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焰 第16节(1/2)
作品:《圣焰》
在战争中失去爱人或者亲人的不是只有塞缪尔一个,他的心情所有人都理解,但是私自离开军队这种行为,就不值得其他人理解同情了。所以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每一份战斗力都极端重要,但正因为是这种时候,纪律和权威才更加重要,且需要被严格维护。所以塞缪尔在赶回军队后,就被当中抽了五鞭——这可不是电视小说中动辄几十鞭下来,人也能依旧活动乱跳的假货。也不是用于拷打重在痛苦的鞭子,这是行刑用的。
鸭蛋粗的鞭子,上边还带着倒钩毛刺,抽上去连皮带肉都能扯下来,一鞭见血、两鞭肉绽、三鞭四鞭可见骨头,稍微体弱的人五鞭子足够被打死了。
不过这已经算是特殊照顾了,毕竟塞缪尔的行为和逃兵无异,如果真正按照军纪执行,等待着他的只有被吊死一条路了。
行刑结束,有人上来把塞缪尔的胳膊暂时搭建的刑台上接下来——那实际上就是一个简陋的十字架,可塞缪尔的双手恢复自由后,他却仍及抓着架子不下来,正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塞缪尔指了指被押在一边等待行刑的埃里克。
“他是我的随从,遵从我的命令行事,错在我不在他,他的惩罚也由我来担。”
“大人!”埃里克惊叫出声,挣扎着就要跑出去,但他被捆得结实无比,两个士兵又把他死死压制着,又怎么跑得出去?
“塞缪尔,五鞭对对圣骑士来讲还在承受范围之内,你也依然能够战斗,再加上五鞭可就不一定了。”
“我坚持。”
“好吧。”
十鞭过后,说塞缪尔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有点夸张,但确实是鲜血淋漓到恐怖的地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埃里克一得自由就立刻冲了上去,和其他人一起把塞缪尔搀了下来。
“大人,抱歉。”
“不用,我不是为了你。”塞缪尔甩开了包括埃里克在内其他所有人想要帮助他的手,“我只是忽然发现在找不到快乐的时候,用一种疼压制另外一种疼是最好的方法。”
那天哈德罗还是为他找来了祭司治疗,这在现在对于圣骑士来说也算是奢侈了。
“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当时埃里克已经帮塞缪尔包扎好了,不过血很快渗出了绷带,看上去包扎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我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哈德罗看着这个倔强的年轻人,无奈的叹气,“可是我不想让你死在马背上。”
“我没事!我……”塞缪尔仍旧倔强的拒绝着治疗,甚至想站起来推开祭司,结果被哈德罗干脆利索的在后脑上砍了一下子,顿时就晕了过去。
当重新醒来的时候,背上火辣辣的疼已经减弱了许多,失血的眩晕和身体的冰冷也没有那么严重了,但是他并没觉得高兴,实际上没有那些身体的不适,他确实感觉更加难受了。
“醒了?任性的小鬼。”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塞缪尔下意识的扭头,哈德罗拿着一张残破的地图,坐在旁边看着他。塞缪尔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这关很多人都要过去的,塞缪尔。”哈德罗叹息一声,又把手放在了塞缪尔的头上,还揉了两下,“手感不错。”
“你是怎么过去的那一关?”
“因为我有菲娜,有我的责任和义务,不过这一关不行。”
“可我只有他。”塞缪尔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可你是个圣骑士,你还有圣神,还有未来。你还很年轻——不像我们只是外表,不要把死去的当成一切,你还会遇到其他人的。”又揉了塞缪尔的脑袋两下,哈德罗离开了他的小帐篷。
在他走后,塞缪尔仍旧维持着那个趴着的姿势,其实哈德罗说的也没错。他人生的目标不就是寻找感情吗?而朱利安活着的时候还总是说,感情不能只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现在他死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他们之间将不再有谈论感情的可能,那样的话,就重新再找一个或几个人寻找感情不就好了?
想到这,或许是趴着的时间有些长,塞缪尔感觉有些发闷和刺痛,他坐了起来,皱着眉捂着并没有受伤的胸口,再想想之前莫名其妙的替埃里克受罚,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大人,吃些东西吧。”这时候埃里克正好掀开帐篷走了进来,他端着一个木碗,里边放着白色的面糊状食物——紧急撤退加上中途遇伏,他们的粮食没多少了,就算是圣骑士也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吃这种面糊。
塞缪尔接过,三口两口把这些一点味道也没用,还总是粘在口腔和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
“那天干什么要跟着我走?”
“我担心您。”
塞缪尔看着埃里克,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曾经总喜欢抱着他,因为那让他有一种快乐的感觉,就像儿时抱着毛茸茸的大狗。他撩了一下埃里克的头发,看着那棱角分明的脸,还有那双充满担忧的绿眼睛:“埃里克。”
“是?大人?”塞缪尔忽然抱住了他,就像他们还在克罗利恩大陆游历时,塞缪尔经常做的那样,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抱住他的肩头,让后把自己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塞缪尔原本想重温那种抱着狗狗的快乐,但或许是他太久没有对埃里克这么做了,他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可塞缪尔仍旧不想放手,因为透过薄薄的衣裳透过的体温,让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感——不是像朱利安那样的冰冷,他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活人,不是朱利安的活人!
