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总是在死 第105节(1/3)
作品:《小受总是在死》
走出花魁楼的时候,他脸上的那些笑容已经收敛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冷冷清清的神色,显得他就如同高山山巅上最纯洁的那一抹雪色,透亮却叫人欣喜心生向往,却难以企及的亮色,天山雪莲,清水芙蓉,出泥不染,濯涟不妖,清香远矣,观之心折。听说那人不就是如此,不笑不言就能魅惑众生?他当然不会差!他只会比他更好!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沐浴在众人那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之下,他生的这样一副样貌,就是要成为人上人!压下心中的激动,心中小盘算转的飞快,眼见对面一青衫男子带笑走来,他心中一阵不痛快,嘴角一瞥理也不理,眼中的鄙视和嫌弃如有实质,径自前行。
“千伞向新花魁大人,青逅问好。”青衫男子却不在意,话音落下之时,花魁青逅已经从他旁边擦过身去,连个正眼都不曾给他,千伞脸上的笑容未变,甚至更加温和了一点。
青逅余光瞟着心头便觉怪异,这千伞做出这么一副假面来,他可不会相信有什么好心,顿住了脚步,青逅端着架子也不回头,“哦?这不是上届的花魁千伞,青逅之前没看见你,失敬了。”
口中说着失敬,可面上行动却也看不出丝毫尊敬。
听见上届花魁,千伞脸上的笑更悠长了些,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花魁做不长久,他相貌只是清秀,哪怕后来被红丽妈妈安排学习那些花魁需掌握的技艺,也苦于自身愚钝天资有限,连说略通皮毛都嫌羞愧。况且那时候大多数客人,都是冲着那人的名头……况且即便是真正才貌都不缺的绝色花魁,都有过气的一天,何况是他?不过托红丽妈妈的福,当初做花魁的时候,也算是交了两个“朋友”,现在还能做着二等头牌,他没什么怨言。
千伞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面前华服的背影,与多年前那人的背影有一瞬的重合,心中的歉疚一瞬间涌出来,是我对不起你……庄非大人。我没有想到这人是如此无耻之徒,当初接近我,不过是为了从我口中得到你的为人性格,才让这人有机会,冒犯你的在天之灵,枉为你当初那么照顾我,还曾救我性命,给我那许多银两,叫我救济家中!
“不敢、不敢。”千伞心中气愤至极,如今看着面前这人面孔身姿,只觉得可恨至极,当初庄非大人何等荣华,何曾有过如此蔑视别人的丑态?高贵可不是目中无人就行。不过他面上还是和和气气,当初他是做小侍的,又是伺候庄非那等神仙般人,这修养脾性自然是好之又好的,“青逅如此美貌,自然前途无量,无需将我等小人放在眼中,目下无尘也是应该。”
青逅轻哼一声,算是应承千伞的话。
“我是特来给花魁大人贺喜,”千伞近前两步,靠近青逅后脑笑意盈盈,“【长风新花魁,艳绝胜庄绯】?这句话现下外面可传遍了,想来花魁大人的美名,很快就会人尽传唱了,只是不知这话,是不是花魁自己传出来的?”
被猜中了手段青逅的眼皮一跳,但想着这事做的隐晦,量谁也拿不出证据来,于是又有恃无恐起来,还颇有些得意洋洋,只消一晚就传了开来,当真是意外之喜。
千伞心中一声嗤笑,面上笑的更加温雅,更加贴近了青逅,压低了声音道,“青逅,我知你改这名字是何意,可你须知,你那房中挂再多他的画像去模仿他,终究只是个赝品罢了,庄绯大人乃神人仙子,而你,终了一生也只能是庸脂俗粉!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哈哈,我从没想到过你愚笨至此,好好享受你最后几天的花魁生活吧!”
