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需要我安慰！你的简讯我是要给你回！可手机没电了！真的！」孙威试图靠近杨熙。

    「他怎么了？什么事发生到他身上了？你告诉我啊？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非你安慰不可？」杨熙几乎吼着说完。

    溜到嘴边的话被孙威生生截住，他不能说……

    「这……这事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猛点着头，「好，你慢慢想吧！等你编好故事我再洗耳恭听！看看是不是合理！」说罢重重甩门离去。

    「杨熙！杨熙！」孙威开门追了出去，可惜被杨熙提前一步上了车。

    不再去看拍着玻璃追逐的孙威，狠踩下油门，杨熙狠命揉着太阳穴，一气之下关掉不停作响显示着「宝贝」的手机。

    最近头痛越发厉害，抽动的筋脉在脑中伤心扭动，心拧紧成一团。

    孙威，我是想相信你，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昏暗无光的卧室只有房顶散着白花花的微光，两个男人阴着脸扑到眼前，「看你往哪跑！」，其中一人挥起拳头猛击在脸侧……

    捂着肿痛的脸颊猛然坐起，醉酒遗留下的头痛更加清晰顶刺着神经。志远紧张环视这陌生的环境。哦，对了，是孙威家。

    此时窄小的房间已收拾干净，自己正坐在孙威床上，可惟独不见他的身影。

    昨晚，对孙威表白了，后来，好象看到了杨熙，他很生气，还给了自己一拳，再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冲闯进黯色房间，不得不挡住双眼。

    这时，门口传出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个身影疲惫无力地走了进来，他一脸颓废，像丢了灵魂的躯壳，每迈出的步伐似有千斤重。

    「孙威……你去哪了？」志远揉着太阳穴跑到孙威身旁。

    寒气把孙威周身冻结，手脚冰冷，眼角一片淡红。

    「你一晚都没回来！？」握住孙威僵硬没有温度的双手，志远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哪都找不到杨熙……他手机到现在一直关机，以前从不会这样。」悲痛的声音带上麻木的神情更显万分可怜。

    「他看到昨晚……我们……」志远垂下眼望着自己紧握孙威的手。

    「他误会了，其实我们什么都没有，对不对？你知道我是喜欢他的！我只喜欢他啊！」孙威闪动着双眼反拉住志远的手迫切问道。

    醉酒导致的头痛仿佛一下传到心中，志远难过望着孙威期盼肯定答复的双眸，咬了咬牙，「我们……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好朋友……」尴尬地别开眼，犹豫了片刻又道：「你……没有告诉他真相吗？」

    孙威摇摇头，「我答应过你这件事谁都不说，即便是他。可没想到偏偏会那么巧……」

    「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就知足了……」志远感动地轻轻眨了眨眼，随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不介意你告诉他，和他说清楚吧。我不想他误会，你难过。」

    眼底流露出感激与希望，可思索了片刻，喜悦的光芒渐渐消散，一层灰暗笼上明亮的眼珠。「没用了，他是不会相信的，他一定说我是编好骗他的。」

    「不！他会听你解释的，你们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也是真心喜欢你、在乎你，一定会听你解释的！要不我陪你去！我亲自向他解释！」志远摇晃着呆滞的孙威。

    「那……我再去试试……」沉默了半晌，孙威终于点点头。

    志远这才露出微笑，「这就对了！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点早饭，下午不上课了，我陪你去。」

    「志远，对不起……」孙威仍内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要说了，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快去洗澡吧。」把孙威推进浴室后，志远淡淡的笑容即刻被忧伤覆盖。

    早知道自己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

    午后日光被云彩遮挡，孙威和志远在杨熙家门外站了数个小时，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打手机依旧联络不上，公司电话不知为什么总是忙线中。眼见离太阳落山不远，现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就是别墅区那个家。好不容易颠簸到别墅区，已是傍晚时分，家家户户亮起星星灯火。

    路上孙威给志远稍微讲了讲杨熙家的情况，让他有个准备，可耳闻不如眼见，到了奢华的富人别墅区，志远还是震惊了，除了感叹，别无其它。

    哪知刚和前来开门的郑姨说了几句话，回头却不见志远的踪影，迫切想知道杨熙情况的孙威只得暂时放下四处瞻仰的志远，先进了大厅。

    「小威来了，快过来坐。」张太太笑着握住孙威冰凉的手，「外面很冷吧？」

    「还行。本来还带了我一朋友，就是以前跟您提过的志远，到门口刚和郑姨说了句话，他就没影了。」

    「是嘛！你那朋友动作可真神速，呵呵。」陪张太太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宁宁，转了转眼珠，笑道：「你怎么想起今天来了？哦！一定是大哥去b城，你寂寞了吧？没人陪所以想到我了。」

