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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用侠探 第2节(2/3)

作品:《御用侠探



    “你尽管说。”看了许久,李晏也有点技痒。

    “那便麻烦你帮我抓一只黑猫,它应当就在这附近游荡,眼睛是碧蓝色的。”

    “什么?抓猫?”大名鼎鼎的洛阳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堂堂一个王爷毛遂自荐来帮忙,结果派他去抓猫?

    可是燕三白的眼神是如此真诚,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黑色的瞳孔亮亮的,让你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咳。”李晏无奈的挑了挑眉,把折扇往腰间一别,“等着吧。”

    如果零丁在这里,他会坦诚的说——干得好。

    但现在零丁在哪里呢?

    李晏刚踏出静堂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零丁去哪儿了呢?

    而此时此刻,零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万安寺门口,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他在想——我家王爷去哪儿了呢?

    为什么我去如了个厕回来,人就不见了。

    好歹知会我一声啊……

    没办法,零丁不在,李晏只好亲自出手。

    闻讯赶来的汪敏就看到一片红从自己眼前掠过,急忙跑进来,“燕公子,刚才那是……”

    “那是洛阳王。”

    “洛、洛阳王?!”汪敏瞪大了双眼,怎、怎么把洛阳王都给招来了?

    不一会儿,除了汪夫人刘氏还卧病在床,汪府里燕三白问过话的那些人,都再次齐聚到了静堂前。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为哪般。

    忠伯问:“少爷,这是……”

    其实汪敏也不知道燕三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燕三白直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跟大家说,于是就把人全召集到这儿来了。

    汪敏转头看向燕三白,燕三白抬头看了眼院墙。

    此刻恰好月上树梢。

    就听一声,“拦住它——!”

    所有人的神经都不由紧绷,只见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众人都来不及眨眼,那白色的云和红色的影就落到了树上。

    燕三白和另一个红衣男子把一只黑猫给堵在了树干上,黑猫弓着背,锋利的爪子扣着树皮。

    “你别动。”李晏小声知会,而后伸手抓猫。

    熟料那只猫是个极其倔强的主,又有点灵性,李晏一动,它也跟着动,猫眼闪过流光,亮出利爪,朝着李晏的脸就是两爪子。

    燕三白一惊,那可是洛阳王的脸!若是折在这儿,他跟猫兄都得流放三千里了!

    李晏却似早有准备,身子往后微仰,直接抽出腰间折扇唰的摇开挡在脸前。

    “刺啦——”锋利的猫爪撕开了扇面。

    “嚯。”李晏把扇面翻过来一看,一只水墨凤凰直接裂成两半,不由惊叹。

    而这时,并不粗壮的树干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悲鸣。

    燕三白和李晏对视一眼,连忙跳开,那只黑猫也寻隙想要逃跑。

    却不料李晏嘴角一勾,跳开的同时唰的脱下那件红色外袍,右手一甩当头将黑猫罩下。

    黑猫挣扎了几下,可李晏的锦袍料子极好,它挠了几爪也没挠开。

    “幸不辱命。”

    李晏把红布包往燕三白面前一递,身上虽沾上了一片树叶,但穿着黑色里衣身姿挺拔的样子,在月色下倒真是潇洒十足。

    燕三白看了他一眼,实在忍不住,伸手将那片叶子摘下,“多谢。”

    燕三白抓着猫将衣服抖开,仔细的搜寻着白天汪婉所说的‘流血’的痕迹。

    汪府的人却个个都惊呆了,他们居然,在自家院子里,大晚上的,见到了洛阳王!

    在大周朝,你可以不认识大理寺少卿,不认识所谓侠探,甚至不认识皇帝老子是谁,但是你不可能不认识洛阳王李晏。

    遥想当年洛阳王刚弱冠的时候,大周也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天下太平海清河晏,于是皇帝陛下想到了修缮边关要塞。

    然而,因为减免了赋税,皇室也没有余粮啊。

    怎么办呢?

    宫廷首席画师辛无衣倾情力作,洛阳王抚琴图,洛阳王骑射图,洛阳王某某图,畅销宇内。

    虽然近几年洛阳王都不在长安,但他的英姿,已经永久的留在了长安人的记忆里。

    “王爷!”此起彼伏的声音证明了洛阳王的人气。

    李晏赶紧摆摆手,“大家不用在意我,还是听听燕公子要说什么罢。”

    是了,正事要紧。

    汪敏有些急切的看向燕三白,他这么晚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说不定是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了?

    只见燕三白放下猫,视线又重回到身后的静堂,他说:“我想说的是,真正的案发现场并不在这里,汪老爷,并非死于静堂。”

    “什么?!”

