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嘛。”小程挑了挑眉，许元背脊立即一凉。也许他笨，反正他面对聪明的人最没辙，特别是小程，他的事好像什麽都瞒骗不了她。

    幸好，对方没有追问的意欲。伸手为他捏了捏腰笑道：“自你搬来後，难得分开这麽久。这一回来不久，我又要飞外了，反正你有弟妹照顾，我也放心。”说到此，小程低下头静默了会。良久才抬起头，一脸轻浮。“别太想我，有事搞不妥就找楚生，他自然会帮你解决。你可别打算不自量力，惹我麻烦。”

    被教训了，许元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的点头一一答应。他猜想，小程说的麻烦事，多半都是跟金钱有关。事实上，未被小程领养时，他遇到最大的问题确实是经济困难。毕竟一个人领的工资要养活三个小孩，实在不易。从小学到中学，直到许城考上大学，因为不想白跟小程要钱，只能跟政府借钱交学费。

    现在，他什麽都不用烦。为什麽？因为所有帐单，都转了小程的名下。连旧屋的地租都是由小程替他缴交，他也搞不懂自己还有什麽事会搞不定。

    “头点得那麽用力都要掉下来。”看来很满意他的顺从，小程眼睛如同半月的弯著。“我有点困，你今天腰痛就好好休息，我上房去。”

    小程丢下一句再见便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许元有些寂寞，那麽久不见却只是閒聊一会。想想小程近来马不停蹄的飞著，心理生理都铁定很累。而且住在外地，三餐必然於餐馆或随意解决，营养一定不好。这一想，也不能只顾自己，决定今晚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迎接小程。

    正当他准备取钱外出，收到一条讯息。是小程发来：“今晚我想喝蕃茄蛋花汤，凉瓜炒肉片及蒸肉饼。”许元眼眶一热，这些都是他常准备在家的菜。厨房的雪柜里也确实有蕃茄、鸡蛋、凉瓜、牛肉和猪肉，一样都没少。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德何能有小程这种好友。

    待许元调整完自己的心情，开始准备晚饭，太阳已经准备下山。许盈刚好做完检查回来，她回来时经过厨房一口气的说著：“哥，我听大婶说，程姊回来了。你可别弄得太丰盛，我这阵子胖了不少，我可不想生完孩子很难减磅。最好煮些清淡的，你也知道，程姊於外边吃这麽久，一定吃了不少油和味精。记得哦！我先回房呢！”

    虽然觉得妹妹太不懂事，不过她刚才的说话也不是没道理。不过为什麽大家都猜到他想煮得丰盛一点？难道自己的心思真的这麽容易猜到吗？

    不会吧，那连他跟许城的勾当，会不会也很容易给人看穿？这一想，许元开始紧张起来。他这人虽出来社会多年，可谎话仍是不大会讲。他最聪明就是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说。还是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反正没人问，他就装没事，有人问，都装没事就对了。

    因为今晚大家都回来吃，所以许城增加了道菜色。是鲜淮山莲子炒藕片，虽然清淡，但胜在健康。也准备了中式糖水──雪梨炖川贝。

    许晴回来後，立即帮忙准备碗筷。许盈则躺卧在沙发上看时装杂志。许元有些担忧，许盈这孩子比较幼稚，不知独个儿於国外读书会否照顾不了自己。

    “哥，别发呆了。我替你拿糖水出去，你先坐著吧。”被许城抢了手上的糖水锅，许元只好乖乖入座。小程己端正的坐著，连张楚生也不请自来。幸好他还算聪明，外带了烧味回来。不然只有四款菜色，都不够六个人吃。

    “许盈，别再看了，快过来准备吃饭。”

    “知了，程姊在的话哥你就特别紧张。”许盈有些不满的嘟嚷。许元听到不禁反了个白眼，这家伙还真不懂教养，小程现在不但养她还准备养她的孩子，她居然连基本尊重都不懂。

    许盈看见许元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呆会必定被骂。连忙转头跟小程陪笑道：“程姊，难得回来不如先喝碗汤，热的暖胃对身体好。”

