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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分手 第4节(1/2)

作品:《非典型分手

    也不知道厉修成刚才是怎么洗的,毫不相关的瓶瓶罐罐被七七八八地放到地上,仿佛一个个失去了支撑而摔倒在地的小孩子,无声地朝着从和发出求救。

    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估计一时半会是收拾不完了。从和扶住额头,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刚刚捞起掉在地上的一部分衣物,就听到一阵“骨碌碌”瓶子滚动的声音。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现在只有从和一人的情形下,还是听得分外清晰。

    从和奇怪地看过去,就见一个小小地药瓶静静躺在自己脚边。

    聂正阳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从和不禁感到疑惑,伸手捡了起来。

    瓶子还沾有地上的水汽,拿在手里颇有点黏腻。从和把瓶子高举,迎着阳光小小地转了一圈。一番观察下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作为说明的标签。

    他心里越发奇怪,脑中却快速地思索起可能的来源。

    他和聂正阳身体都很健康,很少用到的药物都被好好地收了起来。更何况,最近也没有人生病。难不成……是厉修成掉的?从和的眉头微微蹙起。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中猛地一沉。

    不过他为什么要吃药,难道说……从和的神情越发紧绷,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他霍然起身,一刻都不曾犹豫地朝客厅走去。那里,放着他的手机。

    刚步入客厅,铃声就传入了耳内。从和心中不可避免地一惊。

    几乎是用扑的,他取来了手机,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下一秒放下了一直七上八下的内心。

    是他和厉修成一个共同的朋友。

    从和呼了口气,手指轻轻一滑,接通了电话。下一秒,电话里传来的问话就使他刚刚放稳的心又重新拉回了空中。

    从和仿佛一个被吊在半空的纸人,随着狂风无能为力地四下摇晃。

    只听对面那个人问道:“从和,上次介绍给修成的那个医生怎么样?”

    第十四章 重归于好

    “医生?什么医生?厉修成到底怎么了?”问题像连珠炮般被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从和嘴里抛出。

    刚刚发现的那个药瓶,仿佛一棵至关紧要的救命稻草,被从和紧紧攥在手中。力道之大,甚至连他的指节都微微突起。

    “这……”电话那边的朋友有些犹疑,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咬牙的声音,朋友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自暴自弃地说了句,“这个你还是去问修成吧!”

    话音刚落,不待从和继续追问,他就迅速挂断了通话,留下一阵短暂的、让人怅然若失的忙音。

    从和越发攥紧了手里的药瓶。他的脑中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从厉修成第一次反常的举动,到中间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再到对方刚刚离去时的场景,这一点一点散落各处的细节渐渐连缀在一起,最后拼凑出一个让他惊慌失措的结果——厉修成或许是病了。

    如果真的这样,自己刚刚才把他赶走……从和不敢再细想下去,努力深吸口气使自己恢复镇定,却仍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最后他惊惧交加地拨通了厉修成的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厉修成接通了电话。

    “喂?从和?”那个曾经日夜相对的、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听到声音的一瞬,从和当即咬紧了牙关,一时间竟有些哽咽。他使出极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在这一刻失态。

    “从和?怎么了?”似乎是觉得觉察到从和的不对劲,厉修成在那头又问了一遍,话里透露出隐隐的担忧。

    “你在哪儿?”从和捏紧药瓶。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短暂的停顿,不知想到什么,厉修成没有回答。

    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肯说出真相。被汹涌的怒火驱使着,从和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声音也猛地拔高,尖锐到有些刺耳:“我再问一遍,你在哪儿?!”

    滔天的怒意传到电话另一头,厉修成似乎被猝不及防地吓到,结结巴巴地回:“在、在医院……”

    “医院”这两个字眼,仿佛霎时间降落的一场石头雨,一瞬间将从和砸了个晕头转向。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瘫倒地上。

    从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顷刻间传入大脑皮层,使得他不至于狼狈地跌倒在地。他的胸脯起伏不定,喘息着吼了句:“哪个医院?”

