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蚵仔公 第13节(1/3)
作品:《你是我的蚵仔公》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日子还能说什么呢?祝各位入坑的亲们,新年快乐!
46、真心话 ...
a市迎来入冬以后第一场降温,霪雨菲菲,将一切打湿,灰色的将军楼若隐若现在这座城市向来人少车稀的大院深处,三步一岗,五步一查,远远望去,高大深色的砖墙内,寂静的有些可怕,令人肃然。
肖邦的《幻想即兴曲》隔窗而飘,细密的雨丝彷佛也多了一些清丽之姿,每当家中会客室的小门紧闭之时,琬星都会很自觉地躲进自己的琴房叮咚叮咚一阵子,今天,也不例外,只是早已熟烂于胸的曲子无端端地错了好几处,翻来覆去的弹着,却总也不能将它完整呈现。
陈悦,怎么会是陈悦?他就那么大刺刺地走进客厅,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往日的轻松。琬星有些诧异,他很少单独来,哥哥不在,他来干什么?更叫人诧异的是,父母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只是对他以这种堂而皇之的出现方式表现了各自的不自然,陈悦毕恭毕敬地叫了声“首长”,彼此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最近哥哥不知又搞什么名堂,人影不见,家中的气氛自不必提,琬星识趣地跑上楼,忍不住回头望去,徐炜和张雪萍已进入了会客室,陈悦抬起头,迎着琬星的目光温文有礼地点了点头,便尾随而入。
会客室的门刚一关闭,张雪萍马上开口,略带责备:“你怎么搞到?就这么直闯进来?”
陈悦避而不答,反问道:“您找我?”随即垂下眼帘,徐炜的目光依旧叫人不愿直视。
张雪萍不无烦躁,直奔主题:“陈悦,天海不见了,悉蕙兰也不见了。”留意陈悦的反应,张雪萍一无所获。
陈悦:“首长……”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张姨,都是自己人,老那么客气干什么?”
陈悦闭上了嘴,看向徐炜,微微一愣,几日不见,老虎的雄威徒添几许罕见的衰态。
徐炜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陈悦微一沉吟,还是走过去,规规矩矩坐了下来。
徐炜站起身走近前,陈悦又惶惶站起。
沉默了片刻,陈悦的目光无处可落,只好又落回徐炜蓝色军装上的第二颗纽扣,这是多年来的一个老位置,妥帖,安全。
“你跟了我有多少年了?”沉寂许久,徐炜忽然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十五年。”
“嗯……十五年了。”
带有暖风的房间空气也似乎凝滞不通,一直没有脱去呢子外套的陈悦,额上冒出一层热气。
徐炜笑了笑,有点回忆的味道:“都这么多年了,新兵蛋子一晃也成了有家有室的男人了,陈悦,还记得你刚参军时的样子吗?”
陈悦茫然,他该记得什么,又该忘记什么呢?
徐炜替他回答了:“有理想,有干劲,也很听话。”
陈悦默然,或许吧,为了理想他才会舍己,有干劲才为人所用,听话……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天海虽然是我的儿子,却不怎么听我的话。”徐炜的声音暗暗沉沉,好像这光线幽暗的会客室。
“不,我倒觉得,他一直都很在乎两位首长。”这话说得有些违心,可也参杂着几分真,徐天海的确不是什么乖孩子,可他也从来没有忽视过这两位。
“噢?你似乎认为自己很了解他?”徐炜的嘴角微微一扯。
陈悦再次陷入沉默,他对徐天海的了解或许远不及徐天海对他的了解,一丝哀伤,陈悦忽然很想念这个自小玩到大的老友,他接近他,起初不含什么情谊,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使命,成为徐天海生命中最知己的朋友,而少年的徐天海,睁着一双警惕又茫然的眼睛,看着陈悦带着憨然的笑容在一片陌生里递出的橄榄枝。军校三年,吃喝拉撒睡,徐天海开始填补人生记忆库里的空白,而陈悦,恰恰是这片空白里最讨人喜欢的一张脸孔。
“告诉我,他在哪儿?”徐炜突然发问,震醒了五味杂陈中的陈悦。
“我不知道。”陈悦的样子看上去永远都那么老老实实,诚诚恳恳。
徐炜看够了,浓眉紧蹙,可他却没有理由不去相信陈悦,自己一手带出的兵娃子,就算翅膀再硬,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张雪萍不这么看,多年的残酷斗争,就是人和人之间的斗争,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儿子和陈悦毕竟厮混了这么多年,儿子重情重义,而陈悦恰巧就吃这一套,利益熏心的是大多数,可陈悦……虽然国外银行的存款足够他逍遥快活下半辈子,可他不是只为这些而活的人。多少有些欣慰,替儿子高兴,能有这样一个人肯为儿子牺牲自己的前途,是喜是悲,倒也纠缠。于是,张雪萍的口气也缓和下来,轻声道:“陈悦,坐,别老站着,你徐叔和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几句真心话和你说。”
真心话,一种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玩意,陈悦今天不是来听真心话的,他也有几句真心话要说,打断首长的话,一向规矩的陈悦叫张雪萍不由得一愣。