“为什么他会死了?”塞缪尔张口,他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奇怪,而且眼睛有些难受。可塞缪尔依旧没动,他干脆闭上眼将额头贴在埃里克的脖子上,他的眼睛越来越热,可从他眼睛里流出的液体却是冰的,湿了埃里克的衣领,也湿了塞缪尔的脸颊……——
作者有话要说:咳!那啥,塞缪尔现在还没对其他人有感情,他对埃里克这么做,只是在痛苦之下下意识的寻找依靠和发泄。其实就算当时在场的是别人,他也会抱上去哭的,毕竟现在的塞缪尔在感情上仍旧只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话说==人家是亲妈……米有虐
080寻求生路
人类的都城贝拉克,同样被誉为人类最后的希望所在,但这座城市给塞缪尔的第一印象可一点都不是“希望”……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巍峨的城墙,也不是城堡飘扬着旗帜的尖顶,而是数不尽的破烂窝棚!那些窝棚大多是用树枝和肮脏的茅草搭建,稍微好一些的能盖上几块破布,但也仅此而已了。窝棚的周围脏水横流,垃圾遍地。以各种姿势或躺或坐在窝棚里外的人类,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是面目漆黑,骨瘦如柴,看不到他们动弹,甚至难以察觉他们的呼吸,几乎让人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活人还是尸体。
看到军队的到来,这些人在麻木之余,多出了一丝恐慌。凡是能动的都匆忙拿上自己仅有的一点财产——大多是看不出原貌的食物——向两边跑开,留下一地污物。
在场的无论官兵都自认为自己那颗在血水里泡出来的心,早就硬比铁石了,但眼前的景象仍旧让他们一阵发寒。无论是谁,在这里看到的都不是希望,而是绝望!他们沉默着,等待着城里派出接应他们入城的官员。
大概是他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入城得到补给,因此几个善心的士兵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了几个可怜的孩子。但结果是更多的人扑了上来,高喊着救命,高喊着发发慈悲,高喊着饥饿,伸出枯瘦的手寻求着施舍。
几个士兵显然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拉拽进饥饿的人群中消失了踪影。不过他们毕竟是士兵,而且还是百战余生的精兵,在饥民们冲进营地之前,已经有军官将他们组织了起来。不过这次他们的兵刃对准的却是自己的同胞,但官兵都在犹豫,所以军官只是命令列队,没有命令攻击,而士兵也只是遵命列队,手中的刀枪弓箭却都朝向了地面。
他们一直在做的就是保护后方的民众,那又怎么能对这些民众举起屠刀呢?
但那些民众却显然并不领情,那明晃晃的兵刃虽然一开始吓了他们一跳,但也只是短暂的停顿而已,接下来他们依旧睁大自己的眼睛,咆哮嘶喊着朝士兵扑了过去——他们是活人,但士兵们在一瞬间却觉得自己看见的是那些渴求着血肉的贪婪死者!
有人反抗了,有人后退了。
反抗的人,用刀剑刺破了袭击者的胸膛,那喷出的血是热的,且鲜红如火焰。于是反抗者愣了,他杀过不知多少亡灵,可从来没杀过人。愣神的结果就是他被其他人类抓住,拖进了混乱的人群。但仁慈后退也么有好下场,甚至他们更早的被拖进了人群。
混乱越来越大,原本原地休息的军队全都动了起来。仍旧没人想对这些已经足够凄惨的人刀剑相向,但是面对威胁,只能拿起刀剑。最后甚至圣骑士们也不得不加入战斗,难民们才终于退回他们的窝棚。双方交战的地方,地面上留下了血迹和破碎的衣物,但是……别说队伍里被拖走的士兵,就是难民的尸体也不见一具!
