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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成长手册 第10节(2/4)

作品:《枭雄成长手册

非要下帖给你,可不是折腾人!”

    她语速又快声音又低,面上还挂着笑,稍离远些的还以为她在说迎客的喜话。范氏对她这种光明正大说人坏话的本事早领教过,不由露出无奈的笑。

    “把大郎抱着莫叫他沾着雪,”她回头嘱咐碧丝,然后对乾氏道,“我这还差着两月多月呢,除夕咱们各家过,冬至怎能不来一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寻常也注意些,万一叫人听到了传出去平白一场是非又是何必……”

    昨天夜里,整个绛城就悄无声息地被一场大雪覆盖,道路一时清扫不及。赵谌一早进宫参加冬祭去了,临行嘱咐他们若不行就不去了。范氏也被碧丝几人轮番劝着,她倒是想让赵元干脆在家待着,自己却不得不去一趟,否则虞氏那念头如何打消?再说赵元,左思右想也还得带着,上次带了这回没带,只怕外头又要有些个说法。

    对赵元来说,上回他在范家其实玩得不错,范家几个小的也都挺有意思。不过鉴于从范家回来后范氏就和他爹闹翻了,虽不清楚其中究竟什么原因,但一定和范家有关系,他就有些犹豫。何况原珏臻铖两人这回没地方去,他也想留下来陪他们。

    最后范氏问他的时候,他想想还是跟着走了。毕竟他没去,范氏必会被人说三道四。

    乾氏带着范氏和赵元进了前庭,上了一辆轻篷小车,这大冬天的要走上一两刻钟,莫说范氏怀着身孕,就是乾氏自个儿也受不住。

    “上午都是家宴,这会儿阿婆也刚起,咱们就先去暖阁里待着,你和大郎喝些热汤水暖暖身子再说。”乾氏又对赵元笑道,“你们小辈今日可是快活了,既不用进学也能到外头玩雪,你大表哥二表哥早盼着你来,就是你大表姐二表姐,也念着你呐!”

    范氏神色一动,口里随意道:“棠娘和丹娘的生辰已过了吧,如今大的九岁,小的也有八岁了,可开始说亲了?”

    乾氏素来是个心大的,只看范丹给她养的丝毫没有畏缩之气,就能知一二分。她摇摇头,颇有些发愁:“棠娘是小二房的,自有二弟妹操心,只是我房里的丹娘,却不知将来能找个甚样的人家……阿婆心大,像三房茹娘那样找个没落世家,还是旁宗的,便是嫡子只怕阿婆也瞧不上。就是那样的条件,绛城里也再没有,除非往南边姚江许城里寻摸……若是本地找个和范家门当户对人家的庶子,实则是好姻缘,我又怕丹娘会想偏了。”

    她说着说着,就对虞氏流露出几分不满:“好在我的大郎二郎都是男儿,轮不到她管,只看丹娘在她身边才待了几年,就养成个贪心的胃口!这人哪,最重要就是要本份,结亲结的虽是两家姓,那人也须得是个有前途的……眼界如此短小,可见得我之前在她身上的心血俱都白费了!”

    范氏在一旁不露痕迹地打量半天,才确定了乾氏对范丹的事情完全不知情。她微微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听乾氏絮叨,显见这位心里对婆婆的不满已经压抑许久,不然也不会在车上就开始扯着她抱怨。

    乾氏讲得口干舌燥,最后拉着范氏的手问道:“……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范氏即便大部分都过耳不过心,总也了解个大概,就点点头,劝道:“伯娘总归是长辈,但惯常儿女亲事都有做母亲的做主,若人选太不合适,你不若就直接找大哥,他的话,伯娘总会听的。”

    乾氏刚想说什么,车子就已经到了地方。她对范氏使了个眼色,就先钻下车,碧丝将范氏小心扶下车,又把被女人们八卦弄得昏昏欲睡的赵元抱了下去。

    一行人进了第二进院子,左右耳房一个是书房一个改成了暖阁,自然沿着游廊去了暖阁。暖阁里不但四面墙都用花椒和泥涂了墙体,又悬挂雪日寒梅的壁毯,地上铺设了厚厚的地衣,起卧的长榻改成了炕床,四个角落还放置了三足兽的熏炉。房间里温暖芬芳,简直春意盎然。

