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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见王外传释缘 第9节(1/2)

作品:《王不见王外传释缘

    是母亲谢文芳,老人的脸色有些憔悴,洛逍遥不知道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想到自己彻夜未归,让父母担心,他想道歉,可是话还没出口,眼眶已经红了。

    他不敢说话,生怕一个忍不住,先哭出来。

    谢文芳靠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轻声说:「我都知道了,我刚从关帝庙过来,求关老爷帮帮阿衡,你爹去教堂了,也不知道那些洋人的神灵不灵,他说心诚则灵,只管试试看吧。」

    洛逍遥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洛正不信鬼神,更别说那些天主教会,可是他却为了端木衡去祈祷,洛逍遥心里涌上愧疚,隐隐猜到有关他们的事,父母应该都知道了。

    「你一夜未归,今天一大早全城都戒严了,我就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你爹打电话去警察局问,才知道阿衡跟你被什么黑帮的人绑架了,阿衡受了重伤,你……」

    谢文芳看看儿子,洛逍遥心潮起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哽咽了好久,才勉强道:「他是为我受的伤。」

    长长的叹息传来,谢文芳说:「冤孽啊……」

    洛逍遥惊讶地看向母亲,「玉贞是不是都跟你们说了?」

    「不是,你跟阿衡的事,很久以前我们就知道了。」

    「娘!」

    「知子莫若母,你是我儿子,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会不清楚吗?阿衡那孩子没得说,我如果有女儿,巴不得让他娶进门,可你们都是男人,你们混在一起,这……不是作孽嘛……所以我去找他,求他放手,他答应了,说不会让我们为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洛逍遥问道,尽管他心里已经有底了。

    「就三年前,你爹说旧金山这边有熟人,其实不是的,那都是阿衡安排的,他托朋友在这边都打点好了,所以我们过来后一切都很顺利,后来你工作了,恢复了精神,还认识了玉贞,我以为一切都可以回归正常了,可是前不久你又开始恍恍惚惚的,我就有种预感,我逼着你们早点结婚,也是怕有什么变量,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唉……」

    洛逍遥眼前一阵晕眩,两耳轰鸣,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一直以为端木衡是不想自己破坏他的婚姻,才找借口让他离开,没想到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心房因为这个意外真相突突跳动得厉害,他颤着声音问:「所以他没有结婚吗?」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心底深,摸不透的,这也是我跟你爹不想你跟着他的一个原因,你耍不过他的,他一时对你好,谁知道将来会怎样,你不留后,我跟你爹都走了的话,你可怎么办啊。」

    洛逍遥从不知道父母竟然想得这么远,想到这些年让父母一直为他担心,他又是懊恼又是自责,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白得刺眼,眼眶不由得又红了,哽咽说:「娘,对不起。」

    谢文芳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不怪你,是我太自私了,我怕你恨我,就装做不知道,让阿衡去当坏人,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我这心里一直觉得对他歉疚,这次你的命也是他救的,他是我们洛家的大恩人,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求菩萨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

    「娘,妳别说了!」

    他不想端木衡出事,但更不希望母亲这样做,抓住衣服一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故意用轻松的口气安慰母亲说:「医生说手术很成功,而且他命大福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娘,你别操心,先回去吧。」

    「你们这样子,我怎么能不操心啊。」

    谢文芳叹了口气,想劝儿子跟自己一起回去,但是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说那些都没用,她将路上买的点心放在旁边,说:「我再去观音大士那儿拜拜,你也吃点东西垫一垫,别阿衡醒了,你再累倒了。」

    洛逍遥点点头,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拿起点心塞进了嘴里。

    谢文芳走后,洛逍遥继续往嘴里塞点心,直到最后塞不下了,连咀嚼都变得困难。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阻住他的哭泣声。

    但他阻挡不了懊悔的感情,悔恨像毒蛇依样吞噬着他的心,他伸手用力捶打脑袋,怨怼自己为什么不及时开枪?为什么怨恨端木衡,为什么把所有过错都推给端木衡?

    母亲怕他生自己的气,所以推端木衡出来做壤人,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端木衡,相反的,他内心无比期待跟对方接近,可是为了减少对未婚妻的负罪感,他让自己站在被害者的立场上,催眠自己说他是被强迫的,一切都是端木衡的错!

    他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努力告诉自己──端木衡不会有事的,他的报复心那么强,被自己打了,不打回来怎么甘心死掉?

    所以他一定没事!

