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和太子谈恋爱的风险和收益 第8节(1/3)
作品:《论和太子谈恋爱的风险和收益》
前方隐约有光,赵棠一振:“睿睿,咱们到出口了!”说着把刘睿往肩上提了提,快步向前。
那光源忽然动了起来,似在靠近,夹杂狗叫声,赵棠头皮发紧,转身便跑,然而没跑几步便被追上。
火把靠近,照亮二人,手持弓箭的士兵们,和手持弯刀的死士们围过来,密密麻麻,足有好几百人。士兵们衣服上、脸上沾着血。然而最前的安王和刘坚仍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是两个最漂亮的贵族。
赵棠放下刘睿,深深吸气,才敢定睛看对方。他以为会见到一个恐怖的血人,但刘睿衣着整齐,面色如雪,眸光森森然。他的绛纱袍湿透了,袍摆贴着腿,下缘滴着血。他们来时的路,是一行血路。
安王轻轻拍手,微笑道:“洛阳城下竟有这种地方,为父差点找不到你。”
刘睿走到赵棠面前,不动声色地道:“父王这样厌恶郡考制,非要取皇儿的性命吗?”
安王冷笑:“你还有脸提!祖宗法度有什么不好,偏你要搞什么郡考制,天下的世家都让你得罪光了!”
刘睿笑道:“弟弑兄,臣弑君,纵然世家支持,坚儿的皇位也坐不稳吧?”
安王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一个好笑话:“咦,那男娼没跟你说吗?”
赵棠心道不好,拉住刘睿的受,而安王已经笑道:“你算哪门子君?你只过是通奸女囚的孩子,本王仁慈,把你抱回来抚养。真把自己是刘氏子孙,真龙天子?”
刘睿愣了,手指攥紧赵棠。
安王笑道:“乱伦的孽种,有什么资格活下来?自然一出生就被本王掐死了。你虽出身卑贱,但年幼时乖巧孝顺,本王也曾对你视如己出……谁知你天性淫贱,入宫几年就勾引先帝,长大后又同男娼厮混……”
刘睿手指发抖,不觉后退。赵棠把手抽出来,捂住刘睿的耳朵,说道:“睿睿,你别听他瞎说!”
安王继续道:“你既然不姓刘,自然又笨又丑,学什么都要比别人多花十遍功夫。本王可曾因此打骂过你吗?没有。只有你品行不端时,本王才会罚你跪碎瓷片。你自己不学好,心里竟然怨恨起本王,还要把你弟弟关起来!你这样子,本王怎么把你当儿子?”
刘睿浑身颤抖,眼中含泪,说不出一个字。
赵棠暴喝一声,冲向安王,右手虚握成爪,抓向安王的喉咙。安王站在原地,微微冷笑。一个手执弯刀的死士跳出来,挡住赵棠。赵棠变爪为指,手臂画个圈,自下而上戳那人腋下。腋下有个“极泉穴”,位于肩胛骨和肱骨之间,一受撞击,两块骨头都震动,剧痛无比。那杀手受此一戳,惨叫起来,弯刀脱手而落。
赵棠接住半空的弯刀,反手一撩,轻轻割断对方的喉管——得轻轻地,倘若重了,刀会卡在喉骨中拔不出。这是上百次生死搏杀的经验。
杀手喉咙喷血,倒在地上。
赵棠一刻不停,继续逼向安王。安王吃惊后退。又两个死士拦住赵棠,同时两个弓箭手弯弓搭箭。赵棠飞身而起,在空中劈开双腿,一左一右蹬在两个杀手胸口,踹得二人仰面摔倒。赵棠落地时,一刀劈出,极锋利的弯刀切断了一名弓箭手的手指。四根手指头和长弓一齐落地,赵棠一脚踢开,再冲向安王。
此刻,另一名弓箭手放箭,赵棠左臂中了一箭。他拔下箭,往背后一扔,逼近弓箭手。
弓箭手瑟瑟发抖,不停后退。赵棠脚尖冲地,往前一蹿,同时手臂挥出,弯刀划过一道银辉,割破弓箭手的喉咙。
这一切说来复杂,发生时,不过兔起鹘落一瞬间。安王连连后退,刘坚捂着耳朵尖叫。而赵棠已经深入重围,逼近安王。
他离安王如此近,以至于弓箭手不敢放箭。但手持弯刀的死士们,个个不怕死,前赴后继地杀过来。赵棠杀了六个,手中弯刀崩刃了,胳膊也软如棉。有个死士一脚踹到赵棠膝弯,赵棠跪倒在地,随即被无数弯刀夹在脖子上,动弹不得。
安王惊魂甫定,走向赵棠:“好放肆,敢对本王动手……”
赵棠抬起头,对安王龇牙一笑:“老王八,自己戴了绿帽,还要装牌坊教训别人?”
