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姜叙认真地回答：“我敢。”

    我□□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却出乎意料地兴奋了起来，我只能含泪朝门外的陆虎喊道：“陆虎……你先让小梅回去……”

    半晌才听到陆虎地回答，“已经送回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姜叙两只眼睛都红了，他从床头柜拿了手铐出来就把我铐床头上，把我干了个死去活来。

    完事的时候我觉得我快废了。

    “你以后还听不听话？嗯，听不听话？”姜叙捏着我下巴看我。

    我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哪里还注意听到他在说什么，身体带来的疲倦让我神智不清，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或者有没有说话我都忘了，就这样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喉咙干渴得冒烟，起身想喝水，结果脚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带起一阵清脆的“哗啦”声，我打开床头灯一看，呵，两只脚上带着镣铐呢。

    我懵了一会，混沌的脑子转了半晌才猜到是姜叙的手笔，张口沙哑地喊了句“姜叙”。

    “我在。”床边的人坐起身，亲昵地靠过来。

    “我要喝水。”

    姜叙下床倒了杯水给我，我一口气喝光了，这才不满地指着脚镣，“给我解开。”

    “不行。”姜叙摇了摇头，“你会乱跑。”

    “我要上厕所！”我有些生气了，床上铐着还能说是情趣，要是下了床还这样那不是有病吗。

    “我抱你去。”他说完作势过来抱我。

    我愣了一下，他已经把我抱起走到厕所，长长的链子拖在地上，是刚好能让我走到厕所的长度。

    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边放水一边问他，“陆虎呢？”

    “我让他回爷爷那了。”

    “怎么突然让他回去了？”

    “因为我不想你看到其他人。”姜叙认真地帮我拉上裤链，抱着我放回床上。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姜叙，“……你是认真的？你想铐着我一辈子吗？”

    姜叙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神色温柔而依恋，“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媳妇，你到底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难道是犯病了？那也得有个征兆吧？怎么这么突然？

    姜叙心情很好地亲了亲我的眼睛，“东东你饿了吧，我去做饭给你吃哦，在这里乖乖地等我，不许乱跑。”

    我看着他关上房门，赤着身体下床走到窗边往外看去，漆黑的夜里，只有我所在的房间亮着灯，仿佛大海上的唯一一座灯塔，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孤立无援。

    我觉得我一定是在做梦。

    *******

    姜叙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病了，这是我第三天后才真正确定的事实，他真的疯了。

    我先是哄他，没用，然后我生气，不搭理他，他就一整天都坐在我身边，我去厕所他也跟着，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干耗着。最后我先熬不过去了，放软了姿态哀求他，他也不答应，我又不舍得打骂他，所以我真是没辙了，认命地待在屋里，除了被他压着做，就只能站窗口看看风景，发呆。

    我死都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他还让李明和师姐来看我，小梅肯定也是他同意了才会被陆虎放进来，我还以为他总算承认了他们，不乱喝醋了……

    不对，我猛地想到了另一方面……说是让他们来看我，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更像是让他们和我……告别？虽然我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牵强，可是如果假设姜叙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么做出囚禁我这种事就不是突发意外，而是早有预谋。那么这个预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医院开始修养的时候？中弹前？甚至，更早？

    我发现我真的看不透姜叙了……看着脚镣，环视这个关了我五天的房间，仅仅是五天，我已经觉得我快受不了了……我想出去，前所未有地渴望，我敢肯定再这样下去，我也会疯的。

    说来也是讽刺，我以前没跟姜叙在一起的时候，有一阵子沉迷在网游里无法自拔，曾经整整一个多星期没出宿舍，三餐全靠舍友带，要不是后来有个神经病天天守着我上线追杀我害我玩不下去，估计我还能颓废更久……没想到现在只是被关了五天我就快不行了……

    姜叙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什么，他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不在房间，我猜他还要分神处理其他事情，而且他关着我这件事陆虎肯定不知道，所以也要瞒着他爷爷那边，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么这也从侧面验证了姜叙没有彻底疯掉，他在某些地方很理智，或许…他只是对我的时候才比较疯狂？我觉得唯一可以解释的是，他的精神分裂症更严重了。

    姜叙用囚禁我这个办法满足他缺失的安全感，而他不知道的是，这种做法同时也在消耗我对他的感情，我能感觉到我现在的感觉特别消沉，甚至有时候会埋怨他……我担心，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怨恨他。