    第九章

    洛逍遥的祈祷没能如愿,傍晚时分,端木衡的状况急剧恶化,被再度推进手术室抢救,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当听到节哀顺变四个字后,洛逍遥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发黑,几乎无法站稳。

    「你还好吧?」

    大概他的样子太糟糕了,助手发了善心,主动问他。

    洛逍遥摇摇头,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好半天才回过神,问:「我可以看看他吗?」

    「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他?我要看他,看一眼就好!」

    洛逍遥越说越激动,助手的反应很冷漠,这给了他发泄的机会,从端木衡受伤,他就一直在勉强自己支撑,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断掉了,他再也撑不住,大叫着往手术室里冲,随从们慌忙上前将他拉住。

    一个人疯狂起来,力气变得出奇得大,他们几个人都拉不住洛逍遥,最后还是助手上前拦住了他,喝道:「你没有资格见先生,他是因为你才死的,这里没人想再见到你!」

    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洛逍遥整个人都定住了,助手见他不折腾了,挥手让大家撒开。

    他们离关了,走廊上只剩下洛逍遥一个人,他怔怔的站了好久,忽然回过神,忽然明白那些人是不会让他见端木衡的,他转了身,摇晃着走出了医院。

    其实践不见也没什么差别了,难道见了就能让端木衡醒过来吗?如果是那样。那他宁可被打断腿也要见到端木衡。

    在洛逍遥走出医院的一路上,好多衣着光鲜的绅士跟他擦肩而过,匆匆奔进去,那些人或是端木衡的同行,或是黑帮大佬,不过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洛逍遥出了医院,夕阳余光刚好照在脸上,眼眸被刺痛了,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泪水滚了滚,终于顺着瞇起的眼睛落了下来。

    对于洛逍遥的突然回家,洛正夫妇很惊讶,再看看儿子的脸色,他们心里有点底了,对望一眼,什么都没说。

    洛逍遥笑了,用轻松的口吻说:「爹,娘,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有,我这就去盛。」

    谢文芳慌忙跑去厨房,洛正也过去帮忙,不一会儿晚饭摆上了桌,洛逍遥坐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就着米粥大口吃起来。

    二老在旁边越看越担心,谢文芳想劝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看洛正,最后还是洛正开了口。

    「逍遥,咱们家开药铺的,也算是半个大夫,你该知道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再好的医术也无力回天,做人要懂得认命啊,」

    「是啊,儿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难受就哭出来,别惩在心里,阿衡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

    「我真的没事。」

    洛逍遥抬起头,打断父母的劝慰,「你们别担心,我的命是阿衡拿命换来的,所以我不会轻贱它,我一定好好活着。」

    为了让父母安心,他还特意笑了笑,几口将馒头米粥吃下肚,站起来要收拾碗筷,谢文芳抢先做了,说他这两天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

    洛逍遥道了谢,上了二楼,谢文芳在下面看着,担心地说:「你看这孩子,精气神都飞了还说没事,要不我上去陪陪他……」

    她说着话就要上楼,被洛正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冷静下吧,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不会寻思不开。」

    「我知道,可我还是担心啊。」

    越说越伤心,谢文芳忍不住开始抹泪,哽咽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求了,我就求儿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洛正拍着妻子的简=肩膀安慰她,虽然他自己也对接下来的状况心中没底。

    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严重,第二天洛逍遥起来了,虽然眼睛有点肿,但精神还不错,还说要去上班,幸好他的上司及时来电话,说他在这次绑架事件中受了惊吓,让他多休息几天,就不要来警局了。

    洛正趁机找了好多活让洛逍遥做,免得他一个人静下来胡思乱想,洛逍遥做得很认真,间断着还跟他们聊天开玩笑。

    他越是表现得很平常,洛正跟谢文芳就越担心,但硬要说些安慰的话,又怕适得其反,只能当是没事人似的配合他。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几天,这天清晨三人吃饭时听收音机,广播报导了凶手被抓获的事,谢文芳看儿子的脸色不好看,急忙给洛正使眼色,让他关掉收音机。

    洛正则冲老婆摇头,暗示这时候关掉更显眼,就在两人面对面搜肠刮肚地想办法时,洛逍遥放下了碗筷,说:「我吃饱了,出去走走。」

    「不要走太远啊,今天活挺多的。」

    明白父母的担心,洛逍遥点点头。

    「我就是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洛逍遥从家里出来,顺着关帝庙转了一圈,原本想买祭品的,马上就到头七了,杀害

