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就是一种煎熬，会磨得人没有耐心完成先前下定好了的决心。

    我焦躁着，不安着，就像动物园里的熊一般不断踱着步子。

    “小忌，再走下去这里都要磨穿了哦！”晨雪好心拉了我的胳膊，“坐着吧。你这么走来走去的，大家都跟你一起烦躁了哦。”

    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在耳朵里倒有点降火气的意味在里面。

    “对不起……”我抓抓头，突然发现不世道什么时候新和晨雪的招牌动作被我给偷师了。

    新无声地走到我背后：“不要紧张……忌……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我们一起。”

    恩……一起……很好听的词语呢……

    “放松放松！”他把手搁在我的肩膀上按揉着：“果然瘦了好多呢……等这次解决了，我给你补补。”他咬着我的耳垂，呢喃着。

    “恩。”拜托啊……不要吹气啦……5555，人家的骨头都酥掉了啦！

    “姑妈来了！”在北阳台张望的季悠的一句话，令大家在瞬间进入了备战状态。我紧紧抓住新环到我腰间的手，连指甲都陷了进去。晨雪也很紧张，她抓起罗的衣服就咬着，罗则在一边安抚她的头发。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隔着门板就着能重重敲在屋里的人的心坎上。

    “我去开门吧……”看了眼一屋子凝重的气氛，罗自告奋勇。其实如果他不去的话，可能就没有人有这个勇气去开了。

    空气里弥漫着叫做紧张的分子，矮小但健朗的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感的老太太站在屋子中央，宛若是这里最至高无上的主人。

    ……………………

    “妈妈……”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晨雪。自然而然，老太太的火力立刻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你的问题我过会儿处理。”她手一揽就把雪姐格到了战场的外围。然后开足了全部的马力把矛头指向了我。

    “你……居然还不收敛！你到底要把我的孩子弄到怎么样才甘心？你知不知道，每到雨天，我儿子的手就会隐隐做痛都拿不起东西？”她干瘪的手指直直戳向我的鼻梁。老实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我很想说当初如果不是你要攻击我，新难道会替我挡刀子吗？可转念想想对方毕竟是新的母亲，这样说话未免有些不太礼貌。不过不说憋得慌啊~~所以，亲爱的新，原谅偶吧！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弄得他莫名其妙的。嘿嘿，我才不管咧，我捏！

    “啊！你……”他忽然的大叫，瞬间就把剑拔弩张的气氛硬给压了下去。

    “怎么了？”做母亲的十分关心自己的儿子。

    新窘在那里，有苦说不出。呵呵呵呵……没办法啦……那里捏起来最顺手啦，动作的幅度也不算大……没人知道我干了啥，对吧？

    雪姐见情势稍微缓和了点，又走了过来劝说：“妈妈……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您拆也拆不散的啊……”

    “什么叫拆也拆不散？这么不正常的事！还有你！一定是被这个家伙给带坏了！”矛头再次回到她的身上，“你居然给我玩什么未婚先孕！我们慕容家丢不起这个脸！”

    “……您不是一直叫我有适当的人就不要放走吗？我这不是在照你的要求做吗？”雪姐本就是拗脾气，再加上一来她是向着我的一来她对罗也是有感情的，听了母亲这话，自然是不会服气了的。

    “你……反了反了……我生的孩子居然都开始顶我了！”老太太大概面子挂不住了，扬手就要打人。

    “不可以！”离晨雪最近的我自然要做出反应，她是孕妇哎！现在连28周还没到，很容易流产的！怎么经得起冲击？

    “啪”，清脆响亮，我的左脸立刻红肿。

    “忌！”看老太太还有继续动手的态势，新扑上来压住我的身子，把我护在他的身下，“妈妈！你住手啊！不要再伤害他了！”

    “伤害？！”老太太一时气结，“你们……你们……”

    “妈妈……你太过分了！”晨雪也赶过来看我的情况，她心疼地摸着我的脸颊，“为什么你就不将心比心呢！您以前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啊”

    “我不明事理？是！就是从这个混蛋出现在你们姐弟两的生活开始！我就不明事理了！”老太太开始说气话了。

    “妈妈……您了解我有多少？”新平平地吐出一句，“您是认为忌的出现我才变这样的吧？”

    “当然！”老太太回答底气十足。“你是多乖的一个孩子。从没让我操过心。”

    “不是。”新果断的否决了，“我成绩好是因为想让老师注意，您应该记得那时的老师是个挺俊的年轻男老师；我不去勾搭女孩子也是因为没兴趣。我不去打架，是怕被人发现，我会因为与同性的肢体接触而有反应。”

    “……你……”老太太快翻白眼了。

    “我从小就是这个性取向，您从来都没发现过吧？姐姐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发现了，您呢？您一直以为我就是乖孩子，什么都不用您操心的乖孩子是吧？”