    我惶恐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不不不，不能这样想，他是姜叙啊，是你媳妇儿……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不能跟他分手，这不是他本意，他那么爱你……我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再一次压下那些疯狂滋长的负面情绪。

    天擦黑的时候，姜叙回来了。他先是紧紧地抱了我一会，然后亲了亲我的脸，仿佛叹息般轻声耳语：“东东，我好想你。”

    见我没回答，他抱得更紧，我哼了一声他才放开我，又开始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像小狗看着主人，小心翼翼地想要蹭蹭却又担心被嫌弃的那种表情。

    我忍住想要妥协的冲动，转过头不看他。

    没有会把主人锁在屋里的，让主人从此只能抚摸它自己的小狗好吗？一切都是姜叙的伪装，是他博取同情地表象，我必须硬下心肠，才能保证自己不处于被动地位置，形成威慑。

    如果你把我关起来，我反而不愿意靠近你了呢？那么，你会怎么做？

    我决定，这次我要跟他耗到底，绝不心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我跟姜叙打起了拉锯战。

    我采取的是“三不”政策，即姜叙说话我不理，姜叙亲我我不动，姜叙求我我不听。

    第一天，姜叙察觉到了我的冷漠，然而他只是沉默不语，暗自忍耐。

    第二天，他的情绪已经有些暴躁，我在房间里听到他在楼下摔碎盘子的声音。

    第三天，他干脆不出去了，一整天陪着我，我假装看书，他就把房间里所有的书都扔出窗外，那些书原本是他为了让我不那么无聊专门买给我的。可是现在，他已经连一秒都无法忍受，只要我的目光一离开他，他就开始暴躁，发脾气。

    我只是冷眼看着，见他扔完书表情阴沉地走过来，我心中一跳，漠然把目光移向窗外。

    他顿了一下，下一秒“刷”一声拉上了窗帘，屋内顿时昏暗起来，只有姜叙，一身的狂暴气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现在的他犹如一只充满攻击性的狮子，而这只狮子，现在正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快要发狂。

    “看着我……”

    “看着我！”

    我忍受着下巴的痛感，被迫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努力做到面无表情。要不是姜叙有心脏病，有时候我真特么想揍他一顿，好过现在这样，两个人都难受。

    “我要出去。”我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不行。”姜叙哑着嗓子回我，“东东听话，不生气了好不好，我难受啊东东，你别这样对我，我爱你，你看看我……”

    你他吗难受我不难受啊！！我差点骂出口，死死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我要出去。”我不为所动。

    姜叙凑过来亲我，把我往床上按，我忍无可忍地抓住他的双手将他反压在床上，不让他亲。

    被我按着动弹不得的姜叙静静看了我一会，半晌，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半垂着眼睫，突然开始用腰部蹭我。

    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我盯着他看了一会……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有些可笑。我也确实笑出来了。

    我问他：“你想让我上你？”

    他不说话，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分明是默认了。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笑了笑，放开了他，这一刻我什么话都不想说，翻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任姜叙缠过来死死地抱着我，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慢慢地熄灭了。

    我只是觉得……很失望。

    ☆、爱不是伤害的理由

    我一直以为我和姜叙之间是平等的。甚至有时候，我觉得姜叙是卑微的。

    他当然爱我，我知道，但是他究竟有多爱我？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深陷在他布下的弥天大网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这个事实我却是最近才慢慢发现的，或者说我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李明警告过我，陆虎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但是我始终坚持姜叙就是我心目中的姜叙，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姜叙。而讽刺的是，我的坚持在他决定要囚禁我的那一刻变得可笑之极。

    他是喜欢对我撒娇，羞涩的时候会脸红的姜叙。

    但同时他也是阴暗的，占有欲强到变态的姜叙。

    我爱他，他也明确地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他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用我的爱来伤害我。

    我自以为是的平等，在他自作聪明的暗示下土崩瓦解。

    他想讨好我，所以让我上他，在他的意识里，这是不是说明，他一直觉得处于下位的我是低他一等的？一直以来我的臣服，我的隐忍，我的包容我的挣扎，都算什么？

    我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迷茫和自我厌恶中，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以为爱是奉献，是付出，于是我付出了我认为我有得一切，我拥有什么呢？时间、金钱、身体、甚至生命，我全都毫无保留地付出了。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呢？

