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怪戏 完结+番外怪戏 完结+番外 第19节

怪戏 完结+番外 第19节(2/3)

作品:《怪戏 完结+番外

天,最近家里人不在,他太寂寞了。”

    “那怎么玩,玩什么?”小风紧绷的小脸依然没有放松。

    阎先生道:“我们大人怎么知道你们小孩喜欢玩什么?当然是你们自己商量。”说着,他弯下腰,一只手环腿,一只手环腰,直接把小风抱了起来。小风已经很久没被大人抱过,何况是被陌生人,心里感觉有点别扭,身体变得僵硬。

    阎先生没关注这些小事。他抱着小风走出房门,通过一道走廊,转入一座二层小楼。一层的一个里间就是小主人的卧室,室内的地面铺着柔软的毛毯,摆着一方小几和几块坐垫,剩下的就是一张宽大的架子床。

    那张床就好像在室内又隔出一室,床边是一个月形门,垂着厚重的幔帐,左右两片幔帐相互交叠,把床里面的情形挡得严严实实。小风听见里面有呼吸声,说明床里躲着一个人。

    阎先生蹬掉鞋子,走进屋内,随手脱了小风的两只鞋,把人放到床边,对着床帐用一种特别特别温柔的语气说:“流流,我找来一个小哥哥陪你玩两天,你可以让他进来吗?”

    一个清脆细嫩的童声在里面说:“可以,请进。”

    阎先生掀开床帐,不等小风看清楚,就把小风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小风踩在格外松软的床褥上,刚刚站稳,目光立刻被床里的孩子吸住了。

    名叫流流的孩子散着头发赤脚坐在床上,和小风一样穿着浅绿色的衣服,看上去非常乖巧安静,粉妆玉琢的小脸还没褪去幼儿的圆润,叫人很想捏闪上一捏,一双瞳仁亮得可以照人。他双腿伸直,脚底冲着小风,十只脚趾圆圆的,嫩嫩的。

    小风低头盯着流流看,一时竟然忘了向传说中的小贵人行礼;流流也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风看。

    阎先生在外面道:“流流,说小风哥哥好。”

    流流双手撑住床面,一跃而起,小声说:“小风哥哥好。”然后一屁股坐回原位。

    阎先生含着笑意道:“小风,你也说流流好。”

    这位阎先生和小风说话的腔调同样像在哄一个幼童,小风抿嘴一笑,抱拳道:“流流好。”

    “你们两个好好玩。”阎先生合上床帐,竟然很放心地离开了。

    ※五※

    流流和小风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对视了很久,就是不说话。

    流流终于看够了,他换了个姿势,屈起膝盖,抱住一床小被子,把手肘搭在被子上,玩自己的手指头。

    他把细细软软的手指头扭成各种模样,似乎永远都不会厌倦。小风看得无聊,闭目去思索剑招了,他手中无剑,身体也凝立不动,只有全身肌肉随着臆想中的动作不断绷紧、松弛……

    想完一个招式的得失,再睁开眼睛,流流居然还坐在原地玩手指头。

    小风没见过这么安静的四五岁的孩子,忍不住道:“你怎么一直不动地方?”

    流流抬头看了小风一眼,忽然爬起来,白嫩的小脚蹬蹬蹬踩着床,跑到小风身边,绕着他跳了起来,跳了一圈又一圈,跳得床板吱吱响。

    小风很快被他跳得晕头转向,没法思考剑招了。粉团似的小流流面无表情,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一丝不苟地绕着小风跳,小风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失笑。

    流流听见小风的笑声,忽然不跳了,停下来随着小风咯咯笑出来。然而刚才实在转了太多圈,流流也转得晕了,停下立刻站立不稳,撞在小风身上。

    小风一个不留神,竟然被他撞倒。

    流流倒在小风身边,清澈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小风,伸出他的小手,轻轻戳了小风一下,然后好像做了坏事一般,飞速把手缩到身后去。

    小风眨一下眼,没有说话。

    流流把背后的手伸回来,又戳了小风一下,这一次虽然缩回了手却没再背到身后。如此尝试三次,小风一直好奇地看着他,他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把手往上伸,轻轻地摸在了小风的脸颊上,仍是轻轻一碰就缩回去。

    小风忍不住又笑了。

    流流咯咯地跟着笑,笑得特别甜,然后就伸出两只手捧住了小风的脸。

    小风觉得很奇怪,他见过的小孩子大都没轻没重的,流流的手却特别特别轻,虚虚按在脸上,好像他的脸是一块豆腐,用力一按就会碎掉一样。

    流流就这样轻轻抚摸着小风的脸,好像刚才他玩手指头的时候一样,毫不厌倦。小风觉得自己应该和他说几句话,想不出什么可说的,就学着外面大人逗自己的话道:“你真是男孩吗?我看你长得有点像女孩。”

    说完以后他有点后悔,因为他并不喜欢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顺口就说了出来。

    流流却没有生气,认认真真地道:“我真是男孩。女孩长什么样?我还没见过。”

    小风一愣:“一个都没见过?你们家从小男女就要避嫌?”

