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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影如画 第2节(3/4)

作品:《烟影如画

可以离开了!”雅宁的冷声冷语刺得我心口隐隐作痛。是啊,我该离开了。尽管我是那么的不情愿。

    已然入秋,所以站在门口,夜风很凉,凉入我心底。我不回头,只是望着天上被云层隐没的繁星,对雅宁说:“我只帮你这一次···”仅这一次,便足以叫我撕心裂肺。

    我回了我那清冷无人问津的侍郎府,晚上我一人躺在床上,心尖上的疼痛让我蜷缩成团,不能动弹的同时汗流浃背。口中不断的念着“冥华···冥华···”可无论如何的千呼万唤,我都知道冥华不会来。

    尽管我被心尖上的疼痛折腾了一整晚,但当清晨的阳光从窗子射入时,我还是爬了起来。然后穿上我桃粉色的衣衫,去了冥华哪里。

    当我到了御书房时,冥华已经坐在龙案前,正在批阅今儿早上的奏章。他见着了我来了,便退去了所有人,房中只留下我们两人。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心知肚明。所以,就在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我硬挺着接下了冥华甩来的两个巴掌。他下手真重,打的我头昏眼花不说,还满口的血腥味。

    “你竟在酒中下了药,擅作主张的让我同别人合欢?”气不打一处来的冥华,指着我的鼻子道。

    一瞬间,我有些委屈。可我不是那种委屈了便会哭出来的人。但虽未哭出,也是哽咽的。我说:“我只是想···你应该有个孩子···”但实际上,他有没有孩子与我何干?我突然就想,他若不是大奨的天子该多好。就只是我普普通通的冥华该多好!!

    ☆、第十四章

    闻言,冥华说:“我不是跟你说我不想要孩子么?”我估摸着,他大概是想不通我脑子中到底在想什么。那么,我便告诉他把。我苦笑说:“可大奨的江山···需要一个孩子!”

    一瞬间,冥华沉默了。我知道他承认了,他承认江山需要有人来继承。而他的承认,更是让我心痛,疼痛在心尖上郁结,不愿散开。

    终是,我苦笑了下说:“我去给你煮壶茶。”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赶紧离开,我不想让冥华看见我难堪的模样。但是没走两步,那心尖上愈发的疼痛感让我模糊了视线,就感觉身体摇摇欲坠。又随着胸口一阵剧痛,我便大口的鲜血咯出,溅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桃花。

    之后我便倒下昏厥。昏厥中,听得耳畔,冥华抱着我喊得焦急:“洪渊!洪渊!”

    我在半夜中醒来,冥华握着我的手忧愁的说:“我以为你又要死了···”烛光虽昏暗,我却也能见着冥华眼中欲落的泪水。

    “皇上没命令臣死,臣怎敢擅自死去?”我尽量摆出笑颜,想让冥华宽一宽心。

    叹一口气,冥华摸着我的脸说:“以后可不准在这么吓我了!”

    我笑说:“好···”

    太医们说,我之所以心尖疼痛,是因我上次受伤而落下病疾。冥华要他们全力医治,他们却叹息说,怕是这病疾是要伴随我一生的,治不好了。还说,这是耗心血的病,早晚有一天我会因耗尽血气而亡,长则十年二十年,短则三年五载。

    对此,冥华再次勃然大怒。又大骂太医院都是一群废物。我不得不再次安抚冥华,道:“生老病死乃轮回之道。强求不了,也改动不得。冥华啊,我们需要做的便是将这轮回之中填满属于你我的记忆,待到踏上黄泉时不那么孤独就好···”黄泉下,还有那日后的无尽轮回中,只要是有冥华的记忆,对我而言便都是好的。

    冥华听了,无言的紧紧抱着我。靠着他的胸膛,我听见了他无声的哭泣与心中撕裂的声音。从这一刻,他便明了。长相厮守,白头偕老不是我们两个可以拥有的。而我,虽然早便知道我们两个不会有天长地久,可在此刻却还是忍不住的悲伤。

