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卷之绝代风华 第14节(1/2)
作品:《鬼道卷之绝代风华》
小孩乖巧的点了点头。
金色的阳光被厚重的帷幔遮挡在外,卧室之中一片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大致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女子的胭脂味和浓烈的清苦药香。
“吱呀”,房门被打开,一丝金色的亮芒跳进屋内,驱散了些室中的阴郁。君大夫走到柜子前,边取出药箱边说道:“拂雪居的青衣公子病了,我去一下便回。”
“咳咳”一阵低哑的咳嗽声从遮掩得严实的床幔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你倒是个慈悲的,自身都难保了还整日里帮不相干的人治病救命的,真当自己是菩萨了不成。”
“不过是顺手而为而已,”君大夫一脸讥嚣的反讽了回去,“我也只能做这些了,难道你还会准许我做些别的不成?”
君大夫将医箱挂在肩上,抬步往外走去,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午饭前我会回来给你煎药的。”
咳嗽声断断续续的响起,绣花的床幔被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挑起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那个沐浴着光晕的消瘦身影,暗色的瞳仁中满是复杂。
“嘭”房门关上,遮住明亮的光芒,所有的一切重新归于沉静。
作为如意楼的四大魁首,他们在给楼中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所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是最好的,这四人不同于其他小倌娼妓,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居所,分别是白裳姑娘的清霜阁,青衣公子的拂雪居,红绫公子的烈日馆,紫罗姑娘的含云院。
清霜阁与拂雪居的距离比较远,毕竟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一路之上不断的有人点头同君大夫打招呼。这位君大夫是一个多月前被白裳姑娘请进楼的,那时,白裳姑娘病重,多亏了君大夫医术高超,将她的病情稳定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便一直住在清霜阁为白裳姑娘治病。君大夫为人谦和有礼,心性慈悲,经常免费的为楼中的人看病救治,并不因为她们是青楼中人便有丝毫的看轻,所以楼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
拂雪居中,陈色简单,布置得极为朴素,但细细打量,便可发现这里的摆设虽然简单,却都是极为精致的。与柔婉妩媚的清霜阁不同,这里充满了一种冰冷的死寂。
童子步履匆忙的穿过客厅,挑起厚重的帷幔向内室走去。
雕漆的檀木大床上斜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面色苍白,容颜精致漂亮,那眉宇间的冰寒锐气冲淡了他过于阴柔的相貌,让人不至于认错他的性别。
双目微闭的人睁开眼帘,看清进来的人时,冰寒的黑眸微微放柔。
小童一脸焦急的跑到床前,略带责怪的说道:“你怎么起来啦,身子还没好了,快些躺下。”
少年伸手,犹豫了一下,稍嫌笨拙的拍了拍他柔弱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
小童显然是不信他的话的,他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说道:“公子别骗人了,伤得那么重,哪是说好就能好的。”
少年嘴一张,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一声异响,他循声望去,只见厚重的帷幔被一只手挑开,那只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衬着白色的帷幔,不知哪一样更加的白,帷幔被挑开又合上,带起一股细小的旋风,吹荡在卧室中。手的主人悄然而立,一袭青衣,面容清秀,温润如玉,如三月的春风,让人温暖舒适,清新怡人。
少年双眉微蹙,疑问的看向莺歌,示意这人是谁。
小童绞着双手,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嚅嚅的说道:“他......这位是君大夫,就是......就是清霜阁的那位君大夫。”
青衣眯着双眼,漆黑的寒眸中锐光乍现,不大的声音满含威严,“我与你说过什么?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布满水光,圆润的小脸满是倔强,“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伤得那么重,不准我通知玉爹爹,也不让告诉任何人,但不成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吗?”说到后来,清脆的童音已经哽咽啜泣起来。
少年紧抿着双唇,看着他眼底的水光,心下一软,罢了,这世上真正关心他的也只有他了,看着他委屈的神色,他想安慰几句,却一时间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看着这对别扭的主仆,君大夫心下好笑,他上前几步,搂住童子单薄的肩膀说道:“好了,莺歌儿别哭,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公子不会有事的。”
“我才不管他了。”小童恨恨的转过身子不再睬他们。
君大夫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肩上的药箱拿下放在床边,对一身冷漠的少年说道:“青衣公子,让在下看看你的伤可好?”