说罢千伞也不管青逅的难看面色,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聪明?不聪明当初就用不了那副无辜的样子骗的他苦不堪言。然则,聪明反被聪明误啊,青逅光知道当初晋王是多么喜欢庄非,知道现在晋王府中后院全是貌似庄非的男子,便想要借着庄非的名声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却不知当初事情是多么曲折波澜,更不可能知道现在朝堂之上还有一人,也会坚定的维护庄非,那就是文学殿大学士太子太辅,洪清羽洪大人。
自作聪明,恐怕这次连红丽妈妈都保不了青逅了!
“站住!千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青逅急忙回身,一把抓住了千伞的手,疾言厉色的问道,手指用力太过,几乎抓进了千伞肉中。
千伞忍着痛,抬眸看向青逅,一字一顿道,“冒犯庄非,我说、你、死、定、了!”话落,脸上便挨了一耳光,千伞哈哈笑起来,“你以为你美貌知趣,可唤的浪子回头,取得浪子的心,可笑、可笑。你、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是迟早!”
说罢又哈哈笑了起来。
他话说的半明不白,青逅心中越发发慌,弄不清这千伞究竟是吓他,还是确有其事,正准备拿住千伞细问之时,便见一个蓝衫女子疾步而来,隔了老远便喊道,“青逅!红丽妈妈让你马上去她哪儿!快走!”
近了前才发现是红丽身边的青儿,见他还抓着千伞,脸就是一沉,直接一把抓了他另外一只手,拉着就往回走,“快些!别磨磨蹭蹭!”
青逅无奈只能放开千伞,心中七上八下打起鼓来,一时间额上便出了一层冷汗,青儿面色铁青他有些怵,便回头去看千伞,千伞揉着手腕笑的人畜无害,硬生生让青逅打了个冷战,逼不得已只能问青儿。
青儿闻言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想到红丽妈妈那里的场景,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心中只是一叹,从早上起来,听到那消息红丽就知道大事不妙,杀神就已经上了门,因为身姿与眉眼几分相似,曾犹豫究竟用不用他做花魁,最后选定了他,也是打定主意要避开那人……现在有这样的消息,是谁做的还不明显么?
自毁前程!还累的红丽惹了大麻烦,多年前卖的人情也全都作废了!
虽然青儿不答,那责怪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青逅心头一凉,神经都绷紧了,难不成千伞那贱人说的是真的不成?不,他绝对不会就此认输?他当时放着消息,不就是为了引人注目?
如今效果已经达到,能不能成,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他青逅的机会来了,庄绯不是号“妃”,那他就做一回“后”给他看看!长得像却没有他的神-韵?这种话都是笑话,他天生美貌却要被个死人压一头,他根本不信!他会比庄绯更好!
咬咬唇,青逅眼中闪过浓浓的欲-望,让他心下大定,顿时也不那么慌乱了。
不论来的是谁,就让他看看,他青逅比起庄绯来,只会更加优雅、更加惹人怜爱、更加美丽!看那时,那人还有什么心情立场来给他颜色!
***
就在此刻,红丽看着歪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男人,连以往的交情客气什么都不顾,多年上位的威势完全没有收敛,一身朝服更是显得冷酷至极,即便是红丽,额上也渐渐起了冷汗,心中不断的怒骂着青逅愚蠢自寻死路。
男人一双鹰目收敛,出神的盯着杯中浅色的茶水,似乎又看见了当初那人,大雪天之中披着靛青的大髦,素手摘着黑枝白雪下的点点红梅,而后垂眸轻轻一笑,化了春风。
这是他心中最美的风景,不论何人,胆敢冒犯,他都不会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 ok,花魁外篇登场,这一篇最早写,却最后出外篇,太太们肯定等急了o(n_n)o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休息、休息一下(莫名一休哥)
***
那么,明天见了!