“首长,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真的知道什么,我还是‘不知道’。”
“陈悦!”张雪萍不想继续听了。
“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的器重,我很抱歉,令你们失望了,也让朋友失望了,只是,对我最失望的还是自己。”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缓缓放在徐炜面前的茶几上,陈悦苦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没安心过,这个账号我一次都没动过,连看一看都觉得是种罪过,徐叔、张姨,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们,有些话,天海不在,可我想替他说,有些感情,负担不起,这些年,看着他频繁地换掉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与你们的爱周旋而活,唯独留下了我,我心里很难受,求你们,给他一点自由,让他也能像普通人那样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难道我会去伤害自己的儿子吗?你根本不了解。”张雪萍冷冷地打断了陈悦。
“对,我是不了解,要是真的了解,我也许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陈悦,别说你后悔了。”
“张姨,我不后悔,做了就是做了,我只是感到难过。”依旧毕恭毕敬的鞠了个躬,陈悦不再看任何一位首长的表情。
会议室的门拉开又闭合,陈悦悄然退去,里边传来一声裂响,名贵的官窑茶杯带着怒气摔得粉身碎骨,门外的脚步停了停,继而坚定不移地迈离这间曾下达过无数指令的房间,陈悦的身心忽然无比的轻松。
“老徐……”望着丈夫阴郁抖动的脸,张雪萍的眼里忽然升起一抹恐惧。
“陈悦,等等。”淋得半湿的琬星站在了陈悦的宝马车前。
摇下车窗,陈悦点头笑了笑,真奇怪,这兄妹俩哪个都不太像屋里的两个。
“哥哥他……还好吗?”
“嗯,他很好。”
“那怎么不回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沉吟片刻,陈悦忽然又很想笑,老实人索性讲老实话:“放心吧,琬星,你哥貌似灰太狼,其实他是喜羊羊。“
噗,琬星笑了,同感地点点头。
“噢,将来见着了,托你捎句话给他,有空来意大利找我,我请他听歌剧。”
琬星凑上前:“有我的份吗?”
陈悦笑道:“当然,意大利的男人可帅着呢。”
就在陈悦的宝马消失在a市的雨雾中时,几百公里外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渔村,简陋的平板房中温暖如春,粉刷一新的墙壁,几样简单的家具水新溜滑的,地上铺着白色长绒毛毯,光着脚踩上去又软又静,四方的玫瑰色餐桌坐落一隅,上面的饭菜香气扑鼻。
“蚵仔,不要弄了,吃饭了。”苏妈妈嗔怪着斜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对着那晃眼的黑盒子一整天了,就不累吗?”
嘿嘿笑着,却很乖觉地应着:“好,马上就吃,我再发个邮件。”揉了揉发酸的双眼,抻了个懒腰,用笔记本工作一整天滋味的确不如坐在办公室里发号施令舒服,可该办的事也得办啊,陈悦走了,留下的一摊子事还得委托何善处理,何善叫苦不迭:“大哥,我是个私家侦探,不是首席ceo。”
徐天海的邮件扑棱一对小翅膀飞过来:钱到账了吗?
何善无奈地飞回去:早就到了!
小翅膀飞回来:那就好好干!
何善对着电脑“靠”了无数下,可惜徐天海看不到,合上电脑,飞向了餐桌。
何善泪奔,这就是被徐天海极度信任后的下场,还有比心软一次更可怕的吗?嗯,那就是心软了无数次,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坐在餐桌前,打开收音机,固定的海洋气象台,徐天海开始狼吞虎咽,筷子两头忙:“妈,多吃菜。”
苏妈妈笑着,听着,吃着,望着,虽然匆匆忙忙地搬离了墨田,安置在这个连她也不熟知的小渔村里,为什么搬,住多久,家怎么办?苏妈妈都没问,可儿子一句话——“妈,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你就能回家。”她信,儿子所说所做的她都信,她也不多问,免得他烦,她知道他心里烦,可没打算放弃,既然儿子都不放弃,她为什么先打退堂鼓?小时候,属他最淘,旷课、打架、趴墙头,往女老师的饭盒里喷墨鱼汁,带着苏湛逃学不回家……她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怎么晒都不黑的皮肤,嫩得叫人不忍碰,可真被气着了,她就在一旁擦眼泪,半大的小子也莫名地跟着掉泪,然后发誓说再也不犯那些错了,小孩子的话居然都不落空,他果真没有再犯从前的错误,可换着花样来,光着屁~股被人拎回小院,把人家辛辛苦苦捞上来的蚵仔都丢回了海里,他挺着小脖颈子不服气地喊:“谁叫他们说吃我的肉!”
苏湛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然后悄悄进屋,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塞进哥哥的手里,背起自己的小鱼篓,颠颠地跑回海,直到末日黄昏,将装满蚵仔的鱼篓还给人家,每个人都说,苏妈妈真是幸福,有这样两个儿子,一个精,一个乖,这辈子都不用愁。
“蚵仔?”
