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 第7节(1/5)
作品:《玩家》
相比上次见面,陈蓉瘦了许多些,白裙衬的她宛如纸片一般。宴禹转身打开门,让小司先进去自己玩会,他回头问陈蓉:“要进来吗?”面对曾经的家,陈蓉只瞧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平静道:“不用了,你陪我走一走就好。”
陈蓉是位画家,没嫁给宴禹父亲前就已年少成名,才气惊人,宴禹如今在绘画上的天赋可以说是陈蓉遗传给他的。非但有才有艺,人也长得貌美。在大学和宴禹父亲,宴旗恋爱后,便一心一意要嫁给宴旗。
宴禹长相肖父,可想而知宴旗当年是极英俊的,且书读的多,学历高,才子佳人很是登对。宴禹记得小时候陈蓉最爱教他画画,一笔一画,画的好了,还会高高兴兴带他出门溜达,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给他。而宴旗从留校任教当个大学老师,被调任到教育局,升得越高就越忙,但还是会一有空就回家,看看老婆看看孩子。宴禹小时候不算能常瞧见宴旗,却和宴旗的关系非常好。
二楼没被拆前,曾经有过一个房间,里头全是陈蓉以前的画,都婊好了挂在墙上,阳光从小窗里扫进来,那些画美得惊心动魄。幼时宴禹还小时,陈蓉对那房间防得很严,不许宴禹进去,因为怕孩子没轻没重,弄坏了画。
可再后来,陈蓉的画作失了灵气,鸡毛碎皮的生活让她的才气变为庸俗,画就被取下来了,以油皮纸裹着,堆在角落。坏掉的家具、掉了轮的脚踏车、桩桩件件被搬进了那间屋子。如同陈蓉那封尘的画具一般,成了旧物。那间屋子也变为了搁置杂物的仓库,许久也不会有人打开。
宴禹长得很高,相较之下小时候总是抱着他到处走的陈蓉矮了他许多。他总觉得陈蓉愈发年轻,可这次见面,却能发现陈蓉老了许多,头发藏着银丝,瘦得脸颊微微凹陷,更显老态。走在路上,途经一破旧的游乐园。陈蓉的步子停了下来,她款款地瞧着那些掉了漆的木马,滑滑梯,抬头问宴禹:“你想吃点什么吗?”
他沉默摇头,本就一路无话,他待在陈蓉身边,一颗鲜活的心就像被带着刺的铁锁捆紧了,动咎就疼。闻延刚让他自由,陈蓉就携着满身枷锁,染成陈年往事的脏污血液,再次找上了他。本以为摇头过后,陈蓉总该进入正题,告诉他这次来找他究竟为何。
怎知陈蓉自己慢慢走向一个秋千,坐了下来,仰视着宴禹:“我想吃以前总给你买的小雪人,你还记得吗。”宴禹瞧了眼陈蓉白裙上别着他送的黑色胸针,不由叹了口气:“记得,我去给你买。”
带着雪糕回来,那东西却被他的体温弄软了,撕开包装袋,糖水溢了出来,陈蓉却吃的香甜。宴禹自己寻了另一个秋千坐下,茫然地望着不远处,有小孩子在互相扔着球。他听见陈蓉说:“妈妈终于要开画展了,你来看吗?”
