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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记 第4节(1/3)

作品:《桃源记

    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都不告诉他?

    陶源沉默片刻,又故作担忧道:“麻烦把电话给他一下,我看他需不需要人照顾。”

    对方嘻嘻哈哈地调笑几句,手机好不容易交到易云峰手上,陶源只听那边传来闷闷地哼哼。

    “喂?”陶源彻底停下手上的工作,耐心地问道。

    易云峰没说话,又仿佛说了什么,只是被嘈杂的喧闹掩盖过去。

    “怎么,心虚不敢说话了?平时不还挺厚脸皮的吗?”陶源道。

    对方还是不言不语,默默打了个酒嗝。

    “……”陶源无语。

    他心里一寻思,直接挂了电话,拿起车钥匙,离开公司,直接朝那个位于郊区的会所开去。

    开了将近四五十分钟,他才好不容易找到那个与周遭僻静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辉煌宫殿。幸好这里他也熟悉,大堂经理一见是他,连忙迎上来,热切道:“小陶总!您怎么大驾光临啊!”

    陶源只是跟他说是隆远的易云峰喊他来的,经理便亲自送他上了顶楼的包厢。

    陶源一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醉醺醺的易云峰,其他人也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起哄道:“老易,你这是被查岗了!”

    陶源看了一眼包厢中的几个宾客,有熟的有不熟的,自然也免不了一番应酬,连道误会,自己这是在给易云峰当小弟呢,哪里敢查岗啊。

    等到他驾着易云峰出包厢,已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扶着易云峰走出会所,又忽地想起什么,嘱托易云峰好好在这待着,想回头去帮他结账。

    谁料一直默默不语的易云峰忽地扯着他袖子,怒道:“不行!不准走!”

    陶源简直莫名其妙,道:“什么不准走,你难不成还要你那些客户自己去买单啊?是不是有病!”

    易云峰的眸子里醉意虽浓,反倒晶晶亮,煞是好看:“就是不准走!”

    陶源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往大堂走去。

    易云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着陶源大腿原地蹲下死死赖着。

    若是旁人见着易云峰易大总裁这般撒泼打滚,恐怕会吓得魂飞魄散。不过陶源是谁,易云峰什么耍赖的招式他没见过,倒也没有片刻犹豫,冲讪讪地站在一旁不敢接近的经理招了招手,问能不能在这里划单。

    经理连连点头。他们这种需要经常应酬的公司在这些会所都有专门的会员卡,只是看来今晚额度颇大,经理也不敢直接划账,才一直跟着陶源他们走出来,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提起。

    陶源好不容易将他塞到车里去,自己坐上驾驶座,心想着,幸好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不然恐怕也会被不由分说地灌个烂醉,就像易云峰一般。

    想到这,他又侧过身看着后座上的易云峰,此刻易云峰仿佛真是累了,只是静静躺在皮椅上,闭着眼睛酣睡着。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交给公关来做,换做平时,哪里轮得到堂堂易总亲自上阵。可生意人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易云峰这一阵子恐怕也的确不容易。

    但不知为何,此刻的易云峰在陶源眼里,丝毫也没有狼狈的丑态。他只是有点心疼,除了心疼之外,又想起他俩最开始结识,易云峰给他讲自己是如何拿下长沙那块地皮的。

    那时候的陶源听着,觉得易云峰真是了不起,但又有些没办法想象,像易云峰这种模样的人,是如何筚路蓝缕,惨淡经营的。

    如今虽比那时要好得多,但也算是难得地能管中窥豹的机会了。他探出身,帮易云峰系好安全带,趁着易云峰神志不清,悄悄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真帅。

    陶源暗想,幸好易云峰现在醉得天昏地暗,不然自己恐怕又会被顺藤摸瓜地纠缠一番了。

    【19】

    把易云峰送到家,陶源又怕对方半夜被噎死,便守在一边守了一夜。

    他自然也不会闲着,拿出随身携带的pad点开邮箱继续回着工作上的邮件,有些困意的时候,又听见卧室传来阵声响,果然是易云峰摸索着下床要吐。

    陶源扶着他到厕所里,在他吐完后,又帮他洗漱一番,再扶上床。

    易云峰模模糊糊间有了些意识,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源笑了笑,道:“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

    易云峰还想说些什么,又抵挡不了如潮水般涌来的倦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陶源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易云峰睡颜,眼神在静谧的夜中披上层朦胧的色彩,带着分连他自己都费解的温柔。