    小程只是来回看著二人笑了笑，懒洋洋的道：“我想喝糖水。”

    许元一听，立即替小程盛了碗。小程端著碗轻轻的吹了几口，缓慢的喝了口笑道：“你们怎麽不起筷？太久没见我看呆了？”

    双手掩双眼 34 (兄弟年下)

    34．

    这麽久没见，许元心里确实挂著小程，听小程一说，立即点头附和。小程似笑非笑的望了望他，“你再点头有人不高兴。这二天我只回来吃晚饭，你弄点清淡的就可。”

    谁不高兴？许元抬头看看四周发觉大家表情都没异样，便张口答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哥，别顾著说，汤都给你放凉了。”许晴用敲了敲桌面，果然，除许元前面的那碗原封不动外，其他人都把汤喝完，准备盛饭。许元讪笑著，然後一口气的把汤灌入肚。这下轮到许城有意见，“哥，别喝太急。”

    许元有些无辜的盯著许城，就见对方皱眉的瞪著身旁的许晴。最终，许晴投降道：“抱歉，我错了。我替大家盛饭。”许元又高兴的把汤吹了吹，然後跟张楚生閒聊了会，才把剩下的汤喝光。这时，许晴已回来，把碗饭都分发出去。许城见状，便自行拿走许元的碗进厨房。

    小程看著许元懒洋洋的伸展筋骨，笑道：“你现在有点像宠物猪。”说完还故意低笑了几声，“不过这样比较可爱，倒好。”

    哪里好。许元心里咕噜著。这家伙就胜在很会赚钱，其馀事什麽都付钱解决就可。一个连即面面都不会煮的人，只因有钱，说话就可那麽嚣张。可恨的是，他的确不会投资收益，所以为了支付家里的日常开支，每月的月底都没多馀的钱。怎可能学小程，住洋楼，开跑车。

    从许城手里接过饭碗，小程跟张楚生开始谈论政治经济。从某地打仗以致石油产量不稳，及那国石油质量好，故之前已入某股票。其後许晴跟许城明显对他们的话题感兴趣，四人便一起谈天说地，聊的都不是许元有兴趣的范围。

    许元无奈的看看对面一样保持沈默的许盈，不禁慨叹自己除了足球篮球外，应该多留意时事。不过单看新闻报纸没用，这几位讲的明显是经济。他最头痛的科目，莫怪小程晓赚钱，单年她的经济及会计分数，都是拿一等的。再抬头，看见许盈完全不感兴趣，就一口一口都咀嚼很久。许元看了一会，忍不住问：“你这样吃不会觉累吗？”

    许盈继续的咬，待吞噬下去才答：“不会，想不发胖，必须步步为营。近来胃口大了，我必加多小心，我可不要事後才补救。绝对，绝对不可以认输！”

    看见许盈眼里的坚定，许元不禁汗颜。假若她能在别方面有这般气魄就好了。不过也不可能，每人在意的地方都不同。

    无兴致再理会许盈慢条斯理的吃饭速度，许元正想叮嘱另外四位别忘了吃饭时，才发现他们都快吃光。是什麽时候呢？许元纳闷的死盯著，才发现，当张楚生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其馀三人是边吃边听，然後其中一人接话时，张楚生跟另外三位会继续吃饭。真的，一刻钟也不会浪费的人。

    相反，他因为想东想西，反而还有半碗饭没吃。

    “哥，你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吃得慢吞吞的？你看，他们都吃光了，就剩我们二人还在吃。”许盈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即不留情面打趣的说：“哥也有兴趣减磅？”

    许元有些无奈，“是，是。等我瘦了再锻鍊一下，有六块腹肌时再亮给你看。”

    许盈嗤之以鼻：“不稀罕。空有肌肉又不会干架的有什麽用，一只纸老虎而已。”

