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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皇[重生] 第60节(1/2)

作品:《质子为皇[重生]

    谢瑾然一撩衣摆,跪在地上,沉痛道:“阿爹,昭宁王只怕志向并不在太子之位!阿爹,事态紧急,请速速做出决定,无论如何……王妃与世子犹在,无论如何,也能拖延一二,万万不可令昭宁王真的将长安城霸占称帝。否则……就算咱们手上有王妃与世子,皇位已经到手,昭宁王又已经被过继到文睿帝名下,他那个时候,未必就肯再将拿到手的东西还回来了!阿爹,事态紧急,请速速决断!”

    敬王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攥的紧紧的。

    然而还不等敬王想出什么主意,与他们一河之隔的那些朝廷兵,突然反击,这一仗他们打了两天两夜。

    两天两夜之后,敬王刚刚得到的一州,又重新不再是他的了。

    然而这个消息并未传到长安百姓耳中。

    长安百姓现下正在大开城门,迎接来解救他们的昭宁王。

    无数百姓夹道相迎,看到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俏却又格外有气势的昭宁王,只恨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感激。

    如今的皇帝无能,听说这位皇帝在听到敬王南袭的消息后,竟是在朝堂上就吐出一口血来,吓得直接晕厥了过去。简直是无能至极!

    反倒是昭宁王大老远的从昭地赶过来,就是为了救他们这些长安百姓。

    长安百姓如何能不感激欢喜?

    而朝廷的不少臣子也算是看明白如今的局势,兼之又知晓太后高氏与永平帝早就被关起来了,这等情形下,谁都知晓昭宁王上位是必然的事情。

    既如此,那位永平帝又不是真的仁善有大能的皇帝,谁又真的肯为永平帝去喊冤?无不竭尽全力,让长安城的百姓更加信服昭宁王一些。

    然而昭宁王果真是昭宁王,过长安城门口却不入,只在门口与诸百姓见过之后,随即,就带着大军往北面赶去,并道:“不将敬王赶去其原有的封地,誓不回长安!”

    长安城和附近城池的诸多百姓,对这位昭宁王更加感激和信任。

    而谢远明面上已经赶去了战场,实际上在出了长安不久,二十万大军中的十万大军继续前行,剩下的十万就停留了下来。

    谢远则换了装束,返回了长安城。

    如果他没有计算错,那么,此时此刻,敬王已然退位其原本的封地,他只需要再等上几日,将这些功劳放在自己身上即可——至于带君将领,自是知晓这样做的好处。自不会拒绝。

    而谢远自己,则是一路去了皇宫。

    局势已定,可是,他还是想要最后见谢容英一面。

    谢容英是死是活,就在这一面之中了。

    然而谢远没料到的是,他刚刚进宫,孟相就匆匆赶来,低声道:“主公,太后求了洛平大长公主,说是想要见那一位一面,劝一劝他,结果……”

    结果高氏见了谢容英之后,母子二人先是抱头痛哭,随即,高氏就从头上拔下簪子,就朝谢容英的心口刺去,并对着谢容英就是一阵怒火。

    “没用的东西!本宫没有那等写下罪己诏和退位诏书的儿子!与其让你受不得磋磨,自己写下那些东西,倒不如,你就这么死了,让那谢远高高的将你供奉起来,也将本宫高高的供奉起来好了!

    谢远啊谢远,就算你千般算计又如何?谢容英已经死了!死了!他死了,你就不能让他让位,只能以他兄弟的名义继承他的皇位!哈,谢远,你再聪明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要跪拜本宫的两个儿子!还要将本宫供奉起来!”

    谢远听罢,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往前走,道:“谢容英没死?”

    孟相叹道:“张老太医医术惊人,又曾和寇大夫学过些针灸之术,竟是将他又救了回来。只不过哦,这一次,他是真的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张老太医道,心脉受损,加之他原本就病得不轻,将来莫说骑马,就是走路快了多了,都不行了。”

    “只是……”孟相有些犹豫的道,“只是,臣等又去劝了几次,并道只要他肯写下那两份诏书,您定然会宽待他,让他余生安稳妥帖。但那一位……根本不听,甚至还写下一道要过继您的独子谢逸为太子的诏书……”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果然,谢远冷笑一声:“他既不肯写退位诏书,那就不劳烦他了。本王这里,恰好有一封废他帝位的诏书!”

    虽然,谢含英从前写下这份诏书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让这份诏书问世。

    就算是这份诏书问世了,谢含英仍旧还有一个条件——让谢容英好生活着。

    不过,那些对谢远来说,都不算甚么了。

    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谢容英死。

    死又何难?不若狼狈而痛苦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含英最后留下来的那份诏书。

    其实含英留下这个,的确是有为容英的意思,但是,最大的原因,还是想要让整个大庆朝能安稳下来。他终究做过皇帝,国家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清婉就要死了。

    第118章 117.116.115.114.1

    废帝诏书?

