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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农 第6节(2/4)

作品:《帝农

妥当之后再轻轻的放下她,又拿出一件厚实衣物盖在她身上,自己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的替她擦了尚带着水珠的双足,边擦边叹息着道“姐姐可真像个小孩子,不会是因为前些日子因为暑气想要脱鞋下河被我制止了,今天才要来河边玩水的吧。不过男忌人摸头女忌人看脚,这些姐姐都是不知道的么?”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就已经将湿漉漉的金莲擦干净了,拓拔谌盯着元疏忆的睡脸看了会儿才摇摇头给她盖好衣物,自己也慢慢的躺下,却是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发起了呆。

    今天晚上真的很美。

    时间不早了,元疏忆精神抖擞的对着河边照了照,确定没有不妥之处时才乐呵呵的拉着拓拔谌往小河边的树林里进发。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果脯粽子啊,马上就能实现啦!

    “所以,姐姐是因为想吃水果味道的粽子昨晚才要露宿在河边的么?”拓拔谌好奇的问。

    “当然!”元疏忆非常得意的回答道,“有人说过清晨沾染露珠的果子采摘下来才是最美味的,我们当然不能错过啦。要是昨晚在家里睡,今天恐怕就赶不及采摘新鲜的果子了,那样口感就会不好,姐姐就不想吃谌儿辛辛苦苦包的粽子了,辜负了谌儿的一番苦心,姐姐会自责而死的。”夸张着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元疏忆拉着早已收拾好了一切的拓拔谌,慢慢的朝村边的树林里走去。

    “说的……也对。”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在嘴里拐个弯变成了这样,拓拔谌无奈的看着高高兴兴往前走的元疏忆,心中叹气却依然跟着她的脚步,撑着拐杖,缓缓移动着。

    说起来小河边到树林真是不太远,就是刚学会走路的稚童一柱香的时间也够了,因此并未等太久她们就到了树林。

    说实话,在这个小村庄里住了这般久,拓拔谌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据说可能是全村最珍贵之一的地方,林林总总有不少树种,有自己认得的有自己不认得的,或枝繁叶茂,或果实累累,虽是初夏的时候,却依然可以看见秋日的景象。各型各样的树下还有许多青翠的草和五颜六色的蘑菇,以拓拔谌现在的眼光看,这都是粮食啊。

    “哎,谌儿,这是什么树?”一旁的元疏忆突然开口问道,拓拔谌闻言转身望过去就看见一棵以匍匐形态生长的树,树上没有半片青翠的绿叶,丝丝缕缕缠绕的都是红丝一样的东西,攀爬在整个树上,形成了巨大的树冠,而那树就像醉卧的美人一般,静静的躺在那里任人欣赏她美丽的姿态。

    “不知道,没见过。”拓拔谌疑惑的摇摇头,正要走上前去好生端详时却被元疏忆拦住了,“算了,那树有点邪门,咱们还是随便摘掉好吃的果子就回去吧,没必要碰这些。”

    “嗯。”一向很乖很听话的拓拔谌闻言,毫无疑义的放弃了对这棵树的研究,专心致志的寻找起元疏忆所说的好吃的果子来。

    欣慰的看着听话的拓拔谌,元疏忆微微笑笑,转身也去寻找果子了。

    “姐姐,这里有青梅果。”几乎是喊出来的,拓拔谌兴奋的对着不远处正寻找果子的元疏忆道,“姐姐快来啊!”说着,她伸出手使劲挥了挥自己手上满满的青梅果,想要让元疏忆看看自己的成果,“这地下有好多青梅果!”