宴禹一怔,只见陈蓉从包包里取出一张邀请卡,笑的嫣然:“应该给你朋友带一张的,但你是我儿子,想带人进来直接来就行。”宴禹瞧着那张邀请卡,没有伸手接:“既然是这样,你怎么特意送邀请卡过来,电话里说一声就好了。”
可陈蓉却执拗地举着那张东西,要宴禹收下。直到宴禹抬手接过去后,她才重新笑了起来,轻轻地晃着秋千,眼睛不知看望何处:“我盼能开画展不知道多少年了,可如今真成功了,又很难说是个什么心情。”
宴禹无心听她倾述自己心声,只僵硬地打断了她的话:“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怎知陈蓉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得回去,这次就过来看看你。”直到陈蓉上了车,宴禹也没摸着头脑,陈蓉究竟来这一趟,是做什么。
只见她滑下玻璃窗,在车子里头看着宴禹:“我以前总装作不知道,但现在我也想见一见他,你喜欢他吗?”宴禹崩着一张脸,没有答话。陈蓉摇了摇头,丢下一句:“带他来吧。”便驱车离去,独留宴禹立在原地,掐着那张邀请卡,想动手撕掉,又停了动作。他心里很烦,躁郁让他心里的火不断的往上冒。他最恨陈蓉这幅慈母模样,也最恶心明明如此,还是会心生动摇的自己。
第61章
画展的时间在礼拜五,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宴禹一直没有和闻延说这事,他没想好怎么说,更不想让闻延见陈蓉。然而这事并不是他能单方面决定,他如果没经过闻延同意就擅作主张,不仅自负,且还失礼。
犹犹豫豫,始终没能找到适合时机来讲。还没想好,宋剑就约他出去喝两杯。是和家里那位吵架了,心情不好。宋剑和他男友堪比模范夫夫,能吵成也罕见。他便去了,衬衫西裤,架着复古圆框,配了那枚狮子耳钉,卷气十足地赴约了。
久未入欢场,刚一入门,音乐揉杂人潮的热度,扑面而来。穿过嚷嚷人群,五光十色的灯扫在身上,陌生也熟悉。他感受到不少人的视线,但不太像以往一样明骚且勾引。更像发现他一夕之间长出尾巴,露出獠牙,目光怪异。
宴禹低头看表,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他给宋剑致电,那边话音含糊不清,像是已经喝上。他与调酒师相熟,上前询问。调酒师执着酒瓶,瓶嘴晃了个方向。寻到卡座,宋剑脸上薄红,头发凌乱,衣服扣子开到胸膛,坐在那里持续饮酒。
感觉到旁边位置凹陷,宋剑头也不抬:“不约。”宴禹笑了,伸手揽过宋剑的肩膀,温和又不可质疑地将宋剑手中酒杯拿走:“哟,把自己弄的这么秀色可餐,把我叫过来又不约?什么道理。”宋剑见是宴禹,放松地把脑袋搭在宴禹肩膀上:“我哪敢约你,你如今也是有主的人呢。”宴禹拿着酒杯,将里头剩下的酒咽下。
刚一喝完,就被熏得眼睑微红。宋剑竟然一点饮料都没兑,纯洋酒,辣得喉咙一阵冒热意。他拥着宋剑,询问人究竟发生何事,得来答案后宴禹彻底黑了脸。宋剑初恋留学归来,事业有成。宋剑等他多年终于守得明月开,谁知那男人始终没与家里出柜,并听家里人的话与别人相亲,背着宋剑与别人打得火热。
说着说着宋剑眼泪就下来了,他自嘲自己故事太老套,如廉价的街边杂报,像被人反复嚼的如口香糖一样的恶心俗套,却在发生到自己身上时候,天崩地裂,不过如此。宴禹脸色越发黑,却听宋剑一抹眼泪,又喝了一杯酒才道:“他说他奶奶得了癌,死前想见他结婚,他是他奶奶带大。不敢刺激老人家,也不敢带我回去,更不敢出柜。”
宴禹沉着脸,没说脏话没腹诽,宋剑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于是他问:“你想好该怎么办吗?”宋剑垂着脑袋,好一会才道:“分手。”宴禹点点头,拿出烟自己抽了一口,递入宋剑嘴里,让人抽一点。宴禹叹气抱着宋剑,低声安慰自己好友。
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他抽手接起,闻延在电话那头问他在哪。宴禹瞧瞧怀中宋剑,回答在酒吧陪人喝酒。闻延在那头问是谁,宴禹答你也认识,宋剑。闻延说好,没等宴禹继续问好什么呢,闻延就将电话给挂了。宴禹莫名其妙盯着手机,寻思着一会找机会再拨回去。
