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火弹，夕虹立刻对敌方所在的低处击发，同一时间五道散状火域落击而下，她不特别瞄准，五顾弓枪就是为了以一敌多制造的散射枪，用一击多发的强大火力直接压制，果然奏效，敌众不再集中火力袭来，只有零星的火域扰击。

    夕虹赶紧更换射击位置，猫灵的敏捷身手让她能在难行的峭壁石崖中持续游击，她换一个新安全位置后对骑士招了招手，骑士似乎头盔往下点了二下，夕虹往骑士所在可能会产生的死角掩护击发了数次，让可能潜伏的敌众移动。

    几名按捺不住的帮匪已开始攻上阶梯，骑士接敌，刃域横扫，进犯者无一不往后退，骑士将大剑一记左劈挡开持刀帮匪的突刺，另二名帮匪掏出短火手枪想就近攻击，骑士利落地将大剑侧边一斜，挡下数发火域攻势，粗壮的剑柄和范围大的刃域让骑士可攻可守，一名没成功的帮匪抽出长刀想拼个你死我活，骑士大剑直接砍向抽刀帮匪，帮匪被巨大剑刃砍撞进岩壁之中。

    另一名偷袭不成的帮匪往后退了几步就被一道火域贯穿眉心，火域的方向来自了望台，连发快捷的火弹化作火域从了望台攻击而来，让骑士身边的帮匪一一倒下、后撤。

    日舞，在火与蜂蜜拒绝羽剑邀请的赏金猎人，他此刻正将怨气发泄在枪口的目标下，大寒冬的暴风雪远比他推估的来得更快更猛，回新东方州的路途上，日舞不得不从回新东方州的路途折返回老剑谷，更糟糕的是亲爱的新任治安官完完全全跟强盾帮杠上，整个城镇到处都是风声，刚宰了强盾帮要角的日舞自然成为强盾帮追杀的目标，日舞只剩一条路可走，加入警厅队。

    日舞双手并用，连扣狂蜂长距手枪的扳机，左手的狂蜂很快就过热，枪心仪像爆炸般开启后仓弹室将积累已久的晶尘爆散而出让整把手枪快速散热，日舞没停下右手狂蜂的攻势，他用力甩动左手的狂蜂想让它快点恢复正常温度。

    又一波火弹火域袭来，夕虹已感到些微吃力，那名赏金猎人虽然看似不可靠，但他的枪法与传闻一样厉害，双枪日舞，为追捕高额悬赏犯可以三日不眠的不睡者。

    强盾帮一伙不再冒险当傻子，他们开始爬上石崖岩壁，想从各种小道进犯，而大部分的帮匪则是从远处以火力掩护，夕虹暗算自己身上的火弹，五顾弓枪只剩枪心室的火弹，她决断迅速，把五顾弓枪的枪心仪拉出收好，并将用剩的火弹装入背上的边境警火步枪，再确认好爪刀刃身后，夕虹开始转守为攻。

    另一边，羽剑与火宁已能见到与敌众搏斗的骑士身影，火宁将带在身上的边境警上膛准备杀回警厅，羽剑接过火宁的备枪，一把卫戌二世手枪。

    “你觉得如何？” 火宁试着要远程射击，但敌人已不再冲上阶梯。

    “强盾帮最少也有四十名枪手，但警厅包括我们俩，看来只有五人。”

    羽剑对手上的武器感到单薄，如果要凭这东西杀进重围，跟脱光身子去搏杀狼群没什么两样？

    羽剑再说，“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前进，只会被当肉靶，如果跟从前一样，夕虹的战术都是将群体打散，再一一击破，当她开始主动攻击时，我们找机会攻进去。”

    “你说那样吗？” 火宁手指远方崖壁一处，她正大杀四方。

    “对！就是现在！我们走！”

    羽剑火宁两人冲出遮掩的石隧道，往警厅阶梯上奔去。

    敌众的火弹和攻势几乎都往夕虹方向攻去，却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她快速隐蔽地更换位置让掩护火力疲于奔命，好不容易爬上岩壁小道的帮匪，逐一被出奇不意的猎杀。

