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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生记录 第25节(2/3)

作品:《复生记录

上,遮住了窗户。门缝下面透出一丝光,还没舔上病床就散掉了。度珍宝转脸看着狄萌的方向,连轮廓也看不到。就好像她还是瞎的一样。

    但是不多会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她忽然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很微妙,难以捉摸的感觉,她感觉到她在“看”。

    她的眼睛仿佛突然活过来了,变成了有生命的有意识的东西,小心地转动着,她感觉有两个小精灵住在她的一对眼眶里,打探这个世界。

    又过一会儿,她发觉那窗帘并不是完全遮光的。起先她不敢直视,窗帘布料的纤维缝隙间扎缀着无数光点,好像度若飞描述给她的干净夜空,窗帘是夜幕,那些光点便是闪闪繁星。繁星太耀眼,刺得她眼睛又痛又痒。

    狄萌继续说:“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几天的时间,我逐步增强亮度,让你的眼睛有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

    借着窗帘透出的微光,这次度珍宝看到了狄萌开合的嘴唇。

    她想对狄萌说一句“谢谢”,可是马上她又在心里想,狄萌做这个手术是因为她选择跟着张知退带来到这里,她为此付出了代价,这是她应得的。

    直到狄萌离开病房,度珍宝也没有说出那句“谢谢”。

    她拉下盖在脸上的遮光布。狄萌打开门会让光线照进来,她的眼睛现在还承受不了房外明亮的灯光。

    她开始打量这个地方。

    原来床是这样的,原来墙是那样的,原本脑海中的想象忽然都有了实体。尽管在昏暗的房间里一切都是模糊的,但任何纳入视线的东西都让她好奇。

    她能看见了。

    虽然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看不见度若飞了。

    落日余晖自天边褪尽,黑夜来临。

    遥远的中辞市古城墙之外,度若飞一腿曲起,躺在营地的硬板床上,手里拿着一条鹅黄色缎带。

    这是从福利院接度珍宝回家那天,度珍宝送给她的。

    距今已经十五年。

    这一年,度珍宝离开了。

    事情平息已经一个月有余,度若飞所受的良心的谴责日渐加深。

    亏欠感是最深刻也最折磨人的情感,比爱恨都更长久,每回想起,都像自己朝自己胸口捅刀子,以疼痛抵挡亏欠感,还要用尽余力向对方说对不起。可惜世间多数情况,这句对不起都永远沉默在心里,燃一场阴火,烧得心肺都熔化成血才能灭。

    回回都如此。

    度若飞以手抚胸,摸不到自己的心在哪。

    什么导致了这结果,她对待所有感情如出一辙的自私懦弱吗?好像又不是。

    到底是什么,让度珍宝死了,还让她觉得这是解脱?

    她怎么能在度珍宝中枪那一刻感到解脱?

    她的胸腔又燃起了火。

    都是她活该的。

    疼得狠了,度若飞不由自主攥紧了那条缎带,将它攥得变了形。

    喉头泛起几丝甜腥的味道,仿佛是那天舔进去的几滴血还没有化,嫌这副皮囊太肮脏,想要离开了。

    度若飞翻个身脸埋在枕头里,不断重复着吞咽的动作,似要把那几滴血咽回肚子里。那几滴血是度珍宝唯一留下的东西,是她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之间唯一的联系,是这十五年亲情和度珍宝这个人存在过的证据。

    实际上那几滴血根本不存在,即便那时真的被她咽了进去,到今日早没了。全是她的臆想。

    只有那时那刻的解脱感是真实。为了从畸恋中得到解脱,她没有冲上去抢回度珍宝尸体,舔回度珍宝的血,便如同替度珍宝收尸。

    谁知这竟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从此以后,日日夜夜,她都注定煎熬着度过。

    为她因为害怕面对而没去抢回度珍宝的尸体。

    为她看见度珍宝胸口开出血花时心头的解脱。

    为她在那个可怕如梦魇的深夜里,抛下哭泣的度珍宝从床上飞奔逃走。

    为她从不曾变过的自私和懦弱。

    如果从一开始,领养的孩子不是度珍宝就好了。

    手里捏着黄色缎带,度若飞怀着这样的想法疲惫睡着。

    梦里,她回到了第一次遇到度珍宝那年。

    她十四岁,度珍宝四岁。

    那个时候她刚刚被选入国家击剑队,将要长期离家在外生活,父母打算领养一个孩子,于是母亲联络了福利院,带上她去看看环境,先捐一笔钱。

    其实那一天的事情在她印象里早已模糊了,只记得度珍宝乖得让人心软。

    第二次去,母亲便选了度珍宝。

    第三次去,就是接度珍宝回家。

    很久不曾记起的事情在梦里重新变得清晰。

    是她说,那个小孩挺乖的。

    是她选了度珍宝。

    从一开始就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好久不见!偷了个大懒!

