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昙华录 第33节(1/3)
作品:《[GL]昙华录》
她忙抢过来,携了杨谨的手,柔声道:“谨儿,她是你的姐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三世·江山》,三生三世,相爱相杀,欢迎收藏品尝~
第115章
“谨儿, 她可是你的姐姐啊!”姚佩琳殷殷道,实不愿看到这姐妹俩闹别扭。
杨谨身子微转, 躲开了她试图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冷冷道:“姚掌事, 你还是叫我杨公子的好!”
姚佩琳愣住,面上有苦涩划过。
如此情状,宇文棠却是看不下去了。她疼惜姚佩琳的心思正炽, 登时立目道:“宇文谨!你怎么说话呢!在寒石山庄, 要不是佩琳几次三番地救你性命, 你以为你还能理直气壮地杵在朕的面前胡说八道吗?”
这回换做杨谨呆住了。
过往种种,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她恍然记起了,在寒石山庄中, 因为救石寒, 自己曾为之冒险换血, 将那毒渡到自己的身体里。之后她好不容易挨回自己的房间,便昏厥了过去。迷迷糊糊中, 她觉得有人在照顾她,还有人为她换了衣衫, 喂她吃了解毒的药丸……
那人,竟是姚佩琳吗?
杨谨身为医者,自来知道何为“人命关天”, 更知道救人性命是何等的大恩。她想到姚佩琳救过自己的命,还曾多次照料自己,那张冷脸便挂不住了。
她别扭地抿了抿唇, 难为情地不好意思看向姚佩琳,涩声道:“多谢……”
姚佩琳自来当她自家妹妹一般,自不会同她计较,温笑道:“我奉陛下之命,在寒石山庄中协助保护庄主。你是陛下幼妹,我自有责任保护你的周全。”
杨谨闻言,眼神变作颇幽怨,心道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也不知她的身份曾被多少人知道,也不知她做了多久的傻子。杨谨更觉得窒闷了。
却听姚佩琳续道:“……便是要感谢,你也该先谢过陛下才是。”
宇文棠是她的主君,又是她心爱之人,她实不愿看到宇文棠不痛快,更不愿杨谨因为抵触而激恼了女帝惹来麻烦。她此语有意调和这姐妹二人的关系,盼着她们至少能够维系住表面的平和。
若说姚佩琳是为女帝做事的,许多事身不由己,那么反观女帝,她在杨谨的心中,就是那只幕后的黑手。
杨谨本就是一个是非善恶分明的人,她只有十五岁,却见识过太多的世态炎凉,纵是世间极凄惨的身世、极凶厄的命运,以及无数次见识过生老病死的阅历,都没令她改变自己一是一、二是二的纯澈性子,面对宇文棠,这个在她眼中形象已经从“一代明主”颠覆为“幕后黑手”的大周女帝,杨谨自然也不会拉低自己的价值底线,更不会有所示弱。
不过,她不讨厌姚佩琳,甚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亲近之感,她舍不下脸驳斥姚佩琳,只能不甘地撇脸向宇文棠,仍是瞪着她。
宇文棠不甘示弱,也圆了眼睛,回瞪她。
姚佩琳无语,心道陛下您多大了,还跟个半大孩子一般见识。
瞪着宇文棠,杨谨犹嫌自己的立场不分明。既然不好伤了姚佩琳的好心甩袖离开,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表达些什么,来表明自己不曾屈服于女帝的淫。威——
“我不叫宇文谨!我姓杨!杨谨!”她清亮的嗓音大声说道。
宇文棠满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却原来是这个,遂不以为然道:“姓杨很有出息吗?那杨郑伪朝廷还不是被先帝……”
她话未说完呢,杨谨就更不以为然地大声打断她,“姓宇文就很有出息吗?”
宇文棠剩下的半句话俱被噎回了难以置信中。她自打出生之后,除了幼年时随着母亲被幽禁的那几年受了些没多大印象的白眼和不待见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尤其是,她十五岁亲政之后,连曾经好为人师、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的几位老臣都噤了声,到如今十年过去了,她早就习惯了作为帝王万万人之上的说一不二。
此刻,杨谨的大胆确实令她极意外惊讶,却还有些隐隐的新鲜。
“那你倒是说说,姓宇文如何没出息了?”宇文棠被激出意气,扬着下巴睨向杨谨。
“欺侮、霸占弱质女子,算有出息吗?”杨谨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
姚佩琳见眼前的情景,只觉得之前的所有努力都被随着那东流水哗啦啦地淌走了。
宇文棠却嗤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那事?哼!朕之所以唤了你来,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杨谨拧着眉头,瞪视她。
“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冤屈吗?”宇文棠话锋一转,突诘问道。
杨谨不服气地回看她。
“不错,你确是摊上那么个不堪的生父,也算身世……不同寻常,”宇文棠道,“可这世间,并不是只你一人身世不同寻常。那些身世同样曲折的人,却没都似你一般纠结着那些过往没完没了。”
“你不是……”
宇文棠手一扬,止住了杨谨尚未说完的话,道:“你是想说,朕不是你,自然不知道你从小到大的凄苦,对吧?”