    “猫混！” 一名帮匪怒骂，他的同伙面部中枪，晶尘和焦味弥漫。

    夕虹在他身后闪现

    “别说那字。” 他还来不及慌张，夕虹的爪刀已划开他的喉咙。

    数道火域朝夕虹的方向袭击而来，击向她附近的帮匪，了望台的掩护还有下方的两人，夕虹嫣然一笑，臭小子，来得还真是时候！她再度更换位置，那名当初在巨剑十二廷性子顽固猛烈的羽剑到如今也一个样，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羽剑、火宁和了望台的火力阻断了帮匪在岩壁上的攻势，他们已出现颓势。

    “这一波进犯要结束了。” 火宁喃喃说道。

    “多亏了他们。” 羽剑的卫戌手枪很快就耗尽结晶，火宁将火弹丢来。

    夕虹换到新峭壁处时，发现帮匪已开始退却，她望向羽剑的方向，羽剑对她挥手。

    “臭小子，看来这次也得替你冒险！” 夕虹自顾自的说。

    了望台传来大叫声，羽剑对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炮！……..有…….有火炮！” 大叫声越来越清晰。

    羽剑瞬时浑身颤栗，想对高处的夕虹大喊警告。

    刺眼凶暴的橘红火域炸向夕虹的峭壁处。

    ☆、及时雨 雪中炭

    目睹战友惨死的无力悔恨像把尖棍□□心窝，羽剑跪落在地无法遏止怒吼，火宁见羽剑在原地不动，狠拧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拉起。

    “走！快走！”

    火宁对羽剑耳边吼着，羽剑目光仍盯着火炮炸出的大黑窟。

    又一发如崩落大石的橘红火炮击来，削过了望台侧边，屋檐被火域整个掀开。

    羽剑好一阵才恍过神来，眼看火宁正准备要一拳揍下。

    “回警厅！” 羽剑说。

    话语才落，橘红火域不偏不移朝他们袭来，只见骑士已先挡在他们二人之前，大剑立插于地作盾，硬生生接下火域炮击。

    光火刺眼，焰花喷溅，火域像是行于火中猛兽吞噬周遭的空气，重击北方骑士的重铠甲和大剑。

    橘红的火域终于散灭，骑士本站着不动，但沾着黑灰晶尘的血从多处盔甲缝隙流出，骑士倒落在地，大剑周遭的雪被融个精光，剑柄上的蓝结晶应声碎裂，刃域消散，大剑归于凡铁。

    “掩护我！”火域似乎烧干了空气，羽剑的声音痰腻。

    羽剑肩起骑士，绝望般的重量压来，羽剑撕下衣角塞进嘴中让身体能挤出更多力量，火宁率先冲出辟路，他往敌众袭来方向不断扣下扳机，让连发的火域吸引火炮的注意。

    远方的炮火源头。

    火炮管发烫，晶尘散落炮管四周一地，密集击发三记火炮后，炮管整个过热，滚烫火红的炮口如梦狮血口般使人灵惧畏。

    露出双臂的帮匪拉出火弹库，虫量般的晶尘倒出，七、八名帮匪在一处屋顶上准备轰杀远方警厅队。

    “干掉几个？！” 一名帮匪躲在屋顶尖脊后，火宁击来的火域溅起大量石屑。

    “起码一个！”

    操作火炮的帮匪将一颗腿肚粗的火炮弹再放上弹库，装填回去。

    “哈！再几发警厅就会夷成平地了！”

    “小心点！别伤到小主子，否则大老爷不会放过我们！”

    “别穷担心，那崖牢是特制的，老剑谷就那最牢靠。”

    火炮装填好，再次击出震耳欲聋的橘红火域。

    像要压断肋骨的重量，羽剑在寒冬中湿透前胸后背，左腿像脚底被硬塞入整条铁链，接连抽筋的剧痛让羽剑不知为何一直想到母亲身影，橘红火域在前方炸裂，火域吞掉半个山壁石阶，在前头开路的火宁被火域造成的风压粗狠抛撞山崖再跌落轰出的斜坡，火宁半昏过去，所幸在跌落时他仍紧抓边境警火步枪，他将步枪刺向石壁，缓冲大部分跌落的冲击，火宁重摔在地，一时半刻无法起身，手上的火步枪枪口全毁。

