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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帝不正 第11节(1/2)

作品:《为帝不正

    魏应卿心底一沉。“怎会如此,不是有白檀微那等人物……”

    “白檀微不在。”魏应棠苦涩一笑,满是嘲讽,“我在皇叔身边等了一天,也未见他出现。”

    魏应卿只得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

    晋王出殡的那日,魏应卿瞒着太后,带着魏应棠一同去了晋王府。

    两人在晋王棺材前站了许久,待到了时辰,看人来抬了棺材,慢慢朝外走。魏应卿无法出府相送,只能握紧了魏应棠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晋王的棺材离去。

    魏应棠陪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魏应棠从晋王离世的悲伤中渐渐脱离出来,开始担忧起魏应卿的状态。他伸手在魏应卿眼前晃了晃,轻轻喊了声,“应卿?”

    魏应卿身子一震,眼底映出魏应棠的模样来。

    他抬手摸了摸魏应棠眉心已长出的痣,提起些精神来,“你累不累?”

    魏应棠心疼的拉着魏应卿往后院走,“我不累,看样子你倒更要休息,左右今日已经出来了,你且在此处歇歇,明日早朝之前你我再回去罢。”

    晋王死后,魏应卿也不知是怎么了,连续几日没睡好,魏应棠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只好贴身照顾着,指望着这一阵魏应卿伤心劲头过去,能恢复过来。

    魏应棠安排魏应卿在王府客房中睡下后,坐在了床边,魏应卿闭上眼好一阵,忽然开口:“皇兄。”

    魏应棠抓了他的手,“我在。”

    魏应卿睁眼看他:“你在望星台上时,在想些什么呢?”

    魏应棠一愣,忽然明白了魏应卿这几天在低落些什么了。

    “当然是在想我弟弟生的这样好看,真是让我喜欢。”魏应棠握紧了魏应卿的手,柔声说,“我想,这样的人,若是喜欢上我,该多好。”

    魏应卿笑了笑,“皇兄也会骗人了。”

    魏应棠摇摇头,“我可没有骗你,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魏应卿笑得越发难看,“你想着我若是能喜欢你该多好,可是我这个白眼狼就是不喜欢你,还逼得你什么都没了,然后你就从……”

    他声音忽然一断,眼睫颤了颤。

    “然后你就从望星台上跳下来了。”

    魏应棠狠狠的掐了魏应卿一把,力道之大让魏应卿脸顿时煞白。

    “魏应卿。”魏应棠板起脸,“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

    “当初,其实是我爬上围栏,然后脚滑不小心摔下去了。”魏应棠脸有些发红,“不许笑,若是笑了我便再让你疼一疼。”

    这个谎话说得怕是连小孩子都不会信,可魏应棠希望魏应卿能够相信,不要再把他的死归因到自己身上。

    魏应卿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皇兄,你又骗人。”

    魏应棠叹口气,“不信便算了,睡觉,日后再提这件事,提一次我三日不见你,提两次我半月不见你,提三……”

    “我不提了。”魏应卿无奈打断。

    话已至此,魏应卿怎么还会不懂魏应棠的苦心,他闭上眼将脸埋进魏应棠的衣摆中,双手圈住了魏应棠的腰。

    魏应棠又叹了口气,摸了摸魏应卿的耳垂,推他一把,爬上床蜷进了魏应卿怀里。

    “睡吧。”

    这夜魏应卿总算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魏应棠躺在他怀里得了一夜好眠,第二日起来时窗外已是大亮,魏应卿也已不在身侧。魏应棠闭着眼想了一阵,估计魏应卿已经起早回宫上朝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匆匆洗漱后,魏应棠准备回宫,经过一处回廊时,却隐隐约约听见了两道极熟悉的声音,他走了两步,又拐回来,朝着声音来源处走了走。

    还未见着人,其中一个声音猛得拔了高,怒气冲冲道:“你这样的人,本就不可能真心待他!说什么会善待殿下,真是虚伪得恶心!”

