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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谢 第15节(1/3)

作品:《常欢谢

    「我恶心的难受。」

    酒喝多了吗……早就告诉过他多少遍了不要酗酒,近些年虽然瞧见他有戒酒的架势了,倒不知今次又是犯了甚么抽。

    温浮祝刚想往前走几步把他拉回房间里,算了等明天他醒酒了再说吧,眼下不能跟个醉了酒的疯子说话,无疑给自己找麻烦上身。

    刚往前迈了没一步就看到谢常欢猛摆手,「你别靠过来。」

    你一过来我他妈更难受了。

    我现在看见你我恶心的难受。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甩不脱刚才那一幕,谢常欢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有点憋屈,眼眶也慢慢瞪他瞪红了。

    温浮祝心里也『咯噔』一下,心说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曾对燕子楼伸出过黑手?但是那件事至今都只是谣传是『羽鸦』做的罢了,外界拿不了准,更多的便是当初故意以讹传讹,讹上了朝廷的成分更多。老百姓自己心里有个数,江湖人自己脸上又有个嘴,他温浮祝知道自己不会露甚么马脚便成了。

    不管怎么说,便是当初没谢常欢引见,温浮祝便也早就盯上了燕子楼。

    一开始只不过是在那偌大又寂寥的宫殿呆的闲透了,掷暗器一样的往外弹着信笺,随手拈过探子递来的写有这个名字的纸笺时,却是一愣。

    燕子楼回?燕子楼?

    外界往往喊它燕子楼的比较多,可那时候『纸烟』却给了另一个答案:

    燕子楼回。

    这个回字既多余,又取得妙。

    想当初他还和芷烟笑言,「莫不是取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意思罢。」

    「如若是呢?」

    「如若是的话,怕就不是一家单纯的酒馆了。」

    隗昇立的好好的呢,你又能是谁家的王谢巢中燕啊?

    一个字便引起了温浮祝的疑虑,一下子便也成功的勾起温浮祝的纠察之心——他那时候,真的太想太想脱离隗昇去找个好去处休息一下了。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反叛之心,他也定要一锅闷,才可免绝后患之忧好给自己偷个半年闲。

    却没想到,这闲是七八年后才可偷的、燕子楼也因了谢常欢,多存了几载春秋。

    有时候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二十多年因果一轮转,面临着如今再度飘摇的隗昇,温浮祝才深觉自己十多年前那一举动,当真错的无可再错。

    顾生骂自己是骂的对的,当时自己哪怕肯听他一句劝也好。

    可自己……倒是先把他气走了的。

    又试问这么多年来,顾生当真做过甚么对不起隗昇,抑或对得起隗昇的事吗?温浮祝无法去想,同样,他也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没资格说顾生甚么的。

    现在唯一能求的,便是顾生千万别反叛了,但愿还是同他们的心拴在一起。

    可自己十多年前的那一举呢?就不会让顾生怀疑……自己是叛了的么?

    「常欢……」

    温浮祝忍不住又开口唤了他一声,这种事若是也能随随便便就被发现,那他直接告老请辞便好了,还做甚么谋士,故而此刻又找着了点底,绝不会是因那件事露馅,眼下还是赶紧把谢常欢弄床上去,他再去和江墨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谢常欢现下越看见温浮祝心越乱,想骂出口,想质问出口,可又怕一出口甚么都没了,索性又猛的挥了挥手,「你快走你快走,我想睡觉了。」