    端木衡的凶手也捉住了,他想应该去祭奠一下,可是最后还是没买。

    因为他怎么都不想承认端木衡走了的事实。

    他宁可像三年前那样被重新逼走,宁可他们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也不想他出事啊。

    冷风迎面拂过,洛逍遥打了个寒颤,看看时间不早了,怕父母担心,他转身往回走,谁知没走多远,一辆轿车从后面驶过来,在他身边停下了。

    开车的人他认识,是端木衡的专属司机,司机把车门打开,冲他一摆头,示意他上车。

    「抱歉,我有事。」自从端木衡出事后,洛逍遥就潜意识地避开与他有关的消息,他说完就加快了脚步,司机在后面说:「什么事啊?比见我们先生更重要?」

    听他提到端木衡,洛逍遥停下了脚步。

    司机又冲他招招手,「最后的机会了,你要把握啊。」

    洛逍遥坐上了车,他还是不明白状况,见司机开着车往医院方向走,他问:「今天端木……端木先生的遗体要运回纽约吗?」

    「呃……这个我不清楚,你知道,我就是个开车的,你可以回头问罗秘书,就是那天冲你发火的那个。」

    他看看洛逍遥的脸色,有解释道;「你别怪他说话太呛,他平时人很好的,那天也是太急了。」

    「我知道,没事的。」

    跟端木衡死亡的打击相比,其他的事对他来说都不仅一提,他甚至不记得那位助手都说了什么。

    「你听广播了吧,凶手抓住了,都是职业杀手,花钱雇他们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被抓了,嘿嘿,他要倒霉了,不过他也够狠的,怕出意外,先指使那些帮派绑架你们,接着又请杀手杀人。杀手都招供了,说他们除了要杀我们先生外,还要做掉绑架你们的人,以绝后患,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杀手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帮派械斗,场面混乱,导致他们都失手了。」

    司机今天心情好像挺不错的,一直说个不停,拜他所赐,洛逍遥大致了解了绑架的经过,问:「那那个幕后主使者是谁?」

    「这个啊……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司机,这些你直接去问……去问罗秘书好了。」

    洛逍遥其实没有特别想知道凶手是谁,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怎么惩处凶手,端木衡都不会回来了。

    司机把车开到医院门前,带洛逍遥走进病房区,洛逍遥老远就看到助手,也就是司机口中的罗秘书,他站在一间病房前,表情肃穆,洛逍遥担心他禁止自己靠近,脚步放慢了。

    还好罗秘书没有阻拦他,从门口退开,给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洛逍遥不明白原因,照他的示意进了病房。

    病房不大,里面只摆了一张单人病床,床头什么都没有,再加上四壁雪白,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灵堂。

    洛逍遥跑到床前,就见端木衡躺在床上,身上盖住棉被,他的脸色还不错,表情平静,像是睡着了,洛逍遥凝视着他的脸庞,不由得悲从心起,眼泪涌了出来。

    他不敢去碰触端木衡,靠着床边蹲了下来,头埋在被子上,棉被很凉,让他想到端木衡的身体应该也很凉,可是他无法给对方温暖,他什么都做不到。

    「对不起,端木衡。」

    他能做到的,只是把自己的悔恨说出来。

    「罗秘书没说错,是我害死你的,如果那天我开枪,你就没事了,你不知道,在你救我的时候其实我正希望你死,所以我没有开枪,我以为你死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可是我现在好难受,我想再看到你,哪怕被你欺负……」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用力抓住棉被,抽泣着说:「这几天我睡不好,一闭上眼就看到你在血泊中的模样,我不想承你的情,也承受不起,我贱命一条,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快要撑不住了,可我还要假装没事人一样去安慰父母……」

    他越哭越大声,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他不用怕被人看到耻笑,也不用怕父母会担心,想到他跟端木冲的初遇,端木冲对他的各种欺负调戏,再后来两人之间悖德的爱恋,其中有苦涩有痛恨有绝望,但这些都比不上思念的沉重。

    他最想忘记的是他最痛恨的人!但这个最痛恨的人也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他真是太天真了,以为有了新的感情,就会逐渐淡忘曾经的一切,现在才知道那样做有多可笑,他跟端木衡认识了七年,人生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蹉跎?端木衡几乎陪他走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哪怕记忆消失了,他的身体也会记得对方,因为那是刻到了骨子里的,比恨更重的感情。

    「我想过要陪你一起去,每一天每一刻都这样想,可我做不到,我不能丢下父母不管,他们一把年纪了,需要我的照顾,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自私了端木衡?要不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听起来是挺麻烦的,」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既然你不能陪我去死,那只能我来陪你活下去了。」

    洛逍遥怔住了,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因为过度思念而幻听了,随即头上传来抚摸的触感,他愣愣地抬起头,泪眼中就见原本应该过世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还伸手碰触他。

    大惊之下,他向后一晃,身体失去了平衡,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端木衡你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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