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酒楼 第2节(3/4)
作品:《江南酒楼》
撞上了农家五子;还听得这番慷慨之言。
人可以坦然面对小人陷害,恶人栽赃,红颜误解;只因这一切本非你为,此心无悔。今日指摘竟让自己无可否认,贼淫皆下流,我余穆此生当真毁矣。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其实我余穆也算不上坦荡。
此一刻,毕生心力尽毁般,空余下快点离开的心念,踉踉跄跄的离开茶亭。引得农家五子注意,“老丈可还好?”
龙二,不由上前一步,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三两银子“老大爷莫客气,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再赶路。”余穆呆呆的看着,迟缓的抬起手,收下了银子。一阵风吹来,突然之间华三,惊呼道“二哥小心!”茶亭中四人拿起兵器,夺势而来。只见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魁梧大汉,直挺挺的倒下,林后瞬间隐没的白衣身影,余穆想追赶,岂料农家五子虽然武功平庸,只是五人合体时,融进农家许行所创的野术阵法再加上后来者的卦卜方位,江湖中人常难能脱困。秦门剑客大师曾说,天下剑术秦门第二,天下困术农家第一。时至今日农家势危,声名不及当年,但今日这杀兄之仇早已经红了眼,四人不顾性命般招招夺命之势冲余穆袭来。余穆有苦难说,龙小五生性急躁,为人向来是恩怨分明至极,余穆的霁月剑封锁住另外三人枷锁,掌风难继,一个空档,龙小五硬闯从坎路直过,一柄□□冲着余穆背后刺来。“余穆贼儿拿命来!”“五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余穆将龙三给他三两银子,朝着龙五的凤池、关元、商曲三大穴位打去。□□脱手,一个胖壮大汉,甩了出去。其余三人攻势破败,撤回到龙五身旁。得此空档,余穆匆忙的从林中追去。
白色身影并未走远,似是等待,似是期待;站在大石之上,遗世独立。
“你是谁?”
“你觉得呢”
“玉霏!”面纱轻轻的取下,秦玉霏苍白的容颜,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余穆面前。
“你!”
“我怎么会在这,是吗。余穆,你说看到你今日这般身败名裂,过街老鼠,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啊。你说你真可怜,东西没偷到,罪名可倒是落实的不差分毫。”
“煦寒珠在你这!”
水寒日暖,晶莹的碧波呈现着太极图像流贯其中,一个小球轻轻的从秦玉霏的掌上飞升而起,围绕着白色身影转绕,光华隐现。余穆手中的霁月剑,突然间不受掌控似的朝着玉霏飞去,内力压制住的拉力在凝聚着天地之气的拉力面前,霎那之间,穷竭衰微。
余穆气血上涌,身子向前不能控制的倾倒,一个墨色身影急忙扶住余穆。几道人影,匆匆赶来。“这下齐全了,都一块上吧。”
扶着余穆的老者,将药丸塞入余穆嘴中扶他坐好。上前一步答道“煦寒珠,乃墨规池圣物,姑娘现在窃而取之,我门中之人也不能坐视不理,拱手让之。姑娘若执意不还,我等也必将穷追到底。”
“呵呵呵呵呵呵,你觉得你们几个糟老头,就能收回去吗。”轻轻掂转着手上的珠子,轻鸿妙影,白缎成障,霁月剑折空散韧。墨规池的几个老者也不慌不忙的应对着,似乎这早已较量过多次般。余穆在旁侧调息观望,不由得着急。老者功力上乘,出手的招式奇妙多变,本是绝对的上风,只可惜,一群人杀意全无,全是只守不攻。凭着霁月剑和煦寒珠的威力,再加上秦玉霏本就是秦门翘楚,一时间之间竟也游刃有余。
