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淬美人 第17节(1/4)
作品:《烽火淬美人》
当年大家总以为他在武当派中那炙手可热的地位必然与他武当首侠宋远桥之子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其实不然,武当派才是个最要讲究实力的地方,你若无能,虽然也不会在众弟子中很受排挤,但是肯定就不会被师长委以重任。太师父张三丰活过了一百多个年头,那眼光是何等的厉害通透,只看他收的七个弟子个个都能在武林中享有盛誉就知道了。
因此宋青书即便是天资过人,从小到大也是没有一天懈怠过,武当派第三代首徒的地位是他凭自己的实力挣来的,与他爹宋远桥就算有关系,那关系也不会太大。
少年时的宋青书曾经满腔豪情,武当派的下任掌门对他来说志在必得,继任之后就要让武当派在自己手中发扬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而他宋青书自然也要随之成为江湖上人人仰慕的人物。
可惜成为武林高人的志向在他为情爱晕了头后被亲手生生葬送,之后就一直活得藏首藏脚见不得人,好似陷在了一滩泥泽中拔不出来,自然就没有余力再去想那些高远的志向。
这次好心有好报,他因不想委屈了张无忌,一定要确定自己能堂堂正正活下去才与这人在一起,所以提前上了武当山,太师父出手虽重,但总算是没有要了他的性命,挨过这一年苦刑之后,他宋青书就能够再世为人,再不欠谁的了。
这一回定要管好了自己,做几件身为男儿该做之事,方不辜负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也算对得起自己,没有白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暂时收拾起了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休息两日后就开始调派兵马,命宋武艺率领两万人北上攻打封丘,祁天宝率领两万人西进攻打阳武,想要趁着朝廷在四处镇压起义军,疲于奔命,还调不出大股的兵力来镇压他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乱匪时把河南全境占下来。
此时是大元至正十四年的初春,春寒料峭,还是冷得厉害。
封丘和阳武都是小地方,驻兵都不足万人,宋青书因身体不好,能不亲自去就不亲自去。宋武艺和祁天宝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久经沙场,又是一鼓作气从去年征战到现在,正是威风能干的时候,带着两倍于对方的兵力去攻打这两个县城,想输都难。
三月初将两支队伍同时派出去后,宋青书就带同宋武艺居中坐镇开封。军中的另一个将领汪大全在他启程前往陕西的时候就被派回信阳留守去了。
信阳那边离陈友谅在鄂北驻扎的队伍很近,相隔不到十天的路程,信阳虽然名义上也是天完的地盘,但一直都是宋青书在管着,只抽几成地方上的赋税交给陈元帅就好。那里既富庶又地势多变,是个十分重要的所在,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定要派一个得力心腹在那一方把守才能放心。
“大哥,大哥,封丘战报!”宋盖世高喉咙大嗓子的声音远远的响起。
宋青书依照老规矩,住在开封府衙后面达鲁花赤的房中,高墙精舍,暖被软床,房子十分之舒服,他平时除了去府衙军营,其余时间都在家中歇着,宋盖世经常就会直接过来找他说事。
“武艺把封丘打下来了吗?”这日的午后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宋青书就让人在院中摆了张软椅,坐着晒晒太阳。
“快了,快了,我哥说他已经围住了封丘,这两日里面不停的有逃兵出来,估计那里的元军坚持不了多久了。”宋盖世一边说一边走,还回头吆喝,“喂,你们几个快点。”
等他走到近前,宋青书不由哭笑不得,“盖世,我不要女人,让这几个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宋盖世身后跟着两个亲兵,亲兵的后面跟着三四个做小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都只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齐低眉垂眼,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动乱看。
宋盖世两步来到他身边,弯下腰,先把手里宋武艺送回来的战报递给宋青书,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大哥,这几个是城里一个大户人家的下人,那户人家在我们来之前就逃了,剩下这几个小丫头没带走,她们都是本地人,我仔细查过了,身份来历绝对没问题,老老实实又会得伺候人,你这宅子里除了亲兵就是厨子,穿衣换洗的,总是难照管得周到,你身体又不好,格外要伺候得精心些,所以我给你找了几个丫头来,你看看,个个水灵灵的,能铺床叠被端茶倒水不说,摆在眼前看着也舒服不是。”
宋青书前二年被牛婶照顾习惯了,也确实是不太满意身边亲兵的伺候,这些人总比不上女子细心,经常会出现没有干净衣服,洗澡水太凉,被子阴潮单薄之类的小问题。
他要是个普通武人,那一点都不用介意,但他偏是个体质虚弱需要保养之人,最近又是病上加伤,这些小事就比较重要了,于是便打算笑纳了宋盖世的好意,只再追问了一句,“你查仔细了,这几个女子的来历都没问题?”
