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第27节(1/4)
作品:《魔头又把他家天劫带坏了》
“嗯,毕竟你眨眼的时候依旧面无表情,从角色扮演上来说,你这都错到龙塔去了吧……”
“滚滚滚。”
“你最近很喜欢把这三个字叠在一起使用啊。”
“滚!”
……
彼岸花开的小庭院里,有一只落单的魅浮在空中赏花。它和其他的魅相比算是异常年轻的一个,也正因为这种年轻,所以它才会诗兴大发,学文人墨客伤春悲秋,无聊地在那儿赏着花。
彼岸花曼珠沙华,是天壑里头最为漂亮的植物,也是最没有攻击性的植物。其他的例如鬼泣花、嗜血莲、幽灵藤萝那样的植株,根本不能容忍魅这样的有魂生物在自家旁边观赏叹息,摇头晃脑,自命风流。
其实,在天壑底下能自诩风流的有魂生物,从壑鬼统一地界之后就不剩多少了。有识之士反抗壑鬼暴/政,一天到晚忙着去吞食无魂生物,想要增大自身力量,根本就没有放松休闲的时间;碌碌俗者甘被奴役欺压,朝不保夕,几乎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头顶的死兆星,又哪来的闲心去赏什么狗屁曼珠沙华?
所以这只魅,觉得自己有些孤独。
也不知赏了多久,它托着腮,撩撩长发,眯起竖瞳,漫声长吟:
“花开花落自春秋,残影幽香几人留——”
“——客来但见丹砂落,七分血色无人收!”
有人高声而和,没等惊喜的魅扭头去看谁和谁,眉心已是剧痛,它那蕴含种族神通的第三只眼“灵媚珠”凭空炸裂开来,血水呼啦啦迸射了三尺,然后顺着它的鼻梁淌了一脸。
“……”魅呆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鲜血,又摸了摸破损的额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忍了一忍,只扭过头,盯住院落前那戴着兜帽的两位,温声道,“刚才是谁,和了我的诗?”
那两位好像没料到它会给出这种反应,一时间无人答话,只有它脸上的血从下巴滴落庭院的声音频频响起,听着颇有些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魅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依旧不给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满脸淌血的模样吓着了对方,赶紧捏了个诀,把脸上的血污清洗掉,然后露出最柔和的笑容,又问了一遍:
“刚才是谁,和了我的诗?”
终于有人说话了,可说话的对象并不是它,而是说话者旁边的同伴:“喂,你不是说爆了魅的第三只眼,就能直接去掉它大半条命的么?我看那只魅精气神十足,还有力气和人叫板,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被问话的兜帽客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声:“很罕见的情况,也是有趣的情况。”
魅认出了这个声音,不禁一喜:“你,是你和了我的诗?你也是来赏花的吗?我在这儿守了五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同类呢!咱们做个朋友怎么样?”
“嗯?和刚爆了你眼珠的人做朋友,你还真是不记仇啊……”
“没关系,那只眼本来就是废的,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爆炸,你这次帮我彻底毁了它,我还得谢谢你呢。”
“噗……”
“来吗来吗?整个园子就这儿视野最好,我给你腾一点儿地方,咱们一起赏花,一起吟诗,怎么样?”
“不怎么样。”
“诶?”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同类……很抱歉,我并不是。”那人说着,缓缓掀开兜帽,撩开碎发,给魅看自己光洁的额头,然后偏偏脑袋,露出自己那并不尖和长的耳朵,“我是人类——是你们的敌人。”
……
尸骨与血光组成的殿堂之上,有年轻人斗篷翻卷,长发飘逸,大踏步走向那最高处的至尊王座。
在他身后,殿堂门口,有凶恶面相的青年手里捏着电光,懒洋洋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而在他身前,一众壑鬼瑟缩着后退,更有甚者,直接折断自己头顶的生命之角,伏地向他表达敬畏和臣服。只有王座上那只苍老的壑鬼没有后退,当然,它也没敢前进。
它只是蜷在那象征着无上王权的宝座之中,骨节突出的手指握着权杖,颤巍巍地指向那外来者:
“人类!”
只说了这一句话,它就永远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一柄淡蓝色长剑划过它的喉咙,再轻轻一抹,这位统治天壑数百年的苍老生灵头颅就飞向了半空,接着轰然落地,咕噜噜滚了数圈,然后被那魔鬼般的人类踩在脚下。
“推翻暴/政,顺应民意,另外——也算是对朋友的补偿。”
他发出清朗的笑声,对在门口徘徊的魅点了点头:
“从今以后,天壑再无奴役,会有更多的人陪你赏花吟诗,也会有更多的人和你交朋友,你不必再执着于我一人了。”
“可我觉得,你是最好的。”那只魅习惯性地摸摸额头,那儿有一道丑陋的伤疤,但它却相当喜欢、甚至珍惜那个伤痕,“无论是朋友,还是赏花人、诗人,你都是最好的。”
“但我必须要往前走。”那人有些遗憾地说道,“同行一年,多谢照拂,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像无不谢之花朵一样……”
魅傻傻地笑起来:“有啊,不谢之花。”
“嗯?”