    易云峰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

    他头疼欲裂,只记得昨夜仿佛梦到过陶源,环顾四周,却不见对方的身影。

    揉着太阳穴,走到客厅,却发现餐桌上摆着份豆浆油条。

    他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只见白色大理石的餐桌上贴着张小小的便利贴。

    “冷了就热一下,微波炉里面还有醒酒的汤,祖传秘方,记得喝了。”

    字迹飞杨俊逸,他一瞧便知道是谁。

    易云峰默默地走到厨房,打开微波炉一看,里面果然有碗清汤。

    汤还热着,想来陶源也是刚走不久。

    易云峰沉吟一番,终于有些释然地坐在餐椅上,想起什么似地,拿起手机,按下熟悉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么早就关机?易云峰皱了皱眉。

    饶是他应该也料不到陶源此刻在干啥。

    陶源在开会。

    大清早地开会。

    在自己家。

    对象是自己的爸爸。

    陶父看着手上厚厚的一沓文件,十分费解。

    “你这是干什么?”

    陶源吃着妈妈给自己炖的椰奶燕窝粥,很轻松地道:“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这些是我为什么要撤掉和黄继元合作案的理由和计划。”

    “为什么要撤?”

    “爸,我这些报表里面写得很清楚了,从长远利益来看,明显是继续支持易云峰更加可靠。”

    陶父更加莫名:“崽,你莫不是发烧了?在说些什么胡话呢?”

    “第一,黄继元那一边现在资金链不比易云峰好多少,我甚至可以断言他们现在也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第二,易云峰是我们的老客户,在风险相当的情况下,我们有理由更加相信易云峰。第三,通过精算分析,如果我们能和隆远合作十年以上,收益就不比你的对赌协议少多少。”

    “十年?放着今天的钱不去赚你跟我谈十年?”陶父气极反笑:“十年之后隆远存不存在都难说!”

    “隆远不在了,易云峰会在。更重要的是,我们陶氏银行,向来诚信经营,这个圈子只有这么大,我们背后捅人一刀,日后还有什么底气说自己要做百年产业?连个十年的合作都不敢期望,谈什么长远发展?”陶源放下汤勺,说道:

    “爸,这并不是我信口开河。这几个月我找了三个会计所,两个律师代表帮我调查分析隆远合作案和黄继元背后的势力,我不敢说自己每个字都是对的,但我敢说这个决定我做的问心无愧。我对得起陶氏几千名员工,对得起你,对得起我自己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

    说罢,他又从提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和印章:“这是陶氏银行的公章,如果你还要坚决反对我的做法,对不起,我要辞职!”

    “我、要、辞、职”四个字轰隆隆地在陶家大厅中震响徘徊,仿若平地惊雷。

    在死寂一般沉默过后,陶母竟然“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陶源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不错!有骨气!”

    陶母说得中气十足:“就是太蠢!”

    陶源一愣。

    陶母用力戳着他额头:“你这傻孩子,你辞什么职?你怎么辞?重新投胎?”

    陶源吃痛,抱着头躲避。

    陶父此刻却忽然开口:“陶源,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要是心意已决,我无话可说。但我有个要求。”

    陶源一边躲着老妈的攻击,一边问道:

    “什么要求?”

    【20】

    陶源从家中出来,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因没电关机了。也是,毕竟昨晚一宿没充上电。

    他叹了口气,心事落定,也不知道该说顺利还是不顺利。

    陶源闭上眼睛,忽然有些疲惫。但除了疲惫,更多的是释然。

    在接触到黄继元的那一晚,他忽然发现,只有在自己经历着一切时,才明白,不知道从何时起,他都懒得去计较得失了。

    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不知道。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想知道。

    易云峰究竟是怎么对待这份感情的,或者说,他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吗?

    他今天做的这一切,是在易云峰意料之中吗?

    该不该做,要怎么样做,他这一路来都只是顺着直觉走而已。不管最后怎么样,至少他很坦荡,更不在意谁对谁错。

    这种一往无前的磊落,恐怕已与年少轻狂时的无畏相差甚远。这是在做了最坏的打算之后,用最好的心情,去做最艰难的决定。

    也只有现在,他敢肯定地说,感情的事,有时候是两个人的问题,但有时候也只是一个人的决定而已。

    他只是想易云峰能早些兑现承诺,带他去非洲看角马大迁徙。

    近些日子自己偷偷进行的“秘密工程”终于告一段落,他也给自己放了个假,直接开车回到公寓,瘫倒在床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陶源睡得渴了,艰难地爬起来,想去客厅里找水喝,不期然却在阳台上看到一尊优美而沉默的背影,是易云峰。靠在围栏上,目光不知聚焦在哪,手指夹着根烟。天空中的夕阳狭长而艳丽,陶源却无法从这人身上挪开眼。

    他走上前,拍了拍易云峰的肩膀:“谁准你在这抽烟了?”