    老太太没语言了，愣在那里抖着。

    “妈妈……你说雨天我手会痛，那是您看见了。您知不知道……雨天最痛苦的不是我……是我的忌啊！您在他背后的累累伤痕，每每都让他痛不欲生啊！妈妈，你知道吗？！这件事你知道吗？！”抱着我的新的手在颤抖着，连着他的声音一起。

    “新……你知道？”我讷讷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下雨天我都找借口不在家的啊。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爱你啊！每次看见你难过得蹲在角落里瑟瑟地抖着，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泪水在他的眶里打转。我不禁伸手去抹。

    “妈妈……忌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人，只有他……只有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新！我听着在耳边的话语，酸酸涩涩的感觉涌动着。

    “这……实在是……实在是……”老太太开始剧烈地摇晃，说明她的内心在激烈地动摇着。

    “妈妈……”晨雪开口，“我……啊！痛！”话未完，她的脸骤然皱了起来，捂着肚子痛苦万分。

    “雪！雪！”在一边的罗以自己承接着她下坠的身体，慌了手脚。

    “小雪！小雪！”老太太也急了，“不会是……”

    “快！叫车！救护车！”雪姐的症状很可能会流产的……

    我不记得是谁在慌乱中拨了电话，我们一堆人挤在窄小的车身里，听着刺耳的声音跟着车子一路飞奔。路上，还比较镇定的小秋安排好了手术室，所以很顺利地我们一路将雪送到了手术室门口。

    “雪姐！加油！”我握了她的手，有点冷，呆会记得要护士随时观察她的血压和血容量。

    “我的宝宝……”

    “他们会帮你保住的！相信我！小秋在里面！他绝对会保住宝宝的！”

    “恩……”

    接下来的时间只有等待，刚刚还跋扈的老太太此刻只留有身为母亲担心女儿的表情了。“小雪不会有事吧？”

    “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不过，有小秋在里面……小秋的能力很强的。”我没法保证什么，当医生这些年了，我已学会不要把话说得太绝对。

    “吴医生。”手术室里的护士匆匆走了出来，“患者有先兆流产的倾向，而且情绪极度紧张……黎医生让您去药科要黄体和镇静药。”

    “好！马上去！叫他尽一切可能！”我吩咐完就向药房飞奔而去。可是天知道，这几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我的腿像灌了铅似的。好重……

    “忌……”就在我一个趔趄的时候，新适时抱住了我。

    “拖我去药科！快！”我把自己搁在他的身上，真的没力气了……

    他轻而易举地抱了我冲向目的地。签了字，我把药塞给他，自己趴在了科室里：“快去！”

    看着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11

    我是在新和一干人等的注目礼下清醒过来的……所以，当你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已经干瘪的脸，何况还是特写镜头，你不尖叫……我就服了你！嘿嘿，其实我说这话的企图是用来佩服我自己！我居然只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直愣愣地挺着——事后被新挖苦说像是吞了个蛋被噎着了。>_<~~~~~“你没事吧？居然做个医生还因为营养不良晕倒的。“老太太数落起来。

    郁闷……又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和喜欢的人怄气的话大概很多人都会吃不下乱逃避吧？何况又是我和新这种比较敏感的关系。

    “听说是为了我们家的新？”老太太你这也知道了啊？很丢人吧？随你怎么说吧，我认了。

    “你……就这么喜欢小新？难道你家里的人也不会反对？”老太太像连珠炮似的，“难道他们就这么放任你不管？你也是一个有大好前途的孩子，又怎么会走这条路？”

    ……我可以不回答么？我很无助地看着新，他把我拥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妈妈，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就可以的了。正如我什么都不缺，却注定喜欢同性；忌他也有自己的原因。我很庆幸我遇到的是忌这样认真的人，因为我也同样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妈妈，我从来都没求过什么，也从来都是自己解决问题的。只是这一次，我求你，不要再为难忌了好吗？我这一生都会与他相随，无论您同意与否！然而，说真心话，我们仍希望得到您的首肯。”

    “妈妈……您在意的究竟是什么？”躺在床上的晨雪问。

    “……是一般的常识吧……你们的关系太不安定，而且，小新是个认真的孩子，我自然希望他得到的是最好的。天下的父母都是这么盼望的。我也想抱抱孙子，也想……其实，怎么和你们这些年轻的人说呢……我知道自从我伤了你后小新就一直很恨我，躲着我这个老婆子。他越这样我就没由来地越讨厌起你。是你抢走了我乖儿子啊……明知道不是这样，却就是会这么想。然后就越来越讨厌你。”老太太看着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语气和我说着话。我觉得受宠若惊。