宋盖世拍胸担保,“我办的事大哥你尽管放心。”
宋青书知道他是粗中有细的人,别看五大三粗,其实很适合干这些细致的事情,因此得了这保证就放下心,让将这几个丫头带下去交给他的亲兵队长安排安排。
几个丫头离开之前先上前拜见,一齐莺莺鹂鹂的道,“婢子们拜见将军。”
宋青书听得有趣,在军中可是从来听不到这种声音的,入耳果然软糯舒服,不由笑了一下,一摆手,“下去吧。”
宋盖世看大哥露了笑脸,知道这个马屁拍到点子上了,也高兴,咧着大嘴嘿嘿笑了一通又对宋青书道,“大哥,这几人可都不错,你要是能看上,就收两个暖床用,挺好的,你看走在最后面那个穿红衣服的丫头,叫秀芳,我刚问了一下,才十四岁,啧啧,这身段哪像十四岁啊!”
宋青书没兴趣,淡淡撩了他一眼,“你要看上就把她带回去好了。”
宋盖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哪能啊,这几个可是我特意找来孝敬大哥你的。”
“哼,你们也收敛着点,才打了这几仗,占住巴掌大点的地盘,一个个就开始奢靡享受起来,这要是懈怠了后面的仗还怎么打!你自己就算了,只要别过份,别耽误正事,娶两个女人也是应该,下面的人可给我管好了,谁要是敢公开抢民女淫/乐,或者是因为逛窑子吃醋打架,耽误了正事的,我就先砍了他再找你说话!”
宋盖世一缩脖,“知道,知道,大哥你放心吧。”
宋青书借机敲打了宋盖世一通之后,当天晚上就享受到了有小丫鬟伺候的好处,饭吃得香,觉睡得好,连第二天早起穿衣洗脸都比往日舒服。
具体也说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正就是屋子里窗明几净起来,被褥都换了晒过,饭菜送来时不冷不热正合适入口,渴了手边就能有杯温热的香茶,在院子里多站会儿披风就送出来了。洗澡时不用多吩咐,干净衣服就自然会被摆在一旁,宋青书十分满意。
这日阴雨绵绵,又湿又冷,晚上就又命人准备热水沐浴,要泡一泡活活血,他左肩上自从被钉了三枚附骨针之后一到阴天下雨就会酸痛难当,要泡在热水里才能舒缓些。
在热气氤氲的浴桶中靠了一会儿,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知道是丫鬟给送皂粉,手巾之类的东西来,也没在意,只闭着眼睛假寐。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发现那人站在旁边还没走,睁开眼来看,只见秀芳正满脸红晕的站在一旁,大冷天的,她却只穿了身单薄衣裙,被宋盖世啧啧赞过,凹凸有致的身姿纤毫毕现。
宋青书不由一皱眉头,“你干什么?”
“我…我想问问将军要不要人伺候擦背什么的。”秀芳蚊子叫一样的答话,她也在大户人家干过几年,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从没有见过这么俊的男子,还是将军,自初见之时起就心动不已,因为也知道自己几个就是被送来伺候将军的,所以忍不住想要抢在那几人之前‘毛遂自荐’一下。
宋青书点点头,他自己一向后弯手臂就会牵动肩头的伤处,原本就想叫个人来帮他搓搓背的,于是往前一趴,嘱咐道,“小心点,不要用太大力,别碰我左边的肩膀。”
秀芳欣喜,应一声,“哎,知道了!”
挽起袖子,露出两截雪白圆润的胳膊,用布巾浸湿了水,伸到桶中帮他搓洗。
一边洗一边在心中暗赞,不时的用手掌轻轻划过宋青书背上的肌肤,触觉如温玉一般美妙,正在既羞且喜,忽然觉得屏风旁透过来的灯光暗了一下,好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脸色黑沉的青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屏风旁,吓得一声惊呼,“你是谁!”
宋青书也觉出有人进来了,急忙侧身去看,和秀芳小丫头同时发出惊呼,“无忌,你来了!”只见张无忌脸色十分的难看,顿时想到自己身后的小丫头这穿着可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暗道糟糕。
☆、57内乱(四)
宋青书看到张无忌发黑的脸色,立时想到了自己身后衣衫单薄的俏丫头,心里暗暗叫苦,转头对秀芳道,“你先出去。”听得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知道已经惊动了外面的护卫,“去告诉他们没事,是我的一个朋友来访,不要随意进来打扰。”
秀芳轻应一声,“是,将军。”
抬手拿起一旁木架上挂着的小袄,惊疑不定的垂头出去,路过张无忌身边时忍不住又偷瞄一眼,实在搞不清此黑脸人是什么路数,真是将军的朋友来访又怎么能不走前门让人通禀,反而做贼一样潜进内室,这其中只怕有古怪。将军刚还脱口说让他别生气,难道是受制于人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加快脚步,决定要去和宋青书的亲兵队长仔细说说,莫要被匪人混了进来他们还不知道。
张无忌等她出去后,黑着脸哼一声,一甩手也走了。
宋青书着急,“唉,你去哪儿,我有话和你说呢……”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草草裹上件长袍,出来一看,还好,张无忌也没走远,就在外间坐着呢。松口气过去,“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回去濠州处理教中事务了?”
