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帝农帝农 第5节

帝农 第5节(4/5)

作品:《帝农

可真是姐弟情深,对着长公主的事,那是比谁都热血。感慨了会儿,又叹长公主真是有福气有这样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弟弟了。

    而那边,依旧与梁絮虞商讨卜卦的荆赋离,则是冷淡的看了眼坐在马上热切的盯着自己的拓拔继,厌恶的瞥过脸去。

    注意到皇姑脸色不好的梁絮虞,微微想了想,稍微偏了身子,只是转个眼就看见拓拔宏眼睛冒着光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当即脸色沉了下来。

    ☆、第34章

    窗牖外的天色还是漆黑,村里的鸡鸣却此起彼伏。被这声音吵醒,拓拔谌揉揉惺忪的睡眼,又拍了拍苍白的脸颊,好歹是清醒了一点,她偏头看着与自己同榻而眠、依旧睡得香甜的元疏忆,看着她的睡相,心里就好笑。想她的元姐姐平日里最厌衣衫不洁,但凡衣物沾点泥土都要重新换下一套,可以说对待这方面是苛刻到不行,可她的睡相就不敢恭维了。

    明明前夜还好好的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第二天早上定是被她一人卷走了,如此倒也罢了,她还非要用那薄被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活像拓拔谌小时候看见的蚕蛹似的,只冒出一个头来,偏偏头发被她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夜叉一般,还好拓拔谌没有起夜的习惯,不然豆油灯一点,还不吓死她?

    眼下“蚕蛹”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拓拔谌甚至可以想象到她元姐姐鼻子上呼噜噜的冒个泡泡出来,继而“啪”的一声又消失的画面,难得睡着的元姐姐这般娇憨,像是她小时候特意抱去接种的小猪崽。

    “小猪崽,元姐姐。”拓拔谌低头,用自己苍白的脸蹭蹭元疏忆的高耸的鼻梁,微微笑着低声道,而元疏忆,依旧抿着嘴,酣眠。

    拓拔谌看看她的元姐姐还没有醒的迹象,自己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随便踏了双草鞋,披上件外衣,也没点灯,慢慢摸索着去往东屋里拿东西,这屋里她住了十几年了,一砖一瓦一针一线自己都熟的很,虽然乌漆麻黑的,可是心里明镜儿似的,自然是不需要点灯了。

    好容易摸到东屋里,拓拔谌才敢点灯,她摸摸木头柜子里的一盏油灯,又摸摸旁边放着的打火石,“碰碰”两声点着了灯,放在木头柜子旁边的竹凳子上,自己先好好的穿戴整齐了,又拿着灯一瘸一拐的跑到灶房拿瓦缸里的凉水洁了面,又用自己的巾帕仔细拭了面,对着水缸里清澈的水照了照,确定没有不洁之处才重新一瘸一拐的跑到东屋里,对着摆着她娘牌位的木头柜子好生拜了三拜才道“娘,孩儿不孝,蓬头垢面的给您祭拜来了,枉顾娘亲往日对孩儿的教导,孩儿自知有罪,只是孩儿有要紧事要做,冒犯了娘亲在天之灵,请娘亲恕罪。”说着,自己对着牌位叩了几个头,又好好的祭拜了一下,才拉开了木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麻布包袱,打开后赫然是有着许多样式的绣囊,看着绣囊上面花花绿绿的丝线,拓拔谌自己忍不住笑了笑,似是叹息着道“元姐姐……你可是帮了谌儿的大忙了。”

    说着,她又拿了木柜里的针线包,用麻线穿了针鼻子,对着微弱的油灯灯光,开始拾掇着那一堆各式各样的绣囊。

    用竹竿半支起的竹窗里吹过来一阵阵凉爽的风,吹的灯火摇摇晃晃的,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正是初夏时节,还能听见远处稻田里传来的蛙鸣,整夜整夜的没有停息的时候,还有不断附和的蝈蝈的歌声,在夜色里,似乎还能看见蹲坐在各家各户房梁上的大公鸡,打着盹儿,不时梦呓似的发出一声啼叫,它们尽职尽责的在乡间的夜里充当着守夜人,看着村里一户人家亮着的灯光里,拉长了的瘦削身影。