“你不是要找凤凰吗?壑鬼们的确知道凤凰的所在,但它们会说谎,会骗你,所以我当年和你约定,如果你能陪我一段时间,最后,我也会告诉你凤凰的踪迹。”魅又摸了摸额头,“我是不会骗你的,因为除了壑鬼能口述之外,其他任何生物说了关于凤凰的秘密,都会付出生命,变成一朵花——一朵永不凋谢的花。你看,我已经开始有变化了,所以我没有说谎,你不必担心……”
对面那个年轻的人类似乎颤抖了一下,永远微笑的面孔像是在扭曲,在变形。他朝自己奔过来了,好像还喊着什么……魅已经失去了听闻声音的能力,但它却满不在乎。在清晰地吐出几个字之后,它用最后的力气,勾出一个初见时的微笑:
“有不谢之花,便有不散之筵席,是不是?你看,你看,我这朵花是不会凋谢的,所以咱们就不要分别了吧,不要离散,要一起去赏花……吟诗……一起……”
在血色的光芒中,它的身躯渐渐破碎,最终化做一朵晶莹美丽的鲜花,缓缓降落在那人摊开的掌心。
那人怔了好久。
很久之后,他悲伤的面孔重又舒展开来,笑容再次爬上了他的脸颊。
“唉,真是败给你了……”
他轻轻地挽起头发,又轻轻地把花朵簪到发髻之上,接着扭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众人、尤其是对门口那人强笑道:
“这个发型可有过时落伍之感?”
众皆垂首摇头,无有异议。
“好。”陆漾点点头,“那我且束发簪花过此生,以换席宴不散,逝者不辜。”
他顿了顿,稍稍加重语气,再次念道:“不孤。”
……
无声的高台之上,有红衣男子抱膝而坐,静静而眠。
忽然,有脚步声自远而近,男子猝然惊醒,抬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里,两个修长的斗篷客正稳步走来,不多时,已经站到了他的对面。
“谁?”他沉声发问。
“这个问题,我返还给你。”其中一个斗篷客掀开兜帽,露出一张苍白清瘦的脸,“认得么,我是谁?”
凤凰挑起眉毛:
“阿漾?!”
作者有话要说: 重回四个字的章节名!
这节结束时会说明陆老魔和大宁的真实身份,感觉在那之前都没人能猜出来陆漾是啥啊……我的锅,我给的提示太少而范围太广,而且“妖怪”这个词总给人一种误导,总引得人们往动物那方面想,所以肯定没人能猜对啦
虽然我有说过我的设定里“妖怪”是一切非人的集合,但是好像没人在乎??(○` 3′○)
说起来大宁也算妖怪,毕竟天劫不是人类,只是下凡的时候很像人罢了,所以作为每次(?)都能与他有对手戏的陆漾,其真实身份又该是什么呢【天啦噜我好像把本来就很大的范围扩展得更大了,我有罪orz【算了别猜了等我公布然后骂我套路就好【一本正经脸→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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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九千年锁:交谈
在天壑底下挣扎求存的一年多、特别是最后悍然与壑鬼作战的那三个月,陆漾疯狂地瘦了二十斤有余。与刚进来时相比, 他现在的模样堪称形销骨立, 憔悴疲倦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再也站不起来。
但他还活着。
以非天君的身份入得天壑深处, 折阳寿估计得有上千年, 若非他临阵突破,又是妖族长寿之身,外加各处贵人相助、种种机缘巧合, 他绝对走不到凤凰面前。
但他终究是走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似乎又成了真界第一人——他做到了过往无数豪杰英雄梦寐以求的事。他征服了这方天地间最可怕的绝境, 凌驾于曾经所有的修者和妖怪之上,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虽然他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并且为了自己活着, 他有意无意地纵容那些喜欢他的生物为他支付了更高昂的代价,比如某只奇怪的魅, 比如无数只被他当做踏脚石的壑鬼, 又比如某个也瘦了十五六斤的天君老爷……但是,便是付出了如此昂贵的代价, 他的成就, 依然显得恐怖而不可思议。
难道当年的十代帝君手腕比不过他?
难道天妖凤凰的能力不如他?
可这些绝世强者都陷于天壑深处, 他一个种族天赋被封印大半的小妖、一个修为刚刚突破到三阶的弱小修者,又凭什么能够做到?
