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当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你会想起什么？我承认我不是个勇敢的人，我想到了我和阿强、阿楠共渡的所有快乐时光，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一样从我眼前走过。不过，我没有后悔来梨港，因为我相信，这里可以成就阿强的理想，可以给阿楠带来希望。

    “秦忠，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陌生的声音入了门。

    “嗯，叶少……”我从来没有见过秦忠如此谦卑而又惶恐的样子。

    “放了他们！……我叫你们放了他们两个，这里谁说了算？！”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带有一种威严，一种震撼力。

    阿力他们几个迟疑了片刻，就照叶少的吩咐，松开了我的手，给阿楠扔去一件衣服。

    “叶少……，他们两个去码头送货，居然把货丢了，还惊动了条子，要是不处罚他们，恐怕难以服众！”我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

    “是么？……”

    “呃……，这个……。叶少，您刚回来，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吧！”言语中居然带着丝丝威胁。

    “忠叔，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就是担心您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提早从马来回来了。这两个人就交给我吧，你也该去休息休息了。”

    “……”秦忠迟迟不动。

    “忠叔，我不知道你和他们有什么私人恩怨，可是你这样对他们，总会引得手下弟兄不满，以后办起事来，也会有诸多不便……”

    看叶少坚持，秦忠带着他的手下走了，临走的时候他瞪了我一眼，恨不得把眼珠瞪出来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草韦。他是我的好朋友，柴劲楠，阿楠。”看来我是遇到贵人了。

    “小韦，忠叔有时候脾气是暴躁了一点，丢了货谁也不想，这件事我会好好查的。”

    “谢谢叶少！”

    “嗯……，你们先去看看伤，过两天来见我吧！”

    “谢谢叶少！”

    我扶着阿楠回到住处，其实不算我扶他，而是我们互相依靠着把自己的身体拖回了住处，这时候已经将近早晨了，平时一起走货的兄弟们都还睡着。我们并不想惊动医生，因为这样只会徒增烦恼，丢货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只会成为秦忠落井下石的借口。

    在我的床上，我和阿楠赤裸相对，相互上药，我刚才在地下室里的那些蛮横勇猛的样子全都没有了，阿楠手里的棉签还没有碰上我，我就开始大叫，可是又怕喊出声，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闷头闷脑的呻吟，慢慢的，我也觉得自己好可笑，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现在却成了缩头乌龟。

    “呵呵，呵呵……”我的呻吟变成了笑。

    “小韦你怎么啦？被打傻了？”阿楠被我笑的莫名其妙。

    “没有啊……，呵呵……，我就是觉得痛，痛的想笑。……”我眼角已经挂了水珠，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笑出来的。

    “你脑子一定是秀逗了……，刚才是英雄，现在变狗熊了。好了，该你给我擦了。”

    小子，居然说我是狗熊，我要让你好看！我沾了满满一棉签的药水，没有被吸附住的多余药水滴滴答答的往药瓶里流，我也不等它们流干，直接就把棉签往阿楠肛门处擦。阿楠背对着我，微微前倾的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压抑的呻吟破口而出，我手里的棉签被阿楠的下落的臀部打掉。

    我，我不应该拿这个开玩笑的！

    “阿楠，我轻点好吧？你忍一忍。”我，我怎么这么没轻没重，我本来就是狗熊嘛，有什么好怕人说的！看着阿楠下身的红肿淤伤，我想到了我带他出“醉夜”的那个晚上，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出了那个地方，阿楠再也不会遭到那种非人的对待。可是如今，因为我，连累阿楠被强暴，我不知道阿楠是怎样想的，他只是咬唇忍痛，身子微微颤抖，他会不会怪我呢？

    我尽量放轻了动作，给阿楠上好了药，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从身后抱住阿楠，避开他的伤处，让他的背贴着我的心口。阿楠？你感觉到了么？我的心跳的好快！

    开始，我还担心阿楠不喜欢男人，我想并不是每个做妓的人都能乐在其中的，可是阿楠并没有排斥我，他把头放在了我肩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我充满情欲的拥抱，我想，我们的友情开始变质了吧。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喜欢阿楠，我喜欢男人。

    这两天的休养，我想清楚了一件事，那些警察根本就是秦忠安排的！要不他怎么会对我们暴露了身份之事一点不慌张，一副对事态发展了如指掌的样子，只可惜我们三个都没有经验，着了他的道！

    第十四章

    做混混的就是皮厚，没两天，我的伤就好许多了，只要端端正正的走路、做事，就不会牵动痛处。阿楠也还不错，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对性虐已经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呵呵……。只是阿强，他的枪伤有点感染，今天还发着低烧。看过阿强，我和阿楠就来见叶少了。

    “叶少！”

    “叶少！”

    “嗯，你们来了。那件事情我查清楚了，不关你们的事，是忠叔策划有些失误，我已经和他商量过解决的办法了。”

    “谢谢叶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查不出真相才叫奇怪。

    “我看你们两个也算条汉子，就跟在我身边吧。有什么事情问小亦，他会教你们的。”

