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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祸 第5节(1/3)

作品:《猫祸

    梁公村这几年经过整修,户籍科登记的住址还是梁华身份证上的过时信息,因此也没办法从住址上断定他是不是真是那个传说中的梁四爷。舒凌既然不来了也就不需要再等他,肖云鹤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梁公村看看。

    和当地警方商量好明天的行程再把对方送走,再次恢复二人世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肖云鹤简单洗漱,等到两个人都静下来的时候,面对面在各自的单人床上坐着,肖云鹤看见秦致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才开口问他:“什么意思?”

    指的是在车上的时候塞进手心里的那张符纸。

    “以防万一。”他说,“毕竟不是在a市,小心为上。”

    “你给我我也不会用。”

    “谁说是叫你拿来用的了。”秦致笑,“拿着就行。”

    “莫名其妙。”

    肖云鹤躺在床上刚想翻身睡了,忽然又听见秦致在喊他。

    “云鹤。”

    “嗯?”

    秦致的声音又远又静:“记住明天出了这个门之后,除了你自己之外,谁都不要信。”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肖云鹤话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来,反问道,“你呢?”

    “包括我。”

    肖云鹤想去捕捉秦致的神情,却只看到台灯罩子以及灯光在他脸上投下的一片阴影。

    从那片阴影里,他才注意到秦致的睫毛其实很长。

    到底还是秦家大少那副温文尔雅的好相貌。

    肖云鹤还想再说点什么,秦致却已经按下了台灯的开关。在灯光骤暗的那一片黑暗里,肖云鹤听到秦致说。

    “晚安。”

    就这样被搞得心烦意乱起来。

    肖云鹤干脆裹着被子背对着秦致朝着一面白墙准备睡了,发现自己睡不着之后又觉得很暴躁。等听着秦致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下来,肖云鹤才翻身起来去外间点了根烟。他本来就不是很会抽烟,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一点火星颤颤巍巍的在夜里烧完,才回去睡了。

    这就让他第二天早晨总有些精神不振。

    从市里去梁公村坐大巴的话大概要三个小时,最后肖云鹤还是选择了当地警方的专车安排把他们送到梁公村门口。陪同的还是昨天来火车站接他们两个的那个小警察,肖云鹤一路上翻两页停一会儿的总算翻完了左层云的那本小说,随手丢进里。

    ***

    一块儿半人来高的石碑,龙飞凤舞的斧凿出梁公村三个大字,凹陷处用红色颜料浅浅地描了个底,立在梁公村的大门前。

    秦致和肖云鹤下车,总算对这个传说中的村子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第一眼看上去的确是个很寻常的村子,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红砖平房,一间一间的算是普通农村的标准配置——开门正对着的是个不算很大的院子,正对着的院子的是屋子前厅,一左一右两间窗明几净的卧房,屋后一般是修的厨房和杂物间,再往后是自家辟的菜地。偶尔会有一两个二三层的小楼,那就属于比较有钱的范围了。

    但是很快就能让人发觉不对。

    梁公村算是半个山区的地界儿,这几天天阴些,梁公村这种地理位置有点儿山雾并不稀奇,但也不至于到跟漫天抹了胶水一样的黏糊。莫柏青说他来这里参加梁四爷葬礼的那次只能说是视线受阻,眼下这情况却是呼吸道没什么毛病的人都有点觉得喘不过气儿来。跟着一块儿来的小警察脑子都有点懵了,完全不知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长到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离奇的雾气。

    越往里走雾气就越浓,可是周围房屋的轮廓还很清晰,就像是一张纸上只画了屋子,其他该有风景人物的地方都是一片留白。小警察起初还壮着胆子喊了几声诸如什么“有人吗”又或者是“村长在不在”,小警察年纪轻,嗓门儿亮堂,一喊话声音倒是能传的老远,可惜无人应和,到最后只剩下自己喊话的回声在半空中空荡荡的飘着。

    那些白雾里也隐约飘散出一股很甜的香味儿,甜而不腻,像是用桂花蜂蜜兑出来的糖水,闻到了就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警察不一会儿就已经哈欠连天,眼睛也要睁不开了。

    秦致示意肖云鹤扶住摇摇欲坠的小警察,之后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符纸夹在指间,他双指一错,符纸上便燃起一簇明亮的火焰,秦致随手把两团烧着了的符纸丢进白雾深处,很快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那种味道里带着一股浓烈的恶臭,非常刺鼻,很快就压下了原本飘荡在空气中的那股甜香味儿。

    香味儿散去再被恶臭一刺激,小警察很快就清醒过来,反应过来自己被肖云鹤扶着有点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不明所以的抓了抓头发。

    白雾仿佛也没有方才那么粘稠了,肖云鹤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只是看东西的时候还是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三个人都不是很熟悉梁公村的当地环境,一时被阻在当地,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秦致示意二人稍安勿躁,从背包里拿了个跟本书差不多大小的罗盘出来。肖云鹤注意到那个罗盘刚拿出来的时候指针转的很乱,都在怀疑它那么转下去会不会直接飞出去。秦致见状也皱了皱眉,只好划破手指朝着指针上滴了两滴血,它才慢慢地稳定下来。

    小警察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趁着秦致蹲下来在地上摆弄罗盘的时候,悄悄扯了扯肖云鹤的袖子问道:“你们城里的警察还学这个?”