张无忌看他一眼,“是,就怕你等得急了,紧赶慢赶的赶过来,没想到你倒会得享受,惬意着呢。早知宋公子一点不急,还在温香软玉,倚红偎翠的开心快活,我就…我就……”
宋青书一笑,顺口道,“你就怎样?不来了?别误会,我只是让人帮忙洗洗澡,没别的。”
不意这句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反而有了越描越黑之嫌,张无忌咬咬下唇,“让她穿成那样帮你洗澡?还没别的?洗澡有什么好让人帮的?”
忽然抬手扔了个东西到宋青书怀里,宋青书抓起来一看,是个小小的白瓷瓶子,“这是什么?”
“十香软筋散!”张无忌说完抬脚就走。这一次方向明确,是往屋外去了。
宋青书追出来,“张教主,你等等,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洗过澡没有仔细擦拭,身上还有水珠,又只穿了件单衣,出得门来,被夜里的冷风一吹,顿时打个寒战,提气起身,一个起落拦在张无忌的前面,伸手挡住,大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毛躁的性情了!进去说话行不行,冻死人了!”
张无忌一愣,连忙拉他,“谁让你追出来了,快点进去。”
宋青书对张教主此言十分鄙夷,心道我不追行吗?看你气势摆得挺足,脚下走得比秀芳还慢,那不是等人追又是干什么!有本事把你那绝世轻功拿出来使使,保证我想追也追不上。
正要带了张无忌回房中去慢慢解释,却听得假山后面响起一声爆喝,“抓刺客!”
跟着呼喝声四起,他的亲兵护卫们从三个方向冒了出来。分别是假山后,游廊侧,还有院子的正门方向,人人手持长矛利剑,一齐冲过来举起兵刃就往张无忌身上招呼,冲在最前的亲兵队长还在不停大呼,“小心!小心!莫要伤到了将军!”
张无忌托着宋青书飞身而起,一个轻轻巧巧的回旋就上了屋顶,百忙中还不忘告诉他,“你那个洗澡的丫头办事十分不牢靠,不宜放在身边,太误事了!你看你方才让她出去传个话,她这是传到哪里去了?”
宋青书暗道那也未必,说不定是因你刚才的样子太吓人了,她十分忠心怕出事情才去告诉尹队长有刺客也未可知。
正要出声喝住下面的诸人,就见人影闪动,又有一人从墙外跃入,长剑挥处就荡开了数名亲兵的长矛,可见功力十分了得,一边还抬头叫道,“无忌,你怎样?青书,你这是在搞什么玄虚?!”
宋青书正要出口的一句“都给我住手”被惊得立时换成了,“六师叔!”
忙推开张无忌纵身跳下,“快都住手,是自己人!”
他的亲兵队长尹德柱走上前来低声道,“将军,方才您的丫鬟出来说……我怕……所以就……”
宋青书点头道,“知道,你们行事小心点没错,不过这两位确实都是自己人,不要紧,你带人退下去吧。”
尹队长看宋青书并没有怪他擅自行事,放下心来,只留几个巡夜的,带了余人退出去。
宋青书看看六师叔殷梨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此来所为何事,恭恭敬敬的道,“六师叔,请里面说话。”
身上一暖,是张无忌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他披上了,轻轻一拉,将他挡在了身后,“殷六叔,你怎么会忽然来青书这里?”语意中竟然带着丝戒备。
宋青书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自己上过武当山之事他还不知道,回头道,“没事,六师叔来大概是有什么吩咐要和我说。”
殷梨亭看看他二人,也觉得奇怪,不晓得张无忌怎么会和宋青书这么亲厚了,在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也不过如此。
三人一起进房,分宾主坐下,宋青书又唤人送了壶热茶进来,张无忌顺势拦住送茶进来的小丫鬟,“去煎一碗热的姜汤送来,你们将军刚才受凉了要喝了驱寒。”
又顶住殷梨亭怪异的目光道,“殷六叔,青书他上次受伤很重,到现在都身体都还一直不好,这些伤病这几年也够他受的了。我在华山时遇到俞二伯,他也同我说你们不会再来找青书的,怎么这次你又……?”
宋青书插口道,“张教主,不是师叔他们主动来找我,是我自己前月上了一趟武当山,拜见太师父。”
张无忌愕然瞪向他,“你说什么?你去过武当了?就是从陕西离开后去的?”
“是。”宋青书被他瞪得微微低头。
殷梨亭也道,“是,本来我们听说江湖上又有了青书的行踪后商议了一下,觉得他只要没做恶事,那师傅不发话我们就也装不知道算了,没再想要抓他回去。不想青书醒悟悔过,自己回来了。”转脸看看宋青书,眼神中有一丝欣慰,“你爹爹这些日看着比以前要开朗不少。”
宋青书眼眶一红,“是我不孝。”
殷梨亭见张无忌还在一旁一脸震惊,就将宋青书上武当山之事简单向他说了一遍。
张无忌越听脸色越凝重,待到听殷梨亭说起那三枚附骨针时,腾得就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宋青书的手腕,搭了三根手指上去。
摸了一会儿后,强忍着心中的急怒,抬头道,“殷六叔,你们怎么能这样!青书他上次受的就是致命伤,能不死就已经万中无一的运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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