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在上,不着寸缕 第27节(1/2)
作品:《叔在上,不着寸缕》
李永康嘴里一边念叨着“六王爷饶命”一边给自己壮着胆子往前走,就在这时候他像是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猛地被绊倒在地,接着眼前的宅门缓缓的自己打开了……
“妈呀!”
他尖叫一声,屁滚尿流的爬起来,低下头捡那些散落满地的纸钱,耳边却传来古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
“什……什么东东东西?出出来……我看见你了!”
李永康闭着眼睛不停地打哆嗦,那古怪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一个冰凉的硬物贴到了他的脚面……
“救命啊——!!六王爷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杀我啊!”
他声嘶力竭的叫喊在空荡的院子里回荡,除了呜呜的风声没有其他动静,他强撑着掀开一个眼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一张泛着铜黄色的猪脸正对着他笑。
他试探性的用脚踢了踢,拿东西又“哒哒哒”的滚远了。
原来是个小猪暖……暖手炉吗?
他长舒一口气,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幸好不是鬼……
迈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走进前厅,他对着正座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六王爷,臣知道您死的惨,但是臣真的是被逼无奈,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您像来菩萨心肠,也知道臣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您要是收到了臣烧给您的纸钱,就放小的一马吧!”
他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点燃一个火堆,往里面投纸钱,火光昏黄摇晃,燃了没一会儿就突然被一阵狂风吹灭了,紧接着窗外飘过一个白影,在他眼前一晃就没了影子。
“……谁?”李永康打了个哆嗦,警惕的往身后缩了缩,一只冰凉的手却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啊——!”
他猛地回过头来,身后没有一个人,而对面的墙壁上却突然从房顶流下一道道浓稠的鲜血。
“鬼鬼鬼……鬼啊!”
李永康这次真的害怕了,疯了似的往门外跑,而房门在这一刻却“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接着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大,李永康疯了似的晃动着房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李永康,我终于等到你了。”
低哑空旷的声音不知道在哪里飘了过来,钻进他的耳朵里无异于火药,“你……你你你是六六六……王爷?”
那声音低声的笑了起来,“呵,多亏你还记得本王是王爷,当初你对我下毒手,就没想过自己今天的下场吗?”
李永康一听当即跪在地上痛哭起来,“王爷,微臣知错了!微臣猪狗不如丧尽天良害了您,但臣的确是迫不得已的啊!”
“哈哈哈哈哈……迫不得已?你竟然敢说自己迫不得已!那本王送命就是心甘情愿了!?”
那声音阴冷的仿佛结了冰,墙上的鲜血随着他的话越流越多,甚至淌到了李永康脚边。
李永康吓得脸色惨白,当即就失禁了,一边哭一边不断地磕头,“臣只是奉命行事啊,如果不照办那端康王爷也不会放过臣的!”
“你胡说!”那声音立刻火了,隔空给了李永康一耳光,打得他的左脸立刻肿了,"这事跟二哥有什么关系!"
李永康似乎觉得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眼睛一转声音也大了几分:“六王爷,臣绝对没有骗您,这件事如果没有端康王爷在背后撑腰,臣怎么敢这么做!?”
“你休要挑拨离间,我与二哥同胞兄弟,他为何要害我?”那声音似乎有些绝望,紧接着又阴沉了下去:“你肯定在胡说八道,就算今天是自己的死期也要拉别人下水!你果然好生阴毒。”
“没有!臣绝对没有胡说!不信您去找端康王爷问个清楚,他恨您事事都压他一头,小时候备受先皇疼爱,长大了连当今皇上都偏袒您,他跟您同是王爷,却没有兵权,这才动了杀心!”
“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既然可以害我,当然也可以来害二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臣说的都是实话,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李永康话音刚落,窗外就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响雷,那冰冷的声音冷笑一声道:“看来连老天都不相信你的鬼话,李永康你无须多言,今日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巨大的闪电劈下来,屋外的狂风袭来吹开了前厅的窗户,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窗外,浑身都在滴血,黑色的长发盖住整张脸,只留下一只惨白的手探进了窗内。
“啊——啊!不不要!我全都说!六王爷饶命啊!”李永康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抱头痛哭,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哦?那你倒说说还有什么要说的。”
“臣……臣手里还留着端康王爷谋害您的罪证,之前他派人要杀臣,臣就给了他一部分,但……但您放心,他之前放在臣这里的月兰草和买通赵太医、绑架他家人书信都还在,只要您能大发慈悲放臣一马,臣一定紧紧竭力为您报这血海深仇。”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就算您让我现在就去皇上面前告御状都可以,只要您愿意留臣一条狗命。”李永康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已经完全不顾沈成景曾经对他的知遇之恩,此时大难临头,只顾着留住小命哪里还管什么忠君信义。
这一番判主投诚的话刚一落地,拿到白色鬼影突然消失了,而身后的房门却在这时“砰”的一声被猛然推开了。
迎着惨淡的月光,李永康看清了来人的脸,吓得当即瘫倒在地。
“皇……皇上!?”
