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色。

    “如果不太失礼的话，请问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助您吗？”精灵领主温和的声音似乎让老布莱恩先生镇定了一点。

    他示意自家老太婆将莉莉娅带上楼。

    “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们对你们的态度非常与众不同。”

    “我想那没有造成我们多大困扰，反而给予了不少帮助。”瑟兰迪尔点点头，和埃尔隆德一起坐在了老布莱恩先生的对面。

    头发已经全白了的温斯顿·布莱恩有点勉强的笑了起来——并非因为精灵的言语而勉强，而是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无法舒心而笑。

    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过去、布莱恩家的过去和此刻的境况缓缓道来。

    “我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

    老布莱恩先生出生在一个宗教家庭——但不是普通的宗教家庭，而是一个信仰邪神的小众宗教。因为从小根深蒂固的教育，老布莱恩先生依然不敢念出神之名，他是叛神者。

    这对两个精灵来说不重要，以这个世界超自然力量低下的程度来说，唯一的神就只有那个刚刚“诞生”的机器小姐。

    “现代人大概很难想象，吃饭前做的不是祷告而是饮下鲜血，通常情况下是那些作为荤食的动物的血，偶尔也会喝下人血。在那种生长环境中，血腥、暴力和人命都渐渐变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老布莱恩先生说他们的信徒并不多，但却非常紧密团结，以及排外。任何人若是窥破了他们的仪式，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加入，二是活祭。也因此，他们这些教徒都是以家庭的形式生活在一起，父母未必是父母，孩子未必是亲子。对他们来说，唯一的父母便是信仰的邪神，而他们都是邪神的后裔。

    “就像是一种洗脑。”老布莱恩先生看到埃尔隆德脸上皱起的眉头，自嘲地说。

    本来，他也应该作为一个被洗脑的教徒虔诚地侍奉他的神明，但他遇见了莱娜，老布莱恩夫人。

    她是一个闯入者。

    “那时她才刚刚上大学。”回忆年轻时那段经历让老布莱恩先生脸上亮起了一些光，“她们一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在其中一个硬脾气的人被当场活祭之后，他们明白自己并不是闯入什么拍摄现场，所以他们选择了活下来。”

    之后的事情老布莱恩先生并没有多说，但精灵们都知道老布莱恩夫人肯定没有完全适应那种生活，不然此刻他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情的变化是在我们的儿子，乔治出生后。莱娜说她无法让自己的儿子也接受这种野蛮的思想，成为洗脑教育的牺牲者，更不用说我们那种生活方式，自己的孩子还必须轮流交给别人抚养。”

    所以老布莱恩先生第一次试图带着妻子和孩子逃跑。他也不喜欢这种生活和教育方式，否则就不会喜欢上同样具有反抗精神的莱娜。

    他们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而且这么多年以来，温斯顿和莱娜也很安分，所以他们成功逃走了，改变了姓氏，甚至改变了样貌，在一个小地方定居了下来。

    “我们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老布莱恩先生的脸色非常沉痛，“但它并没有。”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教团没有立刻抓他们回去活祭，可在莉莉娅一岁的时候，乔治夫妇遇到了车祸——那是布莱恩夫妇第一次收到黑色的郁金香。

    意义为：献予神之祭。

    在几乎不可能活下来的车祸之中，他们的孙女莉莉娅毫发无伤的活了下来。所有人都称为神迹，但布莱恩夫妇又收到了一封在内侧印着红色逆五芒的空白信封。

    ——那是被选作最高祭品才会被打上的标志。

    “那之后我们一直在搬家，过了五、六年我们也没再感觉到被监视和教团的出没，莉莉娅也需要更好更稳定的生活，就在这里定居下来。”老布莱恩先生突然用手捂住脸，挡住自己脸上深深的恐惧，“没想到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精灵们对视一眼。

    恐怕布莱恩一家一直都在那个神秘教团的掌握之中，之前他们以为没人再注意到他们不过是幕后之人想要享受猫戏老鼠、给予自后一击的乐趣，因为从老布莱恩先生的描述和最近出现的事情来看，不管是否打草惊蛇，布莱恩一家都逃不出他们的罗网。

    “我们会帮助您的，布莱恩先生。”埃尔隆德严肃开口，他灰湛的眸光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他看来那个奇怪的教团邪恶非常，而且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是布莱恩一家帮助了刚刚来到现实世界的他和瑟兰迪尔。

    老布莱恩先生摇了摇头：“我和莱娜还留在教团的时候，手上也沾了不少无辜的鲜血——我们并不祈求宽恕，只希望莉莉娅能够平安。”他诚恳地看着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你们能把莉莉娅带走吗？她非常喜欢你们，我和莱娜也会跟她说明情况。”

