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在回教室的路上，陈小灿遇见了蒋东歌。

    对于这个昨天害自己倒霉的罪魁祸首，陈小灿没什么好感，招呼也不打，直接低着头从他身边跑过去。

    随手翻着手里笔记的蒋东歌也没在意。然而，他刚进教室，就被刘雯拦了下来。

    带着红色袖章，个性有些霸道的刘雯一脸倨傲的对他说：“蒋东歌，你迟到了。”

    蒋东歌看也不看她，直接拐了个弯从她身边绕过去道：“你可以选择没看见，或者扣我的分。”

    “我要是扣你的分，你的三好就没了！”刘雯十分生气，她追上蒋东歌，看着他已经坐下，便也跟着在他后面坐下，然后故意从背后凑在他耳边小声说：“蒋东歌，对于陈小灿，你就没别的什么看法吗？”

    “别太过分。”蒋东歌说完，把刚放下的拽起来，起身朝坐在靠墙最后一桌的男同学道：“大河，咱俩换个座位。”

    “哦。”这个叫大河的同学相当配合，他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搬着已经拿出来的书本再拽着跑到蒋东歌的座位上，谄媚的朝刘雯笑了一下。

    刚吃了鳖，刘雯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脸无趣的翻开书本。

    等到上课铃声一响，老师安排自习，并让蒋东歌监督。趁着老师回办公室，刘雯咳了一声，然后举手站起来，“班长，我要去厕所。”

    蒋东歌抬了抬头，没理。

    刘雯便自己站起来走出去。她走之后，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女同学也走了出去，然后是慢慢举起手的陈小灿。

    等这些人都走之后，班级里议论了起来。

    “陈小灿是不是被班上女同学欺负了？”

    “不会吧？她成绩那么好。”

    “就是因为成绩好才会被孤立被排斥被欺负啊。老师天天只表扬她一个人，谁会受的了。”

    “没有吧，蒋东歌不是也经常被老师表扬？”

    “蒋东歌不一样，他是男生，而且还是班长。但是陈小灿，除了成绩好，一无是处。”

    “对吧？平常找她帮忙也爱搭不理的，这种人被欺负简直活该。”

    声音越说越大，蒋东歌皱了皱眉，他翻过笔盖敲了敲桌子，“安静。”

    作为班长，蒋东歌的话还是有用的。然而虽然教室已经安静下来了，但看着那已经空了的几个的位子，蒋东歌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

    靠自椅子往后仰了仰，蒋东歌最终还是把笔一丢，起身走了出去。

    第75章 双面

    的迷茫篇，虽然耳熟能详，但用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合适。不仅能让观众代入进自己的中学时期，还能作为贴题的片头，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报了几小段字幕后，观众们跟着主角蒋东歌来到楼层的女厕所门口。看着厕所隔间故意用夸张的拍摄手法投射出来的，有些像恶魔的几个女同学的影子，大多数人心里都不好受。

    网上那场恶意校园欺凌事件的风波还未过去，一些情绪敏感的人很容易就将这一幕跟那个视频中的女孩联系起来。

    不过，跟那个视频中孤立无援的女同学相比，电影中的陈小灿幸运多了——本来想冷眼旁观的蒋东歌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因为有纯音乐背景音的存在，台词被消音，不过观众看着口型还是能够猜出来蒋东歌说了什么。

    蒋东歌说了：你们够了。

    刘雯等几个女同学慌张的从厕所里出来，或许是心虚，她们看也没看蒋东歌，全部低着头跑了出去。

    然后镜头在陈小灿瑟瑟发抖的背影上停止了了三秒。

    紧接着，就是一个中镜。这个镜头一出，不少影评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个的镜头洪飘运用得十分巧妙，她只是简单的通过一扇门就将两位主角划分成了两个世界。门外站着的蒋东歌站在温暖的阳光下，门内的陈小灿却瑟缩在光与影连结的黑暗里。

    这种不同一直延续到了接下来的剧情里。随着背景音的高潮迭起，镜头开始跟着两位主演的角度记录起来。蒋东歌和陈小灿，就是一个正反面。虽然同样是尖子生，但是老师对于同样来领高分试卷的两人，态度完全不同。对于前者，她和蔼可亲，轮到后者，却只剩冷眼相对。下课时在跟同学相处时，蒋东歌身边围了一大帮人，陈小灿却只是孤零零的坐在位子上埋头做练习。还有当蒋东歌在进行篮球运动时，操场周围也是围了一大群呐喊助威的人，与之相比，当陈小灿在学校礼堂演讲完毕后，却只有寥寥几人给她掌声。