    可惜乡间没有漏斗,能让拓拔谌知道,此时正值寅时,拓拔继正呆呆的等着荆赋离的时候,她同样起身点灯忙活了。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端午了。

    元疏忆难得的起了个早,她朦朦胧胧的睁开自己狭长的丹凤眼,赶紧往窗外一瞅,嗯,虽然天已经亮了,但好歹日头还没毒辣的出来不是,自己起的还是挺早,她又习惯性的偏头看看身旁,拓拔谌早已不在了,怕是去烧火做饭去了吧。小姑娘还真是勤快,这么早啊!想着,元疏忆毫无形象的掩住嘴打了个呵欠,这才慢吞吞的掀开裹在身上的薄被,正要起床的时候,被坐在地上靠着床沿只露出个黑脑袋的人吓了一跳。

    “谌儿?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起来,地上凉。”元疏忆惊讶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拓拔谌,小家伙怀里抱着什么,头靠着木板床的床沿,睡得正香,也不知干什么了,竟然就这样靠着床睡着了。

    “呜嗯,元姐姐。”拓拔谌口齿不清的念了句,继而紧紧的搂着怀里的东西睡得更香了。

    “谌儿,快醒醒,要睡到床上睡。”元疏忆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天昏地暗的样子,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进去多少。

    “你倒是乖巧,睡着了都不忘记答姐姐的话啊。”元疏忆说着,坐在床上用纤细的手指点点她的脑袋,自己笑笑摇摇头,起身下床,扶着她的肩膀,蹲下来正打算将她抱到床上去时,她自己倒是醒了,揉揉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元疏忆,苍白的琉璃一样的脸上更是绽开了花一般,对着元疏忆甜甜的喊了一句,“元姐姐,早。”

    “嗯,小家伙也早。”元疏忆柔媚的笑笑,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怎么在地上睡着了?虽然是初夏,难免不会感染风寒,你感染了风寒,姐姐就要照顾你,那到时姐姐也会感染风寒,两个人都病了,谁来做饭啊?”知道拓拔谌在吃饭这件事上执着的不得了,元疏忆逗她道。

    “谌儿下次不会了。”拓拔谌乖巧的承认错误,“一定不会感染风寒的,姐姐放心。”说着,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元疏忆不施粉黛却依旧美艳的脸,笑笑道“谌儿送姐姐东西可好?”

    “小家伙又来了。”元疏忆摸摸她的头,“说了以后不要送姐姐东西了,不然姐姐可不知道用什么还给你,毕竟姐姐现在身无分文还欠了你这小家伙不少债。可怜姐姐只有这一副清白的身子,若谌儿再送姐姐东西,那姐姐只好以身相许才能还清了。”说着,元疏忆站起身,自己披头散发的在坐在地上的拓拔谌面前转了一圈,用宽大的衣袖掩面娇羞道“若谌儿不嫌弃姐姐,就拿走姐姐的清白之身吧。”

    “姐姐,别闹。”拓拔谌喉头动了动,看着元疏忆故作矜持的在那唱戏,苍白的脸放出丝笑,黑亮的眼里似乎聚了光一般,“姐姐先欠着谌儿的,待的姐姐有钱了再还给谌儿就是,反正谌儿送的东西也不值钱,姐姐只要稍微动动手,就能买到一大堆呢。”

    “你这小家伙嘴巴倒是甜。”元疏忆柔媚的笑,晨起未作装饰的湛蓝色眼里晕出拓拔谌看不懂的光,她蹲下身子慢慢的将她扶起来,温柔的帮她拍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尘,对着她笑道“你不怕姐姐欠债不还啊?”

    “姐姐不会的,”拓拔谌笃定的道,“姐姐现下可否收了谌儿的东西了?”