    赵元如今也不是头一次见火坑了,未曾想这东西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可惜他爹是个烧骨头,根本睡不得火炕,他么,反正跟着爹睡,压根儿没感觉过冷。

    乾氏招呼他们在火炕上坐,又吩咐暖阁里伺候的婢女去端了糖水和热汤来。其余婢女一拥而上,给她们脱大氅的,换暖鞋的,包括拿着小熏炉替他们熏烤头发的,一径伺候地妥妥帖帖。

    送吃食的过来了,乾氏就亲自端了一碗糖水蛋搁到范氏跟前,又吩咐人给赵元舀了一碗加了鹿血和冻豆腐香叶豆苗的热汤。鹿血凝成了块,切成整齐的小方块,冻豆腐吸足了鲜美的汤汁,豆苗也脆嫩可口,何况汤里还洒了胡椒,冬日里喝再合适不过!

    “这是南边的吃法,叫胡麻汤。”乾氏看他吃得香,笑眯眯道,“我就晓得小元郎会爱,大郎二郎每天不喝上一碗都要嚷嚷。”她说着撇了撇嘴,嘀咕,“这倒是阿婆的好处了。”虞氏是南方嫁来的,上头的老祖也是南方的,这么些年自然带来了和北边不同的习惯,范家凭借这些还办过好些稀罕的宴席。

    她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主要还是乾氏讲,范氏听。

    “我阿公前几日回来,叫了我们大房几个当家的,进书房一下就待了两个时辰,”乾氏抹了抹嘴,“听说冬至前西北那边又不太平了,甚个犬戎白狼的,许是没得吃喝,几次袭城……”

    范氏久不闻时事,闻言奇道:“是犬戎?听说每年过了秋是必来的,不光咱们赵国,便是临近的楚国也深受其害哩。谁叫咱们正好靠着西北,那边都是些蛮族,俱不定居,只靠烧杀抢虐度日。”

    她怀了孕正是心软的时候,不由叹息一声,“那最靠西北的人可是遭了罪。”

    乾氏不以为然:“嗐,要我说,怎不举家迁徙?那地方年年糟犯,哪里是过日子的地方?”

    范氏也不反驳,心里却不由轻嘲。

    说得倒轻巧,都说故土难迁,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哪里是那么容易离开的?何况不说首都绛城,南边的姚江许城,那小一些的县郡难道是能轻易进的?且不说户籍的问题,就是想在别的地方赁房子,开销也不比买房子少到哪儿去……所以凡有祖宅的,谁肯冒着居无定所的风险搬迁?

    但她也不欲多说,乾氏这样的贵妇人赵国一大把,所操心思无非丈夫前途,儿子学业,女儿婚姻,其余民生,与她们何干?不论乾氏,哪怕是她自己,若不是早先在宫里多少长了点见识,如今又能比乾氏好到哪儿去。

    范氏就道:“这事,将军还未曾和我说过。”

    乾氏看了她一眼调笑:“焉知不是心疼你?你挺着个肚子,这些便告诉你了,不过让你多几分叹息罢了。”

    赵元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听不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倒是之前的话题引起他的兴趣,犬戎?依稀记得他那个世界里历史上似乎是有的,不过好像不叫这个名字哩……

    “大娘子有请。”一个虞氏身边的婢女进来通报她们。

    范氏早等得不耐烦了,闻言就下了火炕准备到第三进院,虞氏的起居场所去。乾氏身为长媳却要准备宴席的事情,两人在外头分了手。范氏一边走一边想,待会儿她和虞氏谈事,大郎虽不方便在旁听,却也不能离了她太远,最好回到暖阁这边。她又想,如今范丹也八岁了,不可能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跑到暖阁去找大郎。

    “大郎,一会儿我若和你伯祖母有事相谈,你就说想到暖阁来,到时候我让莺歌跟着你,可知道?”她不放心地嘱咐赵元。

    赵元看看她,点头:“儿知晓了。”