安王暴跳如雷,接过士兵手里的弯刀,砍向赵棠的头骨。赵棠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弯刀落下,心想:“我要死了。”这一刻,他竟没有害怕,只是惋惜不能回头,再看一眼刘睿。
雪肤红衣的青年,多好看呀。最后一眼也没看清。
却听一声弓弦响,一道白光如电如练,如归巢的白燕,投入安王张开的嘴里,从后颈穿出。
安王满口流血,抬起头,震惊地看前方。
众人都傻了,赵棠心砰砰跳,想:“是刘睿!我怎么忘了,他精通六艺,六艺之一是射啊!”
刘睿的声音响起,颤抖而低微:“朕自然是天子,也是明君,只不过不只是父王和世家的明君,也是天下人的明君。”
说完之后,他声音渐渐响亮起来:“不姓刘便不姓刘!朕这江山,又不是从先帝手上继承的,而是朕亲率士卒,一寸一寸,一城一城,从黄巾军手里夺回来的。是大汉将士用血和肉换回来的,是洛阳百父老遮道拦驾,苦苦哀求献给朕的!朕即国家,朕不姓刘,皇族便不姓刘!”顿一顿,朗声道:“尔等都是大汉将士,受奸人蒙蔽,才作此忤逆犯上之事。只要尔等只要弃暗投明,朕既往不咎。”
士兵们犹豫了。
刘坚扑在安王的尸体上,大哭道:“别信他,别信他!咱们做了谋反的事,他怎么可能既往不咎!“刘睿道:“朕十六岁监国,二十岁登基,可曾言而无信过?”
众人默然。士兵们都低下头,把弓箭对准地面。刘坚气得跺脚:“没用的废物,退下,都退下!弯刀队,给我上!”
士兵们被挤开,数百个身穿灰衣,手握弯刀的死士走上前。他们大多身材矮小,表情麻木,一身戾气,和身披甲胄的士兵们截然不同。
赵棠竟看到几个熟人。
是当年斗兽场,一块儿杀野狗的穷朋友。改朝换代,他们还是穷人,斗兽场关了,变得去作强盗、乞丐、小偷。这样的人,死便死了,活着又足够走运,才能为权贵卖命,做一条好狗。
他们不读书,不识字,不懂忠君爱国,不会手下留情。
两百人握着弯刀,走向刘睿。赵棠趁众人分身,猛然发难,把架在脖子上的几把刀打掉,跑向刘睿。刘睿满面泪痕,站得笔直,如同红色的乔松。身后有人掷出弯刀,风声凄厉。
刘睿拔下金簪,以簪为箭,用弓弦送出。金簪撞在弯刀上,弯刀落地。,赵棠趁机跑到刘睿身边,握住刘睿的手,笑道:“睿睿,别怕,我们一块儿死。”
刘睿轻轻摇头,又打量弯刀队,蹙起秀气的眉:“孙二先生,是你吗?”
赵棠愕然回头,弯刀队中,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竖起拇指:“不错!小骚货,当初不给老子肏,待会儿老子割断你的脖子,趁你身子热乎,跟几个弟兄一块儿肏你。”
这孙二,正是当年斗兽场外,拿想食物要嫖刘睿的打手。十一年了,他竟活着。
赵棠本就同他不合,当即破口大骂:“回家肏你娘吧!敢碰我老婆?”
孙二道:“赵棠?你跟他……还好着呢?!”