    会打架的才不好。许元反了个白眼，喜欢动武的人万一对爱人动武怎麽办？“你是看小说看多了，总觉得男人要有才，有财，够聪明勇武才合格？”

    “这根本是男主角好不？”少女无辜的贬了贬眼，“你还不够专业哩。还要专一及疼爱自己的女人。”

    “那你跳进小说里找吧。”这简直是幻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世界，怎可能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就如男人希望自己的梦中情人是长相好、身材好、性格好、家境好，还不要嫌弃自己免费有钱给自己花。

    少女努了努嘴巴，小声的说：“不就有一个人板在你跟前嘛。”说话间，眼尾悄悄地瞄了小程那边一眼。的确接近完美，但小程要的对象是女生。许元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应，就低下头埋头苦干的吃饭。

    等等！吃到碗底时，许元才想起一个问题。该不会，妹妹发现小程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条件的人，打算弃男投女，中途转机吧？还要吃窝边草？於是，许元不时偷看许盈，直到她回房休息。幸好不觉她有多留意小程，一想起他日小程跟许盈走在一起，许元心里就觉得突兀。

    “哥，许盈有古怪吗？”待许盈回房後，许晴立即提问。“你从饭局後便不时看著她，发生什麽事？”

    哎呀，给人发现了。许元感到额头冒汗，莫怪大家都说要小心女人，女性的直觉及敏感度真的不能看小。

    摆了摆手，“没有。你想多。”立即否认，省得麻烦。果然，许晴没有追问，扭头跟小程笑道：“你看，我没说错吧。我哥他近来多了不少秘密。”

    嘴角有点抽搐，许元心叹妹大不中用。居然搬小程出来压他，有点委屈的望向小程，对方难得温柔的笑著回应：“有事别闷在心里，我不在了，别老要我替你担心。你这样叫我在外边如何放心。”

    “其实也没什麽事。”许元心里有些难过，他最不想给身边在意的人负担，可偏偏他老是让人忧心。“刚才许盈暗示小程似是小说里的男主角，所以有些担心她对男生失望，把魔爪伸向小程。”

    看见大家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许元也觉得自己忧心过度，只好乾笑几声来化解困窘。许晴还要伸出手扯著他的两颊，“你傻啊？许盈有兴趣的话，我会看不出来？你这迟钝的家伙，就联想些乱七八糟的无聊事！”

    许城看不过眼，阻止道：“够了，别再扯。”许元才得以脱离魔掌。

    只见一旁静默了会的小程，扯了笑容道：“果然，我就知自己是完美。阿元会担心是正常。别怕，我答应你不沾染你的家人，阿元放心就可。”

    许元後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该把自己猜想的说出来！

    双手掩双眼 35 (兄弟年下)

    35．

    小程在家的几天，许元都不敢跟许城太亲近。他怕小程发现当中的秘密。这时候，许元实在佩服张楚生，这家伙对小程的忍让几近自虐的地步。只要小程真的扯破脸不肯接受，张楚生最终一定妥协附和。虽然他都很听小程的话，不过他总觉得，当中有微妙的差异。

    不论如何，经历了上次教训。许元决定要尽力保护这次难得的短暂滋润。所以他非常小心翼翼，即使小程白天不在家，仍拒绝跟许城在房里翻云覆雨。偏偏许城不知为何，这几天却特别热衷於亲热。老是往他房里跑，然後聊著聊著就搂抱索吻。每当许元察觉自己快要被点起欲火时，免不了紧张叫停。看见许城一脸落寞的样子，他心里跟著难受。

    总不能跟弟弟说，他怕重蹈覆辙。但迟钝如他，都明显察觉到这几天许城的情绪变得非常浮躁。害许元心情也变得七上八落，感觉很不踏实。

    “许晴。”趁许盈又跑出去跟朋友聚会，许城上下午课时。许元一手抓著许晴问：“你近来有没有觉得许城心情不好？”虽然许晴跟许城从小就是竞争关系，但二人关系看起来很不错，而且许晴怎样都算得上是女孩，应会比他敏感仔细。故许元想从许晴身上取得情报，好让他想办法令许城快乐过来。