    太医为我开了方子,且嘱咐我说平日里莫要郁郁寡欢,过度劳累操心说了很多,我都无心去听,哼哼哈哈的应付了事。而冥华,就好似我真的要命不久矣似的,对太医的话谨记心中。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陪着我。要么赏花赏景,要么说他小时候的奇闻趣事,这种感觉就如同我们两个在夫妻过火。想说,他这般陪着我我固然开心,但国政也因此或多或少的被荒废,且已荒废就是数月。中途,一些大臣反复弹劾我,说我不知用了什么蛊,迷惑冥华沉迷于断袖男色而无法自拔,不理朝纲。冥华对此,视而不见。

    可他视而不见,不代表我也能无动于衷的视而不见。

    春日里的御花园百花待放,我爹来信说,今年桃花不知为何没有往年的繁盛。

    今日,我费尽唇舌的劝说冥华上了早朝,没有香儿凝儿作陪,我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中赏花。赏花的同时,静等一个人的到来。还好还好,没等多久那人便来了。

    不远前方,女子身穿一身华丽的靛蓝色缓步而行,已然大腹翩翩的她,脸上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她便雅宁,也是我要等之人。我走上前,恭谨作揖说了声:“皇后娘娘。”

    雅宁听了,讥诮道:“别介,杜大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行此大礼可是会折煞本宫与腹中胎儿的!”

    对于她的话我并不在意,我所在意的是接下来要托付她的事。我说:“洪渊今日来见娘娘,是有事相托!”

    我这话还没落实,雅宁赶紧说:“别介,千万别介,杜大人这不是更折煞我们娘俩呢么!更何况,本宫没那么大能耐,能帮上杜大人的忙!”说完,她欲走。却被我拦下,我说:“洪渊相托之事,对娘娘而言乃举手之劳。”

    我拜托雅宁说,要她同我演一场戏。就说她手中恰好又能治得我病的方法。雅宁不解:“本宫为何要帮你?”

    我笑得云淡风轻:“为了大奨的江山···”

    雅宁闻言,苦嘲道:“若真是为了大奨的江山,你就该离开皇上!”

    我沉默不回应,因为我知道,雅宁说的是对的。我是该离开冥华,我也做好离开冥华的准备,我不想冥华为了背负那些不该由他来背负的。但我祈求苍天,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同冥华的记忆再多一些。这样,我才能在今后漫长的轮回中,无尽回味。

    说到底,雅宁还是帮了我的忙,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她乃一国之母,必须以江山社稷为重,便不得不的帮了我。

    我给雅宁写了一副药方,是我五百多年前当太子那会儿,不经意间得来的。那会儿我母妃就是个心脏脆弱的主儿。某次她随父皇出游,碰见了江湖术士自称扁鹊后代,为母妃开了副方子,称可缓解母妃病情。父皇找了御医会诊查看那方子,没什么问题。便给母妃服下了。但悲催的是,那是皇后设计陷害母妃,所谓的扁鹊后代是假冒的,并在那方子中动过手脚。开始时母妃用得的确很好,但一年后母妃病情急剧下降。本来还有个十年八年的寿命,便在三年后母妃就升了极乐。

    “皇上,臣妾这里有个方子,可以治得杜大人的病!”雅宁将药方呈给冥华道。

    冥华看着那薄薄的纸张迟疑,我知道他是怀疑雅宁不怀好意。我笑了下,替冥华拿过方子说:“娘娘有孕在身,竟还未洪渊忧心,洪渊甚是感动!”我所谓的感动,也有雅宁肯帮我这个忙。

    雅宁说的漠然:“杜大人不必感动,本宫只是在帮皇上。”说完,她挺着肚子离去。月影下,她孤影阑珊,寂寥空虚。我会想,害的她如此的,是否是我?

