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李唐逸事 第1节(2/2)
作品:《[历史剧]李唐逸事》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倒了,他们的官位也就不保了。还有苏氏,她是真心爱我么,她不过想要那中宫之位,想要效仿母后,你相信么,如果今天李泰是太子,她可以毫无留恋地依附于李泰。”
称心震惊地听着这一切,半晌回不过神来。
从他被送入太常寺的第一天起,他就明白所谓伶人,不过是官家养的一个玩物,宫城里头的达官贵人,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遇见李承乾,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李承乾是中宫太子,从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他相貌英俊,身姿挺拔,如果脚上没有残疾,必定是人人仰慕的天之骄子。他博学多识,在称心眼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许多人都说,称心是李承乾挑中的玩物,可称心只知道,自从自己跟了太子,李承乾没让他受过一点委屈,那样骄傲的人,一旦对称心发了火,过后还是会温言软语地求原谅。
称心不懂情爱,如果不是李承乾,他或许会在太常寺待上许久,待到年老体衰再被遣送回家,又或者被另外的贵人看上,福祸难料。
可就是李承乾这位中宫嫡子,一点一点地将情爱的甘露沁进他的心里。即便是这样,称心也从未想过取代苏氏的位置。
他明白,自己和太子的关系,是无法展露在人前的,他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和苏氏争宠。只有夜晚那一轮明月知道,他有多羡慕苏氏,她和李承乾站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赞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从来没想过,苏氏图谋的是皇后之位,他很想告诉李承乾,也许只是殿下没有发现,苏氏对您的爱慕。
第四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许是明白了就算倾诉也没有人听,李承乾逐渐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行为举止依然故我,
魏王的声望在朝臣中日渐高涨,皇帝要行废立之事的传言甚嚣尘上。东宫的僚属们急得头发都白了,李承乾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连旁观的称心,也察觉到了太子的自暴自弃。
称心知道,在声色犬马的背后,李承乾每日都会将自己关在崇仁殿内,惟有汉王李元昌,大将军侯君集等人可以入内。称心看着他们激烈地争论,不知疲倦地谋划,心下惊惶,他隐约猜到,太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一日深夜,李承乾独自站在称心的墓碑前,抬手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纸钱,冷峻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决绝:“称心,本宫必定会替你报仇的,你且等一等。”
称心盯着那明灭的火光,神情焦虑地看着满身寂寥的男人。
又过了些日子,还没等李承乾有所动作,却传来了齐王李祐谋反的消息。侯君集将此事禀报李承乾时,称心听见太子亲口道:“李祐远在封地,他要谋反,如何能够比得上东宫这处近水楼台。”
称心怔住了,他没想到李承乾竟然真的存了谋逆的心思。他想提醒李承乾,当心隔墙有耳,他想上前捂住李承乾的嘴,不让他再胡言乱语。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像是宿命一般,齐王的案子几经追查,竟真的查到了李承乾的亲信身上。那名亲信禁不住重刑加身,不仅招供了李祐谋反的细节,更将李承乾意图谋反逼宫的筹谋全都招了。
李世民看着那一纸供状,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栽倒下去,幸亏侍从及时扶住,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太子谋逆,兹事体大,李世民先一步将李承乾软禁在别宫,下令司徒长孙无忌、司空房玄龄会同一应重臣审理此案。
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一夕沦为阶下囚,连带着侍卫对他也不再恭敬。李承乾离开东宫时,面对着满室琳琅的财宝,却只带走了那个小木人。
称心跟在李承乾身后,看他拖着不便的腿脚,一点点地朝别宫挪去,从前对他毕恭毕敬的宫人,全都避之不及。
在别宫荒凉的苑内,李承乾将那木人摆在案上,盯着看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含着几分歇斯底里,听得人心底发寒。
“称心,在你眼里,本宫一定是个废物吧,堂堂皇太子,连替你报仇都做不到。”李承乾的指尖,抚摸着那小木人已经模糊了的眉眼,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温柔:“不过,这样也好,本宫终于能到黄泉路上陪你了,太子谋逆是死罪,你放心,不会太久的。”
称心心头一片酸楚,他拼命地张开喉咙,冲李承乾喊道:“殿下,奴在这儿,您回头看一眼,奴就在这儿。”