    我这个人，如果别人是和颜悦色地对我说话那我也就强硬不到哪里去了。“我……回答您的问题吧。我没有父母，或者说是我没见过他们。我是被抛弃的小孩。刚才我不愿意说是怕死了很多人都会说的没父母的孩子就会学坏……不过，既然您用这么坦然的态度来说这些，我也应该拿点诚意出来了。我在和新相遇前只是朦胧地知道，我自己的性取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本来就没有家人，所以作好了孤独一生的打算了。可是，遇见了新……虽然我们会有小的斗嘴会有不和，可是我确定我想和他一辈子……想和他在一起……新是认真的人，我又何尝不是呢？您爱护自己孩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也自私地不想把新还给您！因为我爱他，非常非常爱他！”

    这时，我感到新的手臂慢慢圈紧了我的身体，他凑在我的耳边低喃：“这是第一次……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说爱我……忌……我很高兴……”

    “白痴……”我低喃。

    老太太盯着我们，神情复杂。许久后，她终于摇了摇头：“要我就这么接受……是不可能的！也办不到。不过，我也知道小新这孩子的倔脾气，他认定的就不会改变。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害你的事了，照这个情况来看，小新和小雪都帮你，你也必然有你自己的好。我会平心和你处处。你就自己想法子让我接受吧。”说完了，老太太也不听我的反应就管自己走了出去。留了在原地听得一愣一愣的我。

    “那个……那个……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妈妈已经退一步了……她基本允许了哦！”雪姐带着一脸的兴奋。

    啊？啊？就这么简单？我不过昏了一会儿啊。

    新看出了我的疑问：“忌，我想是因为她曾经伤害你，而你并没有对她怎么样；然后加上姐姐的事，你是这么尽心尽力，甚至因此而昏倒，所以妈妈也感觉到了你的真挚啊。”

    啥？我有他说的这么好吗？我只是不希望新难过，也想帮雪姐啊！“因为你们是我重视的人啊。这很正常啊。”

    雪姐摇头：“不是哦！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这么无私地为了别人的人已经很少了啊！小忌，这就是新和我都喜欢你的最初的理由。你很善良也很纯净啊！”

    “……呃……呃……谢谢……”我忽然觉得脸在烧着。

    “哈哈哈哈！不客气啦！能看到小忌难得一见的脸红很值得呢！还有，我和罗都要和你说声谢谢哦！”雪姐拉过了罗，“因为我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所以，有了这个孩子我都很珍惜。罗也处处小心照顾我。是你救了我的宝宝……”

    “雪姐没事就是最好的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憋在胸口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啊，豁然开朗！

    对了……既然所有的障碍都基本清理了，那我不就可以……嘿嘿嘿嘿……

    “忌……你在偷笑什么？”新咬着我的耳朵，轻轻吹气。哎……好痒啦！我扭了扭：“你说呢？”

    “你的心思太难猜了。”他叹气，一副拿我莫可奈何的样子。

    “呵呵……新……嫁我吧？”

    “应该是我们结婚吧？”他苦笑。

    no！no！绝对是嫁我哦！我贼贼地看了雪姐给她递了个眼神，聪明如她心领神会，呵呵呵呵，我亲爱的新，你就等着接招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呵呵呵呵~看着已经被安置在床上，睡得不醒人世的他，我心里那叫一个爽字。嘿嘿，我马上就来疼你哦！

    我手脚麻利地扯了领带脱了西装，压到柔软的大床上。借着床头灯的光看，新的皮肤好白好水哦！口水哗啦啦地流哎……解开他的扣子，啊哎？他居然瞒着我去健身！什么时候锻炼得这么结实来着？穿了衣服根本看不出，分明是欺诈嘛！不过，肌肉的触感好棒！比以前精瘦时摸起来还要舒服呢。嘿嘿，继续往下，哎！腹肌！天啊！我摸了摸自己的……比我的要发达？！你……这……555，回头我要上健身房！我继续扒了你……啊……心跳加速中……以前都没仔细看……新的那里也好嫩呢……前端居然是微微的粉色哎……而且割过之后的形状看起来很优美呢……何况挺起来的角度都这么美好……

    …………挺起来……？！

    “新！”你没睡着？！怎么可能？！

    “我的宝贝忌……你在想什么呢？让我来猜猜……是在酒里加了药吧？还是和我姐姐一起合谋的……打算反攻么？呵呵呵呵……”他居然托着我的腋下就把我拎起来趴在他胸口。天啊！如果是以前的他我还好应付，现在……胜算极小啊。

    “那你……怎么会没睡着的？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不打算和他斗智，谁让我只是个单纯的医生，哪斗得过老奸巨滑？

    “既然知道你必定有行动我还怎么会安心跳圈套？呵呵，我可爱的忌……你确定你可以攻我么？”他又再次笑得坏坏的。

    咯噔！心脏漏跳一拍。我喜欢新这个样子的笑。虽然粉危险啦……

    “我也是男人！有什么不可以的？新你看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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