冰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那张柔和温雅的笑脸,半响,他垂下眼帘,伸手褪下洁白的里衣。
看到那片洁白圆润的锁骨,他耳根发烫,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虽然他已经在楼中当了一个月的大夫了,各种各样的裸体见得也不算少,可每一次都会窘迫不已,开始被医治的病人还会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大夫那张年轻赧然的神情后反而会忘记自身尴尬的处境,转身逗弄起他来,每次都将他弄的面红耳赤,毕竟你不能指望青楼中的人会有多少羞涩的情绪,因为那对他们来说将是这不幸的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柔滑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打了个寒颤,这具身体很美,虽尚显青涩,却更能刺激人的欲望,而君大夫现在却只感到愤怒,柔嫩完美的身躯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青紫瘀痕,一条条细长的鞭痕像丑陋的怪物一般缠绕在洁白的肌肤上,靠着微微凸起的喉咙旁边,一圈细小的齿印血肉翻腾,狰狞模糊,可见当时下手之人的那股狠劲。这具身体伤痕累累,却并不难看,反而有种奇异的诱惑,更能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施虐欲。
向来清澈柔和的黑眸充满怒火,虽然这一个月来这样的伤势他已经见过多次,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做不到坦然接受,视若无睹,每一次他都会愤怒,而愤怒之后只有悲哀。
心疼的看着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他叹息道:“真是胡闹!伤的这么重竟还自个儿忍着,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儿了。”
听了这话,青衣尚未有任何动静,莺歌儿到是忍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生闷气,转身神情惶急的问道:“怎么样?公子的伤很严重吗?要不要紧?”
愤怒的情绪稍稍平息,君大夫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的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公子定不会有事的。”他取来笔墨,伸手寥寥的落下几行字,吩咐道:“照这个药方去抓药,熬好了便送来。”
小童接过药方,急忙急火的跑了出去。
卧室之中一片寂静,君大夫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一股清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
“这是我自己配置的清露膏,”柔和的嗓音悠悠响起,“虽不算太名贵,但对一些皮肉伤极是有效,早晚两次,两个月后你身上的伤就会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留下疤痕的,放心就是。”
少年冷哼一声,紧翘的睫毛微微抖动,“是了,这具身体可是有不少人喜欢的,若是留下了疤痕岂不是不值钱了!”
冷冷的声音中满是嘲讽与厌弃,君大夫神情微怔,眼神复杂的说道:“难不成你是故意的?故意的不瞧大夫,不让其他人知晓,难道你是想......你是想......”最后一个死字硬生生的被他哽在喉中,没有吐露出来。
少年目光闪动,似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冷笑道:“难不成你竟以为我会自杀?放心,我不会,永远都不会。”他大仇未报,怎会去寻死,即便再不堪,他也会努力的活着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他想或许自己已经有些了解他的性子了,这人太过高傲,若是在寻常人家,这样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多些历练,经历些挫折,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尖锐的棱角自然会慢慢地被磨平,但他却身在青楼,这是一个需要丢弃所有尊严折断所有傲骨的地方,以他的聪明又怎会看不透这里的规则,只是他却不愿妥协。这样屈辱的生活让他生不如死,而他本身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做出自杀那种懦弱逃避的举动,所以他只能这般不生不死的活着,期待着有一天能彻底获得解脱。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这一个多月来的所见所闻让他平静了十六年的心涌起阵阵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病重
春风和缓,碧空澄澈,金色的阳光照射在连绵的琉璃碧瓦上反射出粼粼的光辉。
蜿蜒曲折的回廊间,一个宽袖长裙的妇人缓缓而来,她容颜秀丽,温婉的眉宇间暗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莲步轻移,悄然无声,手上稳稳地托着一个盘子,一股苦涩的药香气慢慢的飘散开来。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看去,一道火红色的娇小身影冲入她的眼帘。她皱了皱眉,训斥道:“做什么这样急急火火的,赶着投胎吗?”
来人急促的喘息着,单薄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双颊通红,额上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听到那声斥责,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的......那个......二爷......二爷他不好了......”