而宋剑还在默默流泪,惨得如同在外被欺负的家猫,满身伤痕的回来,舔也不管用,哪怕把毛梳理的再顺,你也能见他的伤口在滴血。宴禹只能叹息着摸他脑袋,问要不要去他家住一阵子,两人同居,如今不适合见面,必然需要一个避难所。宋剑叹了口气,他说他想到要回去收拾行李,就头疼。
房子本身就是那个人的,该搬走的只有他。宴禹说没事,我陪你收拾东西,谅那位也不敢阻拦。他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恨不得让宋剑马上搬去他家,离渣男越远越好。谁知有手从后方伸来,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蹭他下巴,将他脸往上一托。
宴禹刚一仰头,就见是闻延的脸,惊得眼睛微睁。紧接着,闻延站在他身后,只一躬身,捧着他下巴便吻了下来。他们姿势相反,闻延的下巴磨蹭着他的鼻头,下唇挨着上唇。可很快地,宴禹就松开揽着宋剑的手,抬起双手,左手埋入闻延的鬓发,右手缠上颈项,指间勾缠着冰凉的项链,轻轻扯动。
他们旁若无人,肆无忌惮地贴吻,舌头你来我往,只是姿势不便,仰头久了脖子要酸。好不容易闻延放过他,宴禹才被松开,下唇被闻延的拇指压了压,擦拭那吻后湿润,徒留一阵酥麻。
宴禹微微喘着气道:“你怎么那么快,就赶来了。”闻延绕到他们正面入座,沉声道:“有人替我担心你跟人跑了,叫我赶紧过来。”他哈哈大笑,说你眼线真多。闻延不置可否,只忧心望向软倒在旁的宋剑:“他怎么了。”宴禹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与宋剑隔开一段距离,故意装傻道:“能怎么了,喝醉睡着了呗。”
闻延显然对他这答案不太满意,也没继续追问,只摆摆手让他过去。宴禹摇头说不,刚刚他们接吻的时候,就已够吸晴,宴禹喜爱招摇,也不是这种高调。然而闻延却自己过来了,坐到他身旁瞧着宴禹道:“你不怕我生气?”宴禹调侃道:“你气了?”闻延诚实说没有,就是有点情绪,与情人之间的吃味。但宴禹一不骗二不瞒,他没必要在这上头大做文章。
宴禹说他要带宋剑回去住一会,想了想他以嘴形低语:“分手了,要搬家,我让他去我那住一阵子。”怎知闻延倒畅快答应了,宴禹不是滋味地说:“你这下又不吃醋了?”闻延捧起他的手腕,嗅到他指腹间烟的味道,听到这话,便抬起眼皮子,一双眸子拢着酒吧折射的辉光,凛然朝他望来。
这眼神看得宴禹一怂,就听闻延说:“你把烟给他抽了。”宴禹还没应声,闻延便说:“有什么好吃醋,你又不和他住一块。”紧接着,闻延就放下他的手腕:“他住你家,你住我那,刚刚好。”想了想,闻延又嘱咐道:“下次别把抽过得给他。”
宴禹乐了,他说你不是说不吃醋吗,这换根烟抽是小事啊。闻延没接话,因为有人坐来他们这桌,不请自来。那人目标直指闻延,想带闻延下场跳一会。男人身段容貌都不错,屁股也翘。一双眼睛眨的轻快又轻挑,还得意地朝宴禹说:“你不介意吧。”
他许是觉得这两人名声放浪在外,这次在一起,指不定也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吃醋占有欲这种没必要的东西,应该不存在这两位玩咖身上。怎知他以为不介意的宴禹,只隔着眼镜将视线落在他身上,上下看,轻慢露骨,让人脸红。
只见宴禹伸手勾住闻延的项链,把佛牌从闻延衣领里拉了出来,捏在手里,握在掌心,慢条斯理道:“当然介意。”
第62章
那人面色一变,灰溜溜地走了。闻延似很受用那落地有声的介意四字,异常顺从地就着牵项链之势挨向宴禹,将下巴搭在其肩让宴禹小心,别扯坏了奶奶给他的礼物。宴禹将裹着掌心温度的佛牌塞进闻延衣襟,瞅了这人一眼,道来酒吧也不配些洋气首饰,挂着一枚佛牌格格不入。
闻延反驳说怎么能说格格不入,分明是定情信物,说着抬手去摸宴禹耳垂那枚狮子,道就和这个一样,上身了就不能摘下来。宴禹心满意足还要驳一嘴:“下次送你别的,怎么说这链子也是我奶奶给的。”两人不顾场合,终于引来旁人不满。
作为旁人软在一侧的宋剑扶着脑袋坐起。苦着脸让他们别再秀了,他连装睡都装不下去了。宴禹面有讪讪然,极为不好意思地把宋剑扶了起来,低声道:“我还以为你醉了呢。”宋剑没好气地扶额,指缝间看了宴禹一眼,低哀地叹了口气。抬眼和闻延说:“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在外面租个房子就……”