    魏应棠晃了晃神,认出这声音的主人来,他茫然的朝前走了两步,将自己掩在廊柱后,瞧见了站在丁榕溪对面的人。

    第53章

    “朕如何待他,无需你来无端揣度。”魏应卿负手站于丁榕溪身前,面色不愉。

    丁榕溪冷笑一声,“你若真待他好,怎会三番四次害死他?如今还像圈养家雀一般将人这样层层锁起来。”

    魏应卿安静一阵,似是烦透了丁榕溪,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纠缠,“朕这样做自有朕的道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自愿被朕保护起来?”

    说罢,魏应卿转身要走,丁榕溪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跑到魏应卿身前,拦住他的去路,两人这个角度,丁榕溪背对着魏应棠,魏应卿的表情正好尽落入魏应棠眼中。

    魏应卿不耐烦的抿了抿嘴唇,眼中压抑着的怒火无声燃着。

    “你又要如何?”

    丁榕溪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顿,“让我与殿下见一面,若他真认了你,我才可放心。”

    魏应棠会多次重生的事情丁榕溪并不知道,自魏应棠以九阙的身份死去后,丁榕溪便一直以为他没有再回来,后来魏应卿与林公公的事情传出来时,她心里有了些许关于林公公的猜测,却不等她来验证林公公就再一次死亡。

    这回听说魏应卿忽然又宠起了之前他甚为厌恶的肖宿飞,丁榕溪原先还在观望,后来被魏应卿强行送出皇宫,无疑让她有了八九分把握。

    昨日晋王出殡,丁榕溪无意冲撞府上安宁,没有当场与魏应棠相认,得知二人昨夜宿在王府,她便再也忍不住要来找魏应棠,没料到魏应卿并未早起赶回皇宫上朝,反而直接将她拦在了半途。

    对于魏应棠与魏应卿在一起的事情,丁榕溪向来不看好,她对魏应棠有愧,只想他能得一良人,而这良人是不是魏应卿,她需要亲自从魏应棠口中得知,方能安心。

    魏应卿不屑一笑,“丁榕溪,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朕与他在一起需要你的认可?”

    丁榕溪一顿,见魏应卿垂下眼就要绕过她离开,心底顿时蹿起三丈火焰,手一把抓住了魏应卿的衣袖,怒极反笑。

    “皇上,你向来多疑,身边容不下曾背叛你的人,殿下当初与魏应辽联手害你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你这样匆忙斩杀魏应辽,难道不就是怕看见魏应辽就想起当初他与殿下一起联手的事吗?”

    魏应卿眼睛睁大了些,然后利落回道:“朕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廊柱后的魏应棠心下一沉,脸色顿时煞白。

    他下意识的想自己应该赶紧离开此处,却不知为何一步也踏不出去。

    他当初的确是与魏应辽联过手,那时魏应辽意外得知他对魏应卿的私情,前来威胁他结盟,魏应棠百般无奈之下只得与他虚与委蛇。但尚未到害魏应卿的地步,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帮魏应辽抢了些本该魏应卿来做的事。

    这事过后不到三个月便出了丁榕溪的事情,有了丁榕溪这个正室做挡箭牌,没有确切证据的魏应辽无法再威胁魏应棠,这事从此作罢。

    除却魏应辽之外,世间应再无人知晓他们之间的事情。

    魏应棠怎么也想不到,当初这件事不仅丁榕溪知晓,连魏应卿都是知道的。

    往事如走马灯后,魏应棠便觉得浑身都痛了,连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他勉强最后看了眼魏应卿冰冷的表情,喉头动了动,身子不受控制的顺着廊柱滑倒。

