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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慕容冲 第34节(1/3)

作品:《我不是慕容冲

    “。。。啊,兀烈受了伤,军中少药,伤口久难愈合,快着人先去救治。”任臻回过神来,飞快地补了一句,沉默片刻,实在忍不住一面朝后看去一面催问道,“听说,今日谢玄亦有参战,怎么。。。怎么还不见人?”

    “谢玄还要前往洛阳,城门不入就直接带兵西去了。”慕容永低下头去,犹豫了片刻,他轻声道,“他让我转告——士为知己者死,不必你谢。”

    一言诛心,任臻顿时怔住,无语片刻,他颓然地跌坐于地,满心苦涩却万难出口——我想见你,岂为致谢?一句士为知己者死,怎值得你为我付出至此?我欠你的,注定此生此世还不清了。。。

    慕容永默然地俯视着难过至极的爱人,心尖微微一疼,却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实言相告。

    谢玄于乱军之中中箭落马,可谓触目惊心——冷箭乃后燕逃兵所射,染血的箭尾也刻有慕容垂的成武年号,而凶手们在被围剿之际已全部自杀殉国——慕容永赶到谢玄身边之时,这位东晋兵马大都督已是血流浃背面色惨白,他却兀自盘腿端坐,平静地对着含着泪围拥在外的部下们发号施令:“莫要声张,以免军心不稳。流箭罢了,要不了命——全军继续向洛阳进发,待到大营,再行取箭。”

    慕容永纵使先前极不喜这位设计俘虏过他的东晋都督,此刻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硬气,便皱眉道:“都督受伤过重,还是先入城疗伤吧。”

    “长子城如今与废墟无异,谢某就不打扰了。”谢玄从容地抬头道,“何况朝廷明令北府军西取洛阳,谢某在此逗留已是抗旨,如今自要赶往军前戴罪立功。”

    他是在特意躲避,不欲相见——既是相见时难别益难,抽刀断水水更流,又何必重逢再会。慕容永沉默片刻,探手取出一包药粉递上:“此乃鲜卑秘药‘银环’,可止血镇痛,都督可先敷以缓疼。”

    谢玄在刘裕的搀扶下强撑着缓缓站起,道谢接过的那一瞬间,他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别告诉他。”

    任臻闻讯,一定会痛惜,会难过,会伤心——但这份情感,他这个知己要不起。

    谢玄被扶上战马,寒凉的夜风中,他闭上眼,竭力与往常一般挺直了背,他还是那个谈笑用兵风华无双的北府之帅。那包药粉却被他紧紧扣在胸前,银环,他竟舍不得用——秣陵山林中、宣城宅邸里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日夜朝夕袭上心头,点滴皆成剧痛,比那箭伤还要钻心蚀骨。

    他以为他可以淡然处之,可以太上忘情,可以真如那日分别所言——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来日再见醉卧沙场——原来他做不到。

    谢家宝树,到头来也不过一介凡人。

    慕容永解长子之围不过数日,骇人听闻的参合杀降之事便已传遍天下,世人无不悚然。

    任臻被雷劈了一般看着那封战报——参合陂之战,拓跋珪一举坑杀后燕五万个手无寸铁的俘虏——在战场上死伤无数任臻都不觉得胆颤,因为战争从来就是血雨腥风,交战双方谁拼命谁取胜,理固宜然;但是一旦一方投降缴械,那便于平民无异,而眼也不眨一下地屠杀数万平民堪称灭绝人性!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十载光阴的少年竟会狠绝至此——是他变了,还是他从来不曾真地懂他?

    后燕皇帝慕容垂怒发冲冠,矢志报仇,回到中山堪堪醒转便欲亲征塞北,因为主力部队已损失殆尽,只得急召蓟城、龙城、邺城仅剩的地方军队入京,仓促出塞讨伐拓跋珪。

    摆在任臻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挥军过河,先占邺城,再北上攻取兵力空虚的中山;另一则是还师长安,静观其变。

    邺城兵力已被抽调一尽,想必下之不难,但是任臻犹豫片刻,反问慕容永:“朕欲退兵,你意下如何?”