    “你当真要用这方子?”看呀雅宁离去,冥华蹙眉问。

    我唯笑不语,叫香儿凝儿去太医院抓了方子,然后熬好了端过来。而当我喝下那药时,冥华忧心忡忡。我估摸着,他已经做好了若是我在这边有个好歹,他会立马杀去雅宁那儿,不管雅宁是否怀有身孕。

    见我喝下药后安然无恙,冥华不由叹息:“看来是我对雅宁的疑心太重!”

    我笑说:“你应当对她好些···”其实,倘若可以,我只想他对我一人好。

    冥华却幼稚的说:“碧落黄泉,我只想对你一人好!”我听了,真心无比感动。也同样幼稚的问:“只有今生,那来生呢?”尽管我知道来生我们不一定相遇。

    冥华说:“来生,我要比今生对你还好!”

    这话听得我真心感动中的感动。就想着,冥华啊我的冥华,若是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一定痛彻心扉!

    两个月后,我心尖上的病如彻底好了一般。太医们都说,此乃奇迹。要求一睹药方,想知道都是些什么药材,竟如此神奇。我却说:“前些时候不慎给弄丢了!”太医们听了,不胜惋惜。

    我病好后,冥华便开始专心处理朝政。而我也做回了从前的侍郎,为冥华端茶送水,整理文物。偶尔同从前一样为冥华擦擦汗水,偶尔就那样宁静的看着冥华,一直看着。对此,冥华问:“你就这么爱看着我?”

    我毫不避讳:“我此生最爱看的便是冥华···”我想多看他几眼,将他的模样深深的刻在脑中,不想与之忘却。

    冥华听了,面色羞然,清了清嗓子便继续批阅他的奏章。我则打趣道:“皇上可是害羞了?”

    冥华顿顿说:“朕只是有些热了!”

    ☆、第十五章 卦象

    作者有话要说:  《嫣然,笑尽尘世繁华》

    《流过指尖的风》

    《青春,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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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宁的孩子出生在春末。不知道该说是冥华争气,还是雅宁的肚子很争气,她诞下了一名男婴。男婴也理所当然的被册立为了太子。孩子满月那日,我同冥华去了雅宁的西宫。未见着那孩子时,冥华冷态亦然。大概是为人父的天性,当冥华将孩子抱在怀中,竟高兴的对这那孩子说:“叫爹爹,叫爹爹!”

    雅宁笑着说:“皇上,他应叫您父皇!”

    冥华这才反应过来说:“对对,是父皇,叫父皇!”

    在一旁看着的我,虽然是赔笑的,但心中却是隐隐作痛。只因那景象,我无法融入其中。我突然会痴心的想着,倘若我也能为冥华生个孩子该多好。然后他抱着我们的孩子开心的说着:“叫爹爹,叫爹爹!”我还会想,或许这一生还未过完,冥华便会将我忘记。

    “怎么了,看着这么不高兴呢?”冥华问。会瑶清宫的路上,他见我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我漠然如从前:“微臣不敢!皇上喜得贵子,臣高兴还来不及呢!”好吧,我承认这话说的醋溜溜的。

    冥华听了似笑非笑的说:“爱卿可是吃醋了?”

    瞥看一眼冥华,理都没理他我就要走。却一把被他抓住,按在树上,他吻的突然,如洪涛海浪,卷卷而来。就见他身后或宫女或小宦该低头的低头,该转身的转身。我只能说,他们定力够足。

    “啊···”我的一声嗔吟。本以为冥华吻吻就算了,却没曾想他竟要继续。推开冥华,我说:“这是外面···”

    看着我,他曜石的眸子亮亮润润。他笑中带邪说:“外面又怎了?”

    “你···”我哭笑不得。冥华是想让我当着那几十号的人面前丢人么?不成不成!于是乎,我膝盖弯曲,用力一顶。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冥华的跨中央。听得冥华毫无防备的一声痛嚎:“啊!”便蹲在地上起来不能。

    众人见了,纷纷围上,惊慌道:“皇上,您没事儿吧?”