    “小姑娘,你不知道乱动别人东西是不礼貌的行为么?”就在拓拔谌快乐的挥手时,一道有些暗哑的嗓音突然进入她的耳朵里,下一瞬,就像刮风一样,忽然她被卷了起来,还未回过神时却已经被那风放下,只是拓拔谌手里的青梅果都丢了踪影。

    “你是谁?”拓拔谌还未反应过来,元疏忆早已飞身过来护在她身前,一双戒备的眼中眸色渐渐加深,眼看湛蓝色的眸子就要显现——

    “就算你没有将生命蛊给那个小姑娘也不是我的对手。”暗哑的声音突然显在她耳边,元疏忆心里一惊,慌忙往身后的拓拔谌那里看去,却看见她茫茫然的不知所措的模样,立马明白她听不见这个人对她说的话。

    “你是谁,怎会知晓我族秘密!”元疏忆咬着牙,露出原本湛蓝的眸色,一双眼里毕露杀气,环视四周,似乎只要看见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她便会瞬间化身为狼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年纪轻轻杀气可不小。”那暗哑的声音叹息着道,“杀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这只是我的十分之一!”元疏忆与她说着话,还不忘挑衅“对我来说杀人只是家常便饭!”

    “……看来你的家教不好。”突然之间那声音凌厉起来,“我有必要替你补补!”

    ☆、第38章

    在百姓的夹道欢迎里,长公主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在去往祭天祖庙和神坛的路上,马车装饰华丽,前面还有皇帝与皇族唯一的后辈——皇上的亲侄子清王拓拔宏,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圣舆,着实是体现出长公主应有的身份和高贵。

    能在昭国得到如此待遇的,怕也只有长公主了。

    “近日怎么不见疏忆?”充斥着淡淡熏香的马车里,荆赋离坐在软榻上,随意从马车上的小桌下抽出一卷书,一边翻看一边轻声问道。

    “又不知疯哪里去了呢。”梁絮虞隔着帕子从桌上拿了块桂花糕,笑着回话,“皇姑又不是不知道她跳脱的性子,不折腾点什么她睡觉都睡不着的。”

    “那也该派人找找。”荆赋离看完了一页,又翻了一页书,皱眉道,“她今年也不小了。”

    “再大也还是小孩子心性。”梁絮虞笑着摇摇头,“她就是仗着有皇姑与皇伯父庇佑,才这般无法无天。”

    “只我……们终究不能护她一世。”荆赋离淡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堵住了梁絮虞的说辞,她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好勉强笑笑,一边小口咬着帕子里的桂花糕一边道,“皇姑与皇伯父都是上天眷顾之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只是这句话的声音越往后越低,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多高。

    荆赋离听完后也只是沉默的看着书,没答话。而梁絮虞也在沉默里慢慢的吃着手里的桂花糕,虽然她吃的挺快却几乎听不见咀嚼的声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教养之高,令人望尘莫及。

    “絮虞,你很像我。”良久,在梁絮虞开始吃第四块糕点,已经喝了一盏茶以后,荆赋离才放下手里一直拿着的书,定定的看着她道。“你很像我。”

    “可我毕竟不是皇姑。”梁絮虞微微笑了笑,又拿出一块帕子擦擦没有痕迹的嘴角,轻声道,“首先,我不姓拓拔。即使皇姑与皇伯父再怎么疼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再者……我是在草原长大的,从小的玩伴只有疏忆一个人。”梁絮虞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说完她就意识到不妥,立马致歉道“皇姑,絮虞冒犯了。”

    “你看的比我开。”摇摇头,不介意她话语里的意味,荆赋离看着眼前可以说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侄女,心里叹息。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倾国的美人,但凡见过她的都说与自己相似,实际上两个人只有外貌上有些神似,内里却是差了不止十万里。

    不,也许连外貌都是不同的,毕竟,她们从来都没有血缘关系。

    “皇姑的占卜之术远在絮虞之上,这样说真是要羞死絮虞了。”梁絮虞撒娇一般道。

    “族里可好?”荆赋离又从小桌子底下拿了一本书,像是不经意一般问道。

    “都挺好。”梁絮虞昧着良心回答道,如果从族中人口越来越少牲畜越来越多,不担心粮食这个方面来回答的话,的确,她们族里的确很好。

    “嗯。”荆赋离答应着,又翻了一页书。马车外面,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可就算这样,梁絮虞依然能够听见荆赋离纤细的手指翻书的声音,“沙沙,沙沙”,像是春天第一缕风吹到草原上的声音。