    “您并不认为莉莉娅说得是假话——您看得出来我们并不一样吧。”

    一直沉默聆听的精灵王突然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没有超自然力量，除了外来者（法典碎片、精灵），虽然这些狂热分子自己觉得有。

    第81章 chapter81

    虽然这个世界魔法之类的元素活跃度非常低下，但并不排除有能“看见”的人。

    果然，老布莱恩先生点头。

    “你们身上发着光。”

    老布莱恩先生说得当然不是精灵晚上会发光那之类只要没瞎都能看看见的东西。而是某种类似“灵光”的，象征着灵魂和力量的东西。

    “莉莉娅身上也有，很微弱，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你们不同。”温斯顿·布莱恩看着两位精灵。对方即使仅仅是坐在那里也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就像是传说中的上帝一般，神圣、令人敬畏，又温暖、令人安心。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那也是像坐在他对面的精灵那样美丽而威严的神吧……

    埃尔隆德接收到老布莱恩先生的思绪，并轻易地顺着那思绪进入对方的精神之中。

    蒙尘的楼阁。

    所有的明亮情绪都仿佛被罩在灰色的蛛网之下，而产生那些蛛网的，就是几乎困扰他们一生的那个所谓的邪教团体。

    “请让我们帮助您，布莱恩先生。”

    埃尔隆德心中的情感全部顺着彼此的联结传递给了瑟兰迪尔。这位精灵的王者严肃看向颓然的老者——纵使收留别有原因，却不能改变帮助了他们的事实。

    “精灵的许诺持续永久，我们会帮助你们一家，结束持续多年的灾祸。”

    “谢、谢谢！”老布莱恩先生声音呜咽，心中陡然一松，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好。

    ※※※

    “约翰，芬奇大爆发了吗？”肖看着眼前繁杂凌乱的一堆资料，忍不住对前辈吐槽说。

    “这是‘古鲁里神救世会’的资料。”显然约翰·里瑟比她更早一步陷入这堆资料之中，而他们的老板依然在电脑前操纵着什么。

    “什么玩意儿？”肖表示这个名字听都没听过，而且念起来很拗口。

    “古鲁里神的崇拜者，一群坏掉的疯子。”

    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加入进来。

    废弃的图书馆内，两个战斗成员摆出了戒备的姿态，唯一的非战斗成员也停下了键盘的敲击，惊疑不定地看着来人。

    “嗨，别这样，我们上次不是合作地很愉快么，亲爱的肖？”根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带着一种相当自我的怪异轻柔，她跳过一直跟她不太对盘的约翰·里瑟，直接和被两人隐隐挡在身后的芬奇打了个招呼，“哈罗德，很高兴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哈罗德·芬奇有些局促地动了动。

    “葛洛弗女士，请问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自从被根绑架后直到现在，芬奇看到她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紧张——并非害怕她会伤害自己，而是因为她代表着一种和他自己非常相似又截然不同的理念。

    虽然之前的合作让他对根又有了一些了解，但对于哈罗德·芬奇来说，她还是非常的危险！

    那是理念的斗争，约翰、肖他们都无法帮助他的，属于他和根的战场。

    ——人类是否应该完全依靠不懂感情的机械上帝。

    “我来给你们提供一些消息。”根晃了晃手上厚厚的资料，“那个古鲁里教团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但就算我这样告诉你，你和你的伙伴也不会退缩对吧？”

    在场的三人立刻懂了那是谁的安排。

    果然根接着说道。

    “她一直关注着你，也希望得到你的回应，哈罗德。”

    “它只是机器，葛洛弗女士。”

    “资料我放在这里了，用不用是你们的事，哈罗德。”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那一沓凌乱的资料之上，“虽然由我说这话或许有点奇怪，但如果你们能除掉这个教团，或许是一件大好事。”

    说完之后，这位女士就施施然地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两位战斗力爆表的特工放在眼里，她的心里全心全意地只有她小小的上帝。

    “我觉得她也像是奇怪的宗教份子。”肖忍不住嘟囔了一声，然后看向芬奇，“老板，这些东西怎么办？”

    里瑟看向芬奇，他知道自己的老板并不想用这份资料，但他也知道芬奇最终会选择相反的一边。

    因为——

    “号码是最重要的，里瑟先生、肖女士。”

    肖耸耸肩，立马行动力满点地抽出资料：“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相当齐全的资料——古鲁里教团的几大驻地、人员名单和首脑，以及布莱恩一家和这个教团的渊源，都在这份资料之中。

    “教团主脑就是这个罗耶·利根——”芬奇将照片贴在玻璃上。

    肖插嘴：“他看起来真不像是六十岁。”