    第85章

    十一月中旬,邢博恩为丘杉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

    地点在六号实验室, 参加人员有邢博恩及丘杉两名, 庆祝方式为邢博恩吃肉喝酒,丘杉坐好拍手。

    两人坐在实验台边上, 有点散漫地聊着天。

    邢博恩喝一口小酒, 说道:“我观察中的几个恢复期半感染者都还没有排气,等他们能进食, 不知道要多久。”

    丘杉拿起红酒瓶, 往邢博恩的小杯子里倒了半杯。

    今天,丘杉进行了感染后的第一次排气, 这场庆祝会就是为这个重大突破而举办的。

    “我很想尝一尝小食堂的套餐, 看到底有多不好吃。”

    邢博恩摇头:“你不会失望的,我现在最想吃的就是超市货架底层五毛钱一颗的卤蛋,比套餐有滋味多了。”

    话一出口, 邢博恩忽然想起了她们前往中辞市的路上她吃过的鹌鹑蛋。那也很好吃。

    思绪一下子拉远了。

    中辞市安全稳定, 负四层里更是应有尽有, 政府无条件满足科研人员的一切要求。她如今过的日子, 是外面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面对现实,她承受的极大的工作压力显得微不足道。这样的生活可称得上安逸了,按理说她不应该不满,应该感恩戴德,毫无怨言,蜡炬成灰泪始干。

    但是她逃不出人类贪婪的本性。

    她想和丘杉自由行走在这世界上,哪怕周围遍布丧尸,生存没有保障,每天精神紧张东躲西藏。有时候她甚至会幻想自己和丘杉幕天席地肢体交缠在一起,反正丧尸们看不懂她们在做什么。

    她总是担心类似于禁锢的生活会让丘杉过分渴望自由,可是没想到还不等丘杉表现出诉求,她自己却开始对自由热狂盼望。

    也许是失序的社会景况激发了她内心的反叛,邢博恩觉得自己成了一只野生动物,一心想要嚣张。

    丘杉看她出神,握了下她的手。

    这个动作在满脑子“浪、荡、放、棒”的邢博恩的意识里,相当于“来吧!上吧!我要你!”。

    邢博恩连忙低头喝酒,借此清理大脑,让自己回归文明社会,却忘了酒精正是“浪、荡、放、棒”的最好借口。人们被情-欲催动偏说成被酒精支配,酒精是无辜的。

    邢博恩脸颊微微上了红色,眼神好似熏醉,剥衣服的动作可麻利得很。

    丘杉对这种庆祝方式非常满意,配合地躺下来。

    喘息声重重叠叠,高高低低,如攀山峰。

    邢博恩闭着眼,想象她们正在七月炎热的逃亡路上,太阳高悬,风吹树叶哗哗作响,公路烫得要把她烧化成水一般,丘杉的衣服被空气绞碎,苍白的身体蕴藏力量,坚毅的眼神只注视着她一个人。没有屏障,没有羞耻心,用最回归自然的方式去探索,去满足。

    邢博恩简直像决堤一样全情投入在亲密接触里,浑身湿透,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喊得嗓子嘶哑也无所觉。

    丘杉不断地给,不断地给,直到邢博恩再无一点力气享受欢愉。

    “呼……”

    邢博恩意识仍然混沌,张嘴呼吸,如同快被淹死的鱼。

    渐渐,她半糊涂半清醒的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我恐怕有了奇怪的癖好。

    十一月下旬,邢博恩又为丘杉举办了一个小型庆祝会。

    地点同上,参加人员同上,庆祝方式为邢博恩吃肉,丘杉吃青菜。

    有了上次失控的前车之鉴,这一次邢博恩没有带酒。

    既然丘杉可以进食,邢博恩也信守诺言,马上带了小食堂的套餐与丘杉分享。

    一偿夙愿后,丘杉评价道:“虽然煮在一起,但很神奇,各种食材的味道完全没有融合,都是原滋原味,厉害。”丘杉比了个拇指。

    由于丘杉肠胃功能还在恢复中,邢博恩每次只给她少量食物。这导致要过几天丘杉才有上大号的感觉。

    丘杉可以在实验室里排气,但不能在实验室里排便,邢博恩想到办法——将丘杉带到自己在负四层的宿舍去解决问题。

    全负四层都知道邢博恩与丘杉的关系,不过邢博恩在外行为比较克制,且潘慎之都没有发表意见,其他人更不会没眼色地说闲话。

    于是每隔几天,邢博恩就带着丘杉到宿舍去,关上门过半小时的两人世界。

    她们在里面做什么呢?这在众人眼里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每当遇上这对情侣手拉手往宿舍去,这些人的脸上便会出现意味深长的笑容……

    谁都以为自己知道宿舍里正在进行着什么活动,其实,谁都不知道。

    邢博恩如实对丘杉的排泄物做了记录,按下冲水按钮,马桶瞬间干干净净。

    经历过几次,丘杉也就坦然了,能够以理性科学的角度面对恋人认真端详自己排泄物的场面。

    今日排泄工作完成,邢博恩放下记录本,见丘杉正在到处打量这间宿舍。

    邢博恩笑道:“看什么,我又不住这里。”

