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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7节(1/3)

作品:《御用侠探

    “哦,是啊。他似乎觉得你就是血字里提到的负心汉。”

    “一般人都这么觉得。”李晏耸耸肩,表面上,他是与秦桑交往最密的男子,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却听燕三白说——

    “不过在下信你。”燕三白的语气还是那么诚恳,坦坦荡荡。

    对于燕三白来说,李晏听到秦桑身亡的消息时露出的表情不似作伪,他对李晏的为人也很看好,所以相信他,有理有据。

    可是李晏听了那话之后却一直盯着他看,一眨不眨的,看得燕三白怪不好意思的。燕三白可以肯定,那双丹凤眼比平常睁得大了些。

    “王爷?”

    “我发觉你好像比前一日又好看了一分。”

    “啊?”

    排队买完包子的零丁眼皮不禁抽了抽,这两个人站在大柳树后面,背对着路人,难道是躲在这儿——互相夸对方好看?

    燕三白先瞧见了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的零丁,赶忙停止了这个话题。

    零丁这才上前,把包子给他们。

    燕三白尝了一口,便顿住了,“里面放的……是花?”

    “正是,洛阳特色,你手里那个是芍药馅儿的。”李晏说。

    燕三白又闻了闻,不禁在心里感叹——洛阳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花都啊,连包子都用花瓣做馅儿。

    只是这种包子显然不太适合燕三白。

    不知道为什么,燕三白好像特别沾花香,那芍药香味儿隔了许久都不曾散去,好像他身上抹了香粉似的。

    说话时更是不得了,李晏动动鼻子,丹凤眼朝他瞅来,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燕三白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思,最好的解释是——李晏只是在戏弄他而已。

    于是他转身就化作白云飘走了。

    李晏见他走远了,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同时嘴角的微笑也染上了一抹冷意。

    零丁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王爷护短,这下有人要遭殃了。

    贾府。

    贾青揉了揉眉心,正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可他的头刚沾到枕头,又不放心的坐起来,叫来心腹管家。

    “少爷呢?可在府里?”

    “回老爷,少爷一直在房里,并未外出。”

    “如此甚好,”贾青点点头,“吩咐下去,这些天把少爷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他出府!”

    “是,老爷。”

    而此刻的李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李潜新过门的妻子吴氏抱着相公的尸体痛哭,她才嫁过来不足月余就要守寡,怎能不心痛。

    而关于李潜为何会死在破庙,李家人也完全没有头绪。正如大家印象里的那样,李潜是个很本分的人,根本不会去烟花之地鬼混,如今又娶了妻,就更加不会了。

    吴氏原以为自己嫁了个良人,没想到良人昨晚出门访友,回来时便已成这般模样。

    燕三白问那友人是谁,吴氏也摇头不知。她对相公素来放心,便没有多问。

    燕三白便去拜访了几位平日里与李潜来往较多的朋友,可是也无甚收获。如此,线索便断了。

    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燕三白便打算去王府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好查案。去的路上,他顺带进书铺买了梦笔生的话本。

    燕三白一边翻看着一边走路,不浪费一时一刻。

    路上的人们便看见个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孜孜不倦的读着书,感动之余,不免惊奇——这走路看书都不带撞人的,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可一晃眼,那公子就与行人擦肩而过了。

    是偶然?还是刻意?

    路过的人不由多看了一眼,因为公子俊俏,便又多看了一眼。

    一眼一眼再一眼,却不料在大家都没有看到的角度,危机顿生!

    一抹银亮的剑尖忽然刺出,杀意乍现,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而燕三白依旧手不释卷,目光专注,神色平和。然而就在剑尖就要刺及他的咽喉时,燕三白忽然往右挪了一步。

    缓慢的挪步,疾驰而来的剑尖,快和慢发生在同一个画面里,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慢竟然战胜了快,那剑尖棋差一招,擦着燕三白的脖子而过。

    一根青丝被割断,悠悠的飘落在书页上。

    燕三白抖了抖书,将那根青丝抖落,这才抬眼,黛眉凝成刀锋,看向身后。那里已空荡荡的,再无杀机。

    从长安开始跟了那么久,到现在才动手,这次的杀手,看来修的是忍字诀。

    ☆、第19章 董郎

    闹市之中,行人来来往往,路边的小贩依旧在大声吆喝,可爱的孩童被大人牵着走过,手中的糖葫芦在燕三白的衣摆上擦过,留下些许糖渍。

    没有人发现刚刚那乍现的杀机,尘世依旧是尘世。燕三白回过头,拿着书卷的手自然的背在身后,缓缓的继续往前走。

    此次来的杀手比上次的道行更深,且极会忍耐,一击不中立即远遁。况且在刚刚的交手中,他必然可以发现其实燕三白早有警惕,所以他会不会再次出手,还是个疑问。

    而燕三白并不急于把这个杀手解决,因为他知道,即使杀了这个,下一个也很快就会到来。

    对方显然也并不着急,直到燕三白走进王府,刺杀都没有再次出现。

    于是燕三白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李晏让零丁去查秦桑的交际人脉,自己却先去了趟衙门,见到了停尸房里的秦桑。