    “……”肖云鹤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好敷衍道,“就他一个人学。”

    “哇。”小警察的眼睛亮了。

    秦致将罗盘放下,又从怀里抽出张叠着的白纸用打火机点了。橙红色的火苗一闪即逝,只留下浅浅的火星从白纸的边缘处开始吞噬,逐渐蔓延开一道焦黑的印子。

    随着白纸燃烧散发出的轻烟,秦致徐徐地摆弄着罗盘,嘴里仿佛还念念有词。

    肖云鹤听不清秦致说的是什么,换个更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他压根听不懂。

    片刻后,白纸燃尽,烧焦后焦黑的残骸扑扑地落在地上。罗盘的指针已经移位,秦致看了一眼,得出结论:“艮卦,东北。”

    肖云鹤看他在包里收好罗盘,奇道:“那纸是什么?”

    “莫柏青写的梁四爷家的门牌号。”

    “真有你的。”

    说来也怪,在秦致辨别出方位之后,那些原本还有点躁动的白雾都安静了下来。

    方才罗盘上的指针已经很好地指明了方向,三个人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雾气果然淡了很多。只是周围依然静的可怕,也看不见人。

    大约是见识过秦致的本事让小警察的胆气足了些,他也逐渐不是那么畏首畏尾的了。

    但是在一片寂静的环境下忽然听到那阵笑声之后,小警察还是不争气的大叫出声。

    那阵笑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而且很尖锐,听不出发声者是男是女。

    而似乎以这阵笑声为开端,所有的声音都开始复活了。

    这次传来的是很清晰的唢呐声。

    肖云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转眼的工夫,小警察就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身后消失了。

    “他人呢?”

    一个大活人在眨眼之间从自己眼前消失,肖云鹤下意识的问道。

    “那说明他只能走到这里了。”秦致沉声道,“走。”

    唢呐的声音,走动的声音,人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

    很快,连白雾也不见了。

    但是在白雾散去之后,肖云鹤仍旧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用手背揉了一下眼睛,才稍微觉得好些。

    来来往往的村民腰间都系着一根很长的白色布带,三两个人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对秦致和肖云鹤的到来仿若不觉,像是在他们的视野里根本就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出现一样。

    两个人也不理会这些古怪的村民,径自朝着唢呐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户人家门前,有许多腰缠白布带手里捧着个铜碗的人在排队站着。

    秦致和肖云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莫柏青叙述的他梦里有关于梁四爷葬礼的情形,眼下又原封不动的呈现在他们眼前了。

    因为两个人都有心理准备,就并没有像莫柏青那样一见这幅场景就吓得惊慌失措。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看着这一场仪式的进行。

    院门的左侧站着三个红衣小童,软软的头发拢起在脑后编了个细细的麻花辫,头顶处的发旋儿松松的散着,看起来不过□岁的模样。

    院门的右侧则站着一个用白布蒙脸的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泛着棉麻质地的黄白色。她的个头不高,人也偏瘦,两只手拢在衣服的袖子里,不动声色的监督着走入院子的人。

    而那些在门前排队的村民则如同莫柏青形容的那样,腰间系着长长的白布带子,手里捧着一个铜碗。

    门口悬挂着一面白色的旗子,被风吹开。旗面正中的图案虽然还很淡,但是也能让人看出那是一个猫头。

    捧着铜碗进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他们走出来的时候,捧在手里的铜碗上都盖了一块儿跟手绢大小差不多的黄布头。

    “这是一种仪式。”在围观过一个村民捧碗走进走出的全过程之后,秦致轻声说。

    “嗯?”

    “猫祭,而且是死祭。”他沉声说,“那个梁四爷,果然已经死了。”

    “怎么?”

    “按莫柏青的说法,梁四爷正月初五去世,今天是正月十二,刚好赶上头七回魂,如果他们还想继续的话,那这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秦致停一停,目光又看向那面迎风招展的猫头旗,“那天莫柏青的突然出现应该阻挠了这个过程,当天的仪式并没有成功。”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跟猫换命。传说猫有九条命,他们打的恐怕就是这个主意。”

    “延命?还是死而复生?”

