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清晨，当浅白色的莎拉娜提亚的露珠还凝结在绿叶间，镜湖庄园的访客又敲响了院门。

    微卷的金色短发蓬松的上扬，米尔嘉穿着一身暮蓝色束腰的半袖呢子大衣，军装式的翻领对襟，从脖颈间延伸至脊背的帽子边缘缀着一圈厚实的狼毫，金线与扣子连接成的线条勾勒出她清瘦的曲线腰身，领口与小臂露出散发着温暖的黑色毛料织物，短裙毛袜，一双棕色的小坡跟高筒骑士靴，胸口别着一枚漂亮的山茶花胸针。

    也许是因为初晨微凉，她用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环搭在肩上。右手拎着一提四罐温热的牛奶，另一只手夹着几本装帧厚重的书，有系着红绳的金色书签露在外面。

    不一会便有侍从前来开门，与她打过招呼之后，米尔嘉便径自朝大宅备餐的厨房走去。

    卡梅莉亚最喜欢喝的就是城里“汉尼奶酪”作坊的新鲜牛奶了，这也是米尔嘉数年来养成的习惯之一。

    从厨房出来后，米尔嘉正考虑继续去这几天来一直呆着的会客室看书，迎面正好走来侍奉卡梅莉亚起居的侍女安琪拉，稍微一琢磨，米尔嘉便走过去向她询问卡梅莉亚的状况。

    安琪拉犹豫的看着她，最后还是咬咬牙打算继续推辞道主人身体微恙，正在休息。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熟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卡梅莉亚披散着头发伏在栏杆上，蓝晶石般剔透的眼睛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雪白的脖颈露出天蓝色的睡袍。作为镜湖庄园独一无二的主人，她居高临下的扬声说道：“米尔嘉蒂拉小姐，很抱歉我这几天身体不是很好，一直未能与您会面。今日我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如若不介意，您是否愿意陪我四下里走走。”

    苦苦思念了许多天的爱人忽然间提出邀约，米尔嘉甚感意外的一口应承下来。

    看着主人不那么愉悦的神情，安琪拉偷偷吐舌，找了个借口慌忙开溜。大厅里忽然暗了下来，“我去换身衣服，你稍等一下。”

    “卡莉……外面风大，清晨寒露也重，换上那件紫罗兰色的冬衣吧，去年在缇力安定做的那件，也许……会刚刚好。”米尔嘉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卡梅莉亚脚步一顿，顺即哼了一声，往卧室走去。

    没多一会她便重新出现在她面前，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紫罗兰色的冬衣，领口手腕装饰着洁白饱满的狐狸毛，栗色的长发在白裘帽子的比对下更显得柔顺服帖。

    米尔嘉注意到，卡梅莉亚耳畔别着一朵淡紫色的花，这是生长在西方亚拉大陆上一种很常见的树木的花。

    雅卡兰达，精灵非常钟爱的树木。

    “米尔嘉蒂拉小姐，不知您是否准备好出发了？”女大公出声打断了米尔嘉的思绪，她将目光重新投向她。卡梅莉亚挑衅似的站在比她身高高出一个头的米尔嘉身前，此时令她愤怒的是自己明明穿了高跟鞋，但是依旧需要仰头才能与米尔嘉目光相合。