    红颜易老,转瞬间已是一具红粉骷髅,李晏静静的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来。

    其实李晏觉得秦桑顺眼,并不是因为秦桑的琴艺有多高超,而是他难得看到一位像他一样那么喜欢穿红衣,且穿得那么好看的人。

    她总是喜欢画艳丽的妆,配着一身红衣,堪称是洛阳城最美丽的一朵花。李晏问她为什么喜欢红色,她说——因为嫁衣是红色的,总有一天,董郎会回来娶我。

    其实李晏那时就有所察觉,秦桑像是病了。她时常独自坐在房间里,一半的脸露在阳光里,一半的脸遮在阴影下,或嗔或痴,穿着嫁衣等着一个书中的人物。

    “董郎……”她幽幽的叹息着,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书卷散落在脚边,目光也不知道透过纱帘看向了哪里。

    “董郎……”日复一日,她渐渐的病入膏肓。

    但那时谁都不以为然,因为那毕竟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书中的人物。

    再多想也是枉然,李晏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等在门外的洛阳令顿时被冻了一身的冰碴子,心道:哎哟我滴妈呀,到底是那个缺德的敢给洛阳王戴了绿帽子还把人给弄死了啊,你也要弄死我了啊……

    一只鹰隼扑扇着翅膀,俯冲进衙门的庭院里,收翅急停在李晏手上。李晏看过零丁的来信,取过马,一路出了城门。

    骏马疾驰过花田阡陌,花田里的花女们不禁都看向马背上的身影,顿时心花怒放。有人抓起篮子里的花瓣洒向路边,这是她们对喜爱之人表达欢喜的方式,然而李晏此刻却没这个心情接下,直奔城郊湖畔的画舫而去。

    有人站在花田里,戴着斗笠,微笑的看着他。

    “王爷!”零丁迎上去牵过马,忙不迭说道:“秦桑姑娘果然在这里跟其他男人幽会过,这可是你送她的船!”

    李晏蓦地顿住,双眼眯起来看着他,“零丁,你想表达什么?”

    每个月,洛阳王总有那么几天想掐死他的长随。

    “没什么,小的什么也没说。”零丁赶紧摇头,不过他又在心里暗想——其实他是太关心王爷,现在在大家的心里,王爷一定是全天下脑袋最绿的男人,实在太可怜了。

    “人呢?”李晏还是决定暂时放过自己的长随,等找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把他丢进河里喂鱼。

    “在里面呢。”零丁道。

    秦桑平日里除了待在浅绛楼,就属来这画舫的次数最多,所以李晏让零丁来这里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没想到,他还真发现一个在岸边鬼鬼祟祟的身影,抓起来给老船夫一认,果然跟秦桑有过猫腻。

    于是零丁追问那船夫,船夫怕惹事,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秦桑在楼里几乎不接客,可到了这隐蔽的画舫里,却时常有年轻男子出入,老船夫虽然不想理会这些,但还是记住了一两个人的脸。

    “还有一个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现在抓住的这个叫唐修文,是城北唐员外的儿子。”

    另一边,燕三白看书竟看得有些入迷,他熟读经史子集,却从未看过风月话本,如今看来,果然各有各的长处,难怪坊间卖的如此的好。而燕三白看的这一本,正是秦桑心心念念的《蝴蝶梦》。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年轻书生和官家小姐的故事。书生就是那个董郎,是个秀才,长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文采斐然。小姐也长得沉鱼落雁,照理说应当与书生很相配,可奈何她的父亲乃是前朝的官,前朝灭亡了,她的父亲不肯投降,最终导致家破人亡。

    小姐沦落成了一个风尘女子,她咿咿呀呀的在台上唱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尝尽了世间冷暖。然后她遇到了书生,两人几乎是一见倾心,然而书生的家人当然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儿媳。

    在百般刁难和构陷之下,两人被迫分开。书生被老仆盯着,走上了上京赶考的路,两人偷偷约定,等书生高中状元回乡,一定将小姐带走。

    然而上京赶考需要的时间太长了,等书生回来,小姐已被迫远走他乡。当然,故事的最后,书生历经千难万险,还是找到了那位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本是个苦尽甘来的故事,可是燕三白一口气读完,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难受。秦桑一定是把自己代入了这个故事,她的心里也有这么一位董郎,可是她的故事,结局却太过惨烈。

    城郊,湖畔。

    一个年轻男子被‘请’进了画舫,书生模样,神情虽然已经克制,却还有些紧张。此人正是领导说过的唐修文。

    “砰——”门在身后被关上了。

    他心里不由一颤,抬头看向画舫里面,坐在琴桌前的洛阳王。

    “铮——”琴声骤响,李晏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眸光冷冽,那细长的丹凤眼里似乎蕴藏着杀意,“说吧,你跟秦桑,是怎么认识的?”