    三组对比镜头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几秒，但是信息量是庞大的。

    人设从这个时候就定好了，蒋东歌是受所有同学老师喜爱的校草，而陈小灿，则是除了成绩一无所有的透明人。

    有相关社会经验的观众此时已经开始思考电影要表达的真正含义了。

    这时，一直持续了两分多钟的背景音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又是一阵放学的铃声，又是学生回家的时间，镜头跟着低着头一个人走出学校的陈小灿，慢慢转移到了骑着自行车从她身边过去的蒋东歌的身上。

    眼尖的观众发现，在蒋东歌经过的那面墙上，有一段拿红油漆刷出来的大字：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抛开这个彩蛋不说，镜头跟着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蒋东歌这一路，除了路边的风景外，还给了一家琴行特写。请来的影评人在这里留了个心眼后，一回神，就看到蒋东歌把自行车开进了一栋老式居民楼前。

    一家人挤在一间房间里，炒菜烧水什么的都挤在走廊上——这是一栋在大城市中看不到的那种筒子楼。当蒋东歌从这样的过道上走过进了一间墙壁全是老式日历贴成的房间时，不少人心里打出了这样的疑问：男主家里经济条件似乎不太好？

    把放下，蒋东歌看了一圈后，就走出门拿起有些泛黑的塑料杯往桶里舀了一半凉水，当他正准备喝的时候，一个穿着简朴的老太太从他身后出现打了他一下，“跟你讲了多少次不要喝生水！”

    蒋东歌笑了一下，回头亲热的喊了一声这位老太太，“外婆。”

    蒋外婆瞪了他一眼，然后从老式的烧水壶里倒出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递过来。等看着外孙喝了，老人家一边把杯子放回去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道：“你爸今天又来找我了，他还是那句话。”

    蒋东歌回屋，打开取作业，全程都没有吭声。

    蒋外婆又叹了口气说：“他毕竟是你爸，就算娶了新老婆，那也是你的家。”

    这话一下就让所有的观众明白了蒋东歌的生活环境。

    父母或许离异，暂时跟着外婆居住，百分百单亲家庭的小孩。

    房间有些暗，当镜头投射到蒋东歌侧脸上的时候，不由得让人想到了陈小灿。

    然而蒋东歌与陈小灿到底不一样。

    他翻开书本，一边掀开笔盖一边说：“明天期末考试，考完了我就回去。”

    这种顺从无疑是让长辈心暖的。

    蒋外婆就开心的连声说了三个好，然后转过身去打电话。

    蒋东歌却看着满是题目的练习册发起了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第二天。

    环境的转换很容易让大家就清楚，虽然人还是同样的姿势，但是在光亮的教室里坐着的蒋东歌确实是在考试没有错。一阵铃声后，教室里的同学开始交试卷，只有有心事的蒋东歌还坐在位子上，直到他后座的刘雯走过来搭话，他才反应过来。

    回答一声，起身交卷，蒋东歌回头就有些匆忙的拎着准备走人。

    这让一些还在收拾的同学错愕，“这小子今天怎么跑这么快？”

    大概是没有同学知道蒋东歌家里的事。

    走出校园，蒋东歌在一个分叉口上犹豫了两个红灯的时间，然后踏上了跟昨天相反的那条。

    这条路到达的，是一个看起来就十分高档的小区。

    蒋东歌却没进去，他绕着这个小区转了三圈，然后把车头一转，在大家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停在了一家洋快餐店前边。

    进去随便点了点东西，蒋东歌找了个地方坐下。把吃的东西搁置，他取出书本，做出准备做作业的架势。

    然而身边有两位客人却十分的吵闹。

    那是一对母子。儿子看起来三四岁，一直再缠着妈妈要这要那，母亲则是一直在好声好气的哄。看着这对组合，蒋东歌一脸失神。

    这是影视作品中很常见的拍摄手法，虽然俗套，但效果十分直观。观众对蒋东歌在母爱方面缺失的猜测似乎有一半是可以成立的了。

    几个剪影一过，趴在桌上熟睡的蒋东歌乍然从梦中惊醒。当他抬头一看发现天已经黑了之后，他是立马收拾东西跑了出去。

    这次因为着急，蒋东歌对于那个他一直望而却步的小区不再犹豫。熟门熟路的来到楼下，他将自行车锁好，然后慌忙的跑到快要关上的电梯前，搭了一下门。

    电梯里只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她看到蒋东歌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

    蒋东歌朝她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一边喘着气，一边伸手摁了一下18楼。

    和一个陌生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相对，总是会有些尴尬的。

    年轻女人这时忍不住偷瞄了蒋东歌一眼。

    镜头这时也灵活的转变成了她的视角，从五官，身体，四肢，镜头由上至下，都做了相当露骨的特写。

    这种慢镜头十分让人把持不住——因为演绎蒋东歌的，是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找不出瑕疵的李易铭。

    李幼荣的长相是绝对经得起细看的。

    有不少观众都跟电影里的这个女人一样，忍不住红了脸，忍不住看呆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18楼。没有发现自己被偷窥，蒋东歌十分自然的走出电梯，然后掏钥匙进了家门。