    “他是莱娜·布莱恩当年的同学，爬上教主的位置后一直盯着布莱恩一家，这次他们所谓的大活动是活人祭祀，他们要用当年在车祸中奇迹生还的莉莉娅·布莱恩作为主祭品。祭祀会在五天后举行，所以他们一定会在这段时间动手。”

    里瑟和肖都翻出了他们藏在图书馆的武器装备——芬奇已经不想继续念叨他们这种把危险品和他珍贵的书籍放在一起的做法了，因为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作为非战斗人员，他能做的只有看着两位前特工离开：“一定要保护好莉莉娅。”

    肖女士非常爷们地挥了挥拳头。

    约翰·里瑟回头给了老板一个轻到几乎看不出的微笑：“放心吧，芬奇。”

    ※※※

    里瑟和肖的分工一向简单明了，一个人去抓卡多马·赖特，问出更多的消息来，一个看住莉莉娅，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因为肖赌输了，所以她负责跟梢，另一个负责审问。

    “我觉得那两个怪人也在保护莉莉娅。”

    肖百无聊赖地说。

    耳机那边只有芬奇的回应。

    ——她也好想去审问那个奇怪的信徒，而不是趴在大楼上一直看着两个外表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却过着退休老人生活的家伙。

    某种意义上，肖女士真相了。

    然而很快，肖发现其中那个叫做埃尔隆德的人打开了窗子——他似乎回头问了屋子里的同伴一句什么，接着就冲着肖的方向温柔地笑了笑，做出了一个“下来吧”的手势。

    这是肖第一次体会到盯梢被人用肉眼发现的感觉，就算想要欺骗自己对方只是随便瞎蒙，但那双灰湛的眼睛却实打实的对上了自己的方向，准确无误。

    “芬奇，我被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了——他们的名字真难念，他们邀请我进去。”

    “肖女士，请不要轻举妄动。”

    “嘿，芬奇，你也很好奇他们究竟是什么来历吧？”肖觉得有些兴奋，“我会开着耳机的。”

    另一头的芬奇立刻联系里瑟先生。

    “怎么了，芬奇？”

    从约翰·里瑟那里传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痛呼声，夹杂着各种“古鲁里神xxx”之类的口号，显然是个重度洗脑症患者。

    作为前cia特工，里瑟表示再没有什么比这种信仰狂魔更令人讨厌的被审问者了，在邪恶的信仰心下，连动物都比他们更能沟通。里瑟的幽默感让他在心里默默跟小熊道了个歉，被拿来和这种家伙比，听话的军犬未免太可怜了。

    “肖女士被埃尔隆德和瑟兰迪尔发现了，他们邀请她去做客，她就——”

    “她就直接去了。”里瑟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肖的回应，她是一匹孤狼，芬奇拉不住她的好奇心，而她的骄傲也不可能不回应这种程度的挑衅——至少她自己认为是挑衅。

    “应该没什么关系，我们上次不也讨论过，他们或许是站在莉莉娅一边的。”

    “希望如此。”

    “我挂机了，有需要再找我。”

    里瑟表示接下来要进入不怎么适合老板听到的部分。

    他灰色的眼睛带着一些久违的、冰冷、黑暗的东西，这位年轻的邪教信徒不开口也没关系。因为那只是暂时的——约翰·里瑟知道如何击碎那些信仰，作为国际间谍，他曾经被训练过如何对付那些宛如吸食了精神亢奋剂的家伙。

    ——用更深的黑暗、痛苦和恐怖。

    而他的老板是个善良的普通人——好吧，或许有那么一小点不太普通。

    所以不必知道这一点。

    第82章 chapter82

    肖进入房子的瞬间感觉到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很快，她就知道明白了那是什么。

    出于特工的本能，她感觉到了视线。

    但视线发出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东西。

    埃尔隆德笑起来很和善，但肖能闻到他身上的某种气息——另一个正坐在沙发上陪在莉莉娅小姑娘身边的金发男子也一样。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

    肖的神经有些紧绷起来了，同时又有些跃跃欲试。

    “傍晚或许会变天。”埃尔隆德将人领到沙发旁边，温和地说，“不管你的目的是我们还是莉莉娅，这里都是一个好选择。”

    “你们是什么人？”肖忍不住无视芬奇在耳机里的“不要轻举妄动，肖女士”，直觉让她开口询问，直觉也告诉她她能够得到答案。

    ——但是直觉没告诉她回答她的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不是人类，埃尔隆德叔叔和瑟兰迪尔叔叔是精灵。”趴在沙发上的莉莉娅翻了个身，纯真的眼睛看着肖，然而她口中说的话却让肖看向两个精灵的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这两个男人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

    “肖女士！有人潜入了布莱恩家！”

    和耳机里的声音一起传来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金发男人的身影已经不在沙发上，并在肖再次眨眼的瞬间，消失在她的视野中——而且，她刚刚是不是好像看到了……一头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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