阴阳相隔的两人,一个睹物思人暗自垂泪,一个泪眼婆娑束手无策。在别宫,时间仿佛特别漫长,李承乾挥退了所有仆从,将自己一个人困在房内。
他原打算谁也不见,就这样困上一辈子也是好的,然而这一日,他却迎来了太宗李世民,这位他曾经最敬爱的父皇。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李世民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李世民进屋时,那小木人原本好端端地摆在桌上,李承乾却倏地将它藏进了怀里。李世民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并没有说破。
他只是像从前父子俩促膝谈心那样,试图靠近李承乾坐下,缓缓开口道:“承乾,父皇不明白。”
见李承乾面色淡漠,却没有别的举动,李世民继续道:“朕自认从未苛待过你,吃穿用度按的都是太子的份例,你罹患足疾,凶险异常,朕为你寻遍天下的名医,又请来高僧为你祈福,在为君之道上,朕更是为你请了德高望重的名师,你瞧瞧如今的东宫,于志宁、张玄素、还有房玄龄、魏征,哪个不是名满天下的贤达之士。承乾,你扪心自问,父皇这些年为了培养你,费了多少的功夫和气力,你怎么......”
李世民说着,竟然哽咽起来,李承乾闻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明明是血肉相连的父子,此刻却形同陌生人。
李承乾毫无征兆地双膝一软,跪倒在李世民面前,颤声道:“孩儿如今,只求一死,望父皇成全。”动作间,他怀中的木人掉了出来,滚到了李世民脚下。
李世民弯腰拾起那木人,当他看清木人的眉眼时,止不住浑身颤抖道:“你就是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你置大唐江山社稷于何地、置父子亲情于何地、置天理人伦于何地?”仿佛为了确认一般,李世民再次仔细端详木人,即便愤怒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实在刻得太像了。
“为了一个称心,你要弑父?”李世民深吸了口气,抬手狠命一砸,那木人遭此一劫,霎时间跌得四分五裂。
木人的碎屑残骸,让李承乾想到了称心残缺不全的尸体,他只觉得头痛欲裂,禁不住双手捂着太阳穴,发出了崩溃的哀嚎。
李世民痛心地看着这个曾经让他自豪的儿子,像个疯子似的去拾那摔成碎片的木人,心神巨颤的皇帝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
也不知道捡了多久,李承乾小心翼翼地拼合着木人的尸骸,却在最后关头发现,还是缺了一部分。
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一般,摔碎的木人再也无法还原了。
李承乾愣愣地瞧着手中残缺不全的木人,双目煞红地看着皇帝,李世民几次伸手想将他搀起来,最终还是作罢。
称心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太子,心疼得无以复加,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永远不要遇上李承乾。若是不遇见,李承乾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变成一只折了羽翼的苍鹰。
李世民离去的时候,李承乾看见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背,没有被冠冕遮盖住的地方,跑出了几缕银丝。
他的父皇,真的不年轻了。
第五章
李世民寂静无声地离去了,他和李承乾之间,因为彼此的执念,留下了太多创痕,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忍心将李承乾置于死地。
那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唯一的嫡长子,他还记得当初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满心欢喜地为他取名为承乾,期间的确包含了自己的小私心,希望这个儿子能够继承大唐的百世基业,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储君,可如今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太宗走后,李承乾的生活更加放浪形骸,他似乎料定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抓紧这最后一点光阴及时行乐。
在李承乾全然放纵自我的同时,司空府的书房内,房玄龄来回踱着步,房遗直站在书房的一角,沉默地望着父亲。
“直儿,你说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太子谋逆是重罪,按律当斩,可中书、门下的敕文递上去那么久,陛下那头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房遗直思索了片刻,应道:“陛下虽贵为天子,但说到底是为人父者,与太子的感情素来亲厚,恐怕......”
房玄龄低叹一声:“兄弟阋墙,父子反目,难不成就是我大唐的宿命?罢了,太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落到如今的下场,我这心里也难受,索性向陛下求个情,顺道探探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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