    「好,我扶你过去。」

    「不用,我能找着床,我没喝多,你赶紧出去吧。」

    温浮祝愣了愣,也没多说别的,只闷声不响的出门去了,刚迈出去身后便『嗙』的一声合上了门。

    他想回头再去叮嘱点,刚张嘴又觉得手上疼的厉害,算是反过乏儿来了,便也懒得多说了,径自又回了江墨那里。

    江墨也是早就听到那边动静了,完全一个醉酒疯子吗,声音嚷嚷的也大。

    江湖上这群下三滥……

    真搞不懂就温浮祝怎么就能觉得这人是个有才的了,此刻倒揣了一脸看好戏的笑,瞅着温浮祝一进来便将伤药又掷回了他怀里,「赶紧上吧,我在这边都听得那一声太响亮了。」

    温浮祝淡嗯了声,面色平静的给自己的手重新涂了涂药,尔后又坐回了桌边。

    江墨一看那架势就无语了,「你又不睡?」

    「你睡吧,好好恢复。我今晚大抵是睡不着的,那边一个醉汉,这边一个伤员,一旦被甚么人盯上了,你俩全要靠我拯救。」

    江墨挑挑眉,觉得是理儿,而且他和温浮祝从来不用虚伪的客套,此刻大大方方脱了衣服,倒头就睡,由得他一夜静禅枯坐。

    夜深时不知周边荒村哪里不开眼的鸟儿高鸣了那么几声,江墨倏忽醒了之后便瞧见大开的窗户外一漏阙月正明。

    光明晃晃的泄进来,全洒在温浮祝身上,衬得他鼻尖上汗珠也更加晶莹。

    就知道不能真信他当哨兵的,肯定不知心思又拐到思考哪件事儿上去了,如此专注,连自己醒了也不知道。

    又忍不住睁大了眼将他仔细盯了会儿,江墨喉头微动,忽然想开口。

    他有句话……想和温浮祝讲。

    其实原本也没想通自己这层心思,直到前几天和那群臭小子在那个谷底那边蹲点,稍作休息的时候,听到一个胆子大的问他,「哥,你是不是喜欢温太傅。」

    一句话把他吓得差点没拿好手中的果子,「甚么?」

    他挑眉瞪眼,胡说些甚么鬼,他一个男的怎么会去喜欢另一个男的。

    「嗳哟,不是,我就问问您看您还跟我急了……就,就那个纸烟里头有个小伶人托我问的,他说瞧着您看温太傅那眼神不一样,还一直想撮合你们在一起呢,这样太傅也就不会四处乱跑了。说实在的,我们有你领着,我们心有底,纸烟没了温太傅罩着,他们在宫里头又是属于养老的,光养老也怕被欺负着……所以您看您啥时候把太傅替他们绑回去?」

    江墨那时候皮笑肉不笑,「你想吃军棍了。」

    吓得那个小子忙又匆忙递了几个果子过去,「嗳呀喂您赶紧吃,这果子贼甜,成当我刚才放屁。」

    江墨继续板着脸,「让我就着你的屁吃梨,你胆子不小。」

    周边人又是一群嘻嘻哈哈,江墨索性捧着梨单独往一旁站远了吃。

    自己看他的眼神……有不一样吗?

    後来又不是没有揪过那个羽鸦来问清楚,「我瞧他的时候是怎样的眼神?」

    「您温柔。」

    「我这样子不温柔?」

    「前天三十军棍打下来的时候,您说您温柔吗?」

    「滚。」

    「喳。」

    「回来。」

    「欸。」

    「到底甚么样的眼神?」

    「不大好说,要不您上街随便盯个小媳妇怎么看自己丈夫的吧。」

    「……军棍五十。」

    「……」

    「您上街随便盯个丈夫怎么瞧自己媳妇的。」

    「军棍仍五十。」

    「……」得,我不说了。

    可那之后,江墨却不是没在心底细思过这个事。但又觉得,细思下去有点怪。可是,可是还忍不住细思。

    然后,然后他好像真就想明白了,自己竟然真的是喜欢他的。

    这,这真是奇怪极了。

    不过能有个人陪着也好,这么多年了,这么熟悉彼此,若是浮祝他不介意……

    嗳呀,这种事想想又不可能,温浮祝他这么多年了,早就跟四大皆空的出家人似的,他怎么还会有喜欢上别人这一说?

    但是,但是以后清冷宫笼里头,他俩能互相做个伴扶持着苏衍,也是不错啊。

    可江墨此时却没说这话。

    一是看温浮祝在想事情想的太认真,他不会去乱打扰。

    二是……现在不是时候。眼瞧着隗昇的政权开始有些不稳固了,家国大事放在前见面,儿女小情缘何要提?这个人难道能不回隗昇了吗?他早晚要回来的。

    等稳定好这事再说吧,眼下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件件棘手的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刚想到这儿江墨又是温柔一笑,反正浮祝在了,这些事由他全权负责思索,自己这个半吊子谋客没必要去节外生枝,只大胆的放开手,放心由他去做便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常欢,醒了么?」

    「醒,醒了。」谢常欢一醒来的时候,就是温浮祝神色温和的坐在他床边,清晨的光太亮太明,清清爽爽的照在他那一套山清水秀的衣服上,恍惚就把谢常欢看的像是自己在做梦——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了,无数次在他那茶渡小筑里,自己也是这么毫无芥蒂毫无防备的醒来,揉揉眼,这个人许不定就是比他先起的,捧着茶坐在竹木小桌边,神色淡然的捧着书卷。

    「大脑也已经清醒了么?」

    谢常欢撑着床榻半直起身子,一边去抓旁边的衣衫,一边揉眼睛,「嗯。」

    未料想衣衫没抓进自己手里,自己忽又被他按住肩膀恶狠狠扑回了床上。

    谢常欢痛唔了一声,他内伤还重着呢,这一下子突然的袭击也搞得他浑身一泛酸疼。

    「是我昨晚考虑太不周,你这一身内伤着实不该乱动,且安心养几天吧。」

    你又要走?