    孟相脚步顿住,愣了好一会,待瞧见谢远走得越发远了,才匆忙跟了上去。

    可是,废帝诏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孟相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

    被自己的亲娘用簪子狠狠捅了一下,还是直接朝着心口捅去的谢容英,好不容易被人救了回来,颓然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床顶,就像是一个活够了岁数的等待死亡来临的垂垂老矣的老人一般。

    谢远进去的时候,谢容英再一次拒绝喝药。

    侍奉谢容英的内侍转头瞧见谢远和孟相到了,忙忙跪下。

    不敢称圣人,却也是要唤一声“主公”的。

    谢远只轻轻颔首,令那些内侍宫人全都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谢远、谢容英和孟相。

    孟相迟疑着想离开,就见谢远看向了案几上谢容英写下的那张要过继谢逸的诏书。

    孟相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知晓,谢远如今还不令他离开,就是有意让他留下见证这一切——虽是威慑,却也是谢远在试探将来能否用他。

    孟相终究是想要做位极人臣的那个人,又知自己的年纪,若谢远不肯用他,那他将来便只有辞官一途;若是肯用他,他必然能被谢远重用。

    而以谢远的本事,孟相心知,只要有真正的明君在,他们这些肯忠心干活的臣子,就不会受到苛待。

    因此孟相咬了咬牙,还是留了下来,准备看这一场皇家兄弟相争的戏。

    当然,在看戏前,他还是将谢远看得那份诏书双手递到了谢远面前。

    谢远将那份诏书拿过,轻笑一声,挑了其中几句,念了出来:“朕深知资质平庸,幸而瑞王小小年纪,聪慧过人,孝顺非常,当得太子之位。且先帝曾数次言昭宁王有容人之量,朕今日立昭宁王之子为太子,想来昭宁王定然喜不自胜……”

    谢远的声音极其的清淡,然而那道声音里,却仿佛从骨子里透着凉意。

    谢容英平躺在床上,并不去看如今康健威武翩翩君子一样的谢远,努力重重哼了一声,道:“这样不好么?你不是想要朕的皇位么?那朕就将这个皇位,给你庶长子。昭宁王,你欢喜不欢喜?”

    顿了顿,谢容英也不等谢远回答,就自顾自的接着道:“不过,你欢喜或是不欢喜,朕也不在乎了。要么你就当真杀了朕,顶着以下犯上和谋逆的名义做皇帝,将来被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死后无颜去见朕的阿翁与阿兄,愧对他们的满腔信任;要么……”

    谢容英冷笑道:“你就做个流传青史的大善人,大忠臣,然后,心甘情愿的一辈子不称帝,辅佐你的儿子,让他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你对着你的儿子行三跪九拜的大礼,然后,等到你的儿子有一日大权在握时,再将你好好的收拾的无力还手!”

    也好尝尝他如今的这些痛苦。

    孟相在一旁听得心中发颤,却也不能离开,只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像是希望自己不会被发现一般。

    谢远听罢,轻笑一声,尔后一叹,似是遗憾,又似是可惜:“容英啊容英,你终究,不过尔尔。”

    谢容英心口被插了簪子,本身又病着,原本现下只能在床上躺着,现下却是蓦地用尽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猛地咳嗽了几声,靠在床柱上,盯着谢远,怒声道:“你说甚么?你、在、说、甚、么?”

    谢远自小就长得极其的俊俏,如今他又是二十几岁最好的年华,更是姿容俊秀,貌比潘安,尤其谢远身量修长却健康,打眼一看,就知此人身体极好,且必然是手上有功夫的人。

    是一个从不曾病魔缠身的人。

    谢容英看着这样的谢远,再想到自己的阿爹,阿兄,还有他自己,都是被病魔缠身,不得不长期卧榻之人,眼中的恨意几乎没有无法遮掩。

    谢远异常平静的看着谢容英,就像是看一个根本无法翻身的蝼蚁一般,道:“你大约不知,阿翁在时,便与阿兄和我说过,容英资质尔尔,品行性子又不足以担当大任,让阿兄将来,不必想着重用你。彼时我闻得此话,不曾开口。阿兄却道,资质尔尔也无妨,有他护着便足矣,并不求你如何聪明。可惜……”

    可惜,元朔帝还是说中了,然而谢含英虽明知如此,却仍旧拗不过这嫡亲的手足之情,还是将皇位留给了谢容英,为此,谢含英去世前的一年里,明明有机会再留下些子嗣,谢含英依旧没有留。清婉那里也是意外而已。

    谢远这一叹,却不是叹谢容英的资质和性子,而是叹阿兄死前的多番准备,都因谢容英的“不过尔尔”而付之东流。

    然而谢容英却不懂,只双目赤红的瞪着谢远,道:“朕是不够聪明,是太过小心眼,是没用,是连儿子都生不出来,是连朕的阿娘都恨不得朕去死一死……可是,那又怎样?

    谢远啊谢远,你终究也只能从一辈子做你亲生儿子的臣子和名声尽毁这两者之中择一而已!

    你是比朕聪明,比朕有度量,可是,你到底不是阿兄的亲弟弟,你到底没有阿爹的血脉,阿翁从前再中意你又如何?他终究还是将皇位留给了阿兄。阿兄再将你视作知己,信任有加,却还是让你做臣,朕做君!你这一生,终究还是不如朕!不如朕!”