    羽剑赶紧将骑士拖到一处石凹，凸出的半侧石壁遮掩住骑士的所在，羽剑随即跑离好让炮火不波及骑士，他抽出腰间的卫戌二世，对准远方的炮火源头，羽剑勉强能看见帮匪的身影，想凭手上的短枪根本徒劳，用烟火射下星月还比较简单，羽剑垂下手臂，整个人坐在雪地上。

    但他并非放弃，他是看见了希望。

    雷霆窜耳的疾光喷射而出，裸着双臂的操炮手头部应声碎裂，只剩下半颚齿的身躯倒落在地，他的同伙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不是因为操炮手的惨状，是他们眼前出现了扛着双头斧的白色行刑手。

    一座石钟楼顶，鼎刃重新填入一颗新的长程火弹，与其他火弹不同，他的火弹细长尾部结晶呈白状，在火弹结晶后身还加了精致的部件，鼎刃透过长枪上的爱恩远镜瞄准另一名准备操作火炮的帮匪。

    鼎刃停下一口呼吸，让身体静滞，血与心跳慢慢的、慢慢的，一停一跳间，鼎刃扣下扳机，镜中的帮匪头骨盖被火域掀了个飞。

    鼎刃从爱恩远镜中看到恐怖，一名精壮的老者挥着是他手臂两倍大的双头斧利落干脆地将帮匪一一劈斩开来，他们的身躯像是枯枝黄叶那么脆弱、那么单薄。

    鼎刃将使斧者身后的偷袭者狙杀，白发老者对掩护方向点头示意，鼎刃打了个冷颤，他觉得老者似乎能清楚看见他，但他们隔了将近半个城镇远。

    扭了腿的火宁好不容易才回到上方，羽剑扶着石壁站了起来。

    “你那天放走他是对的。”火宁多根手指甲都被山壁掀了“他们来得及时。”

    羽剑淡淡地说，“看来比起正义他更痛恨罪恶啊！”

    “你说熊斧吗？是啊…痛。”火宁不再言语，血从后耳流了下来。

    彼方嚣狂的炮火已无声息，熊斧放下手中斧刃，罪恶之血再次沾染他的双手。

    ☆、雪上加霜

    在卸掉骑士的头盔时，她脸上沾血的旧疤让羽剑误以为失去了同伴，火域的力道让头盔磨伤骑士的前额，血流满一条从左头侧到右下嘴唇的横切大伤疤，鼻梁中间醒目地少了一块，羽剑惊讶地说不出话，想不到挺立壮硕的铠甲下是位女子，一位就算脸上有恐怖伤痕也美丽依旧的白发女子。

    当地的边境医师和火与蜂蜜的老板娘来到了警厅帮忙，一知道骑士是名女性后，她就驱赶羽剑和其他慌了手脚的男人。

    “闪边去！都闪边去，一群大男人围在这像什么样！”

    “可…可是她的伤。” 羽剑担忧。

    老板娘马上打断他：“我会照料！瞧你们这群粗野的，疗伤想必是半调子，都给我闪边去！”

    她卷起袖子拉一堆东西把骑士围挡起来，老板娘擦干净头的血后，骑士伤疤的白色结痕更显突兀，像美丽的白发娃娃被孩童粗蛮地撕出头部棉絮。

    日舞奇迹似地毫发无伤，他从被火炮炸烂的屋檐破碎堆醒来后，熊斧已将烂瓦木碎清了大半，日舞不费吹灰之力爬了出来。

    “竟然是你？”羽剑坐在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之前坚决离开的赏金猎人竟回来帮忙，看到日舞走进警厅，他还以为自己傻了，羽剑无力多想原因，日舞拍落身上的脏污，大吐一口气。

    “也真够呛的，我就说吧！强盾帮那一众不是好惹的，竟连火炮都弄得到。”

    羽剑没有响应，疲惫已征服了身体，警厅塞满了人，多是协助和陈情的老剑谷居民，警厅与帮匪的激烈交火，撼动了整座老剑谷，谷中城镇的居民都在讨论那上任才不到十日就惹出大风波的弓之长治安官，却不见他们对强盾帮的狂妄有任何意见，像是他们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疯狗一样，本来就不该去制约他们。