    “嗯，可以的。”她腼腆的笑笑，停止了对雅卡兰达的疑问。

    明明之前已经测量过她的身高已经比去年高出了五个公分，可是在杜鲁米恩家遗传的优越身高优势面前，不论是对米莉雅还是米尔嘉，这五公分仍然够不成什么威胁。

    跺了跺脚，卡梅莉亚仿佛为了掩盖心中偷偷钻出的紧张一般先过米尔嘉朝门口走去。

    暮蓝色的身影微微扬起了嘴唇，勾起一个好看的角度。她从容跟上，与往常一样，和卡梅莉亚错过半个肩头的距离——既不显得分外亲密，却也并不是十分疏离。

    待到要下台阶的时候，一只手自发自觉的递到了她的面前。卡梅莉亚略一犹豫，还是将自己的雪白手套伸了过去，扭过头，脸上渗过一丝绯红。

    卡梅莉亚并不太习惯于穿高跟鞋，虽然进入社交圈多年，可如果没有人搀扶的话，摔跤也自然是习以为常的事。

    终于踏上了平地，为了掩饰这莫名的心虚，卡梅莉亚轻咳了两声，自然而然的将左臂圈向那早已备好的臂弯。

    当莎拉娜提亚叶片上凝结的朝露已经滚向大地，融入浑厚的泥土。镜湖庄园的主人已与她亲密的同伴比肩站立在大宅以东不远处被卡梅莉亚称作破晓之塔的顶层，这也被划分在镜湖庄园内，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帕拉玛塔，将王都的全景尽收眼底。四周被浓密的树林环绕，若不是庄园主的老朋友，很难有人会发现在树林中还修建有这样一座塔阁。

    在卡梅莉亚眼中，米尔嘉一直都是沉静内敛的。她很少开口辩驳或者与人争论，她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反而正是因为这样，卡梅莉亚才会故意要激起她为自己辩驳的意志。

    骄傲的少女并不去主动引起话题，两个人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朝阳缓缓升起。而最终，当古老的座钟回荡起悠悠的长鸣声时，米尔嘉终于开了口。

    “卡莉，关于联姻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和你商量。”

    “仅仅是没和我商量的问题吗？”卡梅莉亚挑起嘴角轻蔑的笑了笑，收回远眺的目光转回身，扶着骑士的肩头，挑眉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家主，如果没有我的首肯，你觉得你和我那位远亲能够在女神面前得到祝福吗？米尔嘉，你做事一向谨慎，我不相信你会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盯着她乌黑的瞳仁，一字一句的缓缓说道，一种不言而喻的威慑隐藏其中。

    米尔嘉仰身妄图拉开距离，然而卡梅莉亚的手紧紧的拽住她肩膀上的衣物，考虑到她可能会因此跌倒，最高骑士只得向前倾身，艰难的维持着这个姿势。

    卡梅莉亚并没有给米尔嘉考虑的时间，“回答我。”她拽着她的衣物缓缓贴近自己，蓝晶石般的眼眸中升腾起熊熊火焰，米尔嘉的鼻尖几乎要贴到卡梅莉亚的额头。

    “是的……我并没有忘记。”米尔嘉固执的扭过头去，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已清晰可闻。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想听的不仅仅是只为了想要为我的家族延续血脉这么可笑的借口。既然你决定与我的远亲联姻，那必然是已经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那么给我一个可以让我为之信服，并且会欣然接受的理由应该不会很难吧？”卡梅莉亚依旧在步步紧逼追问着，忽然有一瞬间她心中升起了一种想捉弄米尔嘉的想法，于是她便贴近那只藏在金色短发中的耳垂，将这些字句轻呵出口。在收起最后一个音节时，她伸出舌尖飞快的在那耳垂上舔了一下。

    红晕在一瞬间爬满了女骑士的脸庞，浑身如电击一般颤抖。米尔嘉害羞的闭上眼睛，仿佛只要不再去看就可以躲掉这样让人难为情的时刻。

    卡梅莉亚伸出双臂拥抱了她，她的额头抵在米尔嘉下颚，柔软的白裘帽子紧贴在她的唇瓣间。伴随着她的呼吸，白色的绒毛就会随之拂动。

    告诉她吧，告诉她一切吧，米尔嘉听到自己的脑海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在低语着。

    她的手环过爱人的身躯，抬起下颚在她的帽子上找到了一个暂存点。深吸了几口气，米尔嘉轻声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让我嫁入瑞狄忒莱尔家，只要能让我守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卡莉，原谅我，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感情，我爱你，我不能容忍自己生命中没有你，你的存在即是我的依归。”

    第6章 chapter6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让我嫁入瑞狄忒莱尔家，只要能让我守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卡莉，原谅我，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感情，我爱你，我不能容忍自己生命中没有你，你的存在即是我的依归。”