第290章 魂归处
一路疾行, 自然很快便到了红丽住处。
青儿在门口请示, 得到首肯之后便低头敛眉走了进来,“王爷,妈妈, 青逅已经带来了。”回完话,便规矩退到了红丽的身后。
祁景漫不经心哼了一声以作应答,随手一撂将茶杯扔在坐上, 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仅喝了一点的茶水便从中震了出来,缓缓漫开湿了桌布, 将上面的暗纹衬得更深, 嘴角勾出一丝弧度来, 祁景已经是怒起反笑了,好, 很好——
不过一个小小妓子, 以为自己是谁, 还敢在他面前摆谱?当真是好极了。祁景并不抬眼,四根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红楠木桌上敲出好听的声响来, 红丽心中快要恨死青逅了, 死到临头脑子里还想着什么东西,他真当晋王是心悦他不成?戴罪之身,站在外面不进来,还想王爷起身相迎是吗?!
“青逅,还不进来拜见王爷?”红丽心中一动, 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上前小两步对祁景道,“王爷您可别见怪,青逅他素来都是这性子,当初练舞剑的时候呀,拉上了筋肉都一个字不说自己忍着的……青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晋王殿下,过来给殿下行礼问好,万万不可无礼。”
今时不比往日,且不说如今这朝堂上的形式复杂,晋王比起以往手中的权利不可同日而语,虽说她们花街是特别,规矩基本是约定俗成,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亦或是江湖侠客,都需遵从花街公约,谁都不能犯了众怒,可也不能将人彻底得罪了,须知三教九流都有来有往,生意才做得长久,把谁得罪的太过,双方都讨不了好。
以往庄非在时,晋王是要保庄非,自然对她们处处客气,若是手段强硬惹毛了她们,一状子告上公堂,晋王丢不起那个面子还要被政敌捉住攻讦,还得不到想要的人,自然投鼠忌器;而现在晋王只是想毁了青逅,就算她们全力相保,也只能更加触怒晋王,私下出个什么小招数,刺客死士什么的,早些年那花魁候选毁容之事不也发生了?到时候长风楼人财两空,只能落了牙齿肚里咽!
为今之计,就只能为长风楼讨去最大的利益避免损失了!
说到底,从关于庄非的流言开始,他们长风楼就已经失去了所有优势,只能被迫在下策之中矮中取高了。蠢材,蠢材——苦心经营许多年,全部都荒废了,如今出了这样的流言,恐怕她红丽情深义重的名声,也是保不住的!
青逅在门口,听见红丽传唤,才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的袭袭而来,修长的颈脖就像是天鹅的颈,漂亮优雅,上面凸起的喉结,又为这份优雅添上了不动声色的诱惑,他款款而入,到了堂中双手掀起花魁华袍的裙摆,露出一截光滑洁白的小腿,缓缓拜倒在地,“青逅拜见殿下千岁。”
当真是,人如雾里花,声似云中歌。
像!太像了!哪怕是红丽,心中也是一惊,这哪里是青逅,若说是庄非转世,她也可信上七八分!竟与青逅当上花魁之前,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人了,那晋王他……红丽急忙去看祁景,却见祁景也是神色恍然,全然被震住一般。
青逅跪在地上,听着堂中静可闻针,只有轻轻的呼吸,悄悄抬眼看了下晋王,却见祁景只是直勾勾盯着他若有所思,忙咬咬唇慌忙低下头去,颊上泛起一丝粉红,撑在地上的双手有细细的颤抖,竟似羞窘至极一般,煞是可怜可爱。心中却是不由得得意起来,看吧庄非,你就是个屁!男人啊,难能有不爱颜色,一生只爱一人的呢?
祁景状似回神般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阴沉,反带着轻松满意,“哦?你就是青逅,果然容姿不凡,红丽妈妈一双利眼不减当年,本王好生佩服。”
红丽觑着祁景那起起伏伏的手指,听着那小小的声响,心中警铃大作,再看祁景丝毫没有叫起青逅的打算,哪里还不明白这并非欣喜,拉起嘴角勉强笑了笑,顺着祁景的话往下接,“王爷谬赞了,红丽不敢当。”
“红丽妈妈不必跟本王客气。”祁景站起身来,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青逅身边,亲自拉他起来了,也没松开就着拉着手臂的姿势,转身对红丽笑道,“本王欢喜的很……十年前妈妈不肯割爱,这次本王也不会强人所难,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红丽妈妈可否给本王一个小小的面子?”