“尸体呢?他们是活人!不是邪恶的亡灵!他们要人类的尸体干什么?”队伍里有人问,声音发颤,嘶哑而恐惧。
没人回答他,因为其他人都知道,他其实并不需要回答。每个人的都脸色铁青的看向那一眼看不到头的破棚子。他们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母亲,正一脸慈爱的把两块血红的新鲜肉块递给她同样消瘦的孩子,孩子接过快乐的大口大口吃了进去。而棚户区里,还有更多的人也在啃噬着得来不易的食物。
“呕!”塞缪尔听见呕吐的声音,那是粗豪的圣骑士高尔,他正扶着一棵大树,吐个不停。而且浑身颤抖,眼带恐惧——谁能想到一个圣骑士会被吓成这样?但实际上由他打头,有不少圣骑士也都在恐惧的呕吐着。
塞缪尔的胃也有些翻滚,不过他倒不觉得那些人该惧怕,他们只是可怜的想要活下去的人而已。
“贝拉卡来消息了。”哈德罗和几个将领议事结束后苦笑着回来,“城里说,欢迎我们的到来,只要我们到城门下,他们立刻为我们开门放行。”
“妈1的!那些人是让我们送死吗?!”一个平时总是司文无比的圣骑士张口骂了出来,一眼望不到头的棚户区,在这里的人灾民少说也有五万,可他们一路来到这里的人马,连圣骑士和祭司也算在内,绝对超不过八千,虽然说训练有素的士兵绝对强过手无寸铁的民众。但前提是士兵没有伤痕累累,身心俱皮,民众也不是已经饿疯了的疯狂野兽。
“现在我们有两种选择,一是朝东走,进山,那里或许有一线生机,但也只是一线而已。二是退后一段距离,就在一边的高岗上扎营,或许有一天我们能进城去,也或许就这样死在城外了。”哈德罗点头。
“进山。”圣骑士们全都选择了第一种。前线要塞已被摧毁,虽然现在还有几座人类城市,但贝拉卡绝对是亡灵们的第一攻击目标。他们在城外扎营,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可以依靠,绝对是找死。就算亡灵没来,旁边这群饿极了的民众,也有可能哪天扑过来觅食。
还没摸到贝拉卡的城墙,这支人数并不算多的小部队就原地转向了。虽然之后收到了城内分别来自皇帝和圣廷的质问书信,但没人去管。他们只是一路向东,杀掉偶尔碰到的小股亡灵,进入了丹弗尔山脉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
从那天抱着埃里克痛哭起,塞缪尔就好像恢复了正常,重新变成了那个精确完成每一个任务的圣骑士。但那些熟悉他的人,也再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笑容。不过对所有人来说,现在能够活下去已经足够艰难和疲累了,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逸致去关注别人的感情问题?反正人只要活着就好了,总有一天心结会解开的。
但是也有人不这么想——
埃里克今天是外出探路的尖兵之一,回到营地满身污浊,疲累异常的他,在交完令后,首先做的不是回到帐篷里休息,而是来到了圣骑士的营地。这里的士兵和圣骑士都认识他,所以没有人阻拦。可是塞缪尔那顶小帐篷里却没有人,不过埃里克并不在意能不能看到塞缪尔,他只是从随身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小袋野草莓。草莓被他保护的很好,一路回来,只有几颗被压烂。
把草莓放在塞缪尔的睡袋边,露出了一个忧郁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我……绝对是亲妈
081追求
进了山,躲开了亡灵可能出现的大部队,躲开了那些比亡灵好不到哪里去的同胞,这并不表示等待着他们的是海阔天空。山中有野兽、魔兽、毒虫、蛇蝎,而且一样有亡灵——就像人类世界总是有人离群索居一样,亡灵世界也有,而且比人类更多。
更重要的是,军队的粮食快要吃光了。虽然现在是夏天,所以采集野果、野菜,加上打猎还能喂饱所有人的嘴,但是冬天呢?而且他们的帐篷是无法遮蔽严寒狂风的,衣服也不够所有人御寒。
储备食物,寻找避寒地点,看起来容易,但实际实行起来,却绝对不容易。
部分圣骑士的任务就是剿灭碰到的魔兽,塞缪尔同样也不例外。不过今天在杀死一群形貌类似于黑牛的魔兽后,塞缪尔这一队意外的发现了一处山谷。
“山谷里有水源,而且土地肥沃可以耕种,看山谷的地势,到了冬天,谷里虽然不可能仍旧如春,但风雪绝对不会比外边的大。唯一有一点不好的是,那山谷无论进出,只有一条路。如果出路被人一堵,我们就变成瓦罐里的老鼠了。不过我当时时间紧,我只是大略在山谷里绕了一圈,也可能有其他的出路而我没发现。”塞缪尔向哈德罗和指挥官兰斯的其他人汇报着,同时拿出了自己粗略所绘的地图。
之后塞缪尔就离开了主帐,他的任务完成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那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塞缪尔竟然在睡袋的旁边发现了一小袋野草莓。他想了想,拎上草莓走出了帐篷。现在会送他这个的,只有一个人。
一路找到了埃里克的住处——他没有自己独立的帐篷,而是和弓箭手部队的其他人住在一个五十人的大帐篷里——可是帐篷里没有他。其他人也说他们的任务结束,埃里克就自己走了,一直到现在并没有回来过。
疑惑的塞缪尔只能回自己的营地,连续问过几个人之后,才有人告诉他埃里克确实进了他的帐篷,不过在埃里克要离开的时候,威尔斯把他叫走了,之后两个人朝营地外去了。出了营地的大门,就是莽莽山林。那个为塞缪尔指路的人也只能模模糊糊说出一个大概的方向,现在天色也渐黑了,要在这种情况下找两个人,除非塞缪尔有一个狗鼻子,否则显然是不可能了。
塞缪尔站在大营门口,皱着眉看着因为夜色渐黑,因而从郁葱葱变得黑黝黝的密林。这不是埃里克第一次给他送东西了,虽然只是些类似野草莓的野果子,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这些礼物已经足够珍贵了。而塞缪尔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埃里克这些礼物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了。
那男人喜欢他。
不过让塞缪尔不明白的是,埃里克为什么不像朱利安那样追求他,而是每次送完礼之后都躲躲闪闪的呢?这是所谓的欲擒故纵,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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