“嗯?”
“你什么时候走?”
“等苏湛回来再走。”
“沈欢他们会带他到这里。”
“不,我一定要见到他再走。”
“拖久了不好,那边估计很生气。”
徐天海沉默不语,他心里能不急吗,时间拖久了很不利,老爷子现在找不到并不意味永远找不到,失去一个陈悦算个屁,比陈悦更尽忠更专业的人实在太多了。片刻,徐天海淡淡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苏湛没回来,我不放心。”
“蚵仔?”
“妈……”
“这次回去还能……你……”苏妈妈哽咽了,有些话说不出口,她不想难为了儿子,可更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两个儿子,哪一个伤心她都比他们其中一个更伤心。
“我能去就能回!好啦,高兴点,哭坏了眼睛,苏湛以为我欺负了你,他不讲理的,你知道。”
破涕为笑,苏妈妈夹起一箸葱炒蛏子放进了儿子碗里:“他是弟弟,你要让着他。”
汗,还怎么让着?擅自出海,不听指挥,根本就是对自己不信任嘛,这次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爷的能耐不是一星半点的,还得教训教训他,哼,到现在还没让自己那个什么一次,嘁,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办法有的是,就看爷的脑筋怎么转了,再汗,妈的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得赶紧治,一筷子夹的都是葱……
收音机里嘶嘶拉拉地报道着:“紧急气象预报,根据今天下午xx气象局最新数据统计,受北部地区强冷气流的影响,预计从今日夜间到明后两日xx海东部,xx海东北部海域将会出现7~8级大风气候,xx海峡受其影响,短时间内将会出现暴风登陆,能见度低于5公里,沿海地区广大人民请注意,请立即做好防风抗险的准备工作……
“啊——苏湛——”筷子滑落,一把抓住徐天海,苏妈妈迷雾般的两眼一派惊恐。
“妈,别怕,有我呢……”紧紧搂住颤抖中的苏妈妈,这次徐天海说得很没底气,望向镜中的自己,一张惶惶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更了,你们看吧——剩余石
47、落网之鱼 ...
a市的火车站熙熙攘攘,走出包厢的徐天海并没有急于离去,打量着这个城市接来送往的枢纽,阔别几日,它依然固我地喧闹着。
两名毫不起眼、穿着普通夹克衫的男人凑近前,一前一后,专业有素地封住了徐天海所有的出路,其中一人微微行过立正礼,然后道:“三号派我们来接您,车在外边等,请您配合。”
看看四周,情形一目了然,至少五、六个捉鱼的,自己这条鱼肯定是跑不掉的,徐天海也没想跑,放弃路虎,选择火车,只是为了能体体面面的走进家里,看来,有人比他更等不及了,连这样的布控都安置,他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徐天海点点头,对面的两人微微放松,将这讯息传递其他人:目标顺从,无需做应急处理。
天空阴霾,气温骤降,人们匆忙的脚步迎来匆忙而至的冬天。虽然坐上车的徐天海毫无反抗,一言不发,但随从的几人始终保持着警醒,这个人物所带给他们的压力一点也不亚于这糟糕的天气。
中途换了车,也换了人,一切井然有序,安静无声,徐天海想笑,却一点也笑不出。
一间卧房,窗帘紧密,一副手铐,冰冷无情,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大声吼着:“混蛋,给我打开,叫三号来见我。”
锁人的人匆匆离开房间,门也落了锁,任务暂时告一段落,两名守卫铁塔般戳在那里,对屋里传来的喊声置若罔闻。
“敢锁我?这是他的命令吗?你们几个听清楚,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很快就解决了,而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记住了,别想我能饶了你们。”
铁塔们晃了晃,紧张地互看,这位太子爷的坏脾气众人皆知,而老太太溺爱儿子也是略有所闻,这份差事真是他妈的不好干。
“我要喝水……”
铁塔a无奈,迅速进屋,顷刻,哗啦一声响,铁塔a一身湿迹地又站回了门口。
时钟滴答答……
“来人,我要上厕所。”
铁塔a不动,瞪着铁塔b:哥们,这次该你了。
铁塔b回瞪着战友:你已经混了个脸熟,做一次和做两次没什么区别。
瞪来瞪去总得进去一个,徐天海暴怒:“你们想憋死我吗?这是虐待,好,我就尿在裤子里。”
铁塔b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不一刻,屋里传来狮吼:“要我当着你的面尿吗?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侮辱!懂吗!把铐子打开,我要自己上卫生间……”
屋里传来铁塔b歉然碎语,咣当,又不知什么东西飞了出去,显然双方沟通无果,铁塔b狼狈地跑出房,狠狠瞪着铁塔a投来甚为同情的目光。
时间的指针又过去了几个格,房内再度传来悚人的喊声:“我的手腕破了,这是他妈的什么手铐!我妈呢,叫她来,让她看看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多大了,还找妈,铁塔们相视一笑,面含讥讽,也很为难,太子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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