    终于可以脱离忠叔的管制了，虽然不知道叶少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庆幸，精神也振奋不少。

    在叶少身边比做辉哥手下容易一些，主要就是做保镖一类的工作。唯禾的军火生意做的很大，历史悠久路线成熟，马来西亚一带都靠叶少这边供货，叶少的保全工作自然也周密严实。越来越久的接触，让我对叶少越来越钦佩，他20才出头，已经成为了唯禾的一把手，他和秦忠那种独断狠厉的手腕完全不同，他总能用自己的行为语言于无形之中说服手下给他卖命，我也被叶少卓越的领导能力折服，看来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阿强伤好后，还和辉哥在外头做接头的工作，辉哥待他如亲弟弟般，秦忠也无意对他设拌儿，一切都步入正轨，我们三个偶尔喝喝酒、聊聊天，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只是对秦忠，我心里的仇恨没有消失，我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可我也不是忍辱偷生的懦夫，我一直在寻找机会、等待机会。

    来梨港已经两年了，今天是7月15日，我的生日，我打算回京普一趟，都过了这么久，韩门“醉夜”丢了一个红牌的事情应该早就风平浪静了吧。可惜的是阿强脱不开身，一起回去多好。

    我老妈住在中央街区的一栋老楼里，那个地方治安比麻街、东区都好，没有那么多黑帮和混混。据说这栋房子是我爸留给我老妈的，无凭无据，谁知道哩？

    “妈，我回来了！”

    “小韦，你还知道回来啊？”老妈拿起擀面杖就敲我的脑袋，痛死了，有这样暴力的妈，我怎么能不成混混？

    “妈……，别打了！最近过的好吧？”老妈气色还不错，看来没我这个儿子打搅，她一个人也蛮自得其乐的。

    “好……，总比你这小子在身边气我要好！”从小，我妈就为我烦心，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是她亲生的，似乎抚养我是她逼不得已的任务，想到这些，我才搬到麻街去的。

    “妈，最近搓麻将赢了多少钱？”我蹭老妈的衣服，嘿，让我这个外人眼里的混混也撒一次娇吧。

    “要钱是吧？给，拿去！”老妈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我。

    “这么少！多给几张！”我伸手夺过老妈紧握的钱包，又掏出几张，妈脸色难看了许多，呵呵……，从小我就这么气她。

    “你这个兔崽子！”

    “哎呀，痛啊！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不吃饭就走？走吧！走吧！少回来少生气！”

    我拐进妈的卧室，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显示着妈年轻时的辉煌多彩。我剖开妈的枕头套，唉……，这老古董，怎么还把钱藏这种地方啊？无药可救了！我把牛仔裤后兜里的存折塞进妈的枕头套，里面还夹了张纸，写着密码，折子上有40几万，是这两年在唯禾赚的。

    虽然我的字狗爬了点，不过您老自己的生日总能认的出来吧！

    “妈，家里边怎么这么乱啊？”

    “你问我我问谁？最近老有贼娃子翻进来，把屋里翻个底朝天的！”

    没想到中央街区也这么乱了，真是乱世啊……

    第十五章

    回到梨港没多久，迎来了一件大事情。叶少要去柬埔寨见个新买家，带着我和阿楠一起去，这是我们跟着叶少以来第一次出去见世面，我们两个都挺兴奋的。

    在位于树林中央的空旷地上，有一所临时搭建的屋棚，叶少坐在简陋的长条桌的一头。

    “格兰将军，这是我们第一次交易，为了表达我们唯禾的诚意，这些样品算是赠送！”我提起一盒枪械放在桌上，打开盒盖，展示给格兰将军，俄制ak—47、美制m—16、m4a1枪，mp5小型冲锋枪等等各种一流武器一应俱全。

    “哈哈哈……，苏先生果然爽快！”

    “嗯，果然都是极品！”格兰将军拿起几个样品把玩一番，细小的双眼露出精光，斜眯着叶少，“只是，价钱方面，需要再减5％！”

    “格兰将军不要说笑了，价钱事先已经谈好了的！” 这批货总价值有2亿美元，减5％就意味着少赚1000万！叶少不会也不能做出让步，在买家面前示弱！

    “哈哈哈……，苏先生，我听说你往马来卖的货，价钱可比我这里低的多！”

    “哈哈……，见笑了，马来是老主顾了，那边的路好走的多！要是这次和格兰将军合作的愉快，以后价钱也还是有的商量的！”叶少收了笑容，严肃起来，“格兰将军要是对这批货不满意，可以再寻别的卖家，不用勉强！”让叶少让步是不可能的，要是成了软柿子，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要捏一把！

    “苏先生，这批货我是要定了！”格兰将军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屋里格兰将军的人纷纷掏出了腰里的枪，穿着野战军装的人从小屋前后门涌进来，把叶少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透过小窗，我看到远处树杈上闪过点点银光，看来格兰将军早有准备，他只是为了这一次的利益，根本没有做长久交易的打算，现在到处都布满了埋伏，想要迫我们就范，乖乖的把直升飞机上的货交给他们，分文不取的回梨港！