    几步远外,丁榕溪还在说着过往的事,一件一件,都是他从前与魏应卿敌对时彼此间做下的事,如今听来,惊人的讽刺。

    而魏应卿还在冷漠的一句句回讽。

    魏应棠靠在柱上,万般疼痛之下,脑海中却轻易的描绘出魏应卿紧绷的面容来。

    他应该是微微抬着下巴,眉头轻轻皱着的,他看着丁榕溪的视线应如寒冬飞雪,他紧握在身侧的拳头应在颤抖。

    魏应卿不会因丁榕溪的话而怀疑他们之间的情意,因为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磨难,但他会为了过去而感到悲痛。

    “无论你说什么,也只是过去。”魏应卿的声线一如往常隐藏怒火时的低沉,“丁榕溪,朕再说一遍,朕往后只会对他好。”

    魏应棠闭上眼,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笨蛋魏应卿,他都要死了,还说什么往后。

    心里这样埋怨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面如金纸的人无声笑了笑,头渐渐低下去。

    这次若是走了,该是再也回不来了吧,他还能有什么秘密不知道呢?从前那么多事给了魏应卿怀疑他恨他的理由,他如今尽数清楚了,这个向白檀微讨来的愿望终是结束了吧。

    他应该喊魏应卿一句,让他过来说几句话,或许能骗骗魏应卿,让这个已等了他许久的弟弟在往后的日子,继续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魏应棠张了张口,喉头发出几声哽咽,之后再没了其他声音。

    第54章

    正阳宫安静得一如往常。

    唯一不同的只有跪在大殿上的丁榕溪。

    她已在此处跪了一日一夜,原本素净姣好的面色如今一片憔悴,一双眼红肿着几乎要睁不开,纵然身子已受不住这等折磨,贯彻身心的悔痛还是让她坚定的跪在了此处。

    她出神的看着大殿上摆放的装饰,脑中不住的回放着昨日魏应卿悲痛欲绝的将魏应棠抱入怀中的画面。

    “丁榕溪,丁榕溪……”魏应卿怀抱着毫无声息的心爱之人,望向她的双眼盈满仇恨,“朕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震惊与伤痛交叉之间,丁榕溪喃喃着辩解:“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我、我也没想到。”

    说罢,她察觉出这话里的苍白无力来,嘴唇一闭,再说不出其他话,见魏应卿面无表情的抱起魏应棠往外走,她下意识跟了几步,魏应卿回过头,那凛然如刀光的视线只在她身上轻轻掠过,便将她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魏应卿抱着魏应棠的尸体回了正阳宫,丁榕溪懵然许久,虽不知魏应棠的死亡究竟是如何,但与她有关这一点却是推脱不得,不然魏应卿也不至于那样看着她,又说出那种恨不得她死的话来。

    她不顾众人阻拦,衣摆一撩,便在这正阳宫大殿上跪下,一跪至第二日,魏应卿都未出来看她一眼。

    魏应棠此次的离去这般快速,连喊他一声的间隙都无,魏应卿心底便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任凭他如何不敢相信,仍是一刻都不愿意离魏应棠尸体半步,奏折不批了,早朝寻人前去推了,在床侧一坐许久,看着那身体上原本渐渐出现的熟悉轮廓一一隐去,重新露出肖宿飞最初的面容来。

    他看了许久,终于明白,就在这短短几日间,晋王离开了,魏应棠也离开了。

    两人尽消散在了尘世间,白檀微那样高深莫测的人留不住晋王,他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留不住魏应棠。

    薛公公再一次前来催促他应歇息,魏应卿安静半晌,闭上了酸涩不已的双眼,薛公公上前动作轻柔的替他按揉起穴道,魏应卿唇角慢慢抿起来,眉间疲惫不见减少,悲愁反倒更胜。

    任凭动作再像,身边站着的人,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魏应卿睁开眼。

    “丁榕溪还在外间跪着?”