    易云峰只是片刻的错愕,便将烟头按在一旁的玻璃烟灰缸中,难得地有些局促:“我……你醒了。”

    陶源笑道:“醒了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久。”易云峰穿着见稍显宽松的棉衬衫,头发也没有梳上去,零散地搭在额前,少了分威仪,倒是比平日里更显得清俊年轻些。

    陶源伸了个懒腰,看着天际的火烧云,道:“平时这时候都在公司呢,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这阳台景色这么好。”

    易云峰点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

    他闭上眼,黄昏的风悄悄拂过耳畔,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温柔气息。

    “源源,我——”

    陶源截断他的话,转头看着他:“其实我比你想得要成熟很多。”

    易云峰一愣。

    “真的。我知道我平时一副懵懵懂懂的傻样,但很多事情你以为我看不清楚,可是我看清楚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瞒着这么多事情丝毫没有想要提前告诉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这段时间不肯跟我亲自见面的理由。要不是昨晚你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呢?”

    陶源说得十分平静:“我原以为你真的远在天边,我想着,你回来,我们早晚能把事情讲清楚,最坏的结果,不过也只是两个成年人明明白白地因为分赃不均分道扬镳——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你不肯见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陶源一顿,改口道:“你是不敢见我吧?”

    ““别人说你是为了利益纠葛才不敢见我,但我倒是觉得,你只是怕被我看见你哪怕只是有一丁点狼狈的样子。没错,我是喜欢位高权重、家财万贯的易云峰。我是喜欢无所不能、运筹帷幄的易云峰。”陶源转头,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但我爱的,是那个会为了逗小孩开心亲自提着锄头在院子里种满鲜花,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跑大半个城市就为了给我送夜宵,会在阳台上抱着我说理解我想要孤独一生想法的易云峰。”

    陶源低低问道:

    “你是这样的易云峰吗?”

    【21】

    二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易云峰才缓缓开口:

    “源源,我从来没觉得你糊涂。从见到你的那一秒,到现在,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我的家庭复杂,跟我最亲的外甥女也很难跟我交流。遇见你之前,我并没有觉得我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好。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身上有股一往无前的锐气,让人怀念。但跟你相处越久——越让人觉得不满足。”

    他看着陶源的眼睛:“跟你相处越久,我越开始奢求你对我的温柔……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陶源在听见“家人”二字时,微微一怔。

    “但越是有这种念头,我越是不安。黄继元的事我早有准备,但是真正让我苦恼的是,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

    陶源伸出手,抚上易云峰的面庞。但刚以为是含情脉脉的爱`抚,却不料手上力道陡然加重,扯着易云峰脸颊上的肉:“你苦恼你怎么不来直接问我呢,嗯?黄继元这事儿你不提前告诉我我能理解,但是出了事你就跟鸵鸟一样逃避我又算什么?说白了,就是胆小!”

    易云峰吃疼,没想到陶源会突然发难,连忙求饶。

    陶源“哼”了声,松手,道:“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

    他转过身,回到客厅里,从冰箱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浇灌着饥渴的喉舌。

    他豪情万丈地把瓶子一扔,道:“你要实在没钱了,我养你啊。”

    易云峰揉着刚被陶源拧红的侧脸,听这话一傻,下一刻就“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什么呢!”陶源横眉竖眼:“我还养不起你这小白脸了?”

    易云峰笑得肚子疼,瘫倒在阳台躺椅上,仰天长叹。

    陶源懒得理他,转身回到卧室,打算继续补觉。

    睡得迷迷糊糊的,转头微一睁眼,只见某只大尾巴狼不知何时钻进被窝,一手撑着脑袋,眼睛发绿的盯着他,不知盯了多久。

    陶源吓一跳,清醒不少,警觉地翻身往后蠕动几公分:“你要干啥?”

    易云峰卖萌:“主人,求包养,求投喂。”

    陶源满脸黑线,还不待说什么,只见易云峰掀开被子,底下竟是一具精光的健壮男体。

    这老闷骚,竟然脱光了在床上等着。

    陶源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你、你别过来。”

    “我就要过来。”易云峰一脸“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陶源刚想起身逃跑,不想易云峰手脚更快,一把把他按倒在床垫上。

    “说好的要养我的,不把我喂饱怎么行。”

    易云峰阳`具半勃,抵在陶源大腿根,隔着陶源薄薄的睡裤,滚烫发热。

    陶源刚开始还有点挣扎,后面他发现另一个惨痛的事实。

    ——这段时间憋得不行的,不是只有易云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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