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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 第22节(2/3)

作品:《谁教春风玉门度



    飞鸿门的藏经阁中藏的经书不多,却汇集了天下百花,其中除了绿绮花外能诱发郝伍少毒性的六种花俱在。

    伍少一时经受不住,疼得几近猝死,所幸郝肆奕在最后一刻赶到了。

    郝肆奕喂了他几味麻痹痛觉的药,匆忙将郝伍少抱了出去。伍少在他怀中微弱地挣扎了一下,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秘籍……”

    郝肆奕心中五味杂陈,抽出那本内修的典籍塞入郝伍少怀中,抱着他迅速出了藏经阁。

    然而三人正要离开飞鸿门之时却被门中弟子发现,缠斗了起来。

    郝肆奕与裴满衣俱是武功平平,郝伍少更是昏迷不醒,如何也不是众人的对手。饶是裴满衣迅速地洒出了****,奈何飞鸿门人多势众,裴满衣不仅暴露了鬼医的身份,更被一支暗箭射中了肩膀。

    因为裴满衣和郝伍少的伤势,三人耽搁了一个月才再次踏上北上之路。

    如今郝伍少已遇六花,此生若遇绿绮……

    北方大多门派都已被蚀狐门和星宿宫联手攻占,仅有以少林为首的较大的四个门派尚在顽抗。

    待郝伍少来到少林之时,距他离开扬州夔城已过了三个月。

    因少林的藏经阁并非等闲可入,故郝伍少与郝肆奕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先潜下来打探少林的状况。

    三人在少林寺外住下,白日装作信徒潜入少林寺中烧香礼拜,夜间则跳上墙头观察少林寺的地形与僧人交值的规律。

    五日后,郝肆奕画出一张少林的地形图,记下僧人们详细的作息时间,终于准备动手。

    三人换上夜行服,脸上覆上易容面具后又遮了一层蒙面,指甲中填满了****,这才翻过墙头,偷偷潜入少林寺内。

    要到达少林寺的藏经阁,须得经过西厢的僧房。僧房外没有僧人守夜,过路时只需小心谨慎便可安然无事。

    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西厢旁,正欲从僧房前穿过,却见院子里站了一名身著月白色僧袍的男子,正背着手无言望月。这人虽穿着僧袍,却是长发翩翩,尚未剃度。

    郝伍少只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顿时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吱呀……”

    僧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年轻的沙弥。他轻手轻脚将房门阖上,舒了口气,走到那名长发男子身边:“净嗔师弟,再过五日就是你的剃度之礼,可是睡不着了?”

    净嗔?剃度?!郝伍少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净嗔淡淡地扭过头看了那沙弥一眼,道:“净痴师兄,我想一人静一静,师兄不必管我。”

    净痴笑道:“这一个月来你每日丑时才入房,寅时又要起来诵经,你当真以为你已成佛了吗?”

    郝伍少死死盯着净嗔的背影,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肉,****顺着血液游走于体内,令他被一波波的困乏侵袭。

    净嗔始终背对着伍少等人,郝伍少看不清他的相貌与神情,却能听出他语气中隐隐的烦躁与不悦,他再一次重复道:“师兄不必管我。”

    净痴却坚持道:“师弟,佛门不是你避世之处,你若尚眷恋红尘,当断去所有牵挂后才能一心向佛。”

    净嗔不耐道:“早已断了,不劳师兄费心。”

    他懒得与净痴多费口舌,也知今夜净痴定不会再放他清静,索性扭头向僧房中走去。

    “咚。”

    郝伍少抵不住****的药效,腿一软,跪倒在地。

    净嗔与净痴同时警觉了起来:“谁!”

    郝肆奕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郝伍少,却没有责怪他,只是轻声道:“走罢,改日再来。”

    西厢僧人众多,若是惊醒了他们,恐怕三人插翅难飞。郝肆奕迅速将郝伍少架了起来,往他口中塞入解药:“快走!”

    郝伍少却似中了魔障,动也不动地盯着净嗔,仿佛要将他盯出几个窟窿来。

    净嗔与净痴找到了声源的方向,警惕地向三人栖身出走来。

    “轻嗣……”

    郝伍少眼中蓄满了泪水,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那长身玉立之人,不是韩轻嗣又是谁?

    郝肆奕从树后跳了出来,一把****照着两名僧人的面门撒去。

    净嗔身手极快,迅速退开数步,只沾上了少许****。净痴一时来不及规避,吸入大量****,当即眼前一花,身体软到在地。

    郝伍少缓缓走树后走了出来:“……轻嗣。”

    韩轻嗣蹙起眉头,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忽听僧房中有声音响起。

    郝肆奕神色一凛,拉住郝伍少的胳膊道:“有话来日再说,现在快走!”

