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叙用牙齿磨着我肩膀上的肉，正正和那个很久以前的牙印重合在一起，出于身体的自然反应，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瞬间僵直了身体。

    “媳妇别闹……”我求饶。

    姜叙不但没有放开，他还咬了下去。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很想顺应身体的本能将背上的人甩开，无奈这个人是姜叙，只能咬牙默默忍了。

    …咬得真的很痛啊，我媳妇咋就这么任性呢……

    过了好一会，我无奈道：“可以了没。”

    姜叙放开我，凑近观察了一下，然后擦了擦我脖子上的口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表情无辜得很。

    我已经懒得去问他为什么咬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戒指的原因，总而言之我心情很好，就不在意这种小事了，拿了吹风筒就过来给他吹头发。姜叙乖乖地，眯着眼睛让我弄乱他一头黑毛，嘴巴轻微地动了动。

    我关了噪声很大的吹风筒，问他：“嘀咕什么呢？”

    于是他又做了一次口型。

    这回我看懂了，他说的是“好喜欢你”。

    我忍住涌上心头的欢喜，故作淡定，“有多喜欢？”

    姜叙沉思了一会，拉过我的手指含住。这是个很有暗示性的动作，就在我几乎以为他是在挑逗我的时候，他突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把手指抽了出来，挑眉看他。

    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把我整只手都吞下去。

    姜叙：“就是这么喜欢……喜欢到想把你吃掉。”

    **

    第三天的行程是雨花台。听说那里盛产雨花石，网上看到的图片也特别漂亮，我想着可以带点回去，送给我婶和小梅。

    姜叙今天有点打焉，脸色苍白，我怀疑是昨晚空调开大了，因为他早上起床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累吗，头晕不晕？”我摸摸他的额头。

    他摇摇头，“没有，可能是喝了感冒冲剂，有点困……”

    “那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

    我俩在风景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石椅，头顶是茂密的树叶，层层叠叠，漏下点点光斑，清凉舒服得很，一点都感觉不到热，姜叙坐了会，把头枕在我腿上，闭眼就睡了。

    我无所事事地掏出手机刷论坛，还是登不上。

    奇怪，维护要这么久吗？

    风景区太大了，游客也特别的少，所以当不远处同时走来七八个人的时候我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

    刚开始我以为是一起出游的大学生之类的，后来又觉得不像，他们身高平均，粗略估计至少一米八以上，步伐沉稳有力，特别是他们的眼睛……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军人。

    军人？

    我不懂声色地推了推姜叙，握紧手机，迅速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陆虎的号码，只要情况不对，我就会立刻按下拨号键。

    姜叙睡眼惺忪地看着我，眼神还没聚焦，愣愣地看着我。我轻声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先别动，我再看看，可能是我想太多……”

    那群人说说笑笑，有的身上还背着包，看起啦就像来旅游的普通游客，当他们经过我们面前的时候，我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直到他们走过去，我才慢慢放松下来，有些尴尬地朝姜叙咧嘴一笑，“……我最近好像有点紧张过头了。”

    姜叙只是伸手依恋地摸了摸我的脸颊，微笑道：“没事，我在呢。”

    我发出了一声鼻音，姜叙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着来电显示笑了笑，接了。

    然后他默默地听着，眼睛还在看着我。

    “谁啊？”我轻声问他。

    姜叙眨了眨眼睛，拿开手机，开了扩音。

    “……可以回来了，人现在关着，等你回来处置。”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姜叙他爷爷！

    我口干舌燥，想说话又不敢，只好催促地看着姜叙——笑什么，快点说些什么啊！那是你爷爷！

    姜叙这才慢条斯理地回了句：“知道了……谢谢爷爷。”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

    我还特地凑过去看了看有没有挂断，然后老人家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么多年了，你头一次叫我爷爷。”

    姜叙动了动嘴巴，没说话，沉默了一阵，还是那边先挂断了。

    我好奇地看着姜叙，期待着他说点什么。结果姜叙只是笑眯眯地亲了亲我，问道：“待会去哪吃饭？我饿了。”

    很明显现在不是说吃饭的时候吧……你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才对啊！我努力用眼神表达出这个意思。

    姜叙：“吃完饭，咱们就回去。等我把那件事解决了，我再给你一个大惊喜。好不好？”