余穆突然说道“墨长老,小心银针。”以气为媒将之前截获玉霏的银针,甩去。秦玉霏嘴角轻笑“雕虫小技!”一把霁月剑收回横挡全部银针,煦寒珠得此空档。墨家一老者笑呵呵的擒获飞绕的珠子。“不好”一记银针扎来,煦寒珠脱手。墨家一张老动怒,掌风劲迫,秦玉霏当下立断,扔了霁月剑抢走煦寒珠,直扑余穆而来,站在旁侧的小老头,急忙拉着余穆闪一边去,让秦玉霏从眼前逃走。被扎着的老者,疼的嗷嗷直叫,另外的两个人头疼不已,把身上的各种药膏全都往上面洒了一层。似乎,受不了被扎了一针老头的喋喋不休,一个四方脸的老者,严肃的说了一句“忍一下就过去了”
“你怎么不让她扎一下”
“她不扎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行了别吵了”拿着霁月剑的老者看到两个人又要开始争吵,不由得发言阻断。三人转身朝着余穆走来“余施主,别来无恙”并将霁月剑归还余穆
余穆,双手接过,不由问道“墨门,五大执事都来了”
“只有我们四个,那个死老头说,他要负责治病救人,没工夫追什么破珠子”说着愤愤不平,为自己在墨规池也并非闲人,却还是被赶出来的差事恼怒不已。
“溪蓝,没和你在一起吗?”当日余穆挟持溪蓝从东煌阁前面的林子中,被阁主不小心追赶到了迷雾森林外围,还没来及的商量,便跑了进去。所以他们四个人还有一项重任便是将溪蓝安全带回。
“她还在花府里面”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扬州城里的花府?”
“是的”说到这里余穆不由得咳了几下。
四方脸的老者轻轻地把了一下脉搏,摇摇头,似是怀疑,又有着几分肯定。另一个人看着这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由得也伸手探摸了几下,表情竟然如出一辙,余下的两个人按耐不住了,都各自试了一下。最后那位把霁月剑交给余穆的老者,斟酌了几下说辞“余施主,还是好好休养一番,切忌奔波受累”。
“长老”略微停顿缓和着掉心里隐约的期待破灭的失落,语带达观说道“余穆早知时日无多,只是心愿未了,挣扎求存罢了。煦寒珠和溪蓝,余穆自当竭力而为。”
“这……,在下,墨易,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墨礼、墨执、墨信”
原来除了大长老墨仁墨门的五大执事都已出山,余穆心中叹息,若不是自己岂会有今日局面。又言道“各位长老武艺超绝,奈何心慈良善反倒落入被动之地。”四大长老面有尴尬,四个老头子年岁叠加都已是几百余岁之人,反而被一个妙龄少女几番捉弄,实在是说不过去。
“余穆在墨规池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负盛情,也实难自说行事光明磊落。如今这如同丧家之犬也是咎由自取。”
“余施主,此言过于自责,阁主临行之前多有叮嘱,如遇施主当前嫌尽弃,不予为难。”
“阁主心怀宽阔,余穆在此谢过。”
墨执吹着胡子气吁吁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跑进了迷雾森林,也没什么好为难的必要了”
墨礼,认真的点头应和,其他两个人也深为认同。这任墨阁主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之举大家虽无意见却也不予盛赞。余穆和秦玉霏的这件事情,墨规池多年尘世隔绝,已无参详之例,才有了半年拘留,后又苦无良策,觉着反正两个人也离不开墨规池,便又放了出来。岂料两人仍是死心不改,企图闯入东煌阁。其实余穆早已将余行远嘱托之词告禀过阁主,也早已知晓煦寒珠不能离开墨门的缘由。煦寒珠,天下人皆觊觎不已,可对于墨门子弟,不过是东煌阁内墨规池中央的一颗照明珠罢了。此前,余穆本已经获许进入东煌阁借观,当时若非自己未及时机缘说道清楚,玉霏擅自做主欲窃而夺之的突变,造就了变幻莫测,风云诡异的后来之事。与墨规池而言,不刻意守护并不代表不重要,即便墨规池弃置高阁,可该在何处的东西便必须在何处,丢了还是的派人拿回,且穷尽一切办法都不会让它流落在外。