他们这边叙着旧,那边刘坚恼了:“孙二,立即杀了他,本宫赏千金!”
孙二便眯起眼睛,杀气四溢,猩红的舌尖伸出来,舔着刀尖。赵棠正要冲过去,和他拼命,忽然刘睿的身体靠过来,仿佛站立不住,要他支撑。
刘睿道:“你放了朕,朕赏两千金。”
刘俊道:“一万金!王府的美人,随你挑!”
刘睿道:“想不想做军官?”
刘俊道:“孙二,本宫登基,封你作百夫长!”
刘睿轻轻摇头:“他一句话封官,也能一句话罢官,甚至一句话杀人。你们这么多兄弟,他个个都封吗?”
孙二咧嘴笑起来:“小美人,你是舍得给我们二百来人,个个封官喽?”
刘睿道:“是。”
孙二道:“哈哈哈,你不是公正严明,从不徇私嘛!”
刘睿喘一声,仿佛力不支:“朕不徇私,你们都有一身好武艺,是贤良,本来就该有身份,有地位,能养活妻儿老小……你们可知安王为何造反?”
孙二冷笑道:“因为你不姓刘,安王要姓刘的人做皇帝。”
刘睿摇摇头,声音渐低:“因为历朝历代,作官的,都是太守、县令从自家亲戚中挑一些,推荐到洛阳,这叫察举征召。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清白寒素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而真正有本事的人,只能世世代代在茅草屋中挨饿。这不对。朕要推行郡考制……以考试选拔官吏,让没爹的人……也能为国效力……凭自己的本事……往上走……不用给人家……当狗……”
赵棠惊呆了,回头看刘睿。
刘睿整个人靠在赵棠肩上,脸色如雪,嘴唇只有气流声。
“郡考制……是朕的志向,朕一直和世家斗……本来明日早朝,新政便该颁行天下……”
赵棠眼含热泪,大声重复刘睿的话。刘睿闭着眼,喃喃道:“便是娼妓、商贾之后,也能考,只是要高三分……你们考武举,都去……考,一定要去……你文武双全,不该卖身……”
赵棠正重复着,陡然哽住,泪如雨下。他对孙二道:“你听明白了吗?他活着,你儿子就不是贱籍了。他死了,你儿子还得给刘坚卖命,说死就死,像条狗!”
孙二默默不语,他身后的弯刀队也躁动起来,有人大声质问:“怎么考呀!回郡里吗!”还有的喊:“我没籍贯,我是黑户呀!”还有的道:“女的能考吗?”
刘睿昏睡了,无法回答。
赵棠道:“他太累了,让他歇一歇,歇一歇再问吧……”
这时,弯刀队的背后又传来脚步声,云起的声音高叫:“陛下!陛下!”
赵棠道:“他在这儿!”然后看着孙二。
孙二把刀扔下了。
第33章
云起止步,孙二带着弯刀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安王府的私兵忠于安王,对刘俊却没多少忠诚,立刻也投降。云起带人缴了他们的械,然后把刘俊捆起来。
刘坚只会哭,喊道:“爹,爹。”爹不理他,便又喊:“哥,哥,我不想死!”哥哥昏迷了,也不理他。最终他被带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宫,太医们被宣召至却非殿,为刘睿诊治。云起暂时监国,控制洛阳,命廷尉彻查谋反案,把牵涉其中的贵族、世家,一个个连根拔出。
而赵棠在刘睿脱离危险后,便匆匆忙忙回客店,和水手们见过面,命水手们都回刺桐湾,然后又到太医院把初阳接进宫。
却非殿内,刘睿刚服了药,正在睡。赵棠和初阳一大一小,趴在床头,打量刘睿的面孔。
赵棠小声道:“认得他吗?他是我老婆,你后妈。”
初阳立刻点头:“后妈。”左右看看,见没人,便在刘睿颊上亲了一口。
赵棠有点吃醋,立刻也在刘睿颊上亲一口。初阳在刘睿鼻子上亲了一口。赵棠在刘睿嘴上亲一口。初阳也要亲刘睿的嘴,赵棠捂住刘睿的嘴,笑道:“亲不得,这儿是给爹用的,能品萧呢!”