沈成辉缓缓的走进来,一张脸上风雨欲来,而他身后跟着面容扭曲的沈殷北和一身白衣浑身是血的……沈成蹊。
李永康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而说出去的话已如泼出去的水,再想隐瞒已经来不及了。
他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彻底明白自己什么都完了,一时间无法接受真相,痛苦的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匍匐在地上,死死地抓住沈成辉的衣摆,妄图做最后的挣扎,“皇上,给臣一个机会,求求您,臣只是一时胡涂,并不是真的有心杀害六王爷啊!”
沈成辉抬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胸口,怒极反笑:“李永康啊李永康,你今天真是让朕大开眼界,这就是朕的刑部侍郎,百姓的朝廷命官!你知法犯法、结党营私、贪污受贿……这些朕都看在眼里等着收拾你,可没想到你连朕的胞弟都不放过!”
李永康原本以为自己背后耍的心思可以瞒过所有人,却没想到皇上早已经察觉,如今再添上一条谋杀皇亲国戚,恐怕会被千刀万剐……
可是凭什么自己就要死,而指示自己做这一切的沈成景却安然无恙!?
不甘偏执的怒火熊熊燃起,他已经知道自己死罪难逃,此时更不能让其他人好过!
“皇上,臣罪该万死无话好说,可一切都是端康王爷指示臣做的,臣最多只是他为达到目的的工具,为何您不追究他?难道就因为他是您的弟弟么,所以天子犯法就可以不与庶民同罪了!?”
站在一旁的沈成蹊忍无可忍,上前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死到临头还出言狡辩,你在害人之前怎么没像现在这么有正义感?”
“够了,对一个死人没必要多费唇舌。”沈成辉拦住他,看都不看李永康一眼,对着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把这个人打入死牢,等朕回去再行处置。”
“是!”
两个侍卫扯住李永康的手臂就要往外拖,他疯狂的哭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心里沉重的仿佛灌了铅,真相来的太残酷,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过了良久,沈成辉终于痛苦的长叹一口气,转过头对沈成蹊说:“你早就猜到这个结果才让朕提前下旨召见二弟的是吗?”
沈成蹊没吭声,但是这个反应等同于默认。
沈殷北无法置信的盯着他,他逃避似的撇开眼睛,没有勇气跟他对视。
而沈成辉这时却死死地看着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告诉朕……你究竟是谁?你绝对不会是二弟的义子,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知道这么多事情,也不会亲手揭穿自己的父亲,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成蹊抿着嘴还是没有说话,这是第一个敢不回答皇帝问话的人,可是此时已经没人在乎这个。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中,沈殷北是最震惊的一个,当时在沈成蹊告诉他要演一场戏引蛇出洞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乱想,只是配合着他在京城里散布闹鬼的谣言,还派人潜入死牢杀了很多死囚造出一副冤魂索命的假像。
这之后,才有了沈成蹊带着他的暗卫夜闯李府,逼着他交出罪证,也有了今晚扮鬼逼李永康在皇上面前说出真相……
一切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看似自己和他连手抓出真凶,实则背后掌控全局的只有沈成蹊。
既然他能设下天罗地网等着对手上当,恐怕早就知道父王就是杀人凶手,那么一切的源头只有一个:他到底是谁?
究竟是沈殷阙还是……沈成蹊?