    郝伍少还欲分辨,却被裴满衣与郝肆奕强行拉走了。

    僧房中并没有人追出来,大约听屋外没什么响动,又倒头睡下了。

    净嗔——韩轻嗣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在月下又站了良久,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丢下昏迷不醒的净痴,向僧房中走去。

    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一早,郝伍少易了容又走入少林寺中。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眼中布满了血丝,看来昨夜并未睡好。

    这几日白天他天天入少林寺烧香礼佛,实则是暗中打探,然而他每日所带的易容面具都不同,僧人们也没有将他认出来。

    他在大佛殿中故作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会心一笑,向一名正敲着木鱼的年迈高僧走去:“大师,不如如何称呼?”

    僧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和蔼地睨了他一眼:“施主,三日前你已问过贫僧了。”

    郝伍少笑容一僵,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慧空大师。”

    慧空笑道:“施主每日来我少林捐香火钱,慧空代佛祖感念施主的虔诚之心。”

    他这话分明是讽刺,郝伍少面上有些挂不住,讪笑着抬手摸了摸脸:“……大师是如何看穿的?”

    慧空大师面相颇有七分与笑面佛相似,两道眼儿弯成两条缝,看起来十分和蔼,却也使人看不穿他心中所想。他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慧空辩人并不仅凭色。”

    郝伍少一听他搬出佛理就头疼,连忙道:“慧空大师,在下想向大师打听一个人。”

    “噢?”慧空眉梢微挑:“何人?”

    郝伍少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韩轻嗣应当不会用轻嗣、子凡二名,若是说净嗔,自己又如何交代是何时得知他的法号?

    郝伍少绞尽脑汁,眼见慧空脸上逐渐露出疑惑的表情,一咬牙道:“张、张郎!我的朋友名唤张郎!”

    慧空做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原来施主是来找净嗔的。他正在东厢禅院诵经,施主可以去那里找他。”

    郝伍少连声道谢后,转过身正欲向东走,却听身后的慧空突然唤道:“施主。”

    郝伍少茫然回头,却听慧空道:“世上万物皆有因果,缘分尽时不可强求,缘分未尽,则自有其归属。”

    郝伍少微微蹙眉,敷衍一笑:“多谢大师指点。”说罢急匆匆向东厢禅院赶去。

    郝伍少在禅院中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在一间禅房中发现了独身一人敲着木鱼念经的韩轻嗣。

    他心头五味杂陈,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之情。

    他在禅房外踌躇许久,终于局促地走进禅房内,轻声唤道:“轻嗣……”

    韩轻嗣手中敲打木鱼的木锥顿了片刻,复又恍若未闻般继续诵经。

    郝伍少委屈地抿了抿嘴,走上前跪在他身旁的蒲团上:“净嗔师父。”

    韩轻嗣冷冷地以眼尾瞟了他一眼,总算停止念经,道:“施主有何见教?”

    郝伍少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大喜大悲之下险些哭了出来:“我,我错了轻嗣。我来做什么,你其实心里清楚。”

    韩轻嗣微微蹙眉,神色间有些不耐:“我……贫僧已看破红尘,施主请自便。”

    郝伍少听他自称贫僧,不由破涕为笑,摇了摇头,复又正色道:“你只是看到了红尘,还没有看破。”

    韩轻嗣被他笑得十分不悦,冷冷道:“贫僧要诵经,施主自便。”

    郝伍少痴痴地抬起手,正要触上他的长发,却被韩轻嗣冷冷避开了。

    郝伍少喃喃道:“你尚未剃度……”

    韩轻嗣冷笑道:“方丈早已收我为俗家弟子,剃度仅是一个形式罢了。我一心向佛,就已是佛门中人。况且再过四日……”

    郝伍少只觉胸口一种钝痛,不愿再听他的冷言冷语,伸出两手紧紧包住韩轻嗣的右手:“轻嗣,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那日我心情不好,又喝多了酒……”

    韩轻嗣用力将手抽了出来,打断道:“施主!你再不离开,我便请师兄们将你赶出去了。”

    郝伍少:“……”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一边难过地想哭,一边又咧开嘴挤出一个扭曲不已的笑容:“轻嗣,你还是舍不得我。为何要请你的师兄们来赶我,却不是你将我赶出去?”

    韩轻嗣嘴角抽搐:“……贫僧一直在赶。”

    郝伍少铁了心要耍赖到底,又怎会被他三言两语激走,恬着脸道:“不走!你心里分明有我,怎能出家为僧!我说什么也不走!”

    韩轻嗣忍无可忍,起身提溜住郝伍少的后领,利用身高上的优势将他提到半空,向外走去。

    郝伍少也不挣扎,只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眨了眨眼,竟当真落下两串泪珠。他颤声道:“轻嗣,你别赶我走,我不能离开你。你若执意要出家,我也留下来剃了头陪你。”

    韩轻嗣冷笑道:“你以为少林寺什么人都收么?”