    “嗯哼,”元疏忆挑挑纤细的柳眉,“那要看谌儿送的是什么了,若是聘礼姐姐可是要拒绝的。”

    “姐姐又说笑。”拓拔谌低头,小声的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双手张开,慢慢松开从刚刚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元疏忆这才惊讶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荷包并一些彩色的丝线。

    “这是?”元疏忆好奇的问。

    “这是我们的端午习俗。”拓拔谌乖巧的回道,她小心的将怀里白色的荷包放在元疏忆的手心,解释道“每当端午时,我们村里不论男女老幼都会佩戴荷包,里面装一些草药,因为五月一到蚊虫很多,走在路上难免不会被叮咬,而且戴着荷包也能防着蛇蜥类的东西。久而久之的,就成了习俗。”

    “那这些是什么啊?”元疏忆不解的指指挂在拓拔谌手臂上的五颜六色的彩丝,好奇道。原谅她吧,她在草原上过这些节日的时候,都是进宫陪继伯父和姑姑过的,也没有听说过有这般习俗,每次宫宴一过,她都是带着梁絮虞两个人一起到处疯跑的。

    “这些啊。”拓拔谌秉口气,从自己挂着彩色丝线的手臂上拿了一条红色的彩丝,轻柔的将它一圈儿一圈儿的缠在元疏忆雪白的手腕上,黑亮的眼里藏的都是认真和虔诚,“这些是祈愿。”

    “祈愿?”

    “嗯,祈愿。”拓拔谌冲元疏忆乖巧的笑笑,又拿了手臂上的彩丝一圈儿一圈儿的缠上元疏忆的手,一边缠一边软软的道“今日端午谌儿给姐姐缠上彩丝,从今往后一愿姐姐长寿安康,二愿姐姐此生无灾无难,三愿姐姐心想事成、无忧无虑,四愿姐姐……四愿姐姐早日寻得如意郎君,此生幸福美满。”

    “傻姑娘。”元疏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针扎了般,刺的难受,她轻轻的张开手抱住了还在认真往她手上缠彩丝的拓拔谌,下巴抵在她硌人的的肩上,闷闷的道“谌儿只是将所有的祈愿都给了姐姐,那谌儿呢?谌儿的愿是什么?”

    “谌儿只愿方才所说的话尽数灵验。”被她抱在怀里,拓拔谌低低的叹,“那样谌儿此生就无愿也无憾了。”

    “傻姑娘。”元疏忆紧紧抱着她瘦削的身体,看着不远处铜镜里两人抱在一起的模样,湛蓝的眼里失了神,反复喃喃道“傻姑娘。”

    ☆、第35章

    “恭迎长公主上舆。”依照陛下的吩咐,小田子派了几个宫人给长公主打灯后,又在拓拔继眼神的授意下,“腾腾腾”急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公主面前,扣了一个头道。

    去路被眼前跪着穿着太监服的奴才挡住了,原本与梁絮虞商谈着占卜的荆赋离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淡淡的抬眸扫了眼跪在自己脚下的奴才,不语。

    倒是跟在一旁侍奉的吉安看不过眼,出言训斥道“好大胆的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拦下长公主的去路!”

    “奴才该死!”小田子也是个机灵的,不然也不能当成皇帝的贴身内侍,只是他就是心眼再多一窍如比干那般,也绝计猜不到昭国长公主的心思。看见长公主身边的侍女没有罚自己,以为是长公主默许的,当下又磕了几个头道“奴才该死!只是陛下怕公主累着了,这才急急的让奴才恭迎长公主上舆。”他这话说的讨巧,既不会让公主罚他无理,又充分体现了昭国皇帝对于自个儿皇姐的爱护之情,让在场离得不远的大臣们听见了,也只会夸他们的陛下孝顺。

    “舆呢?”以为宫主会无动于衷,吉安正想开口让这个看起来机灵的小太监下去,免得触了宫主霉头,没成想她还未及开口,便听见自家宫主那冷淡轻灵的声音,她心头一动,心想宫主难不成是被陛下连年的举止打动了,所以打算与陛下冰释前嫌?心里猜测,即将出口的话也被她咽了肚里去,毕竟宫主都发话了,在场的又都是昭国的大人物,实在是没有她一个小小的侍女说话的余地。

    “还不快把舆抬过来!”小田子直起身子冲身后赶车的车夫低低的训了句,待的那车夫大摇大摆的将车赶过来,盛在荆赋离面前的时候,小田子又低头叩头讨好的道“长公主请看,这就是陛下特意给您备好的轿舆。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做的,奴才亲自监工的,绝对不会让公主在路上坐的不舒服。”

    “烧了。”荆赋离看也没看这舆一眼,就淡淡的命令道。

    “公主,这是……”小田子为难着搓了搓手道,他刚刚莫不是听错了?

