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 第38节(1/3)
作品:《游魂》
英明急道:“头儿,妈子会被拖到哪里去?房间里有很多血,我怕她坚持不了多久。”
蓝田也急得很。“这里不但房间多,而且有很多犄角旮旯,要逐一搜查,至少一个小时。
张扬:“把警犬带进来。”
蓝田点头,“好,你去调配。”
他们听见很多脚步声在甬道里回荡,蓝田沉声道:“吴成刚带着他的人下来了,我们必须在他找到阿游前,救回妈子。”
三只瞎老鼠,三只瞎老鼠,切掉尾巴挂大门——
阿游轻声唱着。
这一次,她把声音放得很低很低,因为她知道,要是那些人找到她,就会把她的玩具抢走。
她有强烈的动物本能,非常懂得躲避危险。
她一边唱歌,一边拖着女人的头发往前走。这个女人有点沉,但是她的头发浓密坚韧,拉着走倒是方便的。地道里很冷,女人已经昏过去了,后脑勺淌的血也糊住了,却还是有一阵阵的血腥味飘到了她的鼻端。
玩具屋在哪里呢?
她凭着认路的本能,在黑暗中慢慢走着,寻找那个让她快乐无比的乐园。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写成杀死比尔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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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
吴成刚带了十几个人一起下到地道。
他知道蓝田在这儿,肯定会布置什么机关。由此推论,他又把阿游当诱饵,想引他掉进陷阱。
但这次自己不会那么鲁莽了,他带了人,也带了武器。万一要火拼,他也不怕。
刚才蓝田脸色惶急,吴成刚分不清到底是出了状况,还是又一骗局,不过他终究是放心不下阿游,集合了人之后,他拉着苗稀秋跟着跑了下去。
地道好像比平时还黑,而且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舔了舔嘴唇,吩咐人到处查看。
意外的是,他只碰见了两个警察,似乎是顾不上他了,在黑暗的房间里四处搜人,完全没理会这些闯入者。远远能听见蓝田的声音,好像在哪个通道里用手机或对讲机通话,隐隐约约能听见“玩具屋”、“尸体”这样的词儿。虽然听不清楚,但吴成刚能听出蓝田的语气很着急。
吴成刚心想:“玩具屋”在哪儿,只有自己和阿游知道,这是他们俩共有的秘密啊。想到这里,他又舔了舔嘴唇,觉得全身又暖又麻,恨不得马上见到阿游。
他把人遣散到四处,以分散警察的注意力,然后带着两个人和苗稀秋一起走进地道深处。
——阿游,我来啦,你别急,我给你带了最好玩的玩具呢。
阿游拖着女人走了一段,突然手一震,感到了女人动了动。
阿游放松了手,穆歌的脑袋“砰”的一声敲到了地板上。
穆歌醒过来了。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见,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拂着她的臂膀和胸膛——哦,是了,她想明白了,是阿游蹲了下来,长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身上。
她能听见阿游轻细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穆歌毛骨悚然,伸手要推开她,还没接触到她的身体,就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哧啦轻响,刀片□□了她的手掌里。
鲜血流出来,滴在穆歌的脸上。她大惊失色,但毕竟受过训练,立即翻转身,没受伤的手顺势抓住阿游的长发,使劲一拉,阿游痛呼一声,摔在了地上。
这一动作也让穆歌痛苦难当,刀片插在手上,随着翻滚的动作在地上压断了,刀刃撬开伤口,血流如注。她奋力爬起身,眼见四周漆黑一团,分不清方向。听声响,阿游好像也站起来了,慢慢地向她走来。
穆歌大骇,阿游身体瘦弱,但之前那一刀,显然力气不小,而且她怎么能在黑暗中看到目标,准确刺入?难道她能在黑暗中视物吗?
这么一想,她的腿更软了,向后退了几步,后背碰到了墙壁。估摸地形,她们大概身处通道里,穆歌想也不想,向右跑去。她发力狂奔,心噗噗乱跳,后脑和脖颈的伤口热辣辣地疼,而且一阵阵眩暈。
跑了几分钟后,她听到周围都是脚步声,心里惊恐无比,难道这鬼一样的女孩,竟然还能□□吗?她想快点找到蓝田,快点找到英明,或者任何活生生的人也行啊!
她这么一想,脚步声更吵杂了,她看见了手电筒的光到处扫射。穆歌大喜,想要呼叫,却听到一个声音道:“阿游在里面,快点,别让警察先到!”