    「去b城？」孙威一脸疑惑，刚才再问详细……

    突然门被打开，杨絮居然拽着挣扎缩在一起的志远走进，连招呼也不打，直奔孙威而来。

    「嘿嘿！孙威，好久不见啊！你认识这家伙吗？」说着还拍了下志远的头。

    「杨絮？你……你不在l城上学呢吗？怎么？」孙威满眼惊奇，的确很久没见杨絮了。

    自从他考上l城的名校便很少见他出现，数月不见，不仅个子高了，神情也越发和杨熙相似，不禁又让他想起杨熙……

    何止孙威一脸惊诧，张太太和宁宁更是吓了一跳。杨絮现在应该在l城，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张太太满脸欣喜。

    放下吉他，杨絮笑眯眯道：「乐队在这有比赛，就突然回来啦！真不好意思没通知你们哦！」忽然想起手上拽的「贼」忙道：「对了，孙威你认识不认识他啊？他扬言说是你朋友，可我看他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贼！」

    看着狼狈的志远，孙威忙解释，「是……是啊，他是我好朋友志远，以前和你提过一两次，可能你不记得了。我也正找他呢，他跑丢了。」

    「哦———就是你说的那个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死党啊！原来就他啊！没劲！他要真是个贼就有意思了啊。」说话的同时，杨絮还不住上下打量志远。

    「你就是志远啊，刚才小威说找不到你，来一起坐吧。」张太太温柔对志远道。

    忙从杨絮手中抽回手臂，志远朝张太太笑了笑，「哼」了一声走过杨絮坐在孙威身旁。

    杨絮立起浅眉跟着反哼了一声，蹓跶着上楼洗澡去了。

    想起刚才孙威失措的样子，知道内情的宁宁心下起疑，继续话题，「你不知道大哥去b城了？怎么会呢？」

    「小威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那边生意一直有问题，他这几次跑来跑去就是忙这个！哎，看来b城那边要好好管管，你干爹就让小熙过去长期管理，他先代替小熙暂时管理这边。说干就干，所以今天中午就让他过去了。」张太太笑着解释。

    「长期？」感觉眼泪都快流出来，难道就这样见不到他了？

    张太太叹了口气，「就这么一说，也许几周，也许几年，什么时候那边情况转好就回来。时间长了我们也很想他！」

    孙威低下头，眨了眨没有光芒的眼。

    「其实本来想派别人去的，可小熙突然说他要亲自去，不放心别人办，看来是真下决心要好好管理那边！呵呵，去就去吧，也是一次锻炼。」不知内情的张太太推测着杨熙的动机。

    「是……是啊。」孙威大脑混乱。原来他是真的不想见自己……

    宁宁却不认同母亲的想法，反倒觉得是杨熙和孙威间发生了问题，「大哥到那边换手机号码了，这边的号码停了，你知道吧？」

    闭上眼摇了摇头。

    怪不得一直联络不上你，连手机号码都变了。

    宁宁皱了皱眉，按杨熙和孙威的关系，他的一举一动孙威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可现在……想到这，她忙撕下一张纸写下杨熙的新号码，「给你！想和他抬杠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呵呵，不过他很忙哦。」

    颤抖着接过记有杨熙电话的小纸，孙威感激地向宁宁道谢。

    不是没有希望……

    在张太太盛情邀请下，孙威和志远在杨熙家吃了一顿丰盛晚餐。拿到杨熙电话号码的孙威心不在焉，整个心思都放在如何跟杨熙通话上；志远百尝美食，赞不绝口，把张太太和宁宁逗得开怀大笑；杨絮则有意无意跟志远找碴抬杠，他似乎找到一个「斗嘴」对手。

    一顿耗时的晚餐终于结束了，眼看指针马上转到九点半，孙威和志远也该向杨熙家人道别。在李叔的车送下，两人很快回到宿舍。

    「志远，我……我现在想给杨熙打个电话，你先上楼吧。」孙威站在宿舍外说出自己的决定。

    「也好，外面冷，你在大厅里打。等你好消息，不行我和他说。」志远拍拍孙威自行进了楼。见志远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孙威才迟缓掏出手机，望着周围暗影包裹的景色，为自己打气后拨通宁宁留下的号码。

    接通音响起，终于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可数声过后，却没有人接听，正打算放弃时……

    「喂？您好！」甜美女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不是杨熙的新号码吗？

    「喂？喂？」女人重复着询问。

    暴露在冷空气中的手开始颤抖，孙威轻眨着眼，嘴唇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喂？有人吗？没人挂了啊。」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您好。」

    「哦，原来有人啊，我以为讯号不好呢。」女人松了口气。

    「请问，杨熙在吗？机主是叫杨熙吗？」孙威害怕女人否定的答复。不，肯定更可怕。

    「等一下。」电话的接听度一下变得朦胧模糊，一定是女人捂住了电话，但她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仍清晰可闻，「杨熙快点来接电话。」