    “我……这……”唐修文支支吾吾难以开口。

    李晏忽然勾起嘴角一笑,指尖悠悠的抚过琴弦,“不回答……就扔进河里喂鱼。还是你希望我弹一曲,给你助助兴?”

    “王爷,学生惶恐。”一听要喂鱼,唐修文有些急了,“我与秦桑姑娘乃是泛泛之交,绝对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

    “我有说你们做什么了吗?”李晏冷笑,“不打自招,我是该夸你小聪明太多还是读书读蠢了脑子。”

    唐修文的脸色顿时一变,心中焦急起来。不管怎么说,他跟秦桑私会,就等于在撬洛阳王的墙角,这罪过可大了去了!

    “王爷误会了!学生、学生真的只是与秦桑姑娘一起饮了几次茶……”

    “够了,本王没兴趣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反正现在李潜死了,想来不久你就会步上他的后尘,本王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

    “李、李潜?”李潜的死,唐修文早上出门时还完全不知晓。而且他跟李潜也不熟,洛阳王却在此刻提及,难道……

    “敢问王爷,李潜之死……可跟秦姑娘有所关联?”唐修文心里发虚,硬着头皮问。

    李晏低头抚着琴,嘴角的笑容冷酷而残忍,“是啊,他也曾上过这画舫,如今却被剜心而死,以吾之血,取汝之命,秦桑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唐修文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其实真的跟秦桑已经不来往许久了,他没那个胆跟洛阳王抢女人,自然只有罢手。可那天得知血字的事情,他心里又不安起来。

    他不觉得自己的事够的上负心薄幸,可他记得他有东西落在了这画舫上,万一被发现了,遭人误会,岂不是冤大了?是以他偷偷潜回这里,希望能把东西拿走,却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事已至此,他只有把事情和盘托出,“……事情就是这样,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我!”

    零丁学着燕三白的样子仔细观察唐修文的表情,点点头道:“王爷,他眼神坚定,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我需要你来教吗?”李晏瞥他一眼,自从碰到燕三白之后,零丁真是越来越烦了。

    李晏又看向唐修文,“本王问你,你落了什么东西在这儿?若是找得出来,我就信你。”

    唐修文忙不迭答应,他记得那是一个小扇坠,就掉在屏风后面。他赶忙跑过去找,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在屏风后看到了它。

    “找到了!”他欣喜的抬头,可是甫字看见眼前的事物,他就骤然睁大了眼。

    “鬼、鬼啊!”唐修文惊叫出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在此刻,一把折扇飞来,重重的打在屏风骨架上,将它推离了好几丈远,摇摇晃晃的晃了几下。李晏站起来,眉头微蹙,“哪里有鬼?”

    唐修文瞪大眼睛抬手指着屏风背面,现在因为折扇的撞击而正面面对着他们。那屏风上,没有花鸟山水,而是画着一个手握书卷的书生,看那笔法,画师的丹青功力不错。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书生没有脸。

    方才唐修文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无脸的书生站在眼前,那边光线又暗,怪不得他吓成这样。

    “董郎!这一定是董郎!”唐修文惊魂未定,此刻又忽然叫了起来,“我以前就觉得秦桑不太对劲,还老是喊我董郎董郎的,可我根本就不姓董!”

    闻言,李晏走到那屏风前,上下打量过这‘无脸男子’,这确实是秦桑的笔法无疑。可是董郎又见董郎,先是李潜后是唐修文,也许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秦桑她生前……到底想做什么?

    与此同时,百花环绕间,一声声沉闷的挣扎声被堵在口腔里。

    “唔!呜呜!”被捆绑着的男人像一条可悲的虫子,在地上扭动。他睁大着眼睛,瞳孔缩紧,那是恐惧,在他心底无限蔓延。

    锋利的镰刀反射着耀眼的日光,无情的劈下。一刀,又一刀,鲜血喷洒在花叶上,渗进泥土里。

    男人已经彻底没了声息,一切仿佛都在无声中进行。很快,一双白皙的手从那胸膛里捧出了一颗心脏放在花篮里,举动带着些虔诚的意味。

    风过,花落,填补进那具尸体胸膛的空洞里。花田阡陌上的人拎着花篮,脚步轻快的,哼着歌远走了。

    洛阳王府。

    燕三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并不能很好的入睡,他又做了一个许久都不曾做过的梦。梦中的琵琶声坚韧不屈,又带着几许醒世苍凉,仿佛将他带回了遥远的过去,那个女子坐在破屋前的溪水边,就要回过头来。

    忽然,一阵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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