    “回皇上的话,是。”

    “叫她进来。”

    丁榕溪是被薛公公搀扶着入寝殿的。

    她一进来,就看见床上躺着的那具冰冷尸体,和坐在一侧面目冷凝的皇帝,她下意识的又想跪下去,薛公公却按着魏应卿的吩咐,强硬的将她扶到魏应卿下手处的座椅上坐下。

    丁榕溪不由害怕起来,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床上的人,心里一震酸痛,本就肿痛的眼睛里似乎又要流出泪水。

    魏应卿突然说:“朕有话与你说。”

    丁榕溪一愣。

    魏应卿不看她,径自垂下眼,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

    “幼时,朕与皇兄一同在太傅那处学习,皇兄学得比我好上许多,又讨父皇与太傅喜欢,朕心里便不舒服。”

    “十二岁时,母后身边有一宫女名唤英华,朕甚是喜欢她,她却一心栽在了皇兄身上,朕那时起便总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会抢自己心仪之物的皇兄,着实让人生气。”

    “十五岁那年,有刺客绑走朕与皇兄,皇兄为保下我,故意使激将法让那人将我扔下了悬崖,此后数年,朕始终在怀疑,他那日究竟是想要朕死,还是真的想要保下朕。”

    魏应卿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朝着丁榕述说起他与魏应棠之间的事,像是要铭记什么似的,说的缓慢,眼中又是失神。

    “十七岁那年,朕发现,皇兄竟然喜欢朕,一个男子居然喜欢上另一个男子,还是自己的弟弟,真是让朕既害怕又恶心,他这样喜欢朕,会不会为了得到朕,而与朕来夺皇位。”

    “十八岁,朕设计让他娶了你,断他借助外族与朕相争的可能。”

    魏应卿抬起眼来,沉沉看了面露悲戚的丁榕溪一眼,自嘲一笑,“这是朕此生做过的第二大错事。”

    他眉目一低,似是又出了神。

    “第一大错事,便是在后面的时间里,与皇兄为敌,逼他惨死望星台……”

    说起来,魏应棠的死并算不得他的错,毕竟他从未想过要魏应棠的命,甚至为魏应棠铺好了后路,只恨魏应棠没有等到那一时机,才生出今后那些事端。

    可魏应棠会从望星台一跃而下,又与魏应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兄死后生成灵,以怨恨存心来附身,以心愿未解而存于世……”说到此处,魏应卿停了一停,垂目似是在组织语言。

    丁榕溪坐在一侧,想到魏应卿方才与她说的话,心中一晃,想到某种可能后,身子逐渐发起颤来。

    魏应卿没有察觉丁榕溪的异常,手指无力的抓了抓空气,续道:“皇兄死前之愿,便是知晓朕当初为何会与他渐行渐远……朕方才说的,皆是他几次重生后知晓的事情。”

    “皇兄几次重生,明白这些事后,与朕之间的误解解开,他对朕仇恨已消,若心愿一朝得解,便会消散于世间。”

    “他此次附身肖宿飞,前事已知晓时十之七八,朕生怕他知晓剩下那些,匆匆斩了老三,却不料,防来防去,竟忘了除却老三外,还有你这样一个知晓当年事的人……”

    话到最后,丁榕溪清楚听出那话里的怨恨来。

    魏应卿坐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丁榕溪,后者摇晃着身子要站起,憔悴面容上透出几分死气,口中喃喃,“是我害死了殿下……是我……”

    当年之事,除却先帝,太后与魏应辽,的确只剩她这个纠缠于三兄弟之间的人,还知晓一些旁人不知的秘密。

    想到自己昨日为了逼迫魏应卿而说出的那些话,丁榕溪心如刀绞。

    精神恍惚间,丁榕溪忽然扑到一侧墙上,伸手要去抓墙上悬着的宝剑,薛公公惊呼一声,连忙去抱住她的腰身,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曾越也跳出身来,将丁榕溪手中就要出鞘的宝剑打落在地。

    魏应卿始终安静的坐在原处,看着丁榕溪几近濒临崩溃的模样。

    曾越手快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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