    慕容永看了他一眼——经过兵败台壁被困长子等一系列打击,任臻无疑又成长了些许。若是从前他我行我素惯了哪会理会别人的意见?慕容垂先前逼地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他必会以牙还牙,报仇雪恨。但是现在后燕全国举哀,一派悲切,拓跋珪杀降虽是他一意孤行,然则名义上他依然是西燕的龙骧大将军,若此时西燕军队趁人之危,攻打河北,必会为天下人不齿,同时也会将后燕国民仇恨的矛头转向自己,所过之处必会泣血踊跃 奋战不降——即便最后付出惨重代价拿下了冀州,也不利于将来的统治,还不如让拓跋珪与杀意充盈矢志复仇的后燕再战一回,自己回后方静观其变,待双方拼个两败俱伤,再行下着。

    还有一点他们心知肚明,只是不曾点破而已——拓跋珪如今已然尾大不掉,谁知道杀红眼了的他会不会转而图谋关中?

    于是整肃三军,徐徐西撤,还军关中,途经洛水——原属后燕的洛阳城如今已并无意外地被晋军拿下,自西晋末年中原大乱皇室南渡定都建康之后,这座曾为天下之中的“东都”才再一次名义上重归司马氏。

    是夜,任臻下令扎营于洛水之滨。待亥时一过,任臻换了一件夜行衣,摸过龙鳞匕,刚掀开大帐,便见慕容永双手环胸,在门外已不知候了多久。

    任臻面上一烧,讪讪地低下头来,知道慕容永早就猜中了他的真意。

    慕容永顺势踏步而入,开门见山地道:“皇上欲往洛阳?”

    他这么郑重其事的称呼更教任臻觉得有几分难堪——他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单骑离军入城,又是一桩任性妄为的过错。但他轻咳一声,还是坚持道:“洛阳新下,谢玄必还在城中。我,我想去看看他——毕竟他,他这回又救了我一次。”

    慕容永迫近一步,低声道:“不用了——他不在洛阳城。”

    任臻愕然抬头:“怎么会?”

    “他身受箭伤,已被送回建康治疗。”慕容永至此方才将事情经过简略一说,任臻登时又悔又气,怒道:“你为何瞒我!为何任他负伤离去!”

    慕容永先是一语不发任他发泄,直到任臻扬言要去追人,他才拧眉道:“刚刚收到消息,慕容垂率军出塞,途经过参合陂,亲眼见残骸遍野尸骨未寒,悲怒攻心,呕血不止,已然驾崩了,其子慕容宝在中山仓促即位——拓跋珪是役,不战而胜,已趁势重征步骑三十万,欲南下中原,彻底灭亡后燕。皇上,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一个别国将军因何受伤为何离去吧。”

    任臻心乱如麻,一时难以分辩他话中内容,只是执拗地要离营见人,在任臻抬脚冲出与慕容永擦身而过的瞬间,慕容永出手如电,一把攥住任臻的胳膊,大力地将整个人望榻上一掼!

    任臻猝不及防之下摔地七荤八素,手忙脚乱地刚爬起来,眼前便是一黑,再次往后仰倒——慕容永如一头迅猛矫捷的黑豹扑了上来,将自己的猎物牢牢制于身下。

    “我为何瞒你至今,他又为何执意要走?任臻,你当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慕容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眸中暗火流窜,带着隐约的危险气息。任臻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了,登时左右挣扎起来,咬牙道:“叔明,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他,所以我才更想见他一面,我——”

    慕容永猛地低下头,噙住了他的双唇,将余下的话悉数堵在喉间。

    这一记吻挟风雷之势而来,粗暴辗转间攻城略地,任臻本能地想要偏头避开,却被慕容永一把捏住了下颚,更加粗鲁地长驱直入,任臻牙关一合,正砸中慕容永的舌尖,却不能丁点缓解他凌厉而急躁的攻势,不一会儿口腔中便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他们在血气中相濡以沫,抵死缠绵。

    慕容永终于稍稍放开了他,低吼道:“任臻,你不是慕容冲,却是整个燕国的君主更是我慕容永此生的命脉!你可知你身陷重围的这八十七天,每日每夜我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你可以意气用事可以乾纲独断,但你每次涉险之前,能不能想到我,想到每一个将你放上心尖却被你攥在手心的人?!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你,见你吃够了苦头我知道不该再多计较因果对错,心里想的却是我要是迟来数日,你是不是要就此离我而去!这些天我无时无刻都在压抑都在隐忍,我甚至想将你就此禁锢起来,留在身边,不再做什么大燕皇帝!”