    她没有听错，这是米尔嘉蒂拉一生中从未有过的表白，卡梅莉亚睁大了眼睛窝在米尔嘉怀中幸福的几乎要死掉了，泪水被暮蓝色外套的前襟拭去。能够得到挚爱的表白，又有什么事情会更让人欣喜若狂呢。

    卡梅莉亚翘起脚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满怀爱意的吻算作奖赏。

    “卡莉娅，我理解你为什么要在凛冬日上受洗，你爱我，你想用受洗打消我所有的顾虑与担心，就像你说的一样，能站在你的身边只有我，对吗？”她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卡莉娅，……最终，这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留在你身边最好的方法。”

    卡梅莉亚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真傻，要留在我身边的方法有千种万种，而你却选了一个最笨拙的去做。我已经知会安东尼奥卿，联姻这件事暂时搁置。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不过——作为代价这段时间你要留在这里，好好的陪着我……”

    “不，卡莉！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你陷入困境。”米尔嘉打断了她的话：“——瑞狄忒莱尔家不能没有继承人，你也不能因为选择独身而失去一个坚定的盟友。”

    “我不在乎。”卡梅莉亚并未因米尔嘉打断她的话而不悦，反而轻笑了起来。“长姐吾主是眷顾着我们的，她带来了王女的消息，这必将成为我的一张王牌。你知道的，除我之外，山茶花家族还有另外一支血脉在延续。王女所出，出身必然十分尊贵，王族教育也并非我们可以想象，能够得到这样优秀的血脉必然不会辜负先祖。所以，当我们找到王女后，我会和她请求，过继一位优秀的末出好好培养，将来以大公之名掌管一族。虽说贵为王室，但大公的授函远远超过他们血脉带来的价值，这难道不是件极为诱人的交易吗？”

    卡梅莉亚一口气说完这些，本意是让米尔嘉高兴的事，但她发现站在自己的米尔嘉面色早已苍白如雪。

    “你怎么了？”

    “你已经联系上王女了吗？”米尔嘉问道。

    “不，我已联系人去帮我接触王女，但都受到了阻挠，现在还未有动静，不过康泰恩威斯那面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米尔嘉沉思半晌，缓缓说道：“我相信杜文姐夫的信息，但你说的这种方法也许十几年后会成为现实，但始终无法解决眼前的难题。我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信息，你之前的工作之所以进展的很顺利，很大程度依傍于几个势力的示好，希望能够更大程度上得到你的青睐进而入驻镜湖。但在凛冬日之后，他们的态度明显已经开始动摇。卡莉娅，我说这些并非责怪你，但这件事情将带来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我也明白从今往后要付出无数倍的努力。但是没关系，因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是吗？我想要你明白，从今往后请安心的在我身边，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起，直到回归长姐吾主身边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亲爱的米尔嘉，我美丽的骑士，我不忍心见你每天被忧愁困扰，只要我能够强大起来，我就能够保护你不陷入那个魔咒，你父亲他明白得很，假使我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他怎么会把你嫁给别人呢？”

    看着一脸凝重表情的米尔嘉蒂拉，卡梅莉亚扬起嘴角：“再说，即使你各个方面都很优秀，但你的数学成绩着实不适合管理内务啊……”像是想起了在学校的日子，卡梅莉亚开心的笑了起来，“不过呢，还好我的毕业综合评定可是高于你呢，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不承认。”

    “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卡莉娅……”在一声浅浅的低喃后，米尔嘉将卡梅莉亚拥进怀中，一双宝石蓝的眼睛无比深情的注视着怀中的爱人。

    “吻我！”这是不假犹豫的命令。

    “嗯……”长久的思念伴随着热吻扑簌簌而下，唇齿交融，仿若诞生在水中的精灵在轻快的舞蹈。呼吸已经没办法控制，心跳加快，颤抖的手臂用力的拥抱，手指嵌进肉里，合上双眼体会此刻的充实，深呼吸，用全身每一个细胞感觉此时的存在。唇瓣彼此恋恋不舍，有一种需要被寄托，脑海中空白一片，这是种久违的感觉，尘封的爱恋被缓缓揭开，像透明的面纱一样朦胧而神秘，舌尖用力的推送吮吸。不，这还不够，米尔嘉小心翼翼的将卡梅莉亚抱起来，走下旋转楼梯，来到一处用白砖铺成家族徽章的地面，娴熟的踩上了几块方砖，带着古老机械的轰鸣声，自眼前开启了一间有九个门的密室。卡梅莉亚注目凝视了一会，手指指向第三间屋子，米尔嘉便抱着她走到面前，怀中的少女轻轻一推，那门便开了。