    谢常欢不想同他对视,略微垂过眼去,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

    温浮祝忽然又恶狠狠的按了他肩膀一下,谢常欢忍不住有点恼了,「你干吗?」

    「疼会儿你你就彻底清醒了。我接下来要和你说一件事。你听清楚了,一个字也不许给我漏。」

    「嗯?」

    「我是隗昇的谋士,当今圣上苏衍是我的学生,那边厢房的那位朋友便是如今的国师江墨,隗昇现今恐有难。但是怕是自己窝内反的乱更大些,毕竟隗昇家大国大,压根不惧甚么外患。」

    谢常欢浑身不由自主震了一下,倒没想到温浮祝他突然这个时候抖落出来。

    此刻倒也怕的很了,心说他跟自己说了这些,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说……你只是一个区区杀手罢了,我们不可能同路的……

    慌乱中连呼吸都错,谢常欢喃喃开口,「老温……」

    温浮祝瞧见他这个反应也放松了下,心说他大概原先是不知道的,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震惊,此刻只是淡定的反问他,「你害怕我吗?」

    「啊?」

    「我可能做过许多恶。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的一个人。」

    「老温……我,我还杀过那么多人呢……」

    温浮祝温和的笑了笑,接下来的话还没开口,就见谢常欢又挣扎着起了身,慌张的像个孩子就一把抱住了自己,「你别走,我求你了,你别离开我。我……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我知道,我们可能……不是,我是说……」

    谢常欢这边慌乱的请求还没讲完,就被温浮祝又轻轻推开了。

    「老温……你别……你别这么对我……」

    你别说回去就要回去了……

    十多年了,十多年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不叫谢常欢叫温常欢了,自己的性子简直也从当初烂醉如泥嗜酒成性的一个人,为他做了多少改变,就是希望自己能甩脱所有以往的干系,干干净净的站到他面前去。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能相匹配。

    你永远是云雾缭绕的终南山上仙竹一棵,我是云海山下虔诚的跪拜者一个。

    永远……也不能亲手去触摸。

    也倒是。

    自己若是能刺杀江墨就好了。

    若是能刺杀当今圣上也好了。

    隗昇若是没了,你又算得了甚么,你是不是就能跟着我了……

    「所以你能接受我这个身份吗?」温浮祝轻声的问出了口。

    他推开谢常欢,就是要看到他的表情。

    看到他眼里的真诚。

    赌一把吧,在不想失去常欢的情况下,又想要保住苏衍的安危……兴许也是自己吓唬自己呢,顾生就是好的,就是不会对隗昇有害的,指不定便是自己多虑了。

    谢常欢此刻有些麻木,也有些失控,我接受你这个身份,我怎么不接受。

    从十多年前我喜欢上了你的时候,我就早把自己的人格尊严统统都抛弃了,我还要怎么去接受。

    想着想着便不由得有些难过,谢常欢轻微摇了摇头,「你要和他走就走吧,不必这时候还再来羞辱我了。我是谁啊,江湖上出了名的下三滥,你们羽鸦多少次想抓我都没抓的着,曾经也有暗地里不少回去骂我用下三滥的法子整治他们的吧。」

    谢常欢笑了起来,忍着身上的痛将温浮祝往床下推,「你赶紧和他滚吧,滚出老子的视线。」

    笑着笑着又眼眶红了,谢常欢看着定定站在他床前,面容冷的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温浮祝,轻声道,「我求你了,出去吧,给我点尊严。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把我当猴子一样耍呢。你需要我这种货色吗?」

    你纸烟里有多少你玩弄不倦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花样层出不穷吧。

    温浮祝倒没想到谢常欢还担心他和江墨有甚么苟且事呢,看着他现在小孩子一样的反应,既想笑又想揍他。

    他今早跟江墨商量了一件事,於是他便过来想问问看谢常欢的态度。

    没想到这人,这人竟然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是戏耍他的。

    真是笑话,自己像是那么闲的人么,十多年了养条狗都比你省心呢!

    此刻倒也不着恼,只淡定的冷笑了一声,揣着袖子往房间门口慢踱,声音也冷冷清清,「那好吧,你既然让我滚我便滚了,原本还和江墨商量了,让他先回宫,把苏衍送出来,让他来找我,我在这儿陪着你养小半月的伤,那时候苏衍也合该着赶来了,我就带着他陪你南下,当然了,我告诉你我的身份这些事,便是让你到时候替我护住苏衍。既然你不接受,你就留在这儿自生自灭吧。我和江墨一起启程往回处赶了。我倒也不怕你把我身份抖落出去,反正隗昇那深宫大院,我倒欢迎你们这样的杀手来给我练飞镖、给苏衍练警醒。」

    谢常欢愣了愣,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没听懂。

    「温浮祝,你说甚么?」

    「走了。」

    「老温!」

    谢常欢急的也来不及穿衣服就往床下跳,没想到早上刚起来还带着点宿醉,没太站得稳,一下子摔地上又挫到了胸腔前,疼的半天没起的来。

    正当他以为他错失了最后一次挽留的机会,老温已经走了的时候,眼前又有一双靴子在晃。

    温浮祝心情蛮好的拍了拍他的头,「夏天热,地上凉,挺舒服的,好生趴着吧。」

    谢常欢赶忙一手拽住他二度起身离去的脚,死死扒住,语气也急,「你还不快扶我一下!」

    「当今圣上都未曾敢用这个语气跟我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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