话还没说完,闻延就摇头道:“可别,我让宴禹搬来我这很多次了,他不肯。你这下算是帮了我大忙。”宴禹宽慰地瞧了闻延一眼,觉得这男人真会说话。大方得体,拐着弯让宋剑安心。宋剑有些为难,但经由一番劝说,便也从了。
这搬家也不是一朝一日马上就能动工,今晚他去闻延那,宋剑能暂住一宿。他把钥匙递给宋剑,嘱咐哪有新内裤,衣服可自选自挑,不用客气,只需照顾好小司,给它倒粮添水就好。喝到一定程度,叫来代驾把宋剑送至他家,闻延没碰酒,直接骑着车把宴禹捎了回去。
闻延把车开得挺慢,许是忧心他吹风头疼。宴禹趴在闻延身上闭眼歇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地方就到了。看到熟悉的小区,宴禹摘下头盔,有些惊讶地看向闻延。闻延点点头:“我第一次跟你来这里的时候,也很惊讶。”
这小区是宴禹的旧处,自从他搬回原来的房子以后,这里的房子就开价卖出去了,还帮他盈利了一把,也为购回原来的家添了份力。他觉得太神奇了,不但开锁密码只差一位数,连住的房子也很近,后来更是闻延搬去他旧址,他住闻延旧址。两人再相遇,闻延搬回原地,他也得跟着回来了。
怎样的缘分,怎样的巧合。宴禹怀疑道:“你确定你不是故意搬这里的,有点吓人。”闻延好笑地拍他肩让他快跟上:“谁有空骗你,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你暗恋我蓄谋已久。”宴禹倒没反驳,只跟了上去。闻延住的那栋楼离他挺远,怪不得没有见过,一栋靠南门,一栋靠北门。
宴禹问:“你住这里多久?”闻延答有四年,宴禹六年前入的住。宴禹左思右想,觉得奇怪:“我们怎么就没见过呢?”闻延却不认为没见过,就算住的远,也会在某一天,某一刻,在公园、便利店、停车场,街道上擦身而过。只是彼此皆不相识,好不容易才认识,闻延就搬走了。
听他这么一说,宴禹也同意点头,不一会他便释然道:“说明你总该是我的,就算之前不是,以后也会是。”闻延回头道这说法浪漫,他同意。行到一半,宴禹嘴馋想吃泡面。于是两人半途又回到小区外的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坐在椅子上,热水冲进面里腾腾雾气。
酒后吃口热面,快活似神仙。闻延担心他吐,要他少吃一点。宴禹酒量不浅,怎么可能因为那几杯吐。闻延拿出烟又因为在室内没抽,只捏着烟盒在指间里转悠,轻敲桌身,细细地瞧着他问:“你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宴禹咽了面,没作声。他才不会说是因为那次他在便利店喝葡萄糖,看到闻延与宣哲在外头走过,羡慕的要死。而如今到现在闻延就坐在他身边,陪他吃一桶泡面。不该高兴的,太低级。可偏偏又控制不住,愉悦暗地里滋生而出,他都快瞧不上这样的自己。只叹爱情使他盲目且低级趣味,自私自利。
吃完面回到闻延家中,才知闻延这么多天弄了什么。闻延住顶楼,有小阁楼与窗台,小植物乖巧地挂在窗边伴着风铃。一组沙发一面地毯一款投影仪,老式唱片机、阳台的一对躺椅,舒舒服服的榻榻米旁,甚至还有一个狗窝。
客房被闻延改成书房,留给宴禹要用,两人共睡主卧,衣帽间也分他一半。看到衣帽间才发现奇怪东西,宴禹面有抽搐指着里头摆着的化妆台问:“这该不会是我们上次……”闻延冠冕堂皇道:“我怎么好意思让小宣继续用我们用过的桌子。”用字一词被咬重读音,无耻如宴禹竟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又好气又好笑道:“哪怕是我们用过的,也没必要直接搬回来吧,你不能丢了?”搁在这里也碍地方,没有任何用处。闻延不答这话了,拉扯着宴禹去卧室。从墙边拿起一幅背对而放的相框,那相框极大,几乎有半身长。递给宴禹一看,才发现是那天拍的裸照。他背对镜头,扶着车身扭腰,露出侧脸。
他身上亮着光,脸泛红,穿着相当于没穿的湿润内裤,肌肉结实分明,英俊又色情,性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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