随即,他察觉不对,低头看时,刘睿黑漆漆的凤眼正盯着他。
赵棠一哆嗦,松开刘睿,指着初阳道:“这是……是你……”他一时不知道,初阳和刘睿的血缘关系,到底是什么。而初阳站得笔直,深深鞠躬:“后妈好!”
刘睿真用一副晚娘面孔对初阳,眉紧蹙,点点头:“嗯。”
赵棠意识到,刘睿并不相信自己没成婚,而是仍把初阳当作自己儿子,不由叫道:“你嗯什么?我玉树临风,能生出这么丑的儿子?这么丑必然是你家人!”
初阳道:“你胡说!我妈妈天下第一漂亮,后妈和我妈一样漂亮。你最丑还说别人。”
赵棠道:“一样漂亮?我怎么没看出来?”
初阳道:“就一样,脸、眼睛都一样。我妈鼻子小,比后妈还好看。”
刘睿便愣了。
赵棠松口气,明白怎样介绍初阳了:“睿睿,这可能是你……外甥。”
刘睿吃惊地盯着初阳,支撑起身,拉住对方的小手。初阳右手的三条纹路不交叉,刘睿也是。初阳食指一个旋,中指没有旋,刘睿也是。初阳前额有个美人尖,刘睿也是。
初阳眨动着丹凤眼,凝视刘睿,发出疑问:“你到底是我舅舅,还是我后妈啊……”
刘睿转向赵棠。赵棠说道:"当年安王掐死了小太子,又怕先帝怪罪,便从牢里抱一个婴儿……”未足月便被掏出来之语,赵棠终归不忍说,只道,“后来安王杀人灭口,只有你……呃……应该是姐姐逃出去了。”
刘睿静默不语,眼孔泛光,仿佛回忆起什么痛苦不堪的事情。赵棠心道:“他还惦记安王?不好,他是在想将军,梦里那将军肯定跟他说过安王的阴谋,只是他不信!”
初阳叫道:“后妈,你流血了!”跑出去喊太医。
太医们急忙前来,给刘睿重新包扎。刘睿全程不吭声,脸色苍白,不敢看赵棠。待太医们退下了,初阳也被宫女带走,刘睿犹犹豫豫地开口:“你……嗯……怎么什么都知道?”
赵棠凑近刘睿,一脸严肃:“我也做梦了。”
刘睿惊恐万状,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指着赵棠瑟瑟发抖。赵棠继续道:“我死得好惨啊。你要好好待我,宠我,听我话,不准对我瞪眼睛,不准对别人笑,不准熬夜,不准吃素,不准发着高烧还上朝,这样我才能勉强原谅你。”
刘睿仍旧说不出话,脸色发青,牙关格格打战。赵棠忽然想:他和将军以前,一定有过很多不好的回忆。我又不是将军,何必这样吓唬他呢?
于是笑道:“我骗你的!这些当然都是我明察秋毫,推断出来的呀!”
刘睿道:“推断?”
赵棠得意万分,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着床沿,声情并茂地把自己救刘睿的过程讲了一遍。自然,对云起下跪那一节稍加修改,改成自己口若悬河,满口大义,令云起痛哭流涕敢愿追随。刘睿听罢,满面狐疑:“云起叫你赵爷?”
赵棠咳嗽一声,道:“你还问我?我早就猜到你的梦有问题了,可你吹箫技术那么差,我就想,你要真跟我好了八九年,不至于一点儿也学不会呀!”
刘睿正色道:“你教的朕都会。而且你从未说过朕吹箫不好,反而常常夸朕口技高明。”
“嗯……梦里你都是……跪着品的吗?”
刘睿道:“自然,那种高度,只能跪着。”
赵棠立刻明白了将军的小心思,一时羞愧万般,幸而脸皮厚,嘻嘻哈哈地敷衍过去:“反正你接着学!日日精进,才能追得上我,懂不懂?”
刘睿瞳孔微微放大,随即低下头,脸颊微红:“懂。”
到了傍晚,李院首亲自进宫,给刘睿诊脉。刘睿颇为紧张,几次三番想把赵棠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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