    都是柔和而又凌厉的。

    “时间还早。”荆赋离停下了手里翻书的动作,左手拿着书,右手轻轻扣在上面,慢慢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梁絮虞柔和淡蓝色的眼眸,轻声叹息,“时间还太早。”所以千万不要盖棺定论,千万不要去随意揣测任何一件事,别忙着拒绝也别忙着接受,一切的一切,时间都自有定夺。

    “所以说,絮虞还是太年轻了。”梁絮虞苦笑,“既然如此,希望皇姑到时给絮虞三个月的时间准备。”

    荆赋离淡淡点头,一向淡然的脸上也有了些许悲伤的裂痕,“絮虞……可怪皇姑?”

    “要到祖庙了。”梁絮虞微微摇头轻声提醒道,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吉安的声音就从马车外传了过来,“宫主,梁姑娘,皇上让奴婢告诉二位,还有半柱香就到祖庙了。”

    “知道了。”荆赋离闭眼,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叹息着吩咐她,“传下去,祭天以后我们回渟渚宫。”

    “是。”吉安答应着退了下去,马车里重新归为寂静,马车里两个风华绝代的人各自沉默着,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

    有一天,等生命成了负担,守护成了牢笼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有些人是迫不得已,有些人却是天生就为此而生;前者被动的往前走,珍惜自己走的每一步路;后者自己选择最轻松的路并愉快的走下去。

    这就是区别和距离,也是判定人的一种方式。

    辰时左右,长公主一行人终于到了祭天的地方,长公主与皇帝各自沐浴更衣完毕后便一步步走上祭天的石阶,长公主手执祖陵旁生长的最有韧劲的柳条,皇帝拿着祖传的大玉圭,两人一站一跪,在几百官员几千随从护卫几万百姓的面前,在祖庙前静静祈愿。

    皇旗猎猎随风舞动,四周百姓自动自发的随着皇帝而跪下,人头济济,像是置身闹市,明明四周鸦雀不闻。

    梁絮虞第一次感受到皇权下的神权是怎么样的。

    “你猜,那两个人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一道男声突然在她耳边回响,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梁絮虞保持着脸上的微笑,亲切的提醒道,“清王还是小心些为好,毕竟您还没有登基,那两个人还是您的长辈。”

    “哦?本王可以认为絮虞皇妹这是在关心本王么?”拓拔宏脸上露出笑来,怎么看此刻的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模样。

    “清王真是抬爱了,絮虞姓梁不姓拓拔,如何能与王爷有兄妹之称呢?”梁絮虞继续微笑谦逊道。

    “诶,既然皇叔都封皇妹为公主了,那皇妹与宏就是一家人了。何来“抬爱”之说?”拓拔宏依然笑眯眯的,他今天穿了身紫色的蟒袍,纯正的紫色在太阳底下绽放出了它应有的颜色,使得它看起来更像一件紫红色的衣服,而拓拔家祖传的好样貌在这件衣服的衬托下更显得俊朗异常。

    梁絮虞原本灿烂的笑容在这件衣服下就有了丝阴影。

    “既然如此,那就冒犯了,皇兄。”梁絮虞微微欠身问候道,在得到拓拔宏一个虚礼后她缓缓站起身来,不经意的问道,“皇兄可知疏忆去了哪里?最近族中有些事想找她商量商量,却总是找不到她,皇妹派人去找,却意外得知有个侍卫说他曾经看见皇兄府上的侍卫与疏忆在一起切磋武艺,不知皇兄可知道?”