    “都差不多。”秦致说,“你注意他们的脸,尤其是走出来的那些。”

    肖云鹤依言望去,看见那些捧着碗出来的人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层细细的绒毛。

    “相传日本有一种妖怪,叫做‘化猫’,就是猫变化成的妖怪。这个传说在日本很有名,说是以前佐贺藩家的一个家臣经常对他家的一只猫施暴,导致这只猫怨气丛生,终于有一天这只猫吃掉了他家的爱妾,然后变成爱妾的模样进行复仇。”秦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儿上的那个蒙面女人一眼,继续说道,“据说猫活过十几年之后就会拥有变成人的本领,这就是所谓的‘化猫’。”

    “那他们是?”

    “‘化猫’是可以变成人,而他们是想变成猫。”秦致眼神微微一沉,“你记不记得莫柏青曾经说过,这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养猫,但是他来的那天,梁四爷家却没有猫。后来在他参加葬礼的时候才发现,前一天在梁四爷床头看见的那个白布包裹里包着的就是一只猫的尸体。”

    “嗯。”这件事在莫柏青口述何其昭记录的那份资料上有写,肖云鹤还记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秦致简单做了个推测,“梁公村举行这个仪式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将自身的魂魄和猫的魂魄融合,变成拥有九条命且兼顾化猫特性——就是能变成人这一点的某种怪物,进而延长自己的寿命。他们会饲养一只猫作为和自己的融合品,在预料到自己快死了时候会将猫杀死,之后在自己身死的当天,会由特定的人举行仪式,将人猫二者的魂魄融合再送回到人体内完成死而复生。而他们分食猫的尸体,恐怕是为了绝了猫再回到自己身体的念头,大概也是一种示威。”

    “丧心病狂。”面对秦致的解释,肖云鹤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这四个字,但还是保留着一点怀疑态度,“这就真的能行?”

    秦致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很尖锐的哨音。

    随着哨声的响起,那些刚才还对二人视之不见的村民,忽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齐齐把目光转到了两人身上。

    他们的目光里带着一种很尖锐的敌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肖云鹤觉得他们脸上的绒毛又多了一些。

    而后,他们一齐朝着两个人扑了过来。

    秦致和肖云鹤本身算是站在人群的边缘,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也许他们已经不能算人,更像是某种半人半猫的怪物。

    秦致和肖云鹤眼神一错,各自向外退开。肖云鹤给枪上膛瞄准射击和秦致的红线出手几乎都是在瞬间完成,各自拉开战圈,肖云鹤一枪碎了对方脚踝的同时秦致也在红线上荡起一道漫天的金光。

    两个人边打边退,很快被逼到院门之前。

    原本守候在左右的红衣小童和蒙面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见了。

    对方人多势众,肖云鹤手枪里的子弹很快告罄,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听到一种很细微的破空声。

    这种响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子弹射击的声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有人用手将他揽到了身后。与此同时,肖云鹤觉得脚下一空,地面塌陷,两个人一起滚了下去。

    ☆、第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被修水管的人吵醒导致一天都萎靡不振……等到想写了而且开始写了之后……果不其然我这种速率只能是半夜完成啊t t希望接下来的几天不要也是这样的节奏t t如果七点之前还没看到我更新那应该就是又拖到凌晨了……那大家还是第二天早晨来看吧w

    下坠力道传来的瞬间,肖云鹤本能的想去抓住一点什么。

    但因为自身处于一种很诡异的被人抱着的姿势,这个想法还没有实行就已经被迫夭折。

    两个人挤成一团,狼狈地摔到坑底。

    对方身上传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肖云鹤的神经在瞬间紧绷之后又稍微放松了下来。

    肖云鹤是被秦致抱着,虽然没有直接着地,但落地那一瞬间的冲力还是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很快,头顶上的那一点儿亮光也熄灭了。

    在一片乌压压的黑暗里,只剩下碎石子噗噗落下来的声音还有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

    肖云鹤被二人下落激起的尘土呛得不住咳嗽,摸索着略略撑起上半身怕压着秦致,又怕动作太大引起这个状况不明的洞穴的又一次塌方,就只好用手撑着保持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姿势。空气中传来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儿,肖云鹤心下一惊,忙叫道:“秦致。”

    “我在。”秦致的声音还算平稳,“你怎么样?”

    “还我怎么样……你他妈的乱来有瘾是吧?”

    肖云鹤一想到秦致在不知洞穴深浅的情况下就敢于拿这种最危险的姿势着地,感动不感动对方保护自己的一片真心那还另说,单是这一条乱来都想让肖云鹤直接一巴掌把秦致糊到一边儿呆着去。

    “……你先别说这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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