“报!启禀皇上,端康王爷已到。”
正当气氛凝滞到冰点的时候,门外守卫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带他进来。”沈成辉长叹一口气,深深地看了沈成蹊一眼道:“你和殷北先躲到一边,不要出来,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
当沈成景被皇帝宣到靖贤王府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一切,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平静。
望着眼前的断垣残壁,他知道自己只要跨进这个门,也许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但是圣旨已经下了,谁也不能违抗,该来的报应说什么也逃不过,但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自己都没有输,所以这最后一战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最后。
一步一步的走进前厅,他撩开朝服的下摆,恭恭敬敬的跪下:“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调平淡没有一丝慌乱,久病不愈的疲态显在脸上,背也微微隆起,曾经的意气风发也因为妻儿的离散而消失殆尽,如今只剩下一把枯瘦的骨头。
沈成辉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犯下了滔天的罪行,却仍然感到揪心。
“成景,你知道朕今天为何要宣你来此处吗?”
“臣不知。”沈老二摇摇头,话说的无比认真。
沈成辉长叹一口气,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招供,更是感到寒心。
“李永康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你再抵死不认也没有用,告诉朕实话,六弟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成景失笑一声,“大哥,臣弟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永康跟臣也只是同朝为官的交情,他犯了什么事被您处置,臣弟也并不关心,但是把六弟的死因赖在臣身上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
“你料定朕没有拿你的证据是不是?”沈成辉的脸色沉了下来。
沈成景长叹一声,委屈道:“大哥,关于这件事的风言风语臣弟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也怀疑我不成?李永康是个自私自利的阴险小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栽赃臣弟杀害六弟,口说无凭您也相信?六弟是我们的胞弟,我怎么可能害他?”
“好好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朕再问你一遍,六弟的死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沈成景无比坚定地抬起头,一脸的决绝,“六弟的死是全御药房的太医都检查过的,臣问心无愧。”
躲在暗处的沈成蹊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绝望。
这就是自己的二哥,死到临头还在狡辩,不仅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忏悔,反而一脸的坦荡。
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问心无愧”这四个字的!?
站在他身旁的沈殷北轻轻的搂住他,心里也不比他好受多少,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六叔,哪一个都是血肉至亲,自己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偏偏还要在这里听父亲在这里谎话连篇,夸夸其谈,心也彻底冷了。
“大哥,你在发抖。”
“我没事,你不用这样。”沈成蹊推开他的手,努力忽略他那双灰色的眼睛挤出一丝笑容。
沈殷北没松手,看了他良久,双手掰过他的脸,在额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带着鼻音说:“大哥,你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出去吧别躲在这里,去指证这个害死你的人,不用顾虑我。”
沈成蹊顿了一下,接着震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害死我的人,你都知道了?”
沈殷北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苍白,手指轻轻的抚摸他的脸,神色却是罕见的温柔,“我只不过是试探你,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果然我没有猜错,六叔,虽然我更习惯叫你大哥,但是你真的瞒得我好苦。”
沈成蹊惊呆了,他没想到沈殷北竟然会在此时此刻猜到他的身份,更没有做好被揭穿应该怎么应付的准备,此时像个傻子一样张着嘴,恨不得转身就跑。
“我……你……难道不害怕我是鬼?”
沈殷北哭笑不得,伸手搂住他说:“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现在还在我面前就足够了。去吧,等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再回来,记得你可是欠我一个解释。”
说着还没等沈成蹊反应过来,就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看着沈成蹊的背影,沈殷北转身走了出去。
他已经没有勇气面对沈成景的下场,也不愿意违背良心阻拦沈成蹊,只能自己悄悄地退场,六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是父王欠你的,也是我欠你的……
沈成蹊不知所措的立在当场,不敢相信沈殷北知道自己身份之后竟然会这么平静,他以为身份揭穿的那一刻,就是彼此彻底决裂的时候,可现在想来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殷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始至终都是我在利用你,现在又要置你父王于死地,这样你怎么还能如此冷静的放我走?
六神无主之际,沈成景已经看到了他身影,吃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成辉随即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不是让你退下吗,你父王的事情朕自有主张,难道你要抗旨?”
沈成蹊收回之前被沈殷北打乱的心思,定了定心神,慢慢的走了过去,“陛下,臣不是要抗旨,而是要拿些端康王爷不愿意示人的东西给您瞧瞧。”
“放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陛下在此,你竟然敢胡言乱语!陛下,您快把他赶走,这孩子他疯了,您千万别听他一派胡言。”
沈成景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淡定,此时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沈成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怕他拿自己隐瞒他身份的事,借机报复告自己个欺君之罪。
沈成辉听他说完却不为所动,反而对沈成蹊招招手说:“朕真的很疑惑你手里到底握了多少底牌,如今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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