    而我无心回头看冥华状况如何,匆忙走开。与其说是走开,不如说我是在逃,逃的我心惊肉跳。

    我这前脚刚逃回瑶清宫,后脚门就被一脚踹开。冥华面上怒意微然:“你是要废了我么?”看来,真弄疼他了!

    我淡然:“废了不好么?”

    冥华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有些急恼:“好什么好!”

    突然,不知为何我俩同时陷入寂静。寂静中,他不看我,我不看他。却有不知何时,我们两个的手竟握在了一起。想说,自打我病后,已经近一年,冥华都未曾碰我。我估摸着,他是担心我身子。又不知何时,冥华已然解去我腰间纽带。

    然后是那理所当然的缠绵又几度。

    我对冥华说,终日呆在宫中太过闲闷,想去宫外转转。冥华二话没说,撂下笔杆子就陪我出了宫。

    于是。

    街上,看着那人来人往的欢歌笑语,我感慨万千。雄霸天下的大奨,京城繁华果然也是其他诸国不能睥睨的。

    “洪渊···”身旁冥华叫的温柔。我转过头,就见他拿起一支翡翠簪插在我头上。

    听得小贩乐呵呵的说:“公子好眼光,这可是五百多年前嘉武皇帝带过的簪子!”说的就跟真的似的。

    拿下簪子,我瞧了瞧。五百多年前我用过的簪子?我怎么没记得不爱带配饰的我有过这么一支发簪?于是乎我将发簪放归原位说:“假的!”

    话一落,还没等那要急恼的小贩说话,冥华先好奇:“哦?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没有说话,在笑意中走开。

    “算卦,算卦,姻缘,仕途,前世今生,算卦算卦!”没走几步,就听得前方一人喊着。那人身着道袍,一杆白旗上写着“妙算天机”。

    “妙算天机?”冥华对那人起了兴致。拽着我说:“咱去算算?”

    我说:“都是不可信的江湖术士!”虽是嘴上这么说着,却也跟着冥华走到了那人跟前。

    见我俩走了过去,这是来了生意了,道士弯眉笑眼:“二位公子,算卦姻缘还是仕途?”

    伸出手掌,冥华笑说:“姻缘!”

    “公子已有心上人···”道士看了冥华手掌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公子与此人,两情相悦···”又过了半天,又憋出一句。然后,道士脸色突变:“公子与此人,无果!”冥华听了,脸色也变了模样,愤然抽手:“胡说!我们怎么会无果?”然后拉着我便要离去,我笑冥华,这种江湖术士的鬼言鬼语他都能信得。可这转身刚要走,却被那道士给叫住:“且慢!”

    道士走到我跟前说:“这位公子眉眼看似柔情内敛,却有含着几分凌厉,也含着举世的苍凉与寂寥,就好似···好似···”我与冥华完全不知他所云。“难道是···”好似惊悟了般,那人突然跪地俯首:“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陛下至此!真是该死,该死!”还好他声音不大,不然估摸着这会儿周围便是跪地一片。

    淡然一笑,我知道他所言的陛下是五百年前的我,嘉武皇帝。可却忘记了,身为大奨帝王的冥华怎会容忍旁人在他面前称帝。怕是,他要误以为我是将来要夺得他江山之人。

    果然,我看向冥华的眸子,他眸子深静如潭,曲靖幽深。神色的复杂也是我所不能看清晰猜得到的。

    “冥华···”我想对他说,莫要相信胡言乱语。他却道:“我累了,先回去歇着了!”说完,他便离去,头也不回。那玄青色的衣衫,是他帝王般的阴沉,还有那咫尺难入的彼端。

    我想要随着冥华离去,却听那道士有道:“恭送陛下!”他的一句陛下,毁了我与冥华间的美好。尽管,他是无心的。回身冷扫他一眼,我说:“忘记你今日所言所见,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道士立马就被吓得摊在了地上,颤声:“是···是···”

    当我再回头时,冥华已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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