    我爱他，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尊严，不代表我就是一条卑贱的狗。

    他爱我，可是这不代表他不会伤害我，不会不平等地对待我，不会将我看作他的附庸……

    也许，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我也负有很大的责任，我们都用了不那么正确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以至于我们迷失在甜蜜的表象中，忽视了暗里的汹涌。其实裂痕早有了吧，只是一直以来我选择了忽视，从一开始，我们两个人的地位已经不平等了。姜叙是谁呢？他是太子爷，有深厚的家庭背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他，究竟为什么会爱上我？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将我的尊严踩于脚下，让我像奴隶一样只能依靠他而生存。

    他的爱，实在让我觉得承受不起……

    上次我害他心脏病发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这种感觉——我觉得很累，有时候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他的行为，因为我已经尽我所能地给了他一切。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会觉得疲惫，也希望他能抱抱我，温柔地抚慰我，这种感情上的回馈，他给得太少太少了，但是那时候我不在意，我觉得我的爱足以抵消他的一切不完美。但是现在不行……我……

    我觉得很悲哀。

    原来爱，真的能慢慢被消磨掉。

    我还是爱他，可是我已经觉得……很累了。

    “让我休息一会……姜叙，我想休息一下，你让我歇一会，好不好。”

    姜叙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滚烫得吓人，他无措地看着我，神情脆弱而惶恐……他哭得像个孩子。

    “你休息了……我怎么办？”他眼神空洞，“你让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姜叙，”我喊他名字，“你病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哪里不舒服，你就告诉我，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把陆虎找来，我们去见你爷爷。”

    “不行！”他猛然变色，脸上泪痕犹在，可是整个人的感觉已经变了，他的眼里流露出凶狠的神色，咬肌紧绷，仿佛一只被触怒的雄狮，他猛地起身，扭过头死死盯着敞开的房门，怒吼：“你滚！别想带走他……谁都别想……”

    我愕然看着他，门口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姜叙胸膛激烈起伏，他走过去把门关上，重新坐回床上抱着我，喃喃道：“你是我的，我的……谁也不准看，谁都别想抢走我的东东……”

    “谁想……抢走我？”我颤抖着抱住他。

    姜叙报了一串名字出来，其中包括了李明，陆虎，庞晖，同部门关系较好的校友，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名字。

    “我不能让他带你走……东东，你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不能跟他走……你会死的……我不能让你死……”

    “你疯了……”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只能重重地喘着气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没疯，我一不在他就来找你，我一走开他就来窥视你，每个人每个人，都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他们都该死！”

    “住嘴！”我一把将人推开，怒视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真的疯了！

    姜叙呆呆地看着我，他被我推下了床，左腿不自然地曲着，可是他全然感觉不到痛似的，表情空白地看着我，良久才伸出手来，作出一个“抱抱”的动作，哀求道：“东东，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东东，你来抱抱我，我好痛啊，东东。”

    我忍住心痛，下床绕过他，走进浴室，一拳将镜子打碎，随意捡了一块碎片，无视流血的手径自走到姜叙面前，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打开我的链铐。”

    姜叙抓着我的手抖个不停，试图把镜子碎片夺过去，我轻而易举地制住他的动作。

    “你要……做……什么？东东……”

    我干脆利落地用碎片在左手腕上划了一道，其实伤口并不深，但是鲜血涌出来的那一瞬，我看到姜叙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无助地抓住我的手，死死地摁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嘴唇青紫，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不停地喃喃着：“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东东，求你……”

    我推开他，面无表情地划下第二道，第三道。

    血越流越多，姜叙已经完全崩溃了，他制住我手上的动作，眼泪大串大串地流下，而我只是冷静地看着血混合着姜叙眼泪滴在地毯上，这一刻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知道，姜叙一定会妥协。

    “我放你走，我放你走……”姜叙跪在我面前，捧着我流血的手腕泣不成声，“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东东……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会死的……东东，我好痛啊……”

    “求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姜叙崩溃了…………

    其实东东也很心痛，可是除了自残他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希望这次能给姜叙一个教训。

    所以说病娇这种生物千万不要顺着他，没用的，要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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