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莲生 第14节(1/4)
作品:《九天莲生》
“守着吧。”停在了长公主的房外,白袍男子朝着旁边的小太监随手一挥,自己举步走了进去,小太监低声应着,像一根不会动的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守在了房门外面,低低的帽檐看不清阴影下的容貌。
屋子里的烛火泛着血似的光,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轻轻蹙着眉头,望着镜中自己青了的细嫩脖颈似乎十分烦透,透着青铜镜瞅见了那一抹走近屋子里的白影,女子嘴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我的戏演的不错吧,那女人真是怕死,让她自杀不愿意,非得让本宫亲自动手帮她吊上去。”
皇甫千贺转过身看向了灭天。
第三十一章 极致的自私
坐在床上拆着脚上的绷带,林久抬头看了眼窗外的细雨霏霏,刚刚回来没多久天就突然变了,白天的时候太过闷热,到了夜里通常就会下一场轰轰烈烈的暴雨,才刚刚进到屋子里,灭天就被等候多时的太后给叫走了。
回忆着这一日的辛苦和收获,林久一边拆着绷带,一边阵阵出神,在心里仔细品味着今天跳崖时流动于他周身的真气,灭天那法子虽然有些极端,可却也非常有效。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林久猛的一抬头,鞋也不穿的就跳下床跑了出去,还没看到来人就亲昵的喊道:“师兄,你回来——额,皇上?”
……
……
“这两年来我派人在全国上下都搜寻了一遍,甚至与母后旁敲侧击都无法知道金龙的存在。”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长公主坐在一旁,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丝毫疯狂之意,美-艳依旧,端庄大气,哪里看得出来竟是一个能随意扼杀他人性命的狠毒女子。
皇甫千贺偏头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第一次看到灭天还是在大约十年前,当时她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长长的裙子,坐在母后的怀里,看着这一身白色儒袍的男子从一片灿烂的阳光中缓步走出。
那温柔如水的声音,那柔和似花的微笑,是当时的皇甫千贺从未遇见过的。
她是皇甫千贺,有一个孪生弟弟皇甫千年,本应是那枝头顶端受人追捧的明珠,奈何总有那么一个人抢夺了她应有的荣光,自己的哥哥们爱那人,自己的孪生弟弟都忍不住向那人投去一丝注目。
她是孤独的,是寂寞的,是忿忿不平的。
那一年,她身为少女的所有期盼与那朦胧的向往都清晰的显现了,那个男人,母后说他是圣者,是不为女色所动的贤门圣人,可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彻底占据了她那小小的心灵的男人。
后来,那男人离开了。
她也不再是为不能得到兄弟们的爱护而伤心的小女孩,她就想着有一天能长大,然后飞奔着去找那如深渊一般幽深的男人,又如和煦阳光一般明媚的男人。
只是,后来人们都说那人失踪了,不见了。
可她不信,她知道有一天她还会遇见那男人,两年前,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再一次遇见了那男人,尽管那男人不再穿着一身儒雅的白袍,长长的银发也变得墨染似的黑,可她知道,那男人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爱一个人爱到疯狂,爱到癫狂,爱到丧失理智,即使眼睁睁看着最疼爱自己的父皇死在自己眼下,却依然痴狂的爱着杀死自己父亲的那一个男人。
执着至极致的自私。
“金龙在两年前已经死了。”皇甫千贺回忆着两年前,她一时偷偷的跑入父皇的寝宫,却意外的看到了乘着金龙的父皇死在了那驾驭黑龙的男人手下,金龙已死,除了一片片金色鳞片外早已连尸骨都化为灰烬了。
“这两年来我不断的寻找金龙的痕迹,可是却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皇甫千贺看向男人,即使是在轻柔的烛光下,魔的侧脸依然透着让人不可靠近的冷漠感。
“杀死金龙的不是我,而是你父亲。”灭天微眯着眼,淡淡的说道,“你父亲,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最大的缺点就在于布了一个太完美的局,这世间,何来完美。以自己的死来让我相信驾驭金龙者已亡,一个妙局,一个死局,呵。”
轻笑的语气透着一丝不屑,这区区的局又怎能瞒过他的双眼,上一代的金龙已亡,这一代的金龙又在哪里,谁又是驾驭金龙的人?
“你怀疑皇甫千年?”皇甫千贺微微蹙眉,道,“我与他同生同长近二十年,虽知他也会武功,但并无奇异之处。”皇甫千贺显然不相信她那弟弟拥有驾驭金龙的能力。
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势,魔淡淡的说道:“是与不是,都已无所谓。”
金龙在哪里,驾驭的人是不是皇甫千年,又或者是不是皇甫千赫,于如今的魔而言都已经无所谓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不过是颓然的挣扎,区区如指小河又如何能阻挡得了大海波涛的吞噬。
“那……林久呢?”