    “疏忆皇妹贪玩是出了名的,也许她只是在哪里玩的欢了现在不想回来罢了。”拓拔宏拿出一把折扇挡住自己头上射下来的阳光,笑道,“本王可从来没听府上的侍卫说过他们何时与疏忆皇妹切磋武艺了,再说了,疏忆皇妹万金之身,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的。皇妹还是好生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指不定就在哪个拐角里找到疏忆皇妹了呢。”

    “说的也是呢。”梁絮虞笑笑,拢在长袖里的手指甲微微掐了掐掌心,又道,“前两日族里的七长老央哀絮虞,说是他的小儿子突然没了影踪,让皇妹帮忙找找,只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实在是棘手的很,不得已皇妹向皇伯父借了几个影卫查找,只是他们回报我说最后的线索到了一个人的府上就断了,絮虞百思不得其解,特来请教皇兄,这找人,该如何找呢?”

    “哈哈,皇妹又在说笑了。”拓拔宏随意扇了几下折扇,半遮半透的露出自己的脸,无奈道“皇兄毕竟不是金吾卫,小时候捉迷藏也总是赢不了两位皇妹,现下皇妹与皇兄探讨找人之事,皇兄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呢。”

    “那倒是皇妹的不是了。”梁絮虞微微笑着,看着拓拔宏的面庞,却突然好奇的“咦”了一声,不待拓拔宏询问便道“皇兄最近可是有了皇嫂了?”

    “絮虞皇妹何出此言?”拓拔宏笑容一僵,继而又若无其事的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的打趣道“莫不是皇妹看上哪家公子,春心萌动了吧?”

    “这么说,皇兄还没有皇嫂么?”不理拓拔宏调戏一般的话语,梁絮虞皱眉叹气一副担忧的模样道,“絮虞记得皇兄今年也有十九了呢,还有一年皇兄就要弱冠了却还没有王妃,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皇兄不介意的话絮虞可以帮皇兄跟皇伯父提一提,听说现在有许多大臣的女儿都有意于皇兄,排着队要当皇兄的王妃呢。”

    “皇妹还是忧心别的吧,皇兄自己有分寸,就不劳皇妹费心了。”拓拔宏扯着嘴角笑,“说起来,皇妹还未回答皇兄,皇叔和皇姑此刻在想些什么呢?”

    “就像皇兄说的,絮虞虽然会占卜却不会读心术,皇伯父与皇姑在想些什么,絮虞又如何知道呢?”梁絮虞微微笑着将目光放在不远处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无声的说了句“反正想的不是一件事就对了。”

    “倒也是呢。”拓拔宏微微笑着,也把目光放在那两人身上,嘴角笑容不变,只是眼里冒出杀机,心中的冷气也越来越重。

    没有人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可对于拓拔继和荆赋离的心思,就算梁絮虞不用占卜也能猜到她们都在想些什么。

    只能说,大家各自珍重吧。

    梁絮虞心中叹息,她从来都不是个好的占卜师。

    ☆、第39章

    也不知道有多少遇见是冥冥注定,也不知道有多少命运会因为天上转动的星辰改变分毫而差之千里。

    人生若只如初见,往事随风皆不现。

    拓拔谌被那浮在水上的头发吓了一跳,拿着棍子的手紧了又紧,每天因为擦着青盐的而白皙的牙齿咬的“格格”响,本来就苍白的脸因为惊吓更是白的厉害,犹犹豫豫着在原地踯躅。小时候她听自己的娘亲说过,水里有一种水鬼,会变成人的模样专程迷惑小孩子,等到小孩子被吸引着靠近水边就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其吞入口中,嚼都不嚼直接吞进肚子里。

    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再加上她娘总是在晚上临睡前抱着她说这些故事,因此拓拔谌小小的脑袋里就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水鬼的影子,也正因为这个拓拔谌小时候就不敢太往水边靠,有次好容易跟着她爹来到小河边玩耍,却因为发生了那件事而致使拓拔谌对待“水”这种东西更加的小心翼翼,因为她相信,水是有灵的。

    “是河神吗?还是……还是水……水鬼?”拓拔谌壮了壮胆,捏着手里的棍子询问道,只是好半天都没听见声音,让拓拔谌一度怀疑方才的声音只是自己的臆想。

    “可能是我听错了?”拓拔谌小声自言自语,紧接着松了口气,“应该是昨天做绣活做的太晚产生的幻觉吧。今天可不能再晚了。”只是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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