    「谁啊？」是杨熙的声音。孙威感觉心都快紧张得蹦出来。

    「不知道，这么晚了应该不是客户，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喂？您好哪位？」夜色把杨熙的声音衬托得更加性感。

    「是我。」孙威小心翼翼对答，他生怕杨熙听到是自己会挂掉电话。

    「……」手机另端一片安静。

    「你……怎么突然去b城了？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那天真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我现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孙威感到自己的喉头在颤抖。

    冷风吹过，阴暗的枝桠随风「咯吱咯吱」摇摆响动。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那天我想听，你却不愿说，现在我不想听了，你不用再解释了。」杨熙的声音比刮过的风还冷。

    「可……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围巾随一阵大风张扬飘起，后扯的力度仿佛要将它撕烂。

    「不要再说了，我想我们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吧。现在我不想提这个。也许你不知道，不了解、不关心，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很忙。」杨熙的声音确实很冷静，冰冷过后是死一般寂静。

    「我了解你！关心你！我想陪在你身边！」孙威握紧手机急切抒发自己的心声，他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杨熙，听不到他的声音。

    电话另端的声音有些暂停，安静空荡荡的。

    「喂？喂？杨熙！不要挂电话！说话啊！说话……」说到后来，孙威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杨熙，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相信我啊！喂？喂？你说话呀！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你别生气了……杨熙……」不知不觉孙威走到宿舍边的角落，窝坐在碎石地上抱紧自己，哆嗦着继续讲话。

    「你不是还有他吗？」安静的另端终于传出杨熙的声音，听起来冰冷中夹杂着心痛，「还是冷静想想吧……」

    电话另端嘈杂的女声再度响起。

    「就这样吧，你……保重。」杨熙的语气似乎搀进了些许温柔，但内容却让孙威心痛。

    「杨熙……杨熙！别挂！别……」恨不得自己能从手机中钻到杨熙另边的世界，乞求的叫声，响应的却是挂断的「嘟嘟」响。

    这样说再见是不是就代表分手？不！不要这样！

    重拨回号码，可……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发呆坐在原地，麻木拆卸下手机后盖，孙威泪眼闪动地望着电池背后两人甜蜜开心的合照，冰冷僵硬的手指轻轻摸过照片中杨熙帅气的笑脸。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再冷静多久……你根本不听我解释，那有什么用。

    此后，孙威又给杨熙打过几次电话，可自从第一次神奇般接通后便再未听到杨熙的声音。每次应答的都是女人，而且声音各不相同，每当问起杨熙，除了「忙！忙！忙！」便是后来的「没有这个人！」

    杨熙喜欢上了女人？怎么会……

    想到此孙威都觉得自己可笑，本来这个世界异性相吸才是正常的，是自己太「超凡脱俗」了。

    也许，敏感的女人们太熟悉自己的声音，她们不愿让杨熙再接听电话。可为什么……明明是杨熙的手机总是女人接电话呢？他自己为什么不接？难道真的是想避开我？他就真那么厌恶我？

    志远看着孙威难受，心里也不好受，他也曾试过给杨熙打电话，但还是以失败告终。但令自己满意的是，唯一一次成功给接电话的女人留了言，留给杨熙的言。

    「杨熙！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孙威！？你根本不相信他还谈什么爱！？你想躲到什么时候？本以为你够男人，没想到事情到自己身上就这么懦弱！接电话的，你告诉那个家伙我叫志远！我和孙威什么都没有！」

    「我报警了喔！告你性骚扰！」

    精彩只有瞬间，志远还想发表意见，却被人挂断电话，再后来自己的号码竟然被列为禁止接听。这件事把孙威弄得哭笑不得。

    第十八章

    两个多月过去了，虽然没有直接联系到杨熙，可从宁宁口中却知道不少关于他的消息。他现在的工作逐渐顺利，问题也解决了多半，大功即将告成。

    眼看又到年底，圣诞节来了，可孙威知道，等待他的只有寂寞与悲伤。

    周围的景色再漂亮，商店里的商品价格再具吸引力，欢笑的人群再吵闹，孙威都无动于衷，他的心充满内疚孤单。

    孙威和志远下了拥挤的公车，圆形广场中央又立起那棵招揽人群的人造圣诞树，树没有变，周围长椅上情侣的亲昵场景也没有变，那家烤肉店依然生意兴隆，变的只有自己，亲密的两人如今只剩自己一人。

    「不论天涯海角，只要想着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这是去年吸引杨熙的卡片内容，同样，杨熙也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可今年不同了。

    孙威以要吃爆米花为借口暂时支走志远，见他远去后才迅速拿出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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