“这与你无关。”
……
……
林久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把皇甫千年给骂了遍,这皇帝不是很忙吗?这皇帝不是见不得他吗?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跑到他这里来了,也没人通会一声,老是这么搞,还不得把他吓出个心脏病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手趴在门口,林久探着脑袋笑呵呵的望着已经走到了不远处的皇甫千年,后者身边没有带一个人,大概是都被皇甫千年给命令到外面守着去了。
“朕不能来吗?”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皇甫千年似乎有些心情不好,背着手就大步走进了屋子里,路过林久时微微低头看了眼男子光在地上的脚,光溜溜的两只脚踩在平坦的地上,大概是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两只脚拼命的往后缩想要藏在长长的衣摆下,看起来颇为窘迫可笑。
这一下子皇甫千年的心情就好了不少,脸上的寒意减少了几分,嘴角噘着一丝浅笑从林久身边走了过去。
这里是你的皇宫,你想来当然就能来了,林久暗暗吐了吐舌,光着脚丫子蹭蹭蹭的跟了上去,眼珠子瞅来瞅去搜寻着刚刚被他不知道扔到哪里的鞋,好巧不巧的,那鞋刚好就在皇甫千年坐下的椅子下面。
“陛下亲临,是臣的福气。”林久远远的站着,指了指外面说道,“如果陛下是要找师兄的话,师兄刚刚被太后叫去了。”
“朕就不能来找你吗?”皇甫千年瞥了眼站在门口的林久,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难道朕是洪水猛兽不成。”
“皇上是九五之尊,臣……臣一介草民,在这里站着就好。”林久暗自腹诽,上一次被你喊进宫就差点被人杀了,现在再靠近这么近,估计我下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见林久还是光着脚丫子站在远处不肯过来,皇甫千年轻哼一声,说道:“草民?你如今不仅是太子太傅,更是堂堂圣者师弟,贤门中人,何来草民一说。”
这皇帝抽风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没事过来跟他找茬玩?林久闭着嘴不说话,决定不和这个抽风皇帝继续顶下去,无聊又没趣。
“过来坐下,光着脚像什么样。”林久一直不说话,皇甫千年也觉得有些无趣,伸手敲了敲桌子命令林久过来。
“是。”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眼睛瞥了眼皇甫千年凳子下的鞋,林久想着去隔壁屋重新拿一双鞋穿上,这举动却被皇帝给看见了,皇甫千年低头看了眼,瞅见了椅子下歪歪扭扭的一双鞋。
“把鞋穿上。”椅子往后挪了挪,皇甫千年刚刚想把鞋给林久踢过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自己弯下腰捡了起来丢过去。
“谢皇上。”坐在椅子上,林久迅速拿起鞋往脚上套,耳边听得皇上的问话。
“圣者……待你如何?”
“多谢皇上关心,师兄待我很好。”穿好了鞋,林久就盯着窗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发呆,让他和皇甫千年聊天,一个皇帝聊天?林久自认为自己不想升官发财,就没必要对这臭皇帝阿谀奉承,沉默是金。
这屋子里的气氛着实诡异,一个看着外面发呆,另一个也并没有显得有任何不适或者怒意,该喝茶就喝茶,和林久一样望着窗外的雨发发呆,过了好了一会儿之后,皇甫千年才再一次打破了寂静。
“凰儿很喜欢你。”皇甫千年淡淡的说着,“朕记得你从前都是不喜欢小孩子的,上次见你与凰儿玩的开心,朕才发觉你倒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朕听靖王讲你有两年的时间都是待在望月山,和朕讲讲那里的生活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一般似神仙一般。”
第三十二章 贤门掌门
望月山,也不知道云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被皇甫千年勾起了回忆,林久开口说道:“神仙的日子大约就是无忧无虑的,按这个标准来看的话,望月山上的生活倒也是神仙一般无忧无虑,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目标与追求而孜孜不倦,不必担忧下一顿是不是能吃饱,也不必担忧会不会有房屋遮挡雨露。”
能讲出这段话,林久还是与他上辈子的生活做了下对比,人民的要求其实并不多,只要能吃饭,能有温暖的房屋,还有一些余钱而已。
“能讲出这番忧国忧民之语,你让朕刮目相看。”皇甫千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轻轻的叹道,“朕……也愿这天下太平,民富国足,风调雨顺,愿这天下的人民都过上那神仙似的日子。”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这些问题,这天底下的人也不都是和望月山上的仙侠一般看破红尘,”意识到自己讲了太多上辈子的东西,林久立马改口道,“皇上有这份心,实乃皇甫之幸。”
社会矛盾,阶级斗争?很新鲜的词儿,却也十分精准。
皇甫千年不免又多看了林久两眼。
……
……
鸟儿鸣翠,花枝摇曳,淡紫粉红,浅蓝碧翠,花团锦簇荷花亭,矮山流水,琴音徐徐似天乐,人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发髫轻挽,衣裳拂地,一抹淡紫流连于山水家园之中,十指轻抚,琴音似流水徐徐缓缓显清亮之高洁之风,时而不羁之雅痞,正是这身在红尘而又看透了红尘的不羁雅客。
“掌门师伯。”一袭清冷白影掠入园中,绕过楼台水榭,穿过花丛蝶影,寻着这潇洒出尘的琴音找到了这园子的主人,贤门中的人,大多都是潇洒脱俗的,而往往越是身为长辈的人,越是不遵循这世间的法规。
贤门上代掌门曾收三名弟子,大弟子笑天湿润如玉,才华满溢,享誉天下,十年前却突然玩了把失踪让天下人好找;三弟子尘灰沉默低调,性格冷酷,向来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而二弟子,也是现如今的贤门掌门,则是抛下了贤门事物,隐姓埋名跑到了中天国当起了国师,终日游玩天下,风流不羁。
这般的真性情,不为世俗所因,却也是无月所敬仰所向往的,只是敬仰归敬仰,这掌门不在贤门却整天花天酒地,也实在是让贤门中人头痛。
“叫什么师伯,都显得我很老了,”未曾停下指下琴音,男子望着树下片片落红,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轻浮的笑意,“小无月啊,是不是想我了?”