    虞氏的正屋里和上回也没什么不同,除却挂了壁毯铺了厚实的地衣,也就是加了几个熏炉。她依旧打扮的光鲜,盘坐在罗汉榻上,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鎏金铜婆子。

    她硬没要范氏见礼,赵元的拜礼倒是守下了,给了他一套大大小小的佩玉,颇为昂贵。范氏替赵元收下,心里却一沉。舍得下本,可见所求甚多。

    两人依旧寒暄一番,范氏见这位伯娘想引入正题,便要开口叫赵元去暖阁,岂料虞氏比她抢先一步,对之前传话的那名婢女道:“咱们娘俩谈话,小元郎倒不好听,你带他去融雪阁,大郎二郎正在那处,就叫他们小郎君烤火赏雪去。”

    范氏本一急,等听到是融雪阁,心里已是一松,再听到是和大郎二郎在一处,就彻底放了心。

    融雪阁就在今日举宴的花厅旁边,人来人往的再安全不过。乾氏还在那里备宴呢,再怎么样,虞氏总不能拿大郎二郎说谎,何况她原本就没透露拒绝的意思,虞氏也不大可能剑走偏锋耍什么计谋。

    且赵元确实太小了些,谁有那个意思去算计他?

    虞氏既开了口,范氏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对赵元使了个眼色。赵元听到大郎二郎就已经待不住了,范氏既同意,说明去玩应当没什么问题。

    有心算无心,他是一点儿防备也没有。

    赵元的声音消失在远处,虞氏收回目光,看向范氏,头一句话就是:“你看丹娘和你家的大郎,可堪一配?”

    第46章 拇指酥

    重阳节虞氏提起两家联姻,也不过只是泛泛而谈,当然从赵元收到的表礼里那个荷包就可以看出,虞氏属意的人选,约莫就是小长房的范丹。

    其实范氏也能预料到,毕竟虞氏既然想要和中军府结亲,从中获取利益,那人选就得在长房里选,长房里两个儿子都是她亲生的,范棠和范丹也都是她的亲孙女,选谁似乎都一样。但一来比起范棠,范丹的年龄要更适合些,二来真的有必要为了这层关系赔进去一个嫡孙女吗?

    虞氏自然会犹豫,就算她不顾小儿子和季氏的反对,将范棠嫁进中军府,如果范氏最后生出个儿子,那么将来她必定会和范棠产生矛盾。范家的女儿起了内讧,她想要搭上中军府这条线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还会和小儿子一家不睦,得不偿失。

    反观范丹,庶女的身份更合适,天生底气就不足,范氏哪怕生了个儿子,也不至于就和庶子庶媳闹翻,尤其这个庶媳还是她的侄女。

    就算闹翻,乾氏想来也不会为个庶女讨什么公道……范丹也比范棠更懂讨人喜欢,说到底只要赵元喜欢,赵谌就会重视他们,虞氏就成功了。

    比起根本只是面上情的范氏,当然是亲孙女来得可靠。这些内里的缘由只要了解了虞氏的目的,就能看得明白。

    范氏确实看得明白了,来的路上也设想过很多种情形,但是她没想到虞氏会这么直接地开口。

    “玉娘啊,难道你还能有更好的人选不成?”虞氏不耐烦地弹了弹长指甲,“上回那个荷包是我让人放的,你可别误会那孩子……那回礼我就当是节礼了,可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耽误孩子终生哩!”

    “什么回礼?”她有些吃惊地对上虞氏紧迫盯人的视线,很快又反应过来。那次她和赵谌争吵过后就忙着调养身体,根本没顾得上那荷包……一定是赵谌使人回礼表示拒绝的。

    这下轮到虞氏惊讶了:“怎么?那不是你的意思?”

    范氏懒得去想她又在琢磨什么,立刻道:“这正是我想对伯娘讲的事情,那件事还是算了罢,大郎的事情我实在做不了主,我们郎君心里似乎早有计较,不喜旁人插手大郎的婚事。”

    虞氏却一挥手:“男人们懂些什么!他们心里装着天装着地,儿女婚事要等着他们来定早过了花期了!”她微微俯身,对范氏说,“伯娘不妨透个信予你……西北犬戎进犯,势头甚猛,国君有意更换西北军将领,大将军也许除夕之后就会领旨出征!”