    “格兰将军，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拿到货么？……我苏叶不是好惹的！”叶少长的斯文秀气，可是他的手段和他的长相丝毫不符，我亲眼见他把一个向条子通气的叛徒活活烧死，然后扔进大海里喂鱼，脂肪燃烧的焦臭味好几天都徘徊在我的鼻腔。

    轰隆隆一阵巨响，震的屋棚晃了三晃，叶少借机一把合上枪械样品的盒盖，在我耳边说了句“走！”，然后拔出枪，向格兰将军的方向开火。开了枪，打破了屋棚的僵持，叶少这枪打的仓促，只擦过了格兰将军的胳膊，不管打没打中，叶少拉上我和阿楠，撞破屋棚，朝外面翻滚而去，听得后面接二连三的枪声，我们三人根本无力还手，我还提着样品，这回我可不会再冲动的把货扔在一边了。

    刚才的巨响是叶少安排的人引爆了事先准备好的塑胶炸弹，在任何交易场上都没有完全的信任，江湖上更是不例外。叶少的手下各个都很机灵，能够有效的阻档格兰他们的枪林弹雨，掩护我们三个向直升机方向撤离。到了飞机边上，我把阿楠使劲往上一推，顺手把手里的枪械递给他，然后转过身奋力还击，给叶少挪出空挡，便于他登机，到底我是保镖，擅自作主把阿楠先推上直升机已经是极限。

    “小韦！你先上去！快！”

    我有那么一秒钟的惊诧，只见叶少看格兰他们火力稍缓，一把抱上我的腰，把我硬顶上直升机的舱门。踏上直升机的地板，我回身要拉叶少，“砰……”，是子弹穿透身体的声音，叶少身子往下一沉，我把手奋力伸出，抓住叶少的胳膊，把他拽上了直升机，驾驶员立马拉起引擎，飞机慢慢升起，离地面越来越远，终于脱离了格兰将军的包围。

    第十六章

    有的时候我会认为我是个十足的大扫把，2年前和阿强、阿楠去码头送货，落入秦忠的圈套，害的阿强中枪、阿楠被轮奸；2年后，和叶少出来谈生意，又害的叶少中枪，唯一让我欣慰的是，阿楠没有事。

    直升机里，我和其他几个弟兄勉强给叶少止住血，包上纱布，触动伤口的时候，叶少哼都不哼一声，颇有关二爷刮骨疗毒时的气度。我愈加佩服叶少了，我原以为我们这些小弟，生来就是给大哥卖命挡子弹的，可是，叶少在危机时刻居然把我先推上了飞机，我不禁有一丝不解，这样的大哥去哪里找啊？

    回到了梨港，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货一份都没有丢，同去的弟兄们就叶少伤的最重，子弹打穿了左肩。唯禾的人见到叶少受伤，各个都像要死了爹娘一般，忧心忡忡。

    我和阿楠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大场面，也是第一次和敌人火拼，刚到唯禾，我们两个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阿强，让他分享我们的历险。

    “阿强，你是没看到啊，当时我一个前滚翻，再一个转身，啪一枪，就撂倒一个野战军！”哈哈……，我当时只顾着逃命，哪里顾的上开枪，还瞄准哩？不就是对着火力集中的地方乱打一气。

    “哇……，小韦！你越来越有种啦！”阿强这小子还怪单纯的，一蒙一个准！

    “那是当然，我可不是当年的小混混了！”呵呵……，变成了大混混。

    “那阿楠呢？阿楠怎么样？怎么不大高兴的样子？”

    “哎，阿楠，你怎么了？说话啊……”在柬埔寨的时候，我就觉得阿楠不大对劲，恍恍惚惚的样子，火拼的时候心不在焉，直升机上也不帮忙给叶少包扎。

    “没有啊，小韦，我也觉得好惊险！”我看阿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了好了，小韦、阿楠，看你们两个得叶少的器重，我真是高兴！”

    “你不是也一样！都可以和辉哥平起平坐喽！”

    “你小子别打岔！我看今天我们哥几个都在，不如我们也学刘关张桃园结义怎么样？”

    “好啊……，好主意！我们早该这样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怎么样？阿楠，你不会反对吧？啊？”

    “当然好了，现在就拜！我去拿酒！”阿楠终于有了积极性了。

    “我，草韦/李林强/柴劲楠，今日结为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学着武打片里面的情节，把酒向天空一抛，在由它洒在地上，算是天为盟，地为证！

    “哈哈哈……，今年好高兴，来，喝酒，也算是给你们两个压压惊！”

    “好，今天不醉不归！”

    “干！”

    第十七章

    我真的做到了不醉不归，等阿楠把我扛回了住处，我已经醉的站不住了。阿楠嘟囔着什么，然后找来毛巾给我擦脸，还烧水泡了茶，喂我喝下。有了热茶暖胃，我的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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