    厉修成嗫喏着回了个医院名。

    从和微微放下心,是之前自己治疗脚伤的医院,距离聂正阳家极近。他一刻不停地对着电话那头叮嘱道:“我这就过去,你老老实实等在那儿。”

    “可是……”厉修成欲言又止,却被从和猛然爆发的怒斥给驳了回去。

    “没有可是!给我老老实实等着!”轰然爆裂的怒吼回荡在屋子上空,从和毫不迟疑地挂掉电话,狂奔着跑出大门。

    ※※※

    “厉修成!”从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厉修成说的地点,像只没头苍蝇般在那里转了半圈,最后才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站在走廊边上的厉修成怔怔地望过来,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吃惊。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从和几乎要控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还好,还来得及。从和心中不住地庆幸。

    刚刚还绷紧的神经霎时间松懈下来,从和拖着发软的双脚,朝对方跌跌撞撞地跑去。

    摸不清从和现在这个举动的深意,厉修成小心翼翼地朝前迎了几步,手臂不知所措地张开一小段距离。

    从和刚跑到厉修成身边,就被对方胸前那片暗红的血迹给惊得停住了脚步。那大片大片的血迹仿佛一朵朵绽开的花蕾,灼灼盛放在厉修成胸前,深深刺痛了从和的双眼。

    他的眼睛像被针扎般疼痛,手指颤抖着抚上厉修成前襟。厉修成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被从和给一把拽住衣襟。

    从和手指的骨节爆起,仰头看向厉修成,眼里是像雾一样弥漫不散的悲戚。他抖着苍白的嘴唇,声音颤抖地问道:“厉修成,你已经病得这么重了吗?”

    “……病?”厉修成被问得一愣,后知后觉地重复了一遍从和的问话。等他意识到从和在想什么,这才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到这时,从和即便对厉修成隐瞒自己一事有所不满,也不会真的去表现出来。他轻轻瞪了厉修成一眼,语气却尽量放缓:“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想瞒我?”

    说着,他伸手,想要触碰一下厉修成胸前的血迹,手指却僵硬地停在半空,久久落不下去。从和感到牙齿隐隐地胀痛,口中仿佛弥散开一股似有似无的铁锈味儿。

    他强撑着把视线挪向一旁,苦涩地低声问道:“你病得很重吗?”

    厉修成之前之所以一直不敢告诉自己,一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从和怕触及到厉修成心中的伤处,所以将话题也刻意地避开了对方的病因。

    厉修成有些呆滞,这瞬息间发生的转变让他有点应对不过来。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抱住从和:“其实我……坚持治疗就会好转,你别多想,并不怎么严重。”

    他越这样否认,从和的心中就越发苦涩,像吞下一整碗苦杏仁那样痛苦不堪。不过既然厉修成不想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从和也愿意去配合对方。

    他眨眨水汽弥漫的双眼,仰头看向厉修成,扯出一抹极为牵强的笑容:“厉修成,咱们回家吧。”

    厉修成还来不及回应,就被从和当机立断地拉住手臂。从和一边拉着厉修成往前走,一边回身看去,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走,咱们回家。”

    大概是被那久违的笑意所击中,厉修成在一瞬间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傻傻地跟在从和身后,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医院。

    ※※※

    从和与厉修成前脚刚迈出医院,后脚病房里就走出一个护士。

    护士在走廊上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之后她拽住一个刚刚走过来的同伴,语气疑惑地问道:“刚刚那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呢?”

    因为她的问话,另一个护士也四下搜索了一下,却没看到记忆中的人影,不禁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啊,哎,那个孕妇怎么样了?”

    “还好。”之前的护士收回视线。虽然对于对方的不告而别感到遗憾,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看向同伴,正色道:“生产过程很顺利。”

    “那就好。”另一个护士上前,和她并肩朝走廊另一端走去,“我跟你讲,昨晚我……”

    ※※※

    从和回到家后第十天。

    这些天来,他和厉修成一直竭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因为厉修成的病情,两人之间即使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私下里却有股暗流在一刻不停地涌动着。

    尤其是对从和——厉修成越是举止自然,他就越是心中不安。更何况,厉修成还一直不肯告诉他治疗的具体进展。

    每次从和提出要和对方一起去医院,总会被厉修成委婉拒绝。顾及到厉修成的心情,从和即便再想跟在对方身边,也只好忍着痛答应了下来。

    这样让步到最后,厉修成的举止在他眼里就越发的意味不明,引得从和心中的恐慌进一步加大。

    厉修成为什么不肯让自己去医院?难不成病情已经严重到不能言说的地步了……从和心中咯噔一下。

    他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吓到,慌得手都不知该怎么摆了,正好厉修成穿好衣服走过来,看到从和此时煞白的脸色,奇怪地问道:“从和,怎么了?”

    从和盯紧厉修成的脸庞,只觉得对方在自己眼中渐渐委顿下去,最后化成一团抓不住的散沙,飘散在空气中。巨大的恐惧呼啸着向他袭来,从和颤声开口:“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吗?”