    范氏浑身一震,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失态。

    “这消息可信吗?”她镇定地问着,脑袋里一团乱。为何赵谌没跟她提起过这事?不说有可能出征,哪怕是犬戎进犯,他也根本没说过……对,她如今已不是他值得信任的玉娘了,不过因为她怀着孩子,内宅又需要个女主人……

    范氏抚着隆起的肚子,内心难以遏制地涌起一股脑的怨怼。

    虞氏看着她心不在焉的表情和神经质的动作,心下满意,随口道:“你大伯亲口跟我说的,如今三公正商量提议出征将领,大将军珠玉在前,还能有旁人吗?”

    她顿了顿,又说:“再说回来,若赵谌领兵出征,春天不过只怕回不来,咱们先把两家亲事定了,哪怕先不跟他说呢?等他到时候回来,一切已成定局,难不成他还要上门拒了婚事不成?丹娘从小养在乾氏身边,模样教养俱是不差的,这一两年又跟着我,我难道还会亏待她?”

    范氏已经乱了,但再乱,她也不会忘了那密令。任虞氏讲出朵花儿来,赵元那头定死了闵姬,还有范丹什么事儿?她就算有本事糊弄赵谌,也没本事糊弄国君!

    “不,伯娘,大郎的事不行,”她再不想绕圈子,心烦意乱道,“丹娘是个好孩子,和大郎岁数却差了些,大郎……大郎这几年还不急,您就别逼我了!”

    虞氏是好说歹说,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未料到范氏一反上回的犹豫,油盐不进一般就是不同意。她可想不到其中还有国君掺和,只觉得范氏有私心,不想娘家侄女将来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不由动怒。

    “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怎能如此不识好歹!”她胸口起伏,脸色也因为怒气变得潮红,“你可别被中军府的权势弄昏了头,忘了自家还是个范氏女!”

    范氏也维持不了面子情了,忍不住坐直身体,冷笑一声道:“伯娘这话说得忒气人,甚个叫不识好歹?我竟不知道自己原不是中军府的女主人,自家的东西享用了还弄昏了头?若不是因着我是范家女,何必在这里听伯娘一番教训!”

    虞氏给她一连串抢白气得直抖,伸手就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你这……”

    范氏看着她,本该后悔太过头,偏没有,只觉得痛快得不得了!这么些年,她忍受虞氏占了父母的院子,忍受她撺掇大伯把自己送入宫里,忍受她在自己的嫁妆里做手脚,忍受她硬塞了四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她连自家男人都不靠了,难道还需要靠个没有父母在的娘家吗?

    她自嘲地笑了笑,慢条斯理道:“伯娘您别气,对了,有件事还未曾跟您说呢。您给我的那丫头,春草,先前我把她给了郎君做侍妾……孰料郎君不喜,丢在了小院子里不闻不问。我如今怀了孕心也软,实在不忍心她妙龄女儿就在深宅里耗着,已将她许给了庄子人家,如今已发嫁了。”

    虞氏冷冷地瞪着她,嘴角紧绷,仿佛要噬人一般,气势惊人。

    范氏却泰然自若地回视她,丝毫也不惧。在经历过秋狩赵谌那场屠杀场面后,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后宅里这些尔虞我诈已经再难让她动容了。

    虞氏似是给她压了一头,发泄一般把怀里的铜婆子往地上一扔,喊道:“人都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把这铜婆子拿出去换了热碳来!”

    一名婢女匆匆推开门躬身进来,将那铜婆子捡起退了出去。虞氏像要逃避一般,甩了袖子说去更衣。

    范氏疑惑地看着她走进内室,既不好跟过去,就只能坐在位子上等着。就像快要滚开的水突然离了炉子,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冷了下去。

    赵元那头跟着婢女又上了车子,一路摇摇晃晃地往大花园里走。那婢女是虞氏身边得宠的,名唤琦绿,因此爱穿绿衣,不多话,但路上逢了景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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