赚钱好不容易将这原来破破烂烂的宅子收拾的有了个样子,那些所谓的烂媒婆就接二连三的找上门了。
原本那些媒婆给拓拔谌提的什么李屠夫家的女儿,张打铁家的小姐的,她都是窝了火让那些该死的媒婆说完了再走的,毕竟她们给拓拔谌说的那些个女人虽然年纪比拓拔谌大了些、稍微长得寒碜了些,别的总体来说还算是正常人范围之内的。可是后来的那些什么嫁一个死一个的寡妇,瞎了眼的和断了手的都是什么鬼?!她的谌儿长得那么好看,难道在那些该死的媒婆眼里她就仅仅是个瘸子吗?!拓拔谌明面上还是作男子打扮的呢,要是做女子打扮又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了!因此,被那些眼睛长到后脑勺的媒婆气的,元疏忆现在条件反射的看见拓拔谌离开自己超过一刻,就会疑神疑鬼的害怕不善言辞的拓拔谌被那些媒婆拉住说服她娶亲。
要不是她们家里没养狗,元疏忆当时看着那些媒婆的嘴脸,都想让狗咬死她们了!
真当她们谌儿是收容所啊!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啊!况且不是都说她是谌儿买回来的妻子了吗?!那些不长眼的到底是怎么想的,在美貌非凡的自己面前也敢那么放肆!真是气死她了,元疏忆觉得自己这几天好不容易每天嚼金银花才败下去的火又涌上来了。
“谌儿?”一边走一边喊,元疏忆紧紧捏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就打算要是看见一个满脸皱纹还笑的比花灿烂的老太婆的时候,毫不手软的抽过去,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倚老卖老也得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元姐姐……”听见元疏忆的喊声,拓拔谌为难的应了一声,看着一直跪在自己脚下哭着给自己磕头、脑袋都磕破了还不自觉的女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看热闹是所有游手好闲的人的特长,不过一会儿,拓拔谌家的祖宅旁边就陆陆续续的站定了不少人,这大白天的不去田里做活,倒是有闲心。
元疏忆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见宅子周围拢了不少的人,她没好气的丢个白眼过去,正打算走过去叫一直背对着她的拓拔谌关上门把那些无聊的人关在门外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印到元疏忆眼里,她心惊肉跳之余,来不及出声,元疏忆一个腾跃,人就如白鹤一般落在拓拔谌的面前,比铁链还要坚硬的软鞭就缠住了发出寒光的那把利刃。
“你想死?”元疏忆黝黑的眼眸闪过一抹湛蓝,她低沉着声音问那个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声音里藏不住的狠厉。敢伤拓拔谌,她怕是真的想死了吧!
“呜呜……”跪在地上的女人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哭,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磕头,拓拔谌家的石阶都染上了她的血,而她握着短匕首的手虽然被元疏忆的牛皮软鞭缠住了,却一直都没有放下去,只是一味地要俯身磕头,她弯下腰的瞬间,元疏忆分明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这可真是个怪人,而且看她的模样也不像是要对谌儿怎么样的样子,元疏忆观察了一会儿才奇怪的松了手中的牛皮软鞭,而在她松手的瞬间,那女人手中的匕首也如预想的软绵绵的掉下来,元疏忆慢慢转过身,走到拓拔谌身边对着拓拔谌小声迟疑道,“……谌儿,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我好像是在哪里看见过她啊?”
当然见过了,不久前她还在我们家借宿过呢。
看着眼前女人中了魇一般不怕疼的只是在磕头,拓拔谌还是不忍心的走上前用力把她扶了起来,不顾她受惊的推拒使劲按住了她想要下跪的身子,并拿出了怀里的手帕帮她止血。
实在是那女人此刻木讷的模样太过于眼熟,元疏忆看着她鲜血满面的呆呆站着任由拓拔谌帮她止血的模样,皱眉迟疑道,“这是……那个无赖的……妻子?”
她怎么又跑到她们家里来了,而且这一次竟然弄得比上次还惨。
而此时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似的,在人群里的围观的有人插嘴了,“听说那王无赖在赌坊里又输了钱了,不会是家里的东西卖光了这一次要卖老婆了吧?不过这的确是他用钱买回来的,卖了倒也划算。”
划算?你当女人是货物么?
元疏忆死死的盯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秃顶男人,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像是在看死人。
☆、第59章
这么多人看着,总是让她这样哭哭啼啼的站在自己家门口也不太好。
眼看着拓拔谌专心的替那女人止血,元疏忆听着耳边邻居们嗡嗡嗡的讨论声,又看见那女人眼睛空洞洞的只顾流泪的模样,皱毛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她走上前,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那无赖是不是又打你了?”
那女人只是没听见一般簌簌的流眼泪。
“喂,我问你话呢,好歹回答一下吧。”这女人弄得那么惨,元疏忆也不好发火,只是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好让她能够听见自己说的话,谁知道她说了半天了,那女人还是无动于衷的在那里流眼泪,正确的说,是一边摇头一边流眼泪。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元疏忆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能因为你现在很惨,就这样不理人吧?你不说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帮你啊?