    谢容英说罢,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被绑好的心口处又一次的渗出血来。

    谢容英的面上也是格外的苍白和狼狈,然而即便如此,谢容英似是想要证明甚么似的,却还是强撑着病体,想要从脸上挤出猖狂的笑来。

    谢远居高临下的看着谢容英,摇头道:“你到底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不过——你知不知晓这些,倒也没有太大妨碍了。左右,我给过你自己退位让贤的机会,你既不肯要……那我也只能让你做一回废帝。毕竟,曾经的你是想要将我利用殆尽后,尔后将我杀死,而我,仅仅是让你沦为史书上第一位废帝,且还是被圈禁起来,好生活着的废帝。”

    谢远说罢,就大踏步走到书案前,又看了一眼手中谢容英亲笔写下的圣旨,想了想,提起朱笔,就写了一份罪己诏——用谢容英强撑病体时的笔迹,以谢容英的口吻。

    “……朕自知资质平平,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一人有罪,无及万夫。然天下谁人都可资质平庸,小肚鸡肠,唯独朕不该有此资质与品性,祸及天下万民……朕既不德不才,无力令天下安定,藩王归一,边境太平,如今又久病缠身,身体孱弱,无德无能,于此无法,有愧天下人哉!”

    谢远将他写的这份罪己诏念出来的时候,谢容英双眸猩红,盯着谢远道:“你以为你写了这个,天下人就会相信?就算你加盖了玉玺,可是笔迹呢?只要朕不认……”

    然后,谢容英就看到谢远将那份罪己诏朝他举了起来,让他看了几眼。

    谢容英登时就卡壳了。

    一旁的孟相心中亦是惊涛骇浪。

    原来谢远所写的罪己诏,乃是用的谢容英的笔迹。且这笔迹时常有停顿,显见就是一久病之人,强撑病体所写。

    并且这罪己诏历数了谢容英的无数罪责,却没有提到任何一条解决方法。

    显见是要将谢容英的无才无德,表现到底了。

    谢容英瞪向谢远:“你怎么会朕的笔迹?你果真处心积虑,你学朕的笔迹,当学了多年了吧?”

    谢远奇怪的看着他,想了想,难得诚心的回答道:“一眼而已。”见谢容英明显不信,谢远又道,“你忘了,幼时便是如此。你学十遍几十遍的东西,我,一眼便会了。这本就是你嫉妒我的原因之一,我,应当没有猜错。”

    孟相:“……”

    谢容英:“……”

    眼看谢容英又要气血攻心了,谢远到底不想谢容英立刻就死,开口道:“如今胜败已定,你若还想要你的阿娘,你的唯一活下来的两个女儿好好活着,就不要再垂死挣扎了。否则,你该知晓,如今的昭宁王正在与敬王打仗,至少长安城里是没有昭宁王的。你便是死了,我也有理由将此事推脱干净。至于史书如何评判……与我何干?”

    谢容英前头还有着诸多的怒火与拼劲,现下闻得谢远提及高氏和他唯二的两个女儿,终是将全身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他胸口起伏数下,终于喃喃道:“好,朕……终究是输了。不过,输给了你,最后只是做一个让位的皇帝,也不算太差。”他口中虽然这样说着,可是,他很快就想到了高氏来杀他的缘故。

    是了,他若是活着,一旦没有皇位,他的两个女儿,也就会从公主沦为郡主,他的阿娘,也会被谢远关在宫里;可是,若他真的死了……谢容英的目光微微变了变,是啊,阿娘说的对,他真的应该死掉的。

    只要他死掉了,无论原因为何,谢远都必须要善待他留下来的两个女儿,更要善待阿娘。

    他应该要死了才对。

    如今,他甚么都没有了,连让女子有孕的本事都没有了,连身体康复后,也只会是个连骑马射箭都不行的废人,他又何必活着呢?

    或许正如阿娘说的,只有他死了,阿兄的名誉,两个女儿,还有阿娘,以及他仅存的尊严,才能真正保全。

    谢远是和谢容英自幼一起长大的,因此一眼就看穿了谢容英眼中渐渐升起的决绝,冷声道:“还有一事,我大约忘了告诉你。先帝临终前,还留下了一份圣旨,言道,若是天下大乱,你因无能而被人打到家门口,敬、定二王与其他人一齐举起反叛的旗帜,那么……你的帝位,便可被废。真正做皇帝的那个人,会是本王!”

    谢容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远。

    谢远将他替谢容英写的那份罪己诏扔给了孟相,漫不经心的继续道:“你太能折腾了。若是没有这些事情,本王或许,还能给你留几分脸面,让你留下退位诏书即可;可是现在,无论你是死是活,阿兄留下的那份废帝和传位诏书,本王都公之于天下。你的两个女儿,必然会没有了公主之位。只是……区别在于,你若敢死,本王便敢令她们三年五载后‘病逝’;你若老老实实的活着,为本王将来的名声做些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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