杨谨抿唇,算是默认。
宇文棠轻笑:“你以为,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谨蹙眉,仍是没言语。
宇文棠一指自己对面的椅子,道:“你想听听朕的故事吗?想的话,就坐下,老老实实地听。”
杨谨犹豫了,然而,心底里的好奇引着她,迟疑之后,终是走过来,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宇文棠的对面。
姚佩琳见状,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了些。
一盏茶后。
“……你觉得朕的身世就不凄惨吗?”宇文棠反问道。
杨谨没作声。她过去从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女帝竟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若是朕当初刚出生时,便被外祖扼杀于襁褓中,又怎会有如今呢?”宇文棠循循善诱道,“后来,有了小姨的培养,有了姑姑带我来到大周,才有了朕的今日。”
杨谨抬眸看了看她,还是没说话,眼中有颇不认同的神色划过。
这孩子还真是,少言寡语。宇文棠见惯了宇文楷的聒噪热闹,对着杨谨这么个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的闷葫芦,也觉郁闷。
“纵是你觉得朕自幼便遇到了贵人,难道你便没遇到过贵人?别说没遇到过!你能活到现在才怪!”宇文棠拿出朝堂上对付群臣异议的耐心,引导道。
贵人,自然是有的……挽月山庄……还有石寒,包括面具前辈、师父杨敏,连同姚佩琳,都是自己的贵人。
这一点,杨谨毫不否认。然而,她觉得,她与女帝关注的,根本就是不同的问题。
“所以啊,孟夫子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宇文棠背了大段孟子的名言,注视着杨谨,“何况,你父母的事,那都是上辈子的恩怨,人已经都不在了,记恨哪一个,或是为哪一个觉得冤屈,除了自苦,又能如何呢?”
杨谨沉默了许久,在听到提到父母的时候,有了强烈的反应。那段屈辱的身世,到底是她心底里最深的痛楚。
宇文棠意在开解她,然后正确地疏导她。她喜欢杨谨刚强、纯澈的性子,实不愿这样一个好苗子毁在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之中。
“若世人都如你一般,沉湎于父母长辈过往的恩怨中,那么当年,先帝被景太后接入宫中的第一件事,就该是毁了武宗皇帝的陵墓,拎出来鞭尸,才解气。”宇文棠又道。
武宗皇帝晚年糊涂,因着某件事,险些灭了孝怀太子满门,还逼死了太子的生母任皇后,以至于身为孝怀太子的独生女儿的先帝,襁褓之中差点儿死于幽禁之所。而因着武宗的错,直接造成了北郑伪政权的建立,引出了后来的明宗皇帝宇文哲殒身北郑等许多悲剧。于国于家、于公于私,武宗都可称是罪魁祸首。
这些事,在大周并不是秘密,差不多读过些书的,都晓得。杨谨亦是清楚的。
令杨谨别扭的,不是这些陈年旧事,而是那个与这些事牵扯在一处的人——大周先帝宇文睿。她从没有忘记,就是这个人,同石寒曾经有过一段感情纠葛。
若说父母身世是她身上撇都撇不开的原罪,那么,宇文睿与石寒的那一段,便是烙在她心口上的祛不掉的疤痕。
听着女帝身为局外人的侃侃而谈,杨谨极想大声质问她:父母恩怨选择不得,那么感情之事呢?
她们,一个两个,所谓自幼失怙失恃,所谓历尽不幸苦楚,可她们都是皇帝,都是万万人之上的人,她们得了许多人的宠和奉,又怎会明白自幼流落江湖的苦楚?
她们,号称身世凄楚,号称流落民间,生身父母却要么是太子、亲王之尊,要么是郡主、贵女的身份,又怎会明白生父因叛国而死,生母出身秦楼楚馆,还是被生父欺侮而孕的痛苦?
还有,她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或有无数的男男女女爱慕,怎会懂得心中只恋慕一人,那人却心有所属,而那人所属,还是自己血缘上的姑姑的酸楚?
杨谨霍然起身,再也不想听女帝说下去了。
宇文棠微愕,顿住话头儿,抬眸瞧着她。
姚佩琳是同杨谨相处过几个月的,见此情状,心中暗道不妙。
“我知道你想劝我,或许……是为了我好……”杨谨垂眸,眼底皆是痛意。
她突地看向宇文棠,眼中晶莹闪烁,颤声道:“可你是皇帝,你不是我……你不会懂……”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痛意,撇开脸去,不肯让宇文棠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你也不必说了,也请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杨谨咬唇,几乎出血,“没有你们的参与,我本可以活得……很好……告辞!”
她说罢,拔腿便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杨快憋爆了(摊手
今天母亲节,祝全世界的妈妈们,永远健康舒心,一直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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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哐啷”一声门响, 杨谨走了。
宇文棠如梦方醒一般,气圆了眼睛——
“她、她就这么走了?”她气哼哼怒地向姚佩琳道, “她真敢就这么走了!”