    “我们家不避嫌,”流流道,“但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小孩,别人家的小孩也不到我家来,所以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别的小孩,你是第一个。”

    小风这才明白流流把自己当成了一种十分稀奇的东西。

    流流问:“你来的地方好玩吗,都有什么我家里没有的东西?”

    小风本来想说好玩,但考虑到流流出身富贵不便出门,万一说了他闹着要出去不好办,就改口说:“外面不好玩,有很多坏人。”

    流流点头:“我大哥也说外面有很多坏人。那,你在外面每天都干什么?”

    小风想了想,道:“我每天在山上跑,练习怎么跑最快。等我长大了,跑得比别人都快,就可以靠这个赚钱了。”他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提练剑的事。

    流流道:“我不会赚钱,我每天都听阎叔叔和我大哥讲故事,有人给你讲故事吗?”

    小风心中一痛,想起忽然不知所踪的母亲和遮遮掩掩的长辈们,勉强道:“小时候有,后来就没人讲了。”

    流流不懂察言观色,拍着小风的脸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然后你也给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小风说:“好。”

    流流终于收回了捧在小风脸上的双手,爬起来和小风对面坐着,清清嗓子,认认真真地讲道:“南阳有一个人,叫做宋定伯……”绘声绘色地讲了定伯捉鬼的故事。

    定伯捉鬼并不长,流流很快就讲完了,于是轮到小风。

    小风听过的故事原本不多,又觉得自己比流流大了好几岁,应该讲个复杂点的故事,思来想去,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叫窦天章的秀才,妻子去世了,只有一个女儿……”

    流流从没听过这著名的窦娥冤,一开始听得十分认真,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风,小风自认为开场不错,也讲得十分认真。谁知讲到窦娥许下三桩誓愿被斩,流流吓得当场捂住眼睛,嚎啕大哭。

    小风意识到自己不该和一个养尊处优的五岁小儿讲么悲惨的故事,心中惭愧,急忙拍他:“哎!你别哭。”

    流流见有人来哄,哭得更厉害了。

    小风道:“别哭了,你吃糖吧!”跳下床,把放在床外小桌上的一盘花生糖端过来递给流流,可是流流不肯吃糖,只是一直哭。

    小风急了,大概是自己哭的时候被威胁过太多次,随口便道:“再哭我揍你了!”

    流流果然不哭了,他活到五岁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一跃而起,跳出床外,就往门口跑,边跑边喊:“救命!小风要打我!”

    小风只好撂下糖果盘子跟在他身后,想要拦阻却无从拦起。那阎先生不在,反是陈大爷跑了过来。陈大爷在衣服上蹭蹭满手面粉,问流流:“他真打你了?”

    小风有点担心自己会给陈大爷夫妇惹麻烦,自觉理亏,垂头不语,流流道:“他说他要打我,还没打!”

    陈大爷自然要维护雇主,一把拽过小风的手腕,在他掌心拍了一下:“不哭,不哭,我替你打他……”他没用多大力气,小风也乖乖站在原地没有躲闪。

    谁知流流立刻着急地大喊:“不要打人!”抹掉眼泪上去拉扯。

    陈大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把小风的手拉到流流面前:“那把他给你打?”

    流流立刻凑过嘴去,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两下,又伸手去揉:“疼不疼?”

    陈大爷似乎感觉流流这是在逗人玩呢,自己不该在旁边多事,于是放开小风道:“流流喜欢小风哥哥对不对?那行,你们两个听话,我给你们烙糖饼去,啊。”

    流流道:“好吧。”把小风推回床上,跟着爬上去,趴在床边环视一圈才神秘兮兮地拢严了床帐。

    流流凑到小风背后,半跪在床上把下巴搁在小风一边肩膀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陈爷爷打你的。”

    小风道:“没关系。”

    流流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把左手伸到小风面前:“要不你打回来吧。”

    粉嫩的小手横在眼前,一看就属于一个从没吃过苦干过活的孩子。小风忽然感觉这只手特别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掌心瘙痒。

    流流赶紧收回手问:“你为什么不打回来呀?”

    小风笑道:“我舍不得。”

    流流又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打我呀?”

    小风只好实话实说:“我没要打你,我吓唬你的。”

    “你为什么吓唬要打我呀?”

    “……因为你哭了。”

    “为什么我哭了你就吓唬要打我呀?”

    小风只好道:“不为什么,随便吓唬你玩的。”

    “不为什么为什么就要吓唬我玩呀?”

    小风答不出来,干脆打岔:“你还听不听窦娥的故事了?”

    流流立刻不抬杠了:“我听。”

    小风于是接着把窦娥化为鬼魂向父亲鸣冤、恶人全部获罪的那一段讲完。

    流流听到最后,眼睛又红了,微微低着头,不高兴地道:“我大哥说,世界上没有鬼,鬼是活人太想念死去的人了,才编造出来的。”

    小风道:“这个故事也是别人编出来的,可能……是有人被坏人冤枉死了,讲故事的人不甘心,才编出来的。”

    流流道:“等我长大了,也要出去行侠仗义,如果贪官污吏想要把人冤枉死,我就提前把她救出来。”

    小风用力点头:“这样就好了。”

    突然有人敲门,流流探出头去对阎先生道:“什么事呀?”