    ☆、第5章 黑猫与浪荡客

    “大家请看,这块毯子的背面也有血迹。按理说,血是从汪老爷身上流下来的,它浸透了毯子,所以背面有血迹并不奇怪,但这里,就很奇怪。”燕三白在毯子背面一块圆形血迹上用手指画了个圈,“正面没有的血迹,又怎么浸透到背面去,这不合常理。”

    “那也许是凶手沾到了汪老爷身上的血,然后出于什么原因抓了一把毯子,就留下了这个血印呢?”李晏问。

    先前所有人都在想汪静川是怎么被人在密室里杀死的,但燕三白这个推断,却完全颠覆了真相。

    “这也是一种解释,但后来这只猫告诉我,事情并不是这样。”

    燕三白说着的时候,大家都去看那只猫。那只猫虽重获了自由,却没有走,翘着尾巴在燕三白身边踱步。

    场间最焦急的莫过于汪敏,“猫?这是怎么回事?”

    “那在下便长话短说,下午时我遇到二小姐,二小姐说这只猫在流血,希望有人能帮它止血,可是我检查了一下,猫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是前爪上却沾着血迹。所以这血不是它的,那会是谁的?”

    “喵~”黑猫应景的叫了一声。

    提起血,所有人都联想到了汪静川,可是静堂是个密室,猫又怎么可能跑进去沾到血迹呢?

    “此外,仵作详细验尸后告诉我,汪老爷的手肘等关节处有瘀伤,而且是死后造成的,而我恰恰在猫爪上的血和静堂里的血身上都闻到了上好松木的味道。”

    燕三白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细心留意着他们的面部表情,“所以我推断,汪老爷是在汪府外被杀死了,然后裹着毯子装进了箱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抬进静堂,因为血流得太多,所以渗出箱子滴落在地上,恰好被路过的黑猫踩中。而搬运过程中,汪老爷的关节因为碰撞所以留下了瘀伤。”

    “这……”汪敏等人都不由的张大了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燕三白继续说:“凶手很谨慎,他肯定事先知道静堂里有一块毯子,所以他找了一块一模一样,恐怕汪老爷被害的时候就是跪在这块毯子上,所以他的血迹完好的保存了下来,看上去就像是死在静堂里的一样,那毯子背后的血迹就可以解释了,那是搬运时不小心沾上去的。但凶手再谨慎,他有一点还是无法保证,那就是毯子的新旧问题。府里用的毯子花纹都是一样的,可唯独静堂里的这块,看起来比其他的都要新。”

    李晏忍不住想给他鼓掌,燕三白此人,查案之时不见急躁,可所有的线索其实都在他脑子里装着,其他人想窥其一二都难。

    不管是黑猫还是毯子,恐怕寻常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还有。”燕三白看向汪敏,“汪老爷很爱干净,是不是?”

    “是,我爹最爱干净了。”汪敏答。

    燕三白点点头,“白天拜见夫人的时候,我见过汪老爷挂在房里的衣服,所有的下摆都很洁净,也没有破损。可昨天汪老爷只是去了一次万安寺,且没有等到故友前来就回到了静堂,那衣服下摆上怎么可能有尘土,甚至勾出破损?可见他一定,是去了别的地方。”

    所有的细节串联起来,就组成了一副跟大家看到的既定事实完全不同的画面。

    清凉如水的月光下,燕三白慢条斯理的说着。大家都好像陷入到了他的节奏里去,显得有些沉默。

    只有李晏,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时而可以看到燕三白眼里一闪而过的流光。

    “燕大哥,那……我爹昨天究竟去了哪里?”汪敏在心理上对燕三白又多了一份依赖,连称呼也变了。

    燕三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昨天下午回来的人不是汪老爷,有人冒充了他,所以他这一路上为了避免出现破绽,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今晚叫大家来就是想让你们都再仔细回忆一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要尽快告知在下。如此,大家都散了吧。”

    老仆忠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没有料到还有这样的曲折。

    大家各自散开,燕三白把汪敏叫住,附耳交代了几句。闻言,汪敏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怎么可能?!”

    “嘘。”燕三白食指抵在唇瓣上,“不要声张,就按我说的去做,即使我猜错了也无碍,知道吗?”

    汪敏这才有些犹豫的点点头。

    李晏想走上前听听他们在咬什么耳朵,结果刚一靠近,那只黑猫就弓起背炸了毛。

    李晏露出一抹苦笑,“猫兄,我可已经被你抓了好几道了,气也该消了吧?”

    “喵!”猫兄不屑一顾。

    燕三白看过去,李晏摊手。

    “这猫是……小妹抱的那只?”汪敏忽然认出了它。

    “是啊。”燕三白蹲下,朝那只猫伸出手。李晏刚想叫小心,却见那只猫虽然警惕着,往后退了点,却没有完全躲开。燕三白那双十指修长的手就摸到了猫背上,抚摸过黑亮柔软的毛。

    燕三白蓦地笑了,回头对汪敏说:“这猫也算为此案提供了些线索,给它碗饭吃可好?”