遍观天下, 敢对大周女帝这么甩脸子甩门的, 杨谨称得上是独一份儿。
姚佩琳也颇为无奈,“陛下息怒。”
“息怒?”宇文棠瞪着眼睛反问道,“她这副样子, 你倒是说说, 朕怎么息怒?”
“朕好心好意引她上来认祖归宗,好心好意地劝导她……她呢?就没给朕一句好话!要么就是闷头闷脑的死样子!你倒说说, 朕如何息怒!”宇文棠犹气道。
姚佩琳无语, 只好软下声音来顺女帝的毛儿——
“陛下的好意, 臣都明白, 想来谨儿她静下心来回想的时候,也会明白的。”
宇文棠被姚佩琳拉着坐下来,双手撑着腿, 鼓着腮帮, 斜看向姚佩琳:“你觉得,那小丫头子,她会明白朕的苦心?”
不待姚佩琳回答,她又自顾自赌气道:“她能明白才怪!!哼!小小的孩儿, 也不知在哪儿学的这死倔脾气!”
姚佩琳与宇文棠一同长大,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位女帝的性子。她见女帝如此神情,忍下笑意, 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心怀宽广,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她暗自担心杨谨的倔强真惹恼了女帝,那对杨谨和石寒而言,绝非好事。
宇文棠闷哼一声,觉得姚佩琳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就该宽容大度,才是为君的度量。不过,转念想想杨谨方才的那副死样子,还是愤愤的,心中难平。
过了一会儿,姚佩琳见女帝痛饮了两盏热茶,情绪平复了许多,才开口劝谏道:“依臣拙见,陛下有一点儿性急了。”
宽慰女帝,于私而言,是身为友和枕边人的情分;而面对主君的过失,善言劝谏,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纵是与女帝已经做了亲密无间的事,姚佩琳也无法对自己的职责视而不见。
宇文棠闻言,擎着茶盏的手顿在半空中。她睨向姚佩琳,道:“朕性急?你是说朕好心好意地引宇文谨来,是性急了?”
姚佩琳听她言语间特特加重了“好心好意”四个字的语气,又是欣慰,又是好笑。陛下是因为十足地信任自己,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放任地孩子气。
姚佩琳于是暗自决心,此生就算是做不成长孙皇后,也要学着如长孙皇后一般直言善谏,不令主君走了歪路。
“是,臣确实觉得陛下略心急了些,”姚佩琳顿了顿,又不忍心道,“陛下的心思是好的,对幼妹更是好的。”
宇文棠不是不明是非之人。她之前见过杨谨醉倒街头的“不争气”模样,深恨她忝为宇文氏子孙;今日在楼上又听得宇文斐当街认亲,便又急又气——
她气石寒对杨谨的极力呵护,不令杨谨沾染一分尘埃的小心翼翼。她气杨谨堂堂宇文氏子孙,竟没出息到要靠着昔日杨郑伪朝廷的公主来保护的地步。她看不下去杨谨“堕落”如斯,亦愤然于宇文斐行为的失分寸,遂脑子一热,把三个人提上楼来,一一教训。
对于相王府,宇文棠始终是存着戒心的。不止是因着宇文达殒身之事,更因为,相王一支,几乎代代有逆上作乱不安分的。对于宗室,宇文棠不想黑下脸不留情面,所以她借着杨谨之事,来了个投石问路——
她就是要看一看,相王府在知道了杨谨的事之后,会作何反应。若是依旧安分守己,她便保留着相王的宗政之职,养着他们;若是敢有旁的异动,那就怪不得她不顾宗室之情了。
基于这些缘由,促成了她之后对杨谨“好心好意”的半是训诫、半是劝慰,却并没有得到她预想的结果。杨谨既没听进去她的话,甚至还倔强地甩袖而走。
此刻,静下心来,再听了姚佩琳的谏言,宇文棠也觉得自己冒失急切了些。尤其是,那个最大的祸根还没挖掉的时候,自己此举,很有些节外生枝的意味。
姚佩琳情知自己的规劝出口,就会惹来女帝的不快。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规劝了,孰料,她这句话俨然石沉大海,女帝根本就没回答她,竟一言不发地绷着脸生起闷气来。
姚佩琳瞧得心软,主动执了宇文棠的手,温声道:“陛下生气了?”
宇文棠苦恼地看了看她,幽幽道:“佩琳,朕觉得自己变笨了……”
姚佩琳看着她一副自我怀疑的模样,心更软了,温柔道:“陛下不笨。”
宇文棠回望着姚佩琳,半晌方道:“朕觉得,下次不能再与你纵。情得那般狠了,容易脑子不灵光唔……”
一国之君,青天白日的,竟这样口无遮拦!姚佩琳登时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了宇文棠的嘴。
宇文棠被她捂着嘴,还冲她促狭地眨眼睛,只盯得姚佩琳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陛下,说正事!”姚佩琳忍着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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