    火宁和风堡忙着应付陈情的镇长和街代表们，羽剑感到一阵滑稽，来到老剑谷多天他才第一次见到镇长，这些天来他们到底都在哪里？

    “先是死了三任治安官，然后再来一位让我们饱受生命威胁的！活在老剑谷真是罪过！”一名街代表不管火宁的解释，大吼起来。

    “瞧他身上那身肉，老剑谷的罪过可真滋养啊”日舞在旁酸言。

    风堡像是帮腔的说“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我也劝过治安官别太低估强盾那伙人，但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们能怎样？”

    羽剑差点冲过去痛殴风堡，但无力与疲惫让他无法再有力量应对友军的孬懦，激战后回到警厅就只见到风堡把自己锁在牢房中，哪怕交火声震耳欲聋他也没有丝毫想出去助阵的意思。

    “你不在的时候，那名猫灵执法员联络上了巡回法庭。”

    日舞比向警厅设在后方的边境银辉结晶，如同银色河水色泽的结晶切割成菱形尖角，安稳地装在一个木箱中。

    “她抄下了巡回法庭传来的光号，你要看看吗？”

    夕虹死无尸骸的惨况再次掐住羽剑的胸口，闷的喘不过气，一旁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熊斧和鼎刃为避开纷扰早跑到外头喝烈酒嚼醒草，日舞啧了声。

    “想到一名生灵竟为了这些人死，真替她不值得。”

    “她是帮我才死的。”羽剑说“我们是同期的执法员。”

    “别把自己看太重啊，不论哪方面，对心里都不好受。”日舞漫不经心地说。

    羽剑站起，日舞以为他发火，后退一步，却只见到羽剑走到银辉结晶旁拿起夕虹当初抄写光号的纸。

    “马戏团，十二日后，东边来到。”

    马戏团！被称作正义马戏团的第一巡回法庭！羽剑整个人精神起来，名声传遍新东方和旧界的夜鹰哲思云法官，边疆的传奇、正义的卫士，疲惫的身躯已不再困惑羽剑，他再看了一遍纸条，押送罪犯的旅程难以前行，但上头的十二天到来之日，公正与审判也将到来，羽剑看着纸条不断思考。

    镇长厌烦了争吵走到羽剑身旁。

    “治安官，能跟你说说吗？”

    羽剑放下纸条，眼神清澈。

    镇长刻意压低声音，“你才刚来到这，很多事你还是个外人，我们老剑谷最重要的就是能好好生活，你们就别把事闹太大，本来强盾帮就是一堆…..”

    “你口中的你们是说谁？”羽剑打断。

    “我…….你…….” 镇长语塞。

    “没有什么你们、我们，老剑谷三名无辜的人惨死，强盾帮已武力阻碍、攻击执法员行使职权，如果今天警厅不坚决扞卫律法的存在，要用什么守护城镇的秩序、老剑谷的正义？”

    安静一阵，镇长又说。

    “我们也有苦衷，治安官不能不考虑考虑我们啊？况且边境警又不足已抵抗强盾帮，看看刚才你们遭遇的，外头又被寒冬暴雪包围，你们要怎么办？”

    羽剑举起手上的纸条。

    “殉职的夕虹执法员已收到第一巡回法庭的光号，暴雪也有歇息时，只要再十二日，我们就能在此见证正义的彰显。”

    镇长不再说话，街代表们开始议论起来，风堡不遮掩的表示嫌烦，火宁对羽剑笑了一下，日舞早走到户外加入熊斧和鼎刃。

    老板娘走了出来。

    “吵完了吧！吵完没事的都给我离开！伤员需要休息！”

    ☆、月下树

    在镇长与众人面前宣告决意后，羽剑让熊斧和鼎刃担任外围巡察，火宁和日舞则固守警厅。

    傍晚，羽剑亲自放走了老醉。

    “回家吧，老先生。”

    “啥？”老醉睡眼惺忪。

    “你待在这不安全，回家去吧。”羽剑帮他把牢门完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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