是吴成刚。穆歌反应迅捷地贴到了甬道的墙面上,慢慢向旁边移动,屏声静气。最后她发现有个拐角,赶紧转了进去。刚躲好,手持手电筒的四五个人就从她前面过去了。
穆歌大大松了一口气。
阿游慢吞吞地捡起了刀片,惊奇地看着空荡荡的墙壁。她的玩具……走了?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通常玩具都很弱,只会哭和叫啊。
她失望地把刀片握在手里,麻木地向前走。
走了一段,她听到了很多脚步声,单凭直觉,她知道脚步声是冲她而来的。
她歪头想了想,躲到了一个角落里。阿游对错综复杂的地道熟悉无比,而且习惯在没有灯光的小树林里玩耍,所以在黑暗中非常敏锐,犹如一只夜行动物。
她看见手电筒和人晃过去了,悄悄躲进一房间里。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了,并且在周围散开。阿游有无与伦比的耐性,可以在一个地方蹲一整天,不言不动,但是脚步声显然在寻找她,慢慢的又移近了。
门砰的一声打开,电筒的强光落在了她身上。阿游眯了眯眼,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寻过来的人是吴成刚手下。他没料到真的会见到阿游,又惊又喜,正想喊人过来,却被阿游的一个动作制止了。他有点迷茫,阿游的动作天真又可爱,他看得错不开眼,甚至还有点羞涩,只觉脸都红了。
阿游笑了笑,慢慢向他走近。他想要询问,却想起别人告诉过他,这女孩是个智障者,智商只有五岁。他迟疑地看着阿游走过来,在他跟前停下,然后指了指嘴巴。
他不知道阿游是什么意思,问道:“嘴巴?”
阿游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嘴角。他像是被闪电击中,全身僵硬了。他很想握住阿游雪白柔润的手掌,但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只会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阿游。
却见她的笑容没了,脸变得空白,在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一个尖锐的物体捅进了自己嘴里!
鲜血喷涌,疼痛犹如一头猛兽把他嚼碎,他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阿游拔走了刀片,又顺手刺进了男人的咽喉里。这一次刀片捅到一半就断了,利刃cha在了喉管里,男人用仅剩的力气,想要把它抽出来。利刃划伤了他的手,鲜血源源不绝地从指间流下……
他没有支撑多久,轰然倒在了地上。
这声响,瞬间吸引了周围的搜查者。他们急忙拿着手电筒,跑向了声音来源。等他们去到房间时,只见同伴倒在了地上,剧烈抽搐,然后不动了。地上滑腻腻的,都是血。
此外,房间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四处查看,惊惧交加。
阿游拿着剩下的一小截刀片,漫无目的在地道里游荡。
她觉得手上湿湿的,极其不舒服,于是放在嘴里,舔了舔。
很恶心的味道。她大大地皱了皱眉,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想了想,觉得这里不太安全,还是去找哥哥吧。
她正想抬手敲门,却听见地道里传来了狗吠声。
阿游缩着身体,警戒心大起。她很讨厌这只狗,可又不能让它静下来,顿时心烦意乱。
她把刀片放到墙边,一路往前走,断口摩擦着墙面,发出细微而刺耳的吱吱声。她只能走去她最熟悉的地方了……
警犬进来了地道,就疯狂地吠了起来。蓝田心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血腥气比之前还浓厚。
他们不敢耽搁,牵着警犬跑进了地道深处。
到了一处拐角,警犬看着其中一个角落吠得很厉害。手电筒光束之下,只见穆歌瑟缩在角落里。
蓝田大惊,跑上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妈子!妈子!你没事吧?”
穆歌见是蓝田,全身都颤抖起来,激动道:“蓝田!蓝田!我没事,就是很疼。”
蓝田见她脸上手上都是血,急道:“伤哪儿了?”他跟张扬反复检查,发现血流得不少,但都没伤到要害,顿时放下了心。
张扬:“我们去把丫逮起来!”
蓝田制止了他,“等等吧。他不会伤害阿游的,致于阿游伤不伤他,就不归我们管了。吴成刚的人怎样了?”
“地道里的抓起了七八个,外面还有打埋伏的喽啰,交给萧公子了。”
蓝田心想:“嗯,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但吴成刚还在这里面,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阿游是个不安定因素——但这样也好……之后,就看他们俩了。”
阿游走到一个廊道的尽头,推开了门。
这房间比其他房间都要大,而且空气很干燥,是个藏书库。这么个前殖民城市,自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藏书,其实都是远洋渡来的传教士的翻译原本,乱七八糟地扔在里面,早被外面的人忘诸于脑后。
这个房间却不是完全的黑暗,房中间孤零零地垂下了一个灯泡,光圈里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阿游,你来了……”吴成刚瞪大眼睛,颤声道。
阿游看了他一会儿,叫道:“姑父。”
吴成刚勉强笑了笑。阿游问道:“你给我带玩具了吗?”