    阎先生道:“出来,该吃午饭了。”

    流流把小风一起拉出来,走到外面的明间里,想要拖一张椅子到自己平时坐的地方旁边。椅子很大,他的手才碰到椅子腿,小风就抢先把椅子搬起来放在他指定的地方。

    陆续摆上来的菜都是陈大爷做的,比陈大爷在家做的清淡一些,但种类丰富,非常适口。陈大爷和陈大妈也被请上了餐桌一起吃饭,而且是上座,流流拿起勺子之前,甜甜地感谢陈大爷辛苦做饭、陈大妈辛苦洗衣,就好像这对老夫妇不是他家请的雇工,而是他的长辈。

    小风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怀疑流流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权贵子弟。他知道权贵人家都特别讲究尊卑贵贱,即使小孩子不懂这些,大人也不可能允许陈大爷夫妇和小主人同桌吃饭。

    可如果不是权贵,流流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小风实在想不出来。

    吃完饭,阎先生送他们去后院玩了一会。流流拉着小风的手原地转圈,阎先生在旁边小心保护着,每次流流或者小风要摔跤就赶紧上来扶一把,脸上始终泛着慈爱的微笑,整整一下午毫不厌倦。

    流流第一次遇见同龄的玩伴,玩得尽兴极了,直到晚上洗完澡该睡觉的时候,依旧不肯放小风离开,阎先生也没反对,吹灭了灯,把两个孩子留在黑漆漆的大床上独自离去。

    流流缠着小风问这问那,深夜还毫无睡意,这时阎先生终于再次走进屋里。

    小风以为阎先生要指责自己不好好睡觉,谁知阎先生只是问:“流流,你困不困?”

    流流说:“我不困。”

    “那你小风哥哥困不困?”

    流流也帮忙问:“你困不困?”

    小风其实不困,但感觉阎先生希望自己困,就说:“有点困。”

    “那我们睡觉吧!”流流爬起来,学着大人的样子胡乱给小风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钻回自己的被窝,温柔地拍拍小风道:“睡吧睡吧,不做噩梦!”

    ※六※

    流流的祝福不太灵。第二天凌晨,小风还是梦见了数月来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失踪的母亲被卖进一个可怕的暴发户家,锁在望不见边的重重高檐之内,面容僵硬,不笑也不说话。与她一墙之隔的一个小院子里阴森可怕,整齐地排着许多被打死的仆婢尸首。小风依稀听说那户人家嫌弃母亲做针线活的时候喜爱哼歌,割掉了她的舌头,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一定要拔剑把那些人都杀光。可他好像被困在一个隐蔽的墙缝里,动弹不得,发不出声,而她双唇紧闭,始终不曾睁开。

    小风感到呼吸艰涩,胸中窒闷,用尽全力从墙缝中挤出去,然而挤出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凭空消失,只剩一片漆黑,他默不作声地流泪良久,睁开眼睛,才回忆起身在何处。

    晨光微微亮,从窗纸外透进来,照亮了流流的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脸蛋嫩得好像入水即化。晨光中的幼童似乎暗示着无数美好的可能,小风嗅着流流身上泡澡时用的香膏的气味,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心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刚才的一切的确是噩梦,母亲的遭遇不至于悲惨至此。

    流流身上的香气好像能让人安眠,小风茫然看了他一会,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可怕的噩梦之后睡了个回笼觉。

    朦胧中他再次看见了母亲,这一次的母亲和之前噩梦里却不一样,她坐在一间明净的书房里,穿一身浅碧衣裙,嘴角带笑,一边哼着歌一边执笔给一幅工笔山水细细上色,哼的歌曲也不是她独处时哼的悲伤调子,而是她只有在哄小风时才小声唱的欢快小曲。她很有耐心地变换笔法,把颜色着了一层又一层,直到一幅画完成了一半,才放在旁边晾着,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还原地转了两圈。

    接着,她从旁边的器物架上拿起一只小泥人,摸着泥人的头,用她一贯活泼得比起母亲更像大姐姐的声音道:“小风,我想你啦……”

    小风本来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时候却忘记了,想要冲出去抓住母亲,可是眼前的梦境再度消失,当他睁开眼睛,身边只有越来越明亮的晨光,还有一个依然熟睡的流流。

    小风发愣良久,目光落在流流脸上,忽然发现他长得有点像梦中母亲抚摸的那个小泥人。想起梦中的情景,小风十分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蛋,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轻轻伸出手去,碰在流流的脸蛋上。

    流流却警醒,立刻睁开了眼睛,澄澈的黑眼睛映出小风的脸。

    小风正想道歉自己搅醒了人,只见流流迷迷糊糊地一笑,抓住小风的手,在他手心上亲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冲着另一边又睡着了。

    小风瞪


    怪戏 完结+番外 第19节(2/3),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