早已经对男子这般的性情习以为常,无月直接把男子的话略了过去,站在一旁说道:“掌门,笑天师伯出现在皇甫帝国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他是您的师兄,您怎么都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关心呢?”
“哈哈哈……你是想说,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时间游山玩水、抚琴赏花,却没有一点时间去找我那师兄吗?”停下了手中琴音,男子转过身轻轻一拨户上黑发,拿起身旁的纸扇摇着,“我那师兄啊,别看他平日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圣人模样,骨子里可是透着魔似的倔强,想做什么就会去做什么,他决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改变得了的。”
华胥笑着走进了一旁的荷花亭里坐下,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无月,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
望着池中的朵朵莲花,华胥一口饮尽一杯酒,道:“他要做什么事情总是有他的理由,十年前他失踪了,十年后他又回来了,既然他都回来了,那他就一定会回来看看我这个可怜的师弟,哎,师傅当年本打算将贤门传给他,岂料后来他不见, 尘灰那傻孩子也傻乎乎的天南地北的跑,偌大一个贤门最终却交到了我这最不称职之人的手上。”
华胥回过头看了眼无月,笑道:“贤门里的女子虽然都是貌美之人,可那风情还是少了些。”
轻薄的话语让无月瞪了眼华胥,要让天下人知道她这个掌门师伯平日里喜欢去的地方是花街柳巷,还不得让天下人笑话死。
“掌门师伯真是没个正经。”无月说道。
“正经的都是伪君子,正经有何用,人生苦短,何不惬意一些?”华胥仰头大笑三声,轻轻摇着头,双眼发着阵阵光芒,无比向往的说道,“听说我那圣者师兄收了个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小师弟,啧啧啧,你看看他,藏了十年耐不住寂寞,一出来就对着可爱漂亮的小朋友坑蒙拐骗,哎,我这个做师弟的还是比不上我那师兄啊!”
“掌门师伯,笑天师伯又岂是那种好色之徒,无月在皇甫见过笑天师伯收的师弟,论相貌,白确是天下一等的出尘之姿,可人家那也是有真才实学,殷都玉翠河上您也见过他了,做的诗不羁一格,实在聪慧过人。”无月打抱不平的说道。
华胥瞅了眼无月,笑道:“我那师兄也算得上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相貌,你这妮子该不会看上笑天了吧,这才见了他一面就帮腔。”
无月瞪了眼华胥,说道:“无月说的都是实话,无月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子吗?” “女子怀春,谁知心事?”华胥低头浅笑,看到了无月微怒的模样连忙转移了话题,这小妮子生性刚烈,不但敢顶撞那些宫中贵人,有时候可是连他这个掌门也不放在眼里啊,华胥可不想惹急了无月。
“千水不是与笑天师兄谈过了?上代掌门之死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待秋冬笑天师兄回来时都将水落石出。”低头莞尔,华胥淡淡的说道,“去见见你墨音师傅吧。”
无月离开之后,一个摇着羽扇身着文人青衫的男子从花丛间走了出来,板着一张四方脸,望着荷花亭里独自喝酒的华贵男子,缓缓走了过去:“事实究竟是什么?”
“什么事实?”华胥笑看了眼来人。
高青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师父的死,究竟谁是凶手。”
华胥无奈的摊手道:“高青兄台,我不过是个和你一般处于红尘中的俗人,头顶上又不是长了双天眼,哪里能看出凶手是谁呢。”
“哼!”高青显然没把华胥的话放在心里,“当初你师父的死是你占卜出来的,能占卜他人生死,怎么就不能占卜出凶手是谁。”
手腕一翻,三枚古朴的铜币翻出夹在手指之间,华胥手势变幻,三枚铜币“哐当”一声掉落石桌之上。
“结果如何?”高青迫不及待的问道。
“要是随便占卜一下就能占卜出凶手,那我岂不成了真神仙了。”望着桌上无果的铜币,华胥长袖一揽,铜币再次被收了起来,他说道,“当年我也只是占出师父与大师兄都遇到了生死之机,此事只能预见,能否更改变幻全看个人造化,岂料后来师父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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