    他走出禅房,不客气地将郝伍少一丢,毫无眷恋地转身向回走。

    郝伍少慌忙扑上去抱住他的小腿,惊惶道:“轻嗣!你别走,你别走!我已经遇到六种花了,我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我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韩轻嗣身体一僵,一句“你何时遇到了丁香?”在舌尖徘徊片刻,又咽了下去。

    他任郝伍少抱着他的腿哭了许久,终是弯下腰,面无表情道:“施主,请你放开。”

    郝伍少泪水涟涟,哭得抽噎不止,收紧了胳膊说什么也不放:“不!你不原谅我,我绝不放你走。”

    韩轻嗣冷笑数声,道:“好,我原谅你。”

    郝伍少怔了怔,抽噎着迷茫地抬起头,只见韩轻嗣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他,冷漠的浸润在逆光的阴暗之中,令他没来由地感到心悸。

    郝伍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手上的力道渐渐小了:“你……你原谅我了……”

    韩轻嗣趁此机会赶紧将腿收了回来,平和地看着他:“是,我原谅你。施主心愿已了,可以离开少林了。”

    郝伍少怔了许久,满眼绝望之色,却坚定地摇头:“不,你在哪里我就留在哪里。”

    韩轻嗣心烦不已,深吸了两口气调节心绪,转身大步向禅房走去。

    郝伍少狼狈不已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前拉住他衣袂一角:“如果你是为了洗髓经,我会为你得到它。无论如何,我只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韩轻嗣背对着他站立了片刻,还是冷冷地抽回袖子,走入禅房之中。

    他在蒲团前跪下,拾起木锥,继续敲打木鱼诵经。

    郝伍少苦笑着在禅房外坐下,倚靠着门槛,头微微后仰,抵在门栏上。他阖上眼,听着韩轻嗣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枯燥无趣的佛经。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逐渐阴了。

    郝伍少睁开眼,看着浓厚的乌云缓缓将最后一丝湛蓝遮覆,喃喃道:“要下雨了……”

    韩轻嗣恍若未闻,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木鱼。

    “咄咄咄……”

    “滴答……”

    郝伍少嘴唇微微动了动,将手伸出屋檐之外,神情茫然地接着雨水。

    “咄咄咄……”

    过了不久,雨势逐渐大了起来,发出嘈杂的哗哗声,与禅房内的敲打木鱼声相互映衬。斜飞的雨水溅入禅房内,屋檐已遮不住多少雨,坐在门外的郝伍少不一会儿便被淋的浑身湿透了。

    “咄咄咄……”

    韩轻嗣始终心无旁骛。

    “咄咄咄……阿弥陀佛……”

    郝伍少轻声唤道:“轻……净嗔师父。”

    “咄咄咄……阿弥陀佛……”

    “净嗔师父。”

    “咄咄咄……阿弥陀佛……”

    “净嗔师父。”

    韩轻嗣每念一声“阿弥陀佛”,郝伍少就喊一声净嗔,韩轻嗣伊始不理他,然而次数多了,终于忍不住停止了敲打木鱼,对那人怒目而视。

    郝伍少已被雨浇得湿透了,额上垂了两缕发丝,使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他嘴角却含着笑,虽不是他本真的容貌,然而那嘴角的弧度依旧是韩轻嗣熟悉不已的。

    郝伍少见他回头,笑容愈发灿烂了起来:“净嗔师父。”

    韩轻嗣怒道:“干什么!”

    郝伍少两眼弯了起来,明明是笑着的,神情看上去却十分悲伤。水从他长长的睫毛上淌落,一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头倚着门栏,神情有些疲倦:“净嗔师父,你叫了这么多声‘阿弥陀佛’,佛祖都没有生气。我不过唤了你几声,你怎么就不高兴了?”

    韩轻嗣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与蓄满了悲伤的双眸,忽觉鼻子有些发酸。他不忍再看,转过身背对着他,叹息道:“……你走吧。”

    郝伍少倔强地摇头:“我不走。我在这里守你五日,若五日后你还是要剃度,我就留下来陪你当和尚。他们要是嫌我资质不好,我可以留下来做扫地僧,做饭也可以……总之你不走,我也不走。”

    禅房中静默了许久,许久,终于再次响起了木鱼声。

    “咄咄咄……”

    只是这一次,连木鱼都好似感到悲伤,发出的声响沉闷得令人窒息。

    郝伍少在雨中守了一整日,直至天色晚了,他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阿……阿嚏。”他抬袖抹去眼泪鼻涕,又深深看了眼那人的背影,摇摇晃晃向外走去:“我明日再来守你。”

    韩轻嗣听他脚步声远了,沉默地放下木鱼,起身走到门口,默默看着那个步履蹒跚的背影,直到他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不好了!星宿派的人又攻来了!”

    第二十二章

    韩轻嗣神色一凛,身形如箭一般向着郝伍少方才离开的方向冲了出去。

    郝伍少垂头丧气出了少林寺,沮丧地捋了把脸,将脸上的雨水甩去。他失魂落魄地抬起头,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剑锋已悄无声息地逼直眼前,刺眼的寒光令双目下意识眯了起来。

    郝伍少脑中一片空白,这几个月来在郝肆奕的教导下练就的武功使得他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脚步一错,身体向后掠去。

    他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又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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