    只在丘杉来到中辞市之前,邢博恩在这间宿舍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大多数时候邢博恩都和丘杉一起住在实验室里。

    不过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过,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今天丘杉突然对邢博恩的房间很感兴趣。她应该没有机会去看邢博恩曾经在西笺市住的地方了,路途太远,即使安全,研究所也不会放人。她只能从一丝一点的痕迹中推测在丧尸爆发前,邢博恩如何生活。

    听完丘杉的话,邢博恩说:“我刚到的时候,在地上的宿舍也住了一阵子。我申请一下,明天带你去看一看。”

    “好啊。”丘杉环顾房间,准备和邢博恩回实验室。

    “你说……”邢博恩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如果新世界从来不存在,尸化病毒也不存在,这个世界还像以前那样,我们的生活普通又平淡——如果我们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了,我会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丘杉想了想说:“会。”

    邢博恩笑笑,伸手与丘杉的手相握,拉开门,一起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恩恩有点恋尸了。

    “浪、荡、放、棒”出自《奇葩大会》主题曲《第一万零一朵奇葩》。

    接下去写如果她们在普通世界里遇见的故事,大家有想看的场景可以提出哦,比如第一次见面在咖啡馆/黄焖鸡米饭/公园……、约会的时候丘杉淋雨湿身了/丘杉掉河里去了/丘杉当街摔跤磕掉门牙……随便什么,我看情况写。

    不更新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后天见么哒~

    第86章

    水?两瓶够吗?

    丘杉站在货架前犹豫了一下,从货架上单手抓出两瓶水, 放进手推车里。手推车的金属网承受小小的撞击, 发出“嗡嗡”的清越声音。

    这声音有点好听,像一只小人鱼弹奏竖琴, 丘杉心情愉悦。

    结了账, 拎着一袋子东西走出超市,丘杉被烈日推出的热浪迷了下眼睛, 她微微眯眼, 传入耳朵的蝉鸣声忽然大了起来,大脑好似被弱小的电流电了一下, 变成了废旧电视的雪花屏幕。

    过了一瞬, 她睁开眼睛,恢复清晰的视野中一位穿了白色衬衫的姑娘从面前走过,吸住了她的眼球。

    丘杉分不清是刚才的电流还没消, 还是她被眼前这个人又电了一下。

    正是盛夏, 傍晚太阳半落不落的, 仍然很热。白衬衫姑娘好像不在意空气里未散尽的热量, 眉毛不皱, 眉心舒舒展展的,从丘杉面前走过, 连晃动的黑色长发都仿佛有好闻的淡淡水墨味, 让人心中清凉。

    丘杉跟了上去。

    她原本就要走这条路。

    这次出差的采访任务提前完成了,赶上周末,同行的前辈顺便去访友, 丘杉对这座城市有些好感,找了间环境清静的酒店打算多住两天。打酒店大门出来,步行两分钟就到一座面积颇大的公园,公园内绿树荫荫,风景美好。穿过公园,就是这间超市。

    这会儿还有些热,公园里人不太多。丘杉与那白衬衫姑娘之间有两米的距离,走了一会儿,白衬衫回头来看了丘杉一眼,眼神友善,带点好奇。

    丘杉微笑以对,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也好奇起来。

    她走上前对白衬衫说:“你好,我来这儿出差,住在公园那头的酒店。这座公园很漂亮,我从地图上看到它叫‘李顿公园’,请问有什么来历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搭讪白衬衫有些惊讶,不过丘杉已经解释两人同路,理由比较充分,白衬衫回答道:“历史上我们这里出过一位清官名叫李顿,两袖清风一心为民,后来建了公园,就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了。”

    “原来是这样。”丘杉笑了笑说,“西笺市的文化氛围真是非常浓厚,我第一次来,来了就喜欢上了,临时起意多留两天。你好,我叫丘杉,杂志社记者。”

    “你好,我叫邢博恩,在旁边的研究所工作。”白衬衫说,“这个公园以前面积很小,前几年才扩建的,扩建之后,周围空气都好了很多。”

    两个人都有交谈的意愿,边走边聊,气氛愉快,不知不觉太阳就落下了地平线。天说变就变,太阳落后,空气中的热度分秒必争似的在消减,她们才刚刚走到公园另一头,还没迈过大门,雨点就落在肩上。

    “小雨。”

    丘杉话音刚落,雨点就变大了。

    “……”

    幸好马路斜对面路口就有便利店,店员抱着伞筒放到店门口,直起腰扫视一圈匆忙躲雨的路人,露出了十六颗牙,笑容十分讨打。

    丘杉扎紧手里的塑料袋防止进水,说:“我去买两把伞?”

    邢博恩只是出来走走,身上就带了个手机。雨也不知道会下多久,她道:“我到那边保安亭站一下,打电话看有没有朋友在附近。”

    丘杉道:“好。”她快步过了斑马线,正要迈上马路牙子,忽然心里有所牵动,回头看了一眼邢博恩,就在这时她脚下打滑,双手没来得及胡乱挥舞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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