    两人双目交合，米尔嘉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赧然一笑。

    这个地方其实她们都十分熟悉，卡梅莉亚自米尔嘉怀中下来，她缓缓摸索到门口墙壁上的机关，用力向下一落，那室内的灯火便径自通明起来。

    “你又重新修整了这里？”米尔嘉环视一周，与之前相比这个塔楼基座上修筑的密室更添了人气，陈设也照之前相比更加生活化，除了几排书柜外，几乎要将红厅复刻出来。她走到桌子前面，一本敞开的笔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只是个临时的避难所而已，况且既然要翻修大宅，何不连这里一起？”卡梅莉亚已经生起了炉火，笑嘻嘻的指向米尔嘉身后的墙壁。

    她顺着卡梅莉亚的指向看去，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幅两人的半身画像。

    “这不是我生日时……？”米尔嘉的口吻有些不确定，她记得那副画像已经被卡梅莉亚扔进壁炉里烧掉了，起因是因为她当天上午的王国军考试发生了些小意外，导致她错过了卡梅莉亚为她准备的庆生会。

    卡梅莉亚笑呵呵的拖着她的手转了个圈，终点恰巧落到米尔嘉怀中。“当然，只不过后来我觉得弃掉有些可惜，毕竟这是出自千金难求的费拉尔大师之手，所以呢，我又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让他帮我补救，所以说呐，这的的确确是之前的那一副没错。今天，送给你！”

    她笑的醉人，让人所视如魔咒，唇瓣轻声吐出最后一个音节，“……连同我一起。”

    米尔嘉环在卡梅莉亚腰间的手臂不由得一紧，对于她来说，卡梅莉亚总是非常诱人的，如同香甜的蜂蜜一般让人不由得想要细细品尝。正直的骑士熟悉这种味道，这是卡梅莉亚在征询米尔嘉意见后经过多次修改才调成的香料，也是最符合米尔嘉嗅觉的味道。每次亲热时，卡梅莉亚都要撒上一些，时间久了，以至于现在只凭借一丁点似有若无的味道，米尔嘉便按捺不住欲望。

    她轻轻拨开挡在卡梅莉亚额前的发丝，单手捧起她的脸颊，双目交合，当彼此的心意胶着，米尔嘉扬起一丝笑意，深深地吻了下去。

    卡梅莉亚的唇瓣非常柔软，她喜欢轻轻的吮吸，用牙齿缓缓撕磨。脑海中浮现出因为饱含情（和勒个谐）欲而格外楚楚动人的表情，米尔嘉自是把持不住，绯红的脸颊有些不自然，努力驱除脑子中的绮念，而这个失神的空当却被那个小精灵掠取，自是没有之前安安静静的听君差遣，粉红的小舌头驾轻就熟地打开了米尔嘉的封锁，叫嚣着挑战黑金月骑士的底线。这也仅仅是一瞬间，恢复神智的米尔嘉自然是不甘心，调整了姿势将卡梅莉亚拥在怀中，反击过去，这时，卡梅莉亚仿佛了然般轻笑出声，两片有魔力的嘴唇紧紧的将米尔嘉的进攻包裹在其中，来回吐纳，就像是……卡梅莉亚像只小恶魔一样抬眼笑嘻嘻的盯着她。米尔嘉不由得再次羞红了脸，只得闭上眼，任她肆意掠取。

    “我的骑士，我好想念你……的身体。“卡梅莉亚一层层卸下米尔嘉的防备，当她手指勾开米尔嘉胸前的最后一颗扣子时，冲着金色短发的女士调笑着说道。“你知道，我有多么渴望你……”语毕，她轻轻替米尔嘉将已经解开防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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