“余穆,深感长老刚才搭救之恩,也不便指评墨门处事规则。只是如今煦寒珠已入江湖,风云一起天下乱。墨门此次也难脱其中干系。”余穆这话中略带几分逼迫,依着目前所看,墨家长老只怕仍是本着不伤人宁伤己的心思,若不是功力雄厚,早晚会被这些个阴险伎俩给丢了性命。若自己再不点破此中干系,这几位善意老者恐怕此生都得在这诡谲横行的红尘奔波而终。于是便单刀直入,点破局势。
墨易、墨礼、墨执、墨信四大长老都眼神迷糊的看着余穆,毕竟他们几个从小就以练习功法,修身、修行,守护墨规池安危为任。临行前阁主也只说带回煦寒珠和溪蓝即可,休得与人为难。而今他们自是警守墨门教导和认真履行职责。可是,似乎有哪里一直不对劲。
其实墨家阁主,处理门内大小事宜都是按着一切条例自成的规章而来,本来四大长老出面自是小事一桩,可是人心难测,稍有变换则非条令所能应对。不与人为难,可人总会与你为难,纠扰常在,四个老头也是颇为头疼。
“这个……”墨易也实在无言应对,稍一思量,智慧流露的笑道“想必余施主,早有良策”。
虽然本就是等着长老这一问,但心中对自己这种哄骗小孩的行径还是有几分羞愧。
“对啊,余穆你也在墨规池待过一段时日,应该知道我们怎样能够不破坏规矩,又能完成任务”墨执兴奋的看着余穆,困扰多日的麻烦终于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家都为墨易的询问点头。
余穆颇为尴尬的看着众人,如果是溪蓝的话,早就直接说不择手段拿了东西就跑,墨规池当真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玉霏将煦寒珠带入江湖,天下人必争而夺之,若不能及时拿回,玉霏因此丧命事小,到时候天下大乱恐怕大家都难辞其咎;且墨门蒙羞,严重者墨规池怕是灭门之灾也将至已,敢问长老,墨家安危与墨门规矩孰轻孰重?”
“这个……”墨执、墨礼似乎开窍了一般却又说不出口
墨信说道“我等墨家子弟,百年遗训,即使一人存活也当护得墨门周全。更何况墨门百年间不问世事远离纷争,乃为不违百年之前先人创建墨规池缘由所在。墨门之事,非煦寒珠所能匹极。”
念及此处,大家都心下决心。余穆想让这几个老头不遗余力痛下杀手是不可能,但至少不会落得目前这番惨状。听的墨信这番话,不由得生出了好奇墨规池究竟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墨规池怎么出现的,出现于何时,为什么它会有着决定天下命运的煦寒珠。想到此处,余穆为自己当初凭着一柄霁月剑就闯了进去,心里不住的嘲讽道:自己当真是究竟有多无知才能这般无畏。
墨执的肚子此刻咕咕的叫了起来,四人眼神交换,达成吃饭的一致决议。墨执不由的兴趣高涨,催促着大家找个酒楼,大吃一顿。离开墨规池之后,四人对周围一切都甚至新奇。有一次他们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看旁侧上一道十分漂亮栩栩如生的公鸡,兴奋了良久。四个人也强烈兴奋的点了一份同样的菜,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于是他们四个坐在酒楼里看着这道菜研究,一上午都趣味盎然,引来了一大群人围观,嘲笑。此刻墨执叫唤着要吃饭,墨易想起这件事不由得心有迟疑,毕竟前车之眼还是三思为上。
余穆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出声提到“阳城外有一村庄,师嫂的烧鸡,味道极好。”四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而跟着余穆似乎是目前最好的行事方向,便都点头同意了。
☆、江南酒楼:捌
多年不见,这里一切还是老样子,不知道三婶的手艺有没有变。余穆仔细的看着周遭景、物,脑海中被搁置良久的回忆慢慢的苏醒过来。