她的话语刚落,只觉眼前一花,风声飘过,刚刚还站在面前的人已经消失无踪。
她刚刚走近房门,便听到一阵阵的哽咽哭泣之声,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结成冰一般,寒冷彻骨。
“嘭”药碗落地,摔成一片片的碎块,漆黑的药汁四散飞溅,染湿了裙角。巨大的声响让房中一时寂静,而后更大的哭声响天彻地。
她如一个没了魂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飘到床边,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瘦骨嶙峋,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声息的人,全身僵冷,四肢麻木,心中好像破了一个大洞一般“嗖嗖”的灌着冷风。
她的身子在颤抖,眼中闪着从所未有的恐惧,她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这么害怕过,哪怕是当年初出江湖,第一次手染鲜血,哪怕是九死一生,独自一人身中剧毒躺在荒郊三天三夜,哪怕是面对那个喜怒无常,邪肆霸道的宫主,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惧惶恐,恨不得紧闭双眼转身而逃,不必去面对那即将而来的撕心裂肺。
白皙的手指颤抖的伸向空中,慢慢的,仿佛她即将碰触的是一团炙热的烈火一般,带着巨大的恐惧不确定的轻触那副单薄瘦弱的胸膛。
指下是柔滑的,触感极好的衣料,一股微暖的热意透过单衣传到指尖,一下又一下心脏的微弱跳动声炸醒了她一直飘忽的神智,这一刻,她几乎喜极而泣,此生从未这般狂喜过,那样的心脏跳动声让她想跪下来感谢世上所有的神明,还好,这人还在,他还在她的身边。
耳边嘈杂的哭泣声让她心下烦躁,刚刚所有的绝望害怕都化作愤怒喷涌而出,冰冷的寒眸扫视众人,“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
众人被这突然而来的话语震慑住了,低哑的苦音嘎然而止,房中一阵寂静,几双眼睛惶急不安的看着那个与往常迥然不同的女子,在他们眼中,二夫人向来是温婉贤淑,平易近人的,即便是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和颜悦色,何曾这般疾言厉色过,众人一时间都惶恐的跪在地上缓不过神来,只顾着呆呆的看着那张严厉的容颜。
穆容晚扫视了一圈跪着的下人,双眸微眯,杀机四溢,低沉的语音中满是阴森,“还不去请大夫,若是二爷出了什么事,我定然饶不了你们!”
跪着的下人们目光惊恐,赶紧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向屋外冲去,这一刻,他们感到了危险,对他们自身性命的威胁。
穆容晚伸手按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输入一丝真气,他的身体太弱,对真气的承受度有限,一不小心便会弄巧成拙,所以她输得极为吃力。
柔和的真气沿着经络蔓延全身,原本惨白的双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单薄的胸腔中那颗微弱起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一阵低哑微弱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卧室中更加清晰。
她小声地舒了口气,随意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珠,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终于,紧翘的睫毛微微抖动,漆黑的眸子无声地挣开,混沌无神,没有焦距,好一会儿后,仿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低哑的声音缓缓溢出,“夫人?”
穆容晚的嘴角挑出一个僵硬的弧度,“你终于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洛起舒慢慢地摇摇头,略显吃力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看着她憔悴的眉宇,心疼不已,“我没事,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们两人都知道,他没有多少日子了。穆容晚极力的压抑住自己频临失控的情绪,尽量和缓的说道:“嗯,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的。”
低哑的咳嗽声阵阵响起,他断断续续的问道:“君儿......咳咳......君儿还没回来么......”
秀丽的眸子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慌,“那个,你也知道的,君儿跟秋老先生学习医术去了,男孩子嘛,在外多走走,见识一番也是好的,而且治病救人也是件好事......”她说的有些乱,看着那双清澈的带着了然的眸子便越发的语无伦次,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问道:“你都知道了?”虽然是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洛起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任何事情,但我却了解君儿。”自家儿子的性情他最清楚不过了,即便他再喜爱医术又怎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离开,而且都不告诉自己一声,那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从不做让人担心的事,怎么会独自一人突然离家习医救人去了,况且同床共枕近二十年,作为最亲密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这一个月来眼底深藏的担忧愧疚?只是他一直都没有问罢了,他不想让她担忧儿子照顾他的同时,再来为他的担忧而担忧,这人已经太累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穆容晚心中满是愧疚,她第一次憎恨起自己作为江湖人的身份,即使她隐藏得再好还是被人钻了空子,从而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了灾难。
洛起舒捏了捏她的手指,漆黑的眸子中满是柔情,“你会将他安全的带回来的是不是?”
穆容晚用力的点头,“你放心,他定不会有事的!”
洛起舒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即使没有问过,但二十多年来,以他的聪明细腻又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身份并不普通,却从来没有详细的去追究过,因为那没有丝毫意义,对他而言,他只是自己的妻子,是他深爱之极却也歉疚之极的爱人。
虽然他不清楚她的身份,但对她的本事还是略知一二的,她既然说了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他相信她。只是他怕自己等不到他回来的那一天,他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想见他最后一面。
君儿,快点回来吧!
“让他快些回来吧......”他低声呢喃着,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沉沉睡去。
穆容晚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像。
一道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女子的身后,他看了眼躺在床上满脸病容的人,皱了皱眉,担忧的
鬼道卷之绝代风华 第14节(1/2),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