    厉修成正在整理袖子的动作一停顿,之后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嗯,你在家等着就好。”

    他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流露的逃避之意瞬间加重了从和的恐慌。

    “我、我和你一起去!”从和手忙脚乱地起身,却被厉修成一把按住。

    厉修成低头看向从和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听话,就在家里等着。”

    被厉修成的严肃震慑到,从和一时间呐呐说不出话。半晌,他才失落地点点头,点着点着又像是想起什么慌里慌张地拽住厉修成手腕:“厉修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绝症?”

    厉修成垂在身侧的手指心虚地一颤,只是从和一直盯着对方的脸庞,也就忽略了这暗含深意的举动。

    厉修成把视线微微撇开,避开与从和的对视:“……别胡思乱想。”

    他这种欲盖弥彰的反应,除了得绝症不愿让自己难过外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从和抿抿唇,脸色进一步转为苍白。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使在手指上,他紧紧拽着厉修成不放手,打破砂锅问到底:“你这个病究竟能不能治好?”

    厉修成一动,猛地用力抱住从和,力道之大箍得从和的身体都跟着发疼,只能傻愣愣地把脸搁在对方肩膀上。

    仿佛是在诉说临终遗言,厉修成在从和耳边轻声呢喃道:“别想太多,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他的语调委婉,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从和却被莫大的悲痛袭中,仿佛一个落入湖中不会游水的旅人,渐渐被没顶的绝望淹没。

    从和眼神放空,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厉修成才轻轻地放开从和。他悄悄打量了对方几眼,见从和不再有和自己一起去医院的意向,于是微微放下心。厉修成撂下一句“乖乖在家等我”,就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

    关门声远远地响起。从和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嘴角不甘地抿着。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他握紧的双拳。几秒之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般霍然站起,拿起外套坚定地跟了上去。

    第十五章 真相大白

    不知是厉修成的警惕性太低,还是从和的跟踪技术过于高超,总之从和最后一路平安无事地尾随着厉修成来到了医院。

    他看到厉修成拐进一个房间。抬手关门的时候,不知是疏忽还是大意,门被堪堪留出一道缝隙。

    这倒刚好给从和提供了便利。走廊上此时空无一人,安静得仿佛是另一个次元。从和压下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即便厉修成装得再若无其事,从和还是对对方的病情感到担忧。他宁可这样跟在对方身后,悄无声息地了解到一些治疗的最新进展,也不愿厉修成一直对自己守口如瓶。

    趴到门上的时候从和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子。在看清那个牌子之后,他微微一怔,随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男科”。

    看到这两个字眼的一瞬,从和忽然觉得自己陷入到一个巨大的迷宫中,而指向出口的地图,却紧紧握在厉修成手里。

    他抿抿唇,把耳朵小心谨慎地靠近那道缝隙。

    一个清润的男声传出来,看样子是刚刚给厉修成检查了一番,言语间没有丝毫的紧张——“没什么问题了,应该近期就可以恢复。”

    “恢复”二字使得从和霎时瞪大了眼睛。一想到厉修成的病情马上就可以好转,漫天的喜悦顷刻间将他淹没,就连近期总是黯淡疲倦的眼睛,都重新焕发光彩。

    从和开心地握了握拳,甚至开始计划起回去后如何为对方庆祝,却在下一秒被厉修成的问话给重重击碎了满心的欢欣。

    “傅医生,如果有人来问,可不可以暂时别告诉他我的具体情况?”厉修成商量道。

    “咦?”里面的那个医生好像有些意外,纸张被合拢的声音响起,“你这个病倒也不重,最好还是让家人一起配合治疗。和谐的家庭氛围有助于病情的康复……”

    厉修成似乎又回了句什么,只是从和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一时间没有听清。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味,照医生这个意思,厉修成这个病根本就不怎么严重,只要配合治疗,就可以很好地痊愈。那厉修成之前那些痛苦不堪的举止,说到底都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了?这么说的话,难怪自己一提问厉修成就赶快转移话题!

    等等?从和心中一咯噔。傅……医生?这个姓,还有这熟悉的声音,再回想起当初提及的那个不怎么配合的病人,难不成是……

    仿佛一瞬间看清出口所在的位置,从和一鼓作气地冲了过去,轻而易举地抵达终点——厉修成这个混蛋,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手臂一时间盈满了愤怒的力量,从和一把推开门,在看清屋子里坐着的两个人时,他狠狠地咬了咬牙。

    果然!

    “从和?”旁边的厉修成还一脸呆傻地看着从和,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傅华池已经吃惊地站起身,“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就要问你旁边的厉修成了!从和心中冷冷地一哼,面上却丝毫不显,气势汹汹地走到两人面前。

    在看清搁在桌子边上的手机后,从和的瞳孔一缩,随后他扯出一抹和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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