陆漾并非妄自菲薄之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能力, 知道自己可以完成许多奇迹,做出许多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事情——比如向天道正统宣战,并战而胜之;不过同时,他也不是狂妄盲目之人,他同样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按照他的想法,他是不可能在一年内就见到凤凰的。他最多能在宁十九的庇护之下,可以勉强适应天壑底下的恶劣环境,然后伺机和天壑的本土生物交流沟通,缓缓推进线索,并在三年内找到容砂公子——这还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情况。
至于大杀四方、推翻壑鬼暴/政、于偌大的天壑底成就无上威名……这些丰功伟绩建立在一个接一个的巧合上面,建立在这方天地对他莫名的容忍上面,建立在无数的运气上面,建立在不胜枚举的不可能上面。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路,他竟会走得如此顺利。
顺利到,他本人都觉得无法接受。
为什么?
怎么做到的?
这些问题,陆漾自己寻不到答案,宁十九也无法给出解释,不过他们相信,在这天壑之底有一位神秘且强大的存在,他绝对会知道些什么。
“是的,我是陆漾。”此时此刻,陆漾垂头看着真实的凤凰公子,在感叹对方惊人美貌的同时,他语气决绝,开门见山,大模大样地开始唬人,“你我多少年没见了?”
容砂一怔。
“咱们的交情,你居然还记得?”他沉吟了一会儿,招呼陆漾和宁十九坐下来,轻轻笑道,“不过呢,两千万年前的事儿,你问我具体时间,我可真的算不清了。”
两——
千万年?!
陆漾与宁十九面面相觑,心中皆是骇然和惊疑交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其是陆漾,他本来对自己七位数的年龄已是无法接受,结果凤凰一张口,就直接把那数字翻了一番,变成了开玩笑一样的八位数,这让他一口气差点儿呛死自己,咳嗽着怒瞪容砂:
“诓谁呢,你有几千万岁?”
“没有‘几’,也就是比两千万多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容砂很谦虚地摆了摆手,见陆漾和宁十九都是全然不信的模样,他恍然失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咱们的事儿你没记起来吧……还说我诓你,明显又是你在骗我了。”
陆漾努力绷住脸。他觉得不管是在幻境面对九千年前的容砂,还是在这儿面对九千年后的容砂,自己的节奏总是会被对方巧妙带走,那种润物无声、温柔细腻的力量,让他折服感叹之余,也隐隐有了些警惕:
“不要用‘又’这样惹人遐思的字眼,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来‘又’之一说?”
容砂惊奇地瞧了瞧他,虽然陆漾的动作和表情皆无可指摘,但这位凤凰毕竟见多识广,一辈子和像陆漾这样的聪明人打过的交道不知凡几,所以他还是瞬间就听出了对方的设问语气。
设问,便是一个旧话题的终结,也是一个新话题的开端,说得好听一些叫做拓宽聊天范围,让彼此深入了解;说得不好听的话,那就是转移话题,夺取主动权。
甫一见面,对方先是故布疑阵,接着就是大声质疑,现在干脆变成了咄咄强硬……容砂摇了摇头,道:“你当年说话,可没这么多鬼心思。”
陆漾一笑:“自我出生至今十九年,公子大名在外,但真身一直被锁在这天壑里头,和我未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你所谓的‘当年’,又是哪个‘当年’?”
容砂也笑了笑:“十九年?十九年而为如此成熟模样……原来这一次,你终于不再选择当个生长缓慢的妖怪了啊。”
陆漾皱起眉头。
这一次?选择?
他还没理清这句话里的信息,容砂已续道:“那我给你画的禁制,应该没多少用了吧?可我闻着那东西的味道还在,难得你忘了我,却还能记得把它好好存留,当真让人感动。”
没待陆漾给出反应,容砂稍稍偏了偏脑袋,对端坐一旁的宁十九笑道:“哎,小十九?化为人形啦?陪着阿漾是不是很辛苦?我当年就和你说了,别一心只沉迷于这个疯子,世上男人女人那么多,英雄豪杰也不少,你干嘛非得选择去陪这个天煞孤星呢……”
“……”
于是宁十九睁大眼睛,继陆漾之后,也现出了一脸茫然和凌乱。
容砂扯回了谈话的主动权,笑吟吟地等对方继续抢过去,好让自己在沉闷了太久太久之后玩个痛快。可他好整以暇地抱膝坐了半晌,那边陆漾和宁十九却各自用失焦的双眼瞪着他,神态微妙,动作奇诡,但应该都在想着什么事情——容砂几乎都能听见他们脑袋里思维快速运转的嗡嗡声。
容砂便也跟着吃惊起来:“等等,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儿?千辛万苦跑来救我,结果告诉我你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陆漾思索了好久,未果,反而想得脑仁疼。他斜眼看着凤凰,算了一下,发现让这位好脾气地一五一十讲完故事的概率实在太小,于是他脑仁就更疼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习惯性地去呛人,“但很抱歉,我们不是来救你的。”
容砂一呆:“不是来救我的?那你们二位搞出这副尊容,难道是来做天壑十日游的么?”
“虽然时间长度不对,但其实性质相差仿佛。”陆漾摊开手,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来天壑瞧瞧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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