吴成刚这才欢快地笑了起来,伸脚往地上一踢。躺着的人翻过身来。
阿游见到她,立即紧紧地握住拳头,向后退了几步。
吴成刚笑道:“别担心,她不会伤害你了。你看,她动也动不了了。你……过来玩儿吧。”
吴成刚的语气如此温柔,就跟哄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把一柄剃刀举了起来,“阿游,来我这儿。”
躺在地上的正是苗稀秋。她并没有昏过去,睁着惊恐的眼睛,全身发抖,却无法自主地移动一根手指。
阿游犹豫了一下,向前走了两步,停下,观察了一会儿,见苗稀秋确实已经动不了,才又小心翼翼地向前。
她美丽的脸上很少有情绪的,但此时在那双亮如夜星的眼眸里,却有着恐惧。恐惧慢慢变成了愤怒,愤怒变成了兴奋……
阿游笑了。她从吴成刚的手里接过剃刀,发现这个工具真结实啊,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折断。
她一步步走向了苗稀秋。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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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
苗稀秋声嘶力竭地大叫,但声音都闷在了胶带里。她的眼睛充了血,手脚使劲地挣动,麻绳却嵌得更深。
她看见阿游蹲了下来,举起刮刀。苗稀秋真想晕过去,偏偏脑子清醒得很,过去一幕幕清晰地在眼前循环放映,犹如一部无声的恐怖片。
阿游脸无表情,把刮刀轻轻地在苗稀秋的额头上磨蹭了一下——就像苗稀秋以前会做的那样。
她在模仿自己啊,苗稀秋想。
是啊,她开始虐待阿游的时候,阿游才四岁呢,正是喜欢模仿成人的时期。她出生时有轻微的脑瘫,比别的孩子发育迟缓,当时还不能独立行走,常常要人抱着。苗稀秋总以为她无知无识的,跟只小狗也没什么区别,疼痛时也不哭不喊,虐待她比虐待苗以情没劲多了。
但现在她明白了,阿游不是空白一片,她把自己所有动作都记在脑子里,并且一次次地练习、一次次地实行……
而且她也会痛啊。很痛,真的很痛……
刮刀切入皮肤时,苗以秋闷闷地□□起来。不能忍受的疼痛,不只因为身体受了折磨,还因为恐惧,恐惧下一次的伤害什么时候会来到,恐惧这个过程没有尽头。
阿游做得很慢,也很细致,自己当时也一样吗?嗯,她怕弄死她,所以总是很小心的。
苗稀秋恐惧得快疯掉,要是能拿掉胶带,她会祈求阿游一刀切在自己的咽喉上,让自己逃离这地狱般的酷刑。
可是,她没有说话的机会了。胶带紧紧束缚着她,就如当时的阿游一样,无声地承受一切……
下一刀又来了。
没多久,苗稀秋身上鲜血淋漓,眼睛也开始失焦。
吴成刚看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看着阿游的白衣裳沾上点点的鲜血,听到女孩的哭叫、求救,每一次吴成刚都能平静地看到最后。
因为即便是杀人时,阿游也是美的。她的表情安宁和专注,几近圣洁,就像她不是在让人流血,而是在布施。他深深爱着阿游那时候的样子。
但这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不是因为看到苗稀秋的苦痛——他对苗稀秋的恨,比阿游一点都不少——而是看到了阿游的模样。
阿游颤抖着手,粗喘着气,她的眼睛快速地眨着,仿佛她才是受到虐待的那个。
阿游很痛苦。
阿游痛苦的样子,还是很美,但他不敢看。她变回了四岁的孩子——啊不,她一直就是那个四岁的孩子,从来没长大过。自从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后,这个四岁女孩就迷失在地道里了。
她不像普通人一样,可以从其他的生活中冲淡痛苦,她没法自我开解、没法自我抚慰,因此也没法逃离。就像小孩子会通过模仿来确定客观世界的模样,阿游也在一次次的模仿中,试图去了解这样的痛苦从何而来。
一开始她在画纸上一遍遍地画出自己的伤疤,后来,吴成刚给了她“玩具”,她就可以把一切重演一遍。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疼痛会存在?
她痛苦得很,她走不出来。
吴成刚不忍再看,离开了房间。
吴成刚在走道里站了一会儿,觉得累得慌,就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拿出□□,轻轻摩挲。
阿游的样子让他心疼,也让他害怕。苗稀秋确实是他抓过来献给阿游的礼物,后来他知道警察在这里,本来想把两人带回去,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让她报仇。可是阿游满身血污走进玩具屋、询问他“是不是给自己带了玩具”时,他就无法拒绝地把苗稀秋交出去了。
在这里杀人,实在危险得很。
然而,危险会产生恐惧,危险也会产生欲望。
他摩挲着□□,脑子里都是阿游被鲜血弄脏的脸、脖子、丘陵起伏的身体、那秀美的脚踝……
多么娇艳的一朵白绫。
苗家已经没人能制止他了,苗以情这狗娘养的,马上就要上电椅。阿游会彻彻底底属于他,还有什么能阻碍他去触摸这美丽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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