    任臻闻言睁开双眼,定睛望向自己的爱人。慕容永浓眉紧锁,目含水光,整个人仿佛一只临绝望的野兽——数年以来,他二人聚少离多,偶有见面皆如春风化雨一般缠绵不够,任臻绝少见到慕容永如此痛楚愤懑的神情,心中蓦然抽痛,他忍不住彻底软化下来,伸手环住慕容永的脖子,低喃道:“叔明,叔明。。。对不起,是我昏了头,犯了浑。我不去了,我也不会——”不会再倚仗你的爱任性妄为。。。

    慕容永狼狈地抽了抽鼻子,却凶狠地开始强行扒下任臻的衣袍,急不可耐地俯□去,一口咬住他的胸前肌肉,一双手急转直下,猛地探入干涩至极的股间。

    这样根本进不去。他直起身子,粗喘不止,头脸脖子涨得通红,喉间不住发出低沉的咆哮。任臻撑起臂膀,咬着牙张开双腿,促声道:“来。”

    慕容永再也压抑不住,猛虎扑食一般压了上去——任臻随之挺直了脖子,咽下了一句惨呼,双手却更用力地箍紧了慕容永浑厚的肩膀。

    举步维艰,进退不得,每入一分一寸皆如研磨血肉,慕容永也不好受,却还是咬牙切齿一般地挥汗如雨大力征伐,他知道任臻是害了疼,可他难得地想不管不顾地用一回强——“疼么?也对,长了心的,是该疼一疼。。。”

    任臻被捅的情动,听得朦胧,被翻江倒海的滔天欲浪席卷走了所有感知。

    最后慕容永猛地俯□子,没根而入,那股冲劲甚至将人生生顶离床榻寸余,爆发的瞬间,他痴痴地定定地望着他刻入骨髓重逾生命的爱人,汗出如浆淌下脸颊,仿佛满面热泪。

    而后他缓缓地探过头去,含住了任臻翕张喘息的唇,一反方才的激越狂乱,轻柔地仿佛一羽鸿毛。

    只有这一刻,彼此之间水乳交融,他才是唯一而完整地,只属于他一人。

    东晋建康乌衣巷

    谢氏家宅静静地矗立在这幽幽巷陌之中,残阳如血,无声地照拂着这江左世家的门楣。

    谢玄敞怀披着一件天青色的广袖长袍,斜倚轩窗,手执书卷,然而看不过数行,他便掷下书来,冷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门外一记轻响,果然闪进一道人影,身量高挑,面如冠玉而又目含邪意,正是东海王司马元显。谢玄冷淡地背过身去:“殿下长驱直入未免无礼。”

    司马元显靠着门柱,含笑着道:“本王来看望先生伤势,还须通报?”在一年之前,司马元显虽在东晋朝廷手执牛耳,但父亲司马道子依然在世,他便不能袭爵,只能称会稽王世子,如今他筹建新军,用兵川蜀,收复洛阳,实力与影响力早已更甚往昔,不日便逼晋安帝为其假黄铖,加殊礼,更逾制另封为东海王,开晋朝宗室父子同为亲王的先例。反观谢玄,曾经指挥千军万马,一举手山河动容的东晋大都督,公然抗旨,延误国事而褫夺军职,回京待罪——境遇逆转,别如天渊。

    或许他本还有机会起复的——只要谢玄还掌握着北府兵力,朝廷便不可能真地治他的罪,最多做做样子,若有战事还是要仰仗他这个大都督——或许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司马元显一扯嘴角,终于看向谢玄右边空荡荡的袖子:“先生抗旨不从,执意留在轵关,以致中箭——谁知那箭头还是淬了毒,救治不当之下,先生不得不断臂保命,如今成了个再也无法弯弓抬剑的废人,二十年戎马皆成泡影,先生难道不悔、不怨?”