    他不想许城不高兴。

    许晴反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答道：“这些事你应该最清楚。”看见许元一脸迷糊，许晴用指头用力的弹了他额头一下。“笨！程芷欣一回来，你就跟他生分了。叫他怎不郁闷！”

    喔，原来是这原因。许元这下可尴尬了，虽然他是有原因避开，但就是不能说才造成今天的误会。

    看见许元的表情，许晴叹口气，“算了。我想哥你一定有原因。我想是许城太在意你，所以些微的事都会拉扯到他神经。”

    听许晴一说，许元竟暗暗高兴。从别人口中肯定自己被某人特别重视，感觉真的很爽。大概从他表情看出当中变化，许晴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哥啊，看你高兴得如此模样。你早该知道，除了你，许城这傻子对谁都没兴趣。”

    许元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怎可能。对了，我今晚有事出外，你们自行解决晚餐吧。”说著，已拿出手机按键讯息。准备发讯息通知每一个人。

    “这样啊？那我通知程芷欣好了，你慢慢决定跟许城吃什麽吧。”许晴扬了扬手离开。许元盯著她的背影良久，被发现了，这家伙连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哥，老是揭穿他的心事。同时心里觉得奇怪，小程何时跟许晴这麽友好？

    当然，这问题只是在许元的脑海一闪而过。对於他搞不懂的事，他向来不会花太多心思去烦恼。他在等待许城的回音，果然没过多久，就收到一条讯息。许城答应了今晚跟他一起吃饭。

    许元特意挑了一间同区，但比较偏僻，时钟酒店旁的一间泰式餐厅。这几天许城都热情非常却得不到满足，所以许元决定给他一个惊喜。既然不敢在家里放肆，去外边就不用怕给人发现。

    虽然许晴说了通知小程，但许元还是发了条讯息去。之後正打算执拾一下房子时，夏宇澄就难得回来了，旁边还站立了一个青年。

    青年臭著一张脸，一进来就周围看著，似乎找不到他想要的就转头问许元：“程芷欣在哪？”

    许元奇怪的贬了贬眼睛，他发现青年的模样很眼熟，可又不确认自己是否见过这人。“小程她，晚上才回来。”

    青年听到他的回答，眼神变得狠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小程？你就是许元？”看见许元点头时，青年一把手把他抓了过来。“好啊，果然没猜错，现在连住都住在她这边。我是第一次见到这麽无能且厚颜无耻的人。你是男人来，居然要一个女人养你甚至照顾你的家人？你懂不懂什麽叫羞耻？”

    面对青年的责备，许元无从反驳。他低下头，说了声抱歉。但此态度更惹来青年的不满，“你装可怜？你明知道小程最怜惜弱者，你就是这样把她勾去吧！快说她在哪，我不会再让你欺骗她！”

    “哥，你快往手。”看见夏宇文逐渐失控，夏宇澄连忙阻止。分开了他们二人，温声劝道：“哥，你这样对待他，只会惹表姊更生气，更不会理睬你。你不如平心静气，请他约表姊出来慢慢谈吧。”

    原来是宇澄的哥哥，难怪他觉得眼熟。宇澄的哥哥，不就是许盈肚子的始作俑者？许元立即瞪了他一眼，好家伙，他都没跑去跟他算帐，现在反被人责骂了，虽然他是无能，但如此不负责的男人，根本没资格去控诉他。

    “不用你假惺惺。”夏宇文一脸不屑，“你从我身边抢光程芷欣的注意，还不是因为你是私生子的关系！你们都知道程芷欣容易心软，都用弱者姿势去抢夺她的疼爱。我今天要你带我来，不是看你们演戏，我只想找到程芷欣出来。”

    私生子？许元一脸惊讶的看著夏宇澄，之前许盈说，宇澄的家境必有些问题。他根本没在意，想不到真的给她猜对了。可是，小程究竟做了什麽，要避开宇澄的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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