她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对着元疏忆喊,“别费那个劲了,她现在是个哑巴,怎么问都没用。”
前些日子虽然身上被打的都是伤,不还是个正常人么?怎么现在就成哑巴了呢?将信将疑,元疏忆一把拉过那女人的手臂,将手搭上她的脉搏。
果然哑了。
元疏忆慢慢放下那女人的手臂,叹息着又审视了一下她。披头散发的方才没看清,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她脸上有不少伤痕。根据元疏忆多年来使用鞭子的经验看,那明显是被人用鞭子抽的。
“元姐姐?”听人说那女人哑了后,拓拔谌马上拿疑惑的眼光看着元疏忆,待看到她的一系列动作后,拓拔谌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见那女人脸上没被擦干净的血,拓拔谌不忍心了,她拉一拉元疏忆的衣服下摆,小声与她商议,“元姐姐,不然我们留她一段时间吧。”
有怜悯之心固然不错,可没听见方才有人说那无赖又在赌坊里输了钱吗?且看这女人身上的伤痕,分明是那无赖赌输了钱,将这女人卖了出去,这女人不甘□□偷偷跑回来的,她们若是收留了她,没有正当理由就不说了,恐怕这女人的卖身契还在赌坊里呢,有了那东西,就算是人口买卖官府也是管不了的,更何况她看这里的官府也不是那种为了百姓就肯得罪赌坊里的好官,毕竟人家一个月交税的银子,比普通百姓一年的都多。
但是看着拓拔谌那祈求的眼神,元疏忆也只得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围观的邻居里有和拓拔谌交好的,听见她们要管这桩闲事都不太赞成,但怎么样都是人家的事,就算再怎么不赞成也是不能阻止人家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因此,有好事的听见拓拔谌这个瘸子要管这桩事,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心里期待着,只是看看越来越高的日头,也不得不到田里去拔草耕耘了。而最近受了拓拔家不少恩惠的都一齐上来劝说拓拔谌,让她放那女人离开,指不定过不了一时半会儿那无赖就要闹到这里,拓拔谌一个瘸子加上元疏忆一个女人,怎么想怎么吃亏的。
但拓拔谌认了死理心地又软,不管人家怎么说,她就是要收留这女人一段时间,没办法,元疏忆只好依她,拜托了一位平常来买盐的邻居帮忙看家和照顾那现在已经趋向于痴呆了的女人,元疏忆换上男装就带着拓拔谌往镇子里赶。
“你这性子,迟早吃亏。”坐在用一串钱租来的马车上,元疏忆一边挥着手里的鞭子,一边叹息着数落坐在她身边的拓拔谌。说完话以后,看着她看过来不解的眼神,元疏忆摇摇头,看着马蹄下坑洼的山路,解释道,“帮人,也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帮,就比如那个女人,我们帮了她一次,她就依赖性的觉得我们还会帮她第二次。况且就算我们再怎么帮她,她自己不争气要受那无赖的摆布,我们又能如何呢?况且我看她那性子,软弱不说还没什么主见,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利用了反咬我们一口,到时候与虎谋皮受害的倒是我们。”
“可是她也太可怜了。”拓拔谌戳了戳马车上铺的草垫子,半是同情半是相惜的道,“就和谌儿以前是一样的,要不是谌儿遇到了元姐姐,现在说不定还每天都吃不饱呢。”
唉,说道这件事,元疏忆就无可奈何,她只是抬起手摸了摸拓拔谌的头,轻声的对她道,“以后不会了。”
“对了,元姐姐,咱们这是干什么啊?”气氛眼看着就沉闷的很,拓拔谌连忙转移话题,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盯着正赶车的元疏忆问道,方才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了,元疏忆就火急火燎的拉着她换衣服出门,现在走在路上,拓拔谌才有机会问出口她们此行的目的。
“帮那女人拿回她的卖身契啊。”元疏忆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我们要帮她吗?”
“可是我们没钱。”拓拔谌老实巴巴的说出了元疏忆现在最大的烦恼,她们自己都没钱了,难道还会有余钱替别人赎身吗?
“呵呵,谁说要钱才能赎身的?”元疏忆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前方道路的湛蓝色眼睛里都放着光,方才要不是提到赌场她都想不起来,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条生财之道呢。
镇子上的赌坊是远近几个村子里最大的赌场,虽然里面装饰的不错,但普通人家是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毕竟这里算是人间地狱了,在这里一天输得钱,都可以供一般人家一年的生活了。
所以当元疏忆拉着不情不愿的拓拔谌站在赌坊的大门前时,很是意料之中的看不到几个人。
“嘛,果然就是小地方,连赌坊都这么小。”元疏忆嫌弃的看着眼前的建筑道,说完就被一旁一直不安拉着她手的拓拔谌戳了两下,在人家门口说人家的场子小,她不怕被人家报复么?听说赌坊里有许多会武功的人,要是被他们围住了怎么办啊?
“怕什么。”元疏忆无所谓的偏过头对着拓拔谌笑笑,而后就不顾她的阻拦上前几步走到赌坊门口,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站着的护卫道,“喂,叫你们的管事出来,就说我要和他赌钱。”
从她们来到门口,那两个看门的护卫就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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