    因为姜叙说第二天就回去，我还以为行程会很赶，结果姜叙带着我，慢悠悠地去了趟杭州，一路吃喝玩乐，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才略显遗憾地回了b市。

    关于姜叙说的那个“惊喜”，我没有太大感觉，倒是对于他说的“那件事”比较在意，那个抓到的人是谁？跟郑达有关吗？

    回去的第二天，我就见到了陆虎。

    “好久不见。”我打招呼。

    陆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态度一如既往。

    姜叙一早就被他爷爷派人接走了，留下陆虎看着我，姜叙没办法，走之前还很不甘的样子，咬得我嘴唇都肿了。而无所事事地我，在姜叙走后就被陆虎请上了车，我估摸着又是姜叙他爷爷安排的，就什么也没问，车开了了一阵之后我发现陆虎带我出了市区。

    “这是去哪？”我问道。

    陆虎回答我，“姜楼住的疗养院。”

    我愣了一下，“……姜楼不是住在医院里吗？什么时候搬的？”

    “他一直都住在疗养院。”陆虎冷静道，“之前你在医院里看到他，是因为我收到命令，要求将他临时转移过去。”

    我默认这个“命令”是姜叙爷爷下的，毕竟能命令陆虎的人在我印象中真的没几个。

    那么，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难道是因为……我？

    陆虎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顿了顿，对我解释道：“其实，很久以前，首长他就将手里的权力慢慢移交到大少爷的手里了。”

    陆虎说这句话的饿时候声音很淡定，我却听出了一丝味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姜叙手中的权力很大，甚至，我是说假如……陆虎也是听他的？换条思路想想看……也就是说那个命令很有可能是姜叙下的？

    我追问道：“能告诉我下这个命令的原因是什么吗？”

    陆虎却答非所问：“你相信宿命论吗？”

    我“啊”了一声，一时摸不准陆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大概吧，这种东西一向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嘛。”

    陆虎将车停好，无声地带我进了疗养院门，他的神情相比以往看起来要更加严肃。

    “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

    ……

    我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男人，他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神情有些忧郁，若不是那过分瘦弱的身体，我真的会错认为他是姜叙也说不定。

    “你好……”我局促地站在那里不敢妄动，生怕惊吓到他。我不明白陆虎为什么让我单独来这里见他，毕竟从前两次相处的经验来看，他很排斥我。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姜楼看到我之后不但没有受到惊吓或者惶恐不安，反而愣愣地盯着我看了许久，直到我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他才反应过来似的，朝我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直觉他跟以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少东……”他站了起来，示意我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我受宠若惊，连忙走过去入座，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地试探道：“你记得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用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眼睛望着我，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猛地一震，我突然意识到，这双眼睛跟姜叙何其相似，不仅仅是脸，他们的眼神，神情……都是惊人的相似！虽然说双胞胎长得像是正常的事，可是之前我和姜楼见面的时候，我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和姜叙的不同，但是现在，那种感觉突然变淡了。如果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不看身材发型，只是看眼睛，我可能……真的会区分不了两人！

    我努力压下那种怪异的感觉，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觉得你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我没话找话。

    “我觉得不太好。”姜楼说着，我突然发现他在无声地流泪。

    我慌乱地站起来，伸手扯纸巾给他，下意识哄到：“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啊，你别哭，好吗？”

    他不接，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流泪，我无奈，只好自己动手给他擦眼泪，不知不觉用上了哄姜叙时候的语气，“别哭了……有什么伤心的事情说出来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姜楼接到。

    我也愣了，看着他回不过神来。

    是我的错觉吗，姜楼接得太顺了，似乎他听我说过几千遍，几百遍似的，我上句还没说完呢他就知道我下句要说啥了……

    我一时间竟然觉得有点尴尬。

    这一刻我敢肯定，现在的姜楼已经不是我几个月前看到的那个姜楼了，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是，姜楼他记忆恢复了，他的病……好了。

    “秦医生在不在？你自己一个人？”我问道。

    姜楼摇了摇头，轻声道：“前几天有人闯进了这家疗养院想劫持我……秦医生为了保护我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我因为这件事的刺激，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恍惚了一会，继续说道：“其实……你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我拜托了爷爷务必要将你带你来……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莫非那天姜叙爷爷在电话里说的“人已经抓到了”就是指这件事？

    我不由得坐正了身体，严肃地看着姜楼，“请说。”