    猫并不是汪家的,大约是外面的野猫。但汪敏觉得燕三白说得有理,就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拿吃的。若真因此破了案,那这猫就是他们汪家的恩人了,爹爹说过,要知恩图报。

    李晏蹲在地上,继续跟那只猫对峙。

    细长的凤目对着大大的圆眼,高高的月亮投下清冷的光,别有一番情趣。

    李晏是个极能从细微之处寻找乐趣的人。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拿着一个小铜盒出现在他眼前。

    温润的声音响起,“方才听你说被猫抓了?涂些这个吧,万一染病就不好了。”

    李晏抬头,就见即使是背着光,燕三白的眼睛也炯炯有神的。

    他没接,却伸出了手。

    燕三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询问,“嗯?”

    李晏也眼带询问,“你给我涂啊,我不是因为帮你忙才受伤的吗?”

    燕三白无言以对。

    这样想想,好像也对,况且人家是王爷,千金之躯,今天却去帮忙抓猫,还受了伤,于情于理,他都该有所表示。

    “那你站起来吧,我给你涂。”

    两人面对面站着,李晏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面赫然有三道并排的爪印,没怎么流血,但看上去也挺痛的。

    铜盒里的药是膏状的,涂到皮肤上很凉。可燕三白的指尖却是暖的,在李晏的手腕上轻轻涂抹的时候,圆润的指尖还染着月光。

    李晏一直看着他涂抹的动作,像中了邪似的。

    燕三白涂完,看看差不多了,又嘟起嘴往伤口上吹了口气,“好了。”

    “噗……”李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燕三白就愣了,“在下方才的举止,可有不妥?”

    “没有没有。”李晏连忙摆手,却不料鼻子一算,打了个喷嚏。

    “王爷受凉了?”燕三白瞥了眼地上那件大红锦袍,暗道不好啊,这手腕上刚涂完药,若是再感染了风寒,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晏这才觉得有些冷,也亏得他是自幼习武,否则在这二月的天,外袍脱了站在夜风里,哪里受得了。

    “不碍事。”他俯身把外袍捡起,随意抖了抖,往身后一甩披上,端的是一个潇洒自在,全然不在意外袍是否脏了,刚刚还裹过猫,哪有一个锦衣玉食的王爷样子。

    “对了,我看你方才跟汪敏咬耳朵,是在怀疑汪府里有内鬼?”李晏问。

    “对,所以我故意在他们面前把刚刚的推断说出来,如果有内鬼,那他的反应肯定有异常。”

    “你怀疑谁?”

    燕三白唯恐那内鬼还在旁边窥伺,于是便凑近了说了一个名字。

    这时,汪敏拿着吃食回来了,看到燕三白和李晏挨得这样近,顿时愣了愣。

    燕大哥和洛阳王……他们交情那么好吗?

    汪敏说给燕三白准备了客房。李晏则自有去处,也就不再逗留,只是这位王爷极端不走寻常路,好好的前门不光顾,一抹红衣翻墙去。

    万安寺门口,忠仆零丁还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暗自想着——少爷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等到人影寥落,等到天荒地老,终于看到长街的尽头有一个特潇洒特肆意人间的身影,背着手,似是皇帝在巡街。

    那一定是洛阳王无疑了。

    零丁在心里感动得泪流满面,他家王爷还记得他,真好。

    不远处,清风徐徐的茶楼里,一缕烟雾被薄唇轻吐,朦胧了眼前的月色。

    月光在那片薄雾里就像镜中之花,美丽,却又遥远。

    铮铮的三弦声回荡在夜空里,起一个舒缓的调子,带着吴侬软语的呢喃,细长的手指拨着弦,拨弦的人在笑问:“大侠可有烦心事?”

    “你这三弦弹的就让人挺烦的。”

    “切,死烟鬼。”

    弹三弦的人眉梢一挑,“你要找的人都死了,再怎么吞云吐雾也不能把人给吐回来。嘿,现在那俊俏公子说不定正到处抓你呢。”

    烟鬼回过头来,淡青的胡茬还未剔去,微卷的头发随意扎着,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叫人看不透的沧桑与成熟。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再聒噪,叫那俊俏公子连你也一起抓去得了。”

    “人家状元爷长得俊呐,哪像你,胡子拉碴的浪荡客,我巴不得被抓呢。”

    三弦声再起,那浪荡客蓦地一笑,细长的烟杆在手里打了个转儿。

    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汪府的清晨。

    门房刚把门打开,来人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裹挟着昨夜的凉风和路上的尘沙。

    来人是归鹤派现任掌门陆苓歌,汪静川和陆双行的小师弟。

    在他身后还跟着归鹤派的两名弟子,大弟子王七,二弟子卢博远。

    汪敏这几日因为父亲遇害的事情辗转难眠,所以此时还不曾起。倒是燕三白在天微亮的时候便醒了,一个人在汪府的院子里散步,那只黑猫就趴在井边,盯着他走来走去。

    然而黑猫忽然被脚步声惊扰,猛的跳开,燕三白回头,就见陆苓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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