    司马元显字字诛心,直刺而来,谢玄依旧面色如常,波澜不兴:“一切乃谢某自取,与人无尤,何来悔恨怨怼?”

    谢玄入京卸职以来,已形同软禁,但那份从容清高仿佛他依旧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都督。司马元显盯着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心下隐隐骚动: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谢玄便是如此。

    135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忍不住踏前一步,语带深意:“可先生为朝廷从戎报效二十年,如今却落得撤职待罪的下场,本王都替都督不甘啊。”

    分明联络上下要严惩谢玄抗旨之罪步步紧逼不肯宽宥的就是如今执政的司马元显,但此时又说地如此痛心疾首,仿佛真心在替谢玄不平似的。谢玄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则大王欲助谢某脱罪?”

    “这有何难?”见谢玄话意略有松动,司马元显只道是这些时日的圈禁施压起了效果,便奈不住心头狂喜,在他面前微俯□,目光灼灼地平视着他,“淝水之战的泼天之功,先生不过封了个建武伯,便是如今上了不了战场带不了兵有什么打紧?若是你我同心,先生来日想要贵为王侯也非难事!”

    谢玄不闪不避地任他目光侵袭,还微微一挑唇角:“听说你最近威仪日重,三公九卿见你车驾皆须拜迎,如今连国之重器都可以随意分封了?”

    司马元显打了个激灵,头一回乍着胆子抚上谢玄的双膝:“本王愿为先生倾尽所有——”话音刚落,龙吟声起,谢玄左手边的墨阳剑猛地出鞘,森然抵上司马元显的颈侧。

    “谢某纵使有罪,也该由朝廷明旨惩处,还轮不到你威逼利诱、私下审讯。”谢玄的声音一如往昔平静,却陡添几分彻骨寒意,“司马元显,我虽因伤不能再任北府都督,但这十万北府精兵却还轮不到你来染指。”

    谢玄在长子城外误中流矢之后,箭头穿肩而过,虽血流如注但并未伤及要害,他便暂不理会,强撑着赶往洛阳,一夜颠簸疾行,次日刘裕为其取箭之时,才惊见整个肩膊处已紫黑溃烂,那箭头上也不知淬上了哪一种厉害毒药,洛阳军医竟无一人能解。束手无策之下唯有将伤口上行处牢牢扎紧,以防止败血回流,毒侵脏腑,再将人火速送回建康疗伤——那时却已是迟了,为保全性命,唯有将坏死的上肢切除。

    在临行之前谢玄便仿佛有了预感,司马元显不会再轻易放过他了,便抢先一步指定中书令王恭暂摄北府都督,全军自刘牢之以下皆须奉他为帅,听其调遣,以防兵权再落入司马元显手中。

    司马元显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如今已难再掌军,还指望王恭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真名士’能替你守住北府军?”

    “王孝伯至少忠君爱国,别无私心,这一点便强你许多!”谢玄单手持剑,稳如泰山,“我谢玄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千古艰难莫过一死,若连死都不惧,又岂会为名为利而甘心沦为平阳之虎!”

    这是公然嘲讽司马元显是得仗人势的一条狗耳。司马元显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并指一点:“好,我就看看你如今待罪在家,不得出入,还能如何操纵北府军上下对你惟命是从!王孝伯也罢,刘牢之也好,我看看谁敢为了你,与本王、与朝廷作对!”

    谢玄懒得理他,收剑回鞘,左手翻折之际却在空中晃了一晃,差点将剑划出鞘口之外。

    竟连剑都握不稳了么。。。他垂下眼睑,无悲无喜地将剑平放膝上,这才开口道:“吾皇健在,只恐司马郎君便是给自己脸上贴再多的金,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唯我独尊。”

    同为司马氏,效忠我又有什么不对!难道那个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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