    在他换完鞋走到客厅后，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看到蒋东歌，没露出别的情绪，只是十分平静的说了一句：“回来了。”

    蒋东歌有些抗拒的转过眼，点了点头。

    这时，他本来锁上的房门又被人用钥匙打开了，观众跟着蒋东歌回头一看，发现来的正是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个女人。

    不少观众心里“哦嚯”一声，这下有意思了。

    女人看到蒋东歌，愣了一下。

    蒋父不清楚他们在进门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他直接开口问：“酱油买回来了？”

    “嗯。”于涛进门，一边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蒋父，一边毫不掩饰的盯着蒋东歌看。

    蒋东歌以为她是稀罕，便介绍道：“这是咱儿子。”

    于涛尴尬的笑了一声，“长得真好。”

    蒋父沉默了一下才回：“像他妈。”

    进门后一直没说话的蒋东歌这次很大声的开口了，“你别提我妈！”

    蒋父眉毛一横，脾气顿时就来了，他用更大的声音呛回去，“你一回来就想挨揍不是？”

    于涛缩了缩脖子，她看了这俩父子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蒋东歌嗤笑一声，他抬起头，直视着蒋父道：“你打啊，最好像打我妈那样，把我打死算了。”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蒋父的痛处，他铁青着脸，只在嘴里骂了一句“兔崽子”后，就没别的动作了。

    蒋东歌的眼睛里这是已经影影有了泪光。不过他也没掩饰，用大拇指擦了擦从眼角滑出的泪后就转头对于涛道：“阿姨，您真年轻，我今年十七，请问您有二十七吗？”

    脾气上头的蒋父这次直接把手里炒菜的勺子一扔，转身走人。

    蒋东歌也不在乎，他勾唇挑衅的看了于涛一眼，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在学校里给所有人好印象的男同学，在此时变得有些刻薄起来。

    第76章 少年杀人犯

    蒋东歌家的客厅经过一下忽明忽暗的处理，突然变成了一张放在杂志上的剪报。

    周围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观众很直观的就能看到这不是报社就是杂志社。

    故事进行到这里，洪飘开始把心提到嗓子口，她用力的抓了抓身边李幼荣的胳膊。

    她很担心，她接下来的处理会不会让观众接受。

    李幼荣感触到她紧张得有些发抖，便把自己另外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这种无声的安慰让洪飘定了定心，但当她看到放有蒋东歌家客厅的那张剪报被拿起送到杨红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她听到电影里那个角色说：“杨姐，您让我帮忙整理的那几个未成年杀人案的资料我大概弄了一下。然后就是最后一个蒋东歌的那个案子，因为当时曝光率太高，媒体流传出很多的版本，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所以具体还是要您亲自去案发地调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闭上眼睛后，洪飘觉得自己的听觉反而更加灵敏了。在这位龙套角色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从观众席那边发出来的骚动。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

    “少年杀人犯？蒋东歌？”

    “这一下是跳了几年啊？怎么我就没看懂呢。”

    “蒋东歌刚才说他十七岁，就算他未成年，但是他杀人还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啊。”

    “他不会因为缺爱想不开把继母杀了吧？”

    刚有人提出这样的猜测，电影里拿起剪报翻出蒋东歌照片的杨红就摇了摇头，“杀害亲生父亲的畜生居然长成这样……简直是人不可貌相。”

    观众席那边再一次炸开了锅。

    就有护主心切的粉丝忍不住大声开口，“什么畜生啊，这电影……”

    李幼荣听着那边的骚动越来越大，他看着银幕上自己的照片朗声说了句“安静”。

    观众席那边静了一下，然后似乎是那个刚才情绪激动的粉丝带着哭腔委屈的喊了一声“铭铭……”

    现在可不是惯着她们的时候。李幼荣架起腿，摸了摸脸颊说：“不看就出去。”

    这句话后，观影现场算是真的安静下来了。

    这里可不是家庭影院，有遥控器可以想暂停就暂停。抛开刚才那个小插曲不谈，杨红在收拾好手中的资料后，就带着公文包来到长途汽车站。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时候，她抽空给女儿打了个电话：“喂，萌萌，妈妈今天要出差，所以不能去学校看你了，你要听老师的话。上课不要做小动作哦……同学怎么会欺负你呢？是不是你小气没有跟她们分享自己的玩具？……什么，他们还打你？萌萌，说谎可不好，无缘无故的他们怎么会打你呢？你要乖，要体谅一下别人知道吗？好，不哭了，跟妈妈亲一个。”

    讲完电话，杨红身边的一个大姐忍不住跟她搭讪，“孩子跟你说她在学校被欺负了？”

    杨红一边把手机放包里一边点头。

    大婶笑了一下说：“这种话别信，我跟我儿子打电话的时候也经常听他这么说。现在小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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