    ……

    姜楼看了我很久，用一种很飘忽的语气轻声道：“少东……其实我不叫姜楼，我才是真正的姜叙。”

    ☆、第 28 章

    我歪了歪头，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我才是真正的姜叙？”

    “你是姜楼。”我严肃道——我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好了，该不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正常了，其实是病得更严重了吧？

    姜楼擦了擦眼泪，奈何眼泪越流越多，他把脸埋进手心里，冷静了几分钟，才接着跟我说。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因为你没有做过那些‘梦’。”姜楼盯着地板，淡淡地叙述着，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的光芒，显得有些黯淡。“也许是秦医生在我面前受伤的样子对我的刺激太大，从那天开始，我不停地做梦，梦到的都是一些过去的记忆，无论是快乐的还是血腥的……我害怕做梦，于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可是没有用，不管我在做什么，那些记忆都像电影一样自动在我脑海里播放，我被迫看完了我前二十几年生涯的所有记忆，包括我浑浑噩噩在疗养院度过的这十几年。”

    他对我笑了笑，“那是种很痛苦的折磨，但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抵抗，我只好慢慢得接受了那些记忆得存在，我催眠自己那些只是我的幻觉……直到我看见了你。在我记忆中出现的你。你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隐藏在我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少东，你相信‘前世’吗？”

    我吸收着他话里表达的意思，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连前世都能扯出来，真的太扯了……

    “对，你一向不信这种东西的……”他用那种似乎很了解我的语气说着让我有些不舒服的话，我忍不住打断他，“就算你说的这些事真的吧……可是这些又跟你是‘姜叙’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我给出的解释建立在你相信我能看到‘前世’的基础上。”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我相信他是在很努力地想要说服我，“因为在‘前世’，认识你的那个人是我，和你相恋的人是我，得到救赎的人也是我——你是我的，我们才是相爱的恋人，我才是姜叙！我的孪生兄弟，我的好弟弟，为了从我手中夺过你，故意让我陷入险境，然后取代了我的位置，他偷了我的名字，偷了我的爱人，偷了属于我的人生——只是因为他的嫉妒！他嫉妒我！”

    姜楼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慢慢盈满了泪水，瞬也不瞬地注视着我。

    “你明白了吗，我和他都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唯一不同的是，上辈子得到幸福的人是我，而这辈子，也本应该是我！只能是我！是他毁了我，他甚至把我关在这里，如果不是你曾出现在我的记忆力，我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这样一来一切就能如他所愿，他就能安心地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少东？”

    “对不起……”我站起身，想要先行离开，“我觉得你比较需要一个新的心理医生。”

    “等等。”他慌忙拉住我，乞求道：“你听我说完可以吗，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求求你，少东。”

    虽然我已经认定他是病得更严重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神我还是败下阵来，只好重新坐下，听他说完。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姜爷爷和陆虎也听过姜楼说的这些话了吗？可是这么漏洞百出的说辞，还是从一位有神经病史的病人口中说出来的，他们难道真的相信了？不然的话为什么又要特意带我过来？

    “我和他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的人，不同的是，他比我更早的觉醒了记忆。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确定的时间，我可以肯定，是十五年前我们俩被绑架的那一次。我知道爷爷已经给你看过那段视频了，对吗，可是那段视频是不完整的……那段视频被他剪辑过。”姜楼虚弱地笑了笑，“在你看到的视频里，他被虐待，殴打，而在你看不到的那一段，他把我推出去，承受了本应落在他头上的刑罚……这也是造成当时的我严重自闭和狂躁症的原因之一。那时候的我还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是现在的我，知道了。”

    “因为在上一世，我们同样经历过这样一场绑架，但是那时候被救出后精神状况不佳的我们，被爷爷分配了不同的医生，而情况更为严重的他留在了爷爷身边，相对来说较轻的我则被安排在乡下进行隔离治疗……于是，我遇见了你。”

    “本该是这样的，我遇见了你，然后你救了我，你照顾我，教导我，直到我好转，直到我爱上你……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在你父母去世后，你和我回到了爷爷家，然后我们得到了爷爷的承认，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姜楼的描述很美好，可是原谅我根本无法带入进去。

    “可是，我怎么会想不到呢，既然你能让我爱上你，那么当他爱上你的时候我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少东……你无法想象你有多美好，我知道你有多心疼我，就有多宠爱他，可是他太贪心了，他开始想让你只宠他一个人，明明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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