红丽可不像青逅在祁景身后,对祁景那冷的能掉出冰渣子的眼神看的一清二楚,哪里不明白这面子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便笑道,“王爷说哪里话,我们花街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花魁当举之际不得赎身不得卖身,您可别让我做那众矢之的,惹得同行们群起攻之啊,那我红丽也不必在花街做人了。”
花街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背后的关系网上至朝廷下至江湖,真冒犯所有人的利益,恐怕是祁景也不想面对的麻烦。
“妈妈哪里话,本王岂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祁景笑笑,“那时别说妈妈做不出生意,本王恐怕也会被列入花街黑名单,若是惹得天下众人口诛笔伐,本王也吃不消啊……本王对青逅很是喜爱,不愿他在花街之中,妈妈想必也有耳闻,本王近年来收集美人。”祁景话语一转,“说来也巧,本王府中有一美人,与青逅竟有六分相似,这可真是天赐的缘分。本王欲以此美人,并奉珍宝无数,易青逅而走,不知妈妈意下如何?”
“这……”
“妈妈不必担心,花魁游街时挤挤攘攘,民众未必将花魁容貌记得那么清楚,况且游街之时,也可推说上了妆容,妈妈不必担心。”不等红丽犹豫反驳,祁景立刻补充,笑意并不答眼底,“本王对青逅,真心喜欢的紧。”
这根本是强买强卖,何况祁景连银钱多少都不曾明说,珍宝无数?便是随便给些东西,大红箱子抬过来,她犯了忌讳的人,还能反抗不成?赔了!赔的棺材本都没了!红丽掐着手心,“王爷思虑周全,红丽不及……可,可这青逅,昨夜已与袁国公府世子成就好事,肌肤相亲鱼水同欢,若是换了人,世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红丽担心……”
“妈妈过虑了。”祁景露齿一笑,“灯下看美人,神醉意朦胧,当初本王幸庄非之时,虽觉极乐无边也不过瞧见个大概罢了,”回头含笑看青逅,柔声问道,“青逅你说呢?”
青逅心中一喜,垂下眼睑,那长长的睫毛便如扇面伏下,祁景心中又是一痛,手下不由失了轻重,捏的青逅一声吸气,祁景才赶忙做出调-情之状,在青逅小臂上揉弄,青逅抬手,在祁景手背上轻轻一划,退后一步对红丽深深弯下腰去,口中道,“青逅有负妈妈栽培之恩,只是妈妈不知……早在两年之前,青逅在街上瞧见晋王车驾,远远一眼就、就已经爱慕殿下,哪怕只在殿下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小厮,青逅都是做梦都求不来的……还请妈妈成全。昨夜、昨夜青逅心中凄苦,并未点灯,世子想必……认不得青逅的。”
红丽瞥了青逅一眼,抬头看见祁景那一脸似笑非笑,只得笑道,“既然青逅恋慕王爷,王爷亦对青逅有意,就依王爷的法子,只是此事……”
“本王明白,只此一次,绝无下次。也望妈妈谨记,不要叫本王难做。”这话说的意有所指,看似有商有量实际根本是在警告,红丽撑着笑点点头,“那、那王爷准备何时、何时送那美人前来?”
“妈妈静待须臾。”祁景又走回上位做了,端起茶杯来没有喝的心思,又随手扔了,歪起嘴角笑的很是邪气,朝外边叫了一声,“柳新!”
“属下在!”
“将你的外衣袍脱下来,一会儿自己想法子回府。”祁景一手撑起额头,“府里还需多久,爷倦了。”
青逅连忙上前,要为祁景捏肩,祁景伸手一档,“你去换上柳新的衣服,一会儿跟本王走。”青逅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却见那进屋来的护卫已经脱下了五品带刀护卫的官服拿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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