铁匠铺里一个矮小精悍约三十来岁的人,站在一条凳子上呼哧呼哧的砸着一堆铁块。四个老头好奇的盯着炉火和风箱,偶尔间还彼此探讨,争论。听到后面的窃窃私语声,砸着铁块的小人,转过身。手上的大锤直接径直扔来,整个人啪啪的两声直接四爪并用的抱在了余穆身上。大声的叫喊着死老娘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你个短腿的,瞎喊什么呢!”只见一个头上插满金簪银饰的妇人,半掀开帘子朝外面瞄了一眼。突然间看到一群老者和抱着自个当家的余穆。兴冲冲的从里面跑出来,大喊道“余弟今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足底生风的从厨房的灶台拿出正热的米酒,“外面寒风露重的喝杯热酒,暖暖。”
“余穆,你这狗娘养的,我还以为你抢了那什么煦寒珠准备杀进京城,披袍称帝呢。怎么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刑三岁,极为不满的蒙拍了几下余穆微驼的背部。
江湖传来各种消息余穆闯了墨规池,抢了煦寒珠,引得各方豪杰追杀,还传闻,余穆谋害前太子太傅余行远已经被朝廷通缉。近些个日子,各路打铁的突然增多,花府大摆寿宴还抓了一个余穆的同党。刑三岁每天都活的如同热锅里翻搅的蚂蚁,想要帮忙却又没有半点头绪。最近江湖消息全都指向扬州。前些日子预备关了铺子几天,去扬州找找打探打探实情。正好今天白天交托完了别人的差事,拾掇拾掇,明天一早便出发。
刑三岁,原名邢三月,因为是三月出生,后来因为身高一直是少儿模样不见增长,村子里的人就给他弄了个绰号叫刑三岁。他爹也觉着这名字很妥帖,也就默认了。余穆和刑三岁说来缘分使然,有一次余穆陪同家师去阳城拜访故人,在这小镇附近休整,前去打水的余穆看到一群孩童将刑三岁逼到了泥沼后惊慌跑走,弃置不顾。余穆急急忙忙伸手去拉刑三岁,救人未达成竟将自己也深陷泥沼不能脱身。辛亏师父即使赶到,否则他们两个倒是全了同生共死的说法。被师父凌空翻飞的本事给震惊到的邢三岁,磕头,下跪期望能学的这一番“飞天遁地”般的本事。事后家师被刑三岁拜师的诚意,弄的不堪其扰,教了几招防身所用的招式打发掉并没有承认这个徒弟。倒是多年后遇见余穆的刑三岁,热情的唤自己师弟。余穆和刑三岁累而计之也不过三面之缘,这次也是不得已而来。一路的万夫所指,横眉冷对,世态炎凉。风知儒、花无尘、玉清……这朝夕而处的情单义薄,师兄和智光大师的片面缘分尽是死生之机。突然间自己过去近二十年的江湖闯荡,人情世故都风翻书,粗粗掠过。最常在的不过是朗月清风下一壶酒,孤独以慰。
“三嫂,劳烦你给我们弄只烧鸡”
“怎么,你三嫂我的手艺不错吧”
“至今难忘”余穆真心的道着
“嘿嘿,我这婆娘没半点本事,可这手艺当真不输”刑三岁想着自己还能有几分入得余穆心念的,心下更是几分高兴不由说道“没什么事,就先在师哥这里待着,我让你嫂子天天弄给你吃!”
如同大海上飘摇过久的船,这久违的停泊让余穆感觉米酒的热度更加灼烈,全身上下都灌注了温度。
墨执,听到烧鸡时整个人都变坐不住了,话也变得多了。“我看到那个夫人头上金簪银饰的甚是有意思”
余穆不由说道,“三嫂的名字叫金银花”
“咦,这不是一味药材的名字吗”
刑三岁自夸的说道“就是它”
“春分时现,花开之时白色素雅,日营月染转而为黄,藤蔓缠生,风干晒制,可清热解毒,消暑止咳。”墨礼接着墨信的话说道“金银花因其一蒂二花,两条花蕊常成双而开,相互依偎,状若比翼双飞,鸳鸯对舞,故又有鸳鸯藤之称。夫人此名……”
未待墨礼说完,金银花端着一大只烧鸡从屋外走进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这刚好给这个短腿的准备着上路用的干粮,热了下大伙现在就可以放开了吃”
“师兄要出远门?”余穆疑惑的问道,思及师兄常年守着一个铁匠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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