    “本宫说,烧了。”荆赋离眸色加深,昭国圣长公主的威势就带了出来,逼得小田子抖着身子磕了好几个响头,“咚咚咚”的声音在鸦雀声不闻的场面下越发清晰,哭着道“公主饶了奴才吧,陛下说……”

    “还要本宫再重复一遍么?”荆赋离依旧风淡云轻的说着,清冽的声音不大却能让整个祭天的队伍都能听的清。“烧了。”

    听得长公主如此冷淡的说着要烧了陛下特意为她准备的车撵,参与祭天的大臣们虽然都不敢吭声,但是心里已经嘀咕好几遍了,都传长公主与陛下关系亲密,原来是貌合神离?只是长公主在这么多人面前给陛下难堪,果然两人争权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么?

    大臣们不说话,因为这是皇家的事,也就是皇帝的私事。虽然有几个阁老仗着自己的身份经常逆拓拔继的意思,给她上折子说要陛下选妃,但是那是他们应尽的责任,现下手握神权的长公主与掌握江山的皇帝不和,他们就是再傻,也绝对不会出来说话以免引起其中一方不满,从而丢了官印,所以参与祭天的这几百个大臣里,竟然没有一个敢于上言的。而有话语权的呢,就只有善于明哲保身的梁絮虞,乐见其成的拓拔宏,还有,身为当事者的拓拔继。

    自方才小田子跪在荆赋离脚下就紧张的直冒冷汗的拓拔继,在听见荆赋离的声音后更是过度紧张到说不出话,以至于听见荆赋离要烧了她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从自贱身份亲自请工匠选木料到亲自选定舆上的花纹、才好容易做成的舆以后,好半天才找回自己声音般哑着嗓子问道“继儿能问问皇姐……这辆车是哪里不符合皇姐的心意了么?”

    荆赋离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般,吩咐身旁的吉安“把这辆车拉走烧了,本宫不想看见它。再从府里赶一辆马车过来。”

    “宫主……”吉安左右为难,她不能违抗宫主的命令,可是看看那边陛下越来越阴沉的脸,她也得罪不起,当下就急得双腿一拐跪了下来,“宫主恕罪。”

    “你们是不打算听本宫的话了?”荆赋离冷着脸问,周围侍候的大臣宫人听了她冷着声音的问话立马呼啦啦的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圈,齐声叩首喊“请公主恕罪。”

    “继儿能问问……皇姐为什么要烧了它么?”拓拔继咬牙捏紧了手里的鞭子,双腿也夹紧了马肚子,疼的那马“吁吁”的打着响鼻,转过来转过去的想要把她甩下来,她也不在乎,继续着魔似得问。

    荆赋离淡淡的扫了一圈地上跪下来的人,继而转身看着骑在骏马上的拓拔继,淡漠的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本宫回答么?陛下不是早就有答案了。”

    拓拔继闻言,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她捏紧手里抓着的马鞭和缰绳,双眼被气的赤红,心里好似有一块肉被人生生一刀一刀剜了一般,流出了大片大片的血,又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眼看着怒气要发作,拓拔继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趴在马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逼着自己深深的吸了口气,依靠骨子里的自制忍了下来。

    荆赋离依旧隔着跪下来的一大群人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的动作,好似她们重来就无关似的。

    这理却也简单易懂,因为极其厌恶你,所以你送的东西,我全部都要丢掉烧掉。至于你会不会伤心,有没有心碎,那与我何干?

    “皇姐……”

    “皇姑!”抢在拓拔继前头,梁絮虞连忙出声唤道,此刻她若是再不出声,恐怕昭国最为尊贵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要威严扫地了。

    “絮虞有何事?”对着梁絮虞,荆赋离又恢复了平常人家亲切姑姑的模样,虽说不上有多亲密,但到底不是冷言冷语的样子,让人看了也不会心生俱意。

    与我冷言冷语,对她柔顺温和,往往对比,才能更伤人心。

    “絮虞冒犯了,但现下时刻不早了,平日里到还好,今日可是祭天,误了时辰不是对祖宗的不敬,对苍天社稷的不敬么?”梁絮虞一双浅蓝色眼眸的桃花眼带着笑,